第52章
“是嗎?”林暖吸了口冷氣,火氣攻心到一定的程度,人反倒變得有些冷靜了,她冷冷的倚在窗邊,“既然如此,着什麽急呢?等他來了也為時不晚。”
她倒要看看,真相究竟是什麽。
艾麗莎手舉在半空中,有絲不易察覺的尴尬。在她的印象裏,氣盛之至的林暖,定當會毫不猶豫的簽字,那麽,她的事情也就成功了一小半。
可沒想到事到臨頭,林暖反倒不上套了。
林暖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艾麗莎離得近,瞥了一眼,“邱寒”的名字随着音樂不停的閃爍着,她的眼睛一轉,沒等林暖靠近,一個跨步便到了桌邊,抓起手機就摁了接聽,速度快得,感覺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她這副架式,林暖不用看也知道,電話定是邱寒打來的。手機畢竟是自己的,她竟然猖狂到這種地步,林暖真是忍無可忍,在大腦發出指令之前,腿先行動了起來。
艾麗莎嬌滴滴的“喂”了聲,這聲“喂”還沒落音,林暖的腳就高高的擡起,準确的踹中了她的手腕,猝不及防的艾麗莎疼得慘叫了聲,手機便滑脫出去,她則抱着手腕跪坐到了地上。
“你,”艾麗莎有些氣急敗壞,“你怎麽如此粗魯?簡直不可理喻。”
“你又斯文到何種地步,竟然不經允許接聽別人的電話?”林暖拍拍手,“彼此彼此吧。”
她本來想用手的,可想想手會疼,不如用腳,踢起來利落灑脫。
話說她好久沒動過拳腳了,力度相對削弱了許多,否則怎麽也得讓艾麗莎骨折才行。
艾麗莎坐在地上大呼小叫了起來,指着自己的手腕朝林暖控訴:“你看,我的手腕都發紫了,怎麽會有你這種女人?!”
她嘴裏下意識的喊了聲“*”。
聽到美女嘴裏吐髒字,林暖搖了搖頭,要麽說真相永遠會被美麗所掩蓋。她俯下身揀起支離破碎的手機,電池已經與機體分離,通話自然也就斷了。
她也沒費心的去裝手機,只随手拿着,一手拿手機殼,一手拿電池,不輕不重的用電池敲着桌面,象是倒計時的滴答聲。
Advertisement
艾麗莎盯着自己腫起來的手腕,眼淚一滴一滴的溢出眼眶,她也不起來,就坐在那兒垂淚,發紫的手腕跟她白皙的皮膚比起來,顯得觸目驚心的。
在這個尴尬的空當,門鈴響了起來。
艾麗莎沒好氣的斜了林暖一眼,“快去開門啊。”
“你去。”
林暖表情發冷,她見不得艾麗莎這副虛僞的嘴臉,固執的倚在那裏不動。
林暖固執,艾麗莎更固執,她坐在那裏,開始出聲抽泣,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眼淚也比剛才湧得多了,吧嗒吧嗒的直掉,看起來挺有副受了欺負我見猶憐的模樣。
門外的邱寒等得不耐煩了,朝身旁的保镖示意了一眼,保镖心領神會,擡腳狠力一踹,門應聲而開。
邱寒一個劍步邁了進來。
兩個女人近乎同時擡頭看向邱寒,只是表情明顯不同。林暖的目光含氣,艾麗莎則含冤帶屈,淚光瑩瑩的,她的手微微的擡起,準備迎接邱寒的攙扶。
想來也很正常,換了一般的男人,都會先去關注弱者,并且極有可能是自己老婆下手踹倒的女人。
這是紳士的行為。
昨天晚上,兩人已經見了一面,邱寒見到艾麗莎的一剎那,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後來人就變得沉默起來。艾麗莎要求他陪自己去喝酒,他二話沒說答應了,艾麗莎想跟他拍張照片,他也沉默着配合了,艾麗莎主動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雖然邱寒身體有些抗拒,但也沒對艾麗莎說過一句硬話。
直到告別的時候,邱寒才對艾麗莎說了一句話:“自己多保重,我現在的婚姻很幸福,也希望你能重新找到你的幸福。”
這才是整個晚上最核心的部分,邱寒用委婉的方式向艾麗莎告別。
這讓一門心思想撲進邱寒懷抱的艾麗莎情何以堪?
她不甘心,她覺得自己是有希望的。若是自己在邱寒心裏沒有任何份量,他完全沒必要花費半晚上的時間來陪自己,他完全可以給自己甩臉子,完全可以面色冷漠的離開。
而他沒有這樣做的原因,只能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對自己依然有愛。愛還在,一切便有可能。
事在人為,艾麗莎挖空心思的制造了這場再見。
雖然結果不在自己預期之中,但手腕意外受傷,而且傷得比較慘重的樣子,這種皮肉之苦怎麽着也能換取邱寒的一絲憐惜。
真是絕妙的機會。
可結果卻讓她失望了。
邱寒無視艾麗莎的求助,眼鋒只在她受傷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秒便若無其事的移開,而後徑直走到林暖跟前,凝眉看了她眼,“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跑到a城來了?剛才打你電話也不接。”
林暖還沒開口,艾麗莎梨花帶雨的哭訴:“我好心幫她接聽電話,她二話不說就踢了我,邱寒,我的手腕可能要廢了……”
艾麗莎簡直要痛哭流涕了,這招也算有效,成功吸引了另外兩人的視線。
邱寒眼眉不悅的蹙了蹙,還是上前幾步,朝艾麗莎伸出手:“起來吧。”
艾麗莎如同見到了陽光,她用沒受傷的手緊緊抓住了邱寒的,就跟渾身沒長骨頭似的,軟趴趴的倒向邱寒的懷裏。
邱寒胳膊一撐,擋住了她欲靠近的身體。
“若是站不好,就到沙發上坐着吧。”
被變相的拒絕,艾麗莎絲毫不氣餒,很聽話的坐到了一旁的沙發裏。這下三個人的距離近了。
桌子和沙發間的距離不到一米。艾麗莎坐在沙發裏,林暖則倚在桌邊,而邱寒呢,差不多就處于中間的位置。
感覺挺微妙的。
邱寒見林暖表情特別冷,知道她是生氣了,伸手拉了拉她的:“不高興了?”
“被你的初戀費盡心機騙到這裏,難不成我該興奮麽?”林暖态度不冷不熱的,自打兩人相識至今,邱寒鮮少看到林暖冷淡自己的樣子。
“林暖,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明明是你自己上來找我的,怎麽說成是我把你騙來的?”艾麗莎委屈的看着邱寒,“我剛回國,到處都是陌生的,哪來的本事把她騙來?你是知道的,昨晚咱們分手時已經很晚了,我哪有時間來籌劃什麽陰謀啊?”
艾麗莎開始繼續抹眼淚:“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回來。”
“的确是。”邱寒冷不丁的插,了句,“我也覺得你在國外可能更好些。”
艾麗莎有些不可置信的擡頭看邱寒,他竟然對自己說這麽絕情的話?
“你說什麽?我不該回來?想當初,你可是說愛我一生的,為我喜為我悲,心髒永遠為我而跳動。怎麽?我們之間的感情,竟然抵不過區區十年的時間?”
林暖哼了聲:“精彩!”
艾麗莎無視林暖的冷嘲熱諷,執着的盯着邱寒,非要他的一句回答。
“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一絲不奈從邱寒臉上滑過,“希望你到此為止,我們好聚好散。沒必要兩兩相厭。”
“厭?”艾麗莎騰的站起來,圍着邱寒挪步,“十前年非我不娶,十年後竟然變成了兩兩相厭?”她從脖子裏拉出一根項鏈,展示給邱寒看,“還認得它嗎?這是你給我買的生日禮物,裏面還刻了我們兩個人的名字,你說過,以後,會為我建座莊園,會讓我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你難道都忘了嗎?我可是一直記在心裏的,不敢也不能忘啊。為了這句誓言,我萬裏迢迢的從國外回來,卻換回一個凄慘的厭字?”
艾麗莎放下項鏈,用那只傷手指着對面那張寬大的床:“這張床你還記得嗎?服務員說,這依然是十年前的那張,就在這張床上,我們度過了最美好的初夜,那個夜晚,你對我發過誓,一生只做我的男人,不是嗎?為了你的愛,我放棄了國外大好的前途,不顧一切的趕回你身邊。可你做了什麽?你娶了這樣一個粗魯的女人,一個對我拳腳相加的女人!”
句句紮人,字字戳心。
真真是一個情深意切的女人血淚般的控訴啊!
林暖長長的嘆了口氣,聽她這麽說,自己好象成了千人恨萬人怨的第三者了。
邱寒原本還斂着情緒,哪怕是不奈和厭煩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聽到艾麗莎如此剖白,他猛然間冷了臉,面色如冬天的霜雪,冰冷一片。
“既然你如此說了,我也沒必要替你遮遮掩掩的。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也省得我和妻子之間生出沒必要的嫌隙。”
林暖一動不動的,聽到這裏,睨了眼邱寒,但明顯是勾起了傾聽的願望。
艾麗莎則有些不明所以,她怔怔的看着邱寒冷漠的臉龐,猜不透他會說些什麽。
“你如果心裏一直有我,怎麽會那麽快的爬上別人的床?那人是禽獸,你又能好到哪裏?賤男渣女,天造地設的一雙。”邱寒冷冷的話語象劍一樣射向艾麗莎,使得她整個人的面龐灰敗一片。
邱寒和他能為自己互相鬥毆、打群架,艾麗莎一直以為是因為雙方對自己深切的愛意,可現在卻終于明白,那不過是男人間所謂的自尊而已。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艾麗莎不甘心的問。
“紙裏包不住火,”邱寒哼了聲,“你們情深意切之後的第三天,便有人來給我遞消息了。我不相信,不相信那麽單純的你會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所以特地去察看了視頻,也去問詢了那夜見過你們的人。這還不止,我親自跟蹤了你,這才無比的确認,你們真是兩廂情願的。”
“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不跟我說?為什麽不朝我發脾氣?為什麽要假裝一無所知?”艾麗莎收起了所有的僞裝,咄咄逼人的問。
“只不過是給我的初戀來一場悄無聲息地埋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