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就是那只等愛的小狐貍

阿音和陸子煜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筆交易,她從董女士的手上重新擁有了搖搖欲墜的喬氏,并且把它交到了自己的叔叔喬振傑的手上,而條件便是答應董女士的要求和陸子煜結婚,讓以風死心。

最後一切都按照董女士的計劃進行的‘順順利利’,阿音最終嫁給了陸子煜而董女士則帶着以風遠走高飛,一場痛徹心扉的交易利用得不過是一些人性的弱點罷了。

可對以風而言,阿音知道自己就是個劊子手,是她生生斬斷了他們之間的一切,任憑他怎麽哄她都沒有再回過頭。

可是,直到現在阿音還是忘不了當以風知道他們要分手時,那張俊秀帥氣的臉龐上寫滿的不可置信,還有他對她的苦苦挽留。

阿音生活的這二十五年裏,從來沒有那麽心狠的時候,她總是不懂得拒絕別人卻最終狠狠地傷害了以風的心。

和陸子煜在一起的這三年裏,阿音由剛開始失去以風和孩子時的自閉一直到半年後才慢慢與人能正常交流起來。

這期間陸子煜一直都陪在她身邊,陸氏也一直都是嚴易安在打理,陸子煜只是偶爾例行公事去轉轉,直到去年,看阿音恢複的越來越好。陸子煜心裏的石頭總算微微落下,他這次恢複了正常的上班。

三年的婚姻原本讓阿音以為,或許她和陸子煜可以像平常夫妻般好好相處下去,直到那天晚上,一切的發生不過是幾杯酒罷了。

猶記得他那天酒氣沖沖的連門都沒敲就來到阿音的房間,他徑直走到她床邊,原本睡夢中的阿音一下子被門的碰撞聲驚醒。

她忙打開臺燈透着柔和的光線看到正一臉緋紅的陸子煜,知道他定是應付商業酒會喝多了,于是她帶着剛睡醒有些沙啞的聲音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子煜哥”

“叫我子煜!”誰知他卻似惱怒起來竟因為一個稱呼和她叫起真來。

這一年自從他正式回到公司裏上班,她不是沒有見他醉過,只是印象裏他一向酒品很好,最多也就是躺在客廳裏的沙發上睡着了。

可今晚,阿音隐隐覺得他似乎是帶着脾氣的,見她不叫,陸子煜輕輕逼近她又重複了一遍“叫我子煜”

阿音的臉微微有些發燙,他離她的距離卻實有些近,她明顯能夠聞到從他呼吸裏發出的清淺酒味。

“子煜哥,你喝醉了,我,我去給你倒點蜂蜜水”阿音說話微微有些結巴,她想着自己還是先去客廳比較好,他畢竟醉了。

誰知,她才準備下床,甚至她有些發涼的腳才剛觸到鞋子,就被他欺身而上壓倒在了床上。

“啊”阿音一聲驚呼,然後她仿佛意識到什麽似得眼裏寫滿了驚恐,她想掙紮可一個女人弱小的力量又怎麽能夠敵得過那風華正茂的男子的力量。

後來,只見陸子煜雙手桎梏着阿音的手,他居高臨下的望着阿音說道“為什麽不叫我子煜,為什麽?音音”

阿音此時的任何掙紮只會助長了陸子煜心裏的野性和征服欲,終于,當陸子煜的唇要落下下來時卻被阿音眼裏噙滿的淚水冰涼了內心。

他溫柔的吻住了她的一雙眼睛也吻到了她那鹹鹹的淚水。

阿音想告訴陸子煜自己是真的愛過他,從小到大,對于以風她是深愛,可對子煜哥她不是沒有一點愛的,只是人不能太貪心,因為太貪心了會什麽也得不到。

那天晚上陸子煜發了很大的脾氣摔門而去之後,阿音想了一整晚終于決定要對他敞開心扉。

她知道自己和陸子煜之間始終都隔着一個以風,他知道她有多麽深愛着風,所以他會介意。

可是他們都已經結婚了而且是阿音自己推開了以風,所以阿音明白,自己和風是真的要相忘于江湖了。

她和陸子煜之間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好歹他們已經認識這麽多年了,阿音知道除了以風沒有人會像陸子煜這麽珍惜自己了。

她想,要是子煜哥願意真正接納她為妻子,她會盡到做妻子的本分,而他若始終覺得因為以風的存在而心裏過不去那道坎的話,他們大可以離婚從此他們各過各的生活也不用那麽累。

還記得他放開她慢慢站起來的時候只是自嘲着說了句“我在你心裏永遠都比不過那個人吧?”

阿音想,或許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好妻子,所以才會讓他那麽挫敗。

可是第二天當阿音拿着自己親手做好的所謂愛心早餐去陸氏時,她卻奇怪的發現陸子煜竟然不在自己的辦公室裏。

想想她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就當做賠禮道歉吧,畢竟他們之間也沒有隔夜的仇。

電話打通之後,那邊傳來安娜的聲音,說子煜哥現在人在帝都大廈2205房間,阿音是有些疑惑的,安娜雖然是子煜哥的秘書,可對于子煜哥的私人手機卻是從來都不讓人碰的。

她的第六感告訴自己不太對勁但阿音還是提着早餐過去了,到了2205房間門口,阿音隐約覺得有幾分怪異,可還是硬着頭皮敲了敲門。

是陸子煜開的門,彼時他身穿浴袍頭發上還滴着水,看到阿音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慌張起來,雖然他極力使自己鎮定起來。

但陸子煜畢竟是不是會撒謊的,阿音想問他怎麽了,怎麽看到她來這種表情,可下一秒就見安娜穿着浴袍走了出來,她邊走還邊問道“煜,誰呀?”

瞬間,就像晴空裏炸出一個驚雷來,阿音的雙腿有些發軟,大腦仿佛都有些眩暈起來。

“音音,你聽我給你解釋,我……”一向在商場上談笑自如的陸子煜竟然詞窮起來。

此刻,所有的解釋都顯得有些蒼白,還解釋什麽呢?安娜脖子上還有他脖子上的吻痕早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天當阿音看到那一幕時早已經累到渾身無力,她蒼白着一張臉走出了帝都大廈,等陸子煜快速換好衣服跑出去時,哪裏還有阿音的半點影子。

出租車上,司機師傅看着這個自從一坐上車就說“開車師傅,随便轉轉”的姑娘,不由的他多打量了她幾眼,從帝都大廈出來的漂亮女人,又是這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一定是被有錢人欺負了。

司機師傅不由的暗暗嘆息這年代長得這麽天仙的一姑娘,怎麽不懂得潔身自好好好愛惜自己呢?

轉了有大半天之後,當出租車開到A大的一校門口時阿音猛的朝司機師傅說道“師傅,停車”

下車之後,她把錢給了師傅然後就朝A大走去,而司機師傅卻是心知肚明,敢情是A大的高材生啊!哎,可惜了。

這裏是A大的東校區,阿音知道直往裏面走就是籃球場,再穿過一片小樹林便是她當年住過的女生公寓,而對面便是男生公寓。

A大的校門口有段時間檢查外來人員特別嚴格,而有段時間卻不怎麽管。盡管已經畢業好多年,可阿音還是一副學生模樣,她平時最愛紮根馬尾,再穿一身休閑服看起來還真是像個尚未畢業的女大學生。

門衛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沒有再管,阿音順着來來往往的人流提着盒飯走了進去。

她坐在一側長木椅上,看着籃球場上流着滿臉汗水的男生,看着他們樂此不疲的傳遞着籃球然後一個完美的轉身投籃,于是就見那籃球順着優美的弧線乖乖投入籃筐裏。

男生們也不計較渴了就拿起放在地上的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大口然後傳遞給下一個人。

阿音不禁笑了笑,她坐在這裏已經快有兩個小時了,多虧是在樹蔭處。不然正午的陽光非要把她烤化了不可。

突然從她右側的視線裏出現了一瓶礦泉水,她朝旁邊望過去,竟是一個方才‘紅隊‘的球員,只見他笑的一臉陽光“喝口水吧!看你在這裏坐了好長時間了”阿音笑着接過順口說了句‘謝謝’。

那男生的臉卻突然紅了起來,甚至都快要趕上他的球服顏色了,于是又聽到籃球場那邊傳來的起哄聲。

阿音不由無奈的笑了笑。而那男生明顯是怕她感覺到尴尬,于是朝同伴喊到“你們幾個,等着”于是那幾個人起哄的更厲害了。

只見這男生撓撓頭對阿音說道“同學,你別介意哈,他們就這樣”阿音聽他喊自己同學不由有些苦笑,但她沒有反駁也沒有指出來只是笑了笑,想想自己竟然比他們大了不少屆,最起碼有快十屆呢,不由的阿音心頭湧上兩個字:可怕!

原來自己的心竟然都已經老成這樣了,聽他又問道“你什麽專業的?”

“商務管理”阿音回答他一聲。

“哇塞,你也太棒了吧!商務管理可是咱們學校最好的專業,”衆所周知,A大的管理系聞名全國甚至國外也有很多交換生或是留學生慕名而來,而這管理系裏面最好的便是商務管理。

當初,阿音跳級升入大學時,喬振國和林艾櫻原本想讓她學個語言類的專業,畢竟她一個女孩子,他們實在不想累着她,可阿音卻死拗着簡直非商務管理不去,于是父母惹不起他們的這個掌上明珠就送她入了學。

其實,阿音也不是非商務管理不上的,只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夏天他給她脖子上帶上了那串項鏈亦或是那個讓她心跳先是慢了一拍而後又急劇加速的吻,不由的她就是想離那人近一點。

那個時候陸子煜已經在着手準備要去哈佛大學的一些資料和相關手續了,他們家裏決定讓他去攻讀MBA。

那年的八月中旬他和阿音還有以風許霏霏在機場告別,少年時期一直朝夕相處的小夥伴裏,他竟然是第一個要離開的,臨走時,陸子煜看到阿音紅彤彤的眼睛,知道她是舍不得,再看以風和許霏霏,他們的眼眶竟也是紅的,不由的他也悲從中來。

人常言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盛。

他媽媽看着他們幾個人不由的打趣道:“子煜這是去念書去了,又不是不回來了,瞧瞧這幾個,倒看的我們大人都有傷感了”說罷她竟真的眼淚掉了下來,子煜哥的父親在一旁輕輕摟住了她。

後來,當陸子煜飛去地球的另一半時,他們幾個仍舊會時常視頻聊天,只是沒了陸子煜的庇護,阿音發現以風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起來,她甚至發現他有偷偷跑進她們女生宿舍的癖好,但索性每次都拜倒在了樓管大爺的一雙锃亮锃亮的厲眸之中。

那段大學時光充滿了肆無忌憚也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向往,阿音和以風的關系也越來越微妙。

經常會有同學看到學校裏的兩個不同屆的風雲人物經常同時出現在一個教室裏,他們彼此掐架又彼此勉勵,甚至達成了一個約定,就是看誰考試成績好,輸得一方要給贏的一方洗臭襪子。

于是為了不給對方洗臭襪子兩個人可算是卯足了勁。

最後幾年對比下來,都是有輸有贏竟也棋逢對手,只是他兩是因為臭襪子比賽,可其他人就不這麽覺得了,話說男才女貌又是青梅竹馬,自然被學校裏傳了無數個風月版本。

于是乎,有一天當阿音回到家裏,她爸爸媽媽和她來了一次鄭重其事的會晤,只見她父母一臉嚴肅的同時坐在她對面,還真是有那麽一種三堂會審的感覺。

好半天只聽她媽媽開口道“音音啊,你在學校還好吧?”阿音一時有些詫異,“好,很好啊媽媽”她媽難道都沒發現自己已經胖了不少斤嗎?

想起那個導致她發胖的惡人,阿音真是一陣咬牙切齒,都怪他,他要不把那些好吃的拿到自己面前她能控制不住嗎?

林艾櫻覺得女兒今年才17歲還有點小可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于是她看了身旁的喬振國一眼又示意他阿音的事情,好半天,只聽喬振國清了清嗓子道“女兒呀,爸爸媽媽有話問你”

“嗯。爸爸你說”阿音一臉天真爛漫,絲毫看不出已經是個上大三的準學姐了。

看到女兒這幅模樣,又想起學校裏的那些個傳言,喬振國和林艾櫻實在無法想象音音怎麽會談戀愛呢?而且戀愛對象還是安家那個以風?

後來她爸媽還是沒能問出口,倒是阿音上樓時聽見她媽媽有些生氣的對她爸爸說“喬振國,你剛怎麽不問她呢,音音可是你女兒,她談沒談戀愛你不想知道啊!”

于是又聽她爸爸說道“小櫻,你不也沒問出口嗎?孩子還那麽小,你讓我怎麽問呀,你瞅瞅她那水靈靈的模樣,哪裏有半點長大的樣子,分明還是個孩子!”

她媽媽又說道“可咱們也不能不管吧?你是知道的,以風那小子比音音大了三歲,他今年都二十了,啥能不知道?”林艾櫻的語氣裏有着一些擔心女兒被大灰狼吃掉的擔憂。

她爸爸于是安慰着她媽媽說道“小櫻,瞧你想哪兒去了,以風那小子我看着不錯,他雖然調皮了點可本性一點都不壞,他和子煜,我都喜歡!”她爸爸的言下之意就是這兩個無論哪個給他當成龍快婿都成。

阿音悄悄藏在自己門裏,偷聽着父母的談話,聽她爸爸這一句她不由的羞紅了臉,她爸爸還真大方,就這麽把她許給外人啦。

過一會,她媽媽有些擔憂的開口說道“哎,要我說還是子煜吧!溫文爾雅又那麽懂事,以風我也不讨厭,就是,你也是知道的,老安還好說,雅韻早就跟我一刀兩斷了,咱們女兒要是跟他們家以風在一起,她還不得鬧成個啥樣了?”

“大人之間的事情何必要牽扯到孩子們”她爸爸嘆了一口氣然後客廳裏久久再也沒有說話聲。

阿音這才将自己的門關上,她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直到好幾年之後,對于這個問題她仍是迷惑不解。

籃球場上,仍舊是英姿飒爽充滿活力的競争,長木椅上阿音的目光卻繞過了操場繞過了學校的花花草草,天還是那麽的藍,學校裏的人工湖上依舊有幾只小鴨子在嬉鬧戲水,只是那個一直跟她嘻嘻哈哈吵吵鬧鬧的人卻再也沒了蹤影。

很長時間之後,那個穿紅色球服的隊員歇下來喝了幾口水。當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朝長木椅這邊掃過來的時候,那裏,之前紮着馬尾的漂亮女生不見了人影,但她手裏原本拿着的飯盒卻靜靜地待在那裏。

他走近一看,那飯盒上畫着一直紅色的小狐貍,一只等愛的小狐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