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養成影後16
在農村的清晨, 叫醒你的不是鬧鐘, 而是此起彼伏的雞鳴聲，以及随之而來的犬叫聲。伴随着動物不知疲倦的叫喊，人們逐一從睡夢中蘇醒。
今日是新年第一天, 早早的就開門放爆竹, 碎紅滿地, 燦若雲錦。東家炮仗聲未落，西家的炮仗已早早融進來, 接着響下去, 霹靂吧啦砰砰聲不絕于耳。
林慕寒雙手交疊于腹部，平躺在床上，雙眼失神地看着白夾灰的屋頂。手機屏幕亮着，裏面有很多條春節祝福的信息, 有真心實意手打單獨發的，也有應景随意一鍵群發的, 看起來很是熱鬧。
然而, 她期待的那人, 并沒有給她來信息, 微信沒有，短信也沒有, 未接電話也沒有。
進入朋友圈後, 翻了兩頁，見着了何絡琦淩晨一點時曬出來的圖，那人醉意朦胧地斜躺在沙發上, 支棱着腦袋，半阖着桃花眼，像只游戲人間的貓咪，高傲地望向鏡頭。服帖的衣料薄薄的一層，完完全全勾勒出豐神綽約的體态。
照片裏的人很美，可...林慕寒的心在痛，不強烈，卻似綿綿無期。
她不知該如何恰到好處地去愛一人，更不知該如何去愛天之驕女的韓龍蝦。那人什麽都有，什麽都會，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一個蹒跚學步的孩童。
在感情上熱情一些，擔心她會膩會煩；冷淡一些，又擔心她會覺得無趣。這一切的源頭，只是明白，終有一天會失去她。
輕輕嘆息一聲，放下了驕傲，敲打了一串新年祝福，點了發送。她想要那一天，到來的越晚越好。
三分鐘後，十分鐘後，半小時後，一小時後，發出去的微信如石沉大海，無波無瀾，想要撤回，可早已過了能撤回的時間。
下了飛機的顏絮歡，一邊朝機場外走，一邊開機，在衆多來信中，首先看到了林慕寒的微信。見着是新年祝福，唇角彎了彎，停下步子，拇指點點發了一串文字過去。告訴她，自己已經下了飛機，很快就可以見面。
此時林慕寒正在樓下包着水餃，手機因長時間得不到信息，被暫時遺棄在房間。
顏絮歡見着她沒回複信息，心想着農村過春節，講究得多，這會估計正忙着包餃子湯圓這些食物，便也不急。
乘坐大巴到小城後，購買了一些禮品水果，包了一輛車直接從水泥路開進了凹凸不平的土路，時不時一上一下地颠着，簡直是比騎馬還難受，差點沒被整吐了。
前方的司機師傅，通過後視鏡見着這姑娘小臉蒼白，一副極其難受的模樣，心也跟着疼。單手一拍腦袋，有了，在車裏就沒有什麽事是相聲解決不了的。
一陣搗鼓後，的士司機們最愛的相聲便響起，還真的漸漸分散了顏絮歡的注意力，似乎也沒那麽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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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什麽話，什麽句子，一到了相聲演員的嘴裏，那就完全變了味，為什麽呢？因為那腔調逗趣呀。那兩人一張嘴，一捧哏，一逗哏，想要脫離他們的魔音，根本不可能嘛。
等林慕寒翻過手機時，顏絮歡已經快到了。林慕寒握着手機，反複看着那條簡單的微信，心髒在砰砰地跳，比平時快了許多，也強烈了許多。
抓起外套，腳步飛快地走出家門，朝着村口的路迎過去，想早點見到她的心情，一時半刻都不要再耽擱。
顏絮歡阖着眼睑，靠着車窗支撐着腦袋，不經意間睜開雙眼，就瞧見窗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掠過，忙喊着司機：“大哥，快停車。”
司機大哥一聽這飽含喜悅的聲音，立刻踩了剎車，轉頭就瞧見這姑娘打開車門，不由嘀咕一聲。“這急的。”
林慕寒望着擦肩而過的車，瞧不見車裏的人，便劃拉着手機給顏絮歡撥了過去。沒有人接聽，眉頭微微蹙起，下意識回頭想再看一眼剛剛開過去的車，就見着了顏絮歡笑盈盈出現在不遠處，正快步朝着她走過來。
“新年快樂。”顏絮歡抱着傻愣愣的林慕寒，輕聲耳語道。
“新年快樂。”林慕寒回抱着，側首貼了貼這人的側臉。果然，只有真真切切地将人抱着，心裏才能踏實。
“你來怎麽不提前說？”
“不想你早起呀，再冒着冷風去接機。”大冬天躺被窩才是正道啊。
林慕寒低低笑起，圈着她身子的手，不由加了些力道，追問着：“告訴我，是什麽原因，讓你大老遠跑過來？”
“怕你受委屈。”
顏絮歡一字一字慢慢說着，一點點将林慕寒的心填滿。嗑着瓜子在外頭晃蕩的村民，遠遠見着兩名女子相擁抱在一起，明明冷風吹得要牙關直打顫，可莫名覺得二人周圍空氣暖得很。
“你想跟我回去見她們嗎？”
“不，我只是來見你的，不能大過年給你爸媽添驚吓。不過帶了一些禮品，就要勞煩你帶回去喽。”顏絮歡放開林慕寒，搓搓暴露在冷風中的手，感覺有點凍僵了。
見此，林慕寒伸手包裹住她的手揉搓着，問着：“那你要現在回去嗎？”
“我在小鎮旅館訂了一間房，等你過完年一起回去。”
“好。”
二人上車後，司機将車開到了林慕寒家樓下，幫忙将禮品送了過去。這一過程，顏絮歡穩坐在車裏，連面都沒有露一下。
林慕寒站在門邊，望着遠去的車輛，直到拐了彎消失不見，才轉身進院子。
林慕飛抓起一個蘋果，洗也沒洗地塞到嘴裏，大咬一口，脆脆的，真甜！這些禮品都是他在超市裏見過的，每一樣選的都是最貴，也不知是誰替姐送給爸媽的禮品，老貴老貴的。賊用心，也挺有錢。
“姐，車裏面是不是坐着人呢？誰呀？也不進來坐坐。”
“路過的朋友。”林慕寒一邊解下圍巾，一邊說着。
“鬼鬼祟祟像哪門子朋友，連面都不願露一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殺人犯呢。”林媽早将這堆禮品扒拉了一圈，買這些沒有用的東西，還不如直接折現給錢呢。
“這大過年的，你就少說兩句吧。什麽殺的，忒不吉利。”林爸朝着桌腿敲敲煙杆，抖落了鬥裏殘餘煙渣，又重新卷了煙葉塞了進去。
“抽煙還堵不住你的嘴，早晚要抽死在這煙上。”
林媽一天到晚嘴就沒法閑下來，好像一天不說話，就會瘋一樣。林慕飛有時也受不了她叨逼逼地沒完沒了，就像現在拉着姐就想上樓聊聊天。
“剛剛你二嬸來串門了，問了一嘴錢能不能借，這是她家的銀行卡，你痛快地給人轉過去。”林媽看也不看林慕寒，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拍在桌上。她是擔心這閨女大了，主意也大，要是跟着哪個野路子的朋友直接離家，那她臉可就丢大了。
林慕寒拂開弟弟的手，轉身站在臺階上朝着林媽說道：“錢可以借，讓她（他）們親自過來，講好還錢的期限，留下借條簽上名。 ”
這把林媽氣的，瞧着林慕寒冷冰冰的模樣，直想張口大罵，可一時不知怎的又罵不出來了。“林慕寒，翅膀硬了是吧，鄉裏鄉親的要什麽借條，你這不是往你媽我臉上甩耳掴子嗎？”
“如果我明天就出意外被車撞死了，你們也可以憑着借條，好好過後半生。”
林慕寒這一說，三人俱是一愣，林爸吐出一口煙圈，“閨女啊，你咋咒自己呢，有話坐下來好好說嘛。”
“我姐說的可不是唬你們，網絡上天天有報道，高空墜物啊，随機殺人啊......”
“林慕飛你給我閉嘴，作業做完了嗎？還不滾回房間去。借條的事情，我會跟她（他）們說說。”前一句是吼兒子的，後一句是對閨女講的。
對這些事情，不論是答應還是拒絕，林慕寒都會給出明确的答複，不會逃避。現在她只想盡快解決家裏的事，回到顏絮歡身邊。
另一邊顏絮歡并沒有去小鎮上的旅館，因為她根本就還沒有訂房間，此時她正在村口不遠的雪草地上，打開車窗透着風。司機大哥也不明白這姑娘讓自己開到這裏不走，是為了什麽？
瞧着她白白嫩嫩、氣質不凡，不像是手黑的壞人，也就放了心。開什麽玩笑，她一個細皮嫩肉的女生都不怕，自己這個大老爺們還能怵她呀。
兩人就這樣坐在車裏等，無聊了就組隊到【和平精英】，天下就沒有戴起頭盔組建不了的友誼。
系統：“你覺得她多久會來找你？”
顏絮歡：“最快今天日落之前。”
林慕寒先林媽一步，收起那些借條妥善地裝在包裏，頭也不回地直接朝外走去。這些借條，按照借款人現在的經濟能力，根本就沒有還清的一天。
林慕飛跑過去攔住，問着：“姐，你真要走啊，年還沒過完呢？”
“明天有新工作要做。”
“行吧，那個姐......”林慕飛瞅瞅屋裏的爸媽一眼，拉着林慕寒到院子一角，小聲說着：“姐，過幾天我有一個同學聚會，你能不能提前把今年的零用錢，一次性轉給我？”
“可以。”
“姐你多轉一點呗。”林慕飛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金額，央求着。他今天見着林慕寒轉了老多錢給別人，心裏也癢癢的，試着比平時多要了些，反正他姐有錢，不至于駁了他這個要求。
“想要多少？”
“翻倍行嗎？”
“你一個高三學生，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我是你弟弟，怎麽也得不能讓你丢了面子吧。吃穿用度也不能太寒酸，讓人瞧了笑話。我被嘲笑沒關系，主要是你，公衆人物的形象不能有損。”
林慕寒收起手機，盯着林慕飛，“在學校你不嚷嚷着是我弟弟，就不會有人知道。作為高三學生，心思應該花在學習上，還有半年就高考了，你覺得自己的分數能考上嗎？”
林慕飛見姐把手機收起來，這是不打算轉錢，有些急了。
“考不上就考不上，多大的事。那些世界首富不都是沒上大學嗎，可見大學不是唯一的出路，姐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再說，昨晚我和爸媽商量過了，要考藝校，文化課分數再努努力，就穩當地能過。”
林慕寒微眯着眼盯着他這個弟弟，林慕飛縮縮肩膀，避開她的眼神道：“媽說做演員最掙錢，以後等我出道有你罩着，會非常容易成為明星。”
“林慕飛，你給我聽好了，如果我是你，一定老老實實上大學，絕對不會踏進娛樂圈。”
“我不管，你不同意也沒用，爸媽同意了就行。”
“好，你找他們去要錢吧。”
林慕飛拉住姐，不許她走，“爸媽也是找你要錢，他們這會估計正計劃着給我報舞蹈課、表演課之類的培訓班。更何況，我掙錢了，也能分擔你的壓力不是，作為弟弟的我也不忍心他們緊着你薅羊毛。”
“你們商量好了的事情，自己看着辦，我呢，只是這家裏的提款機，到時候你不要哭鼻子。”
“天天鮮花掌聲相伴，那來的哭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我也沒見姐你哭過啊。”
總是有那麽多天真的人做着明星夢，每年畢業的藝術生不計其數，有幾個能走出來的，一浪一浪地被拍死在沙灘上，成了鹹魚幹。
被光鮮亮麗所蒙蔽，再勸也是徒惹厭煩，只有自己一步踏進去，摔了個跟鬥後，才會看見鮮花後的壓力和腐爛。
顏絮歡接到林慕寒來電，立刻調頭去接人，兩人連夜直接返回【鳳城】，手牽着手進入別墅。
林慕寒在自己房間洗漱完後，站在鏡子前瞧着裏頭的自己，又連連灌下半瓶紅酒後，才鼓起勇氣朝着隔壁的房間走去。
顏絮歡正擦着濕漉漉的頭發，還沒來得及吹幹，見着清清爽爽的林慕寒不由驚訝了一下，她好像聞着酒味了。
這是？嗯...可以開車了嗎？
說出來顏絮歡自己都不信，情侶這麽久了，連一個實實在在的Kiss都沒有，現在小狼崽是洗幹淨了等着她來吃嗎？
“請進。”
林慕寒進房間後，反手關了門，擡手覆上顏絮歡的後腦勺摟腰将人按在牆上，“你知道嗎？我早就想這樣做了。”
不知何時，你一颦一笑，已烙印在我心頭，如果要說最開始動心是什麽時候？興許是你花錢将我帶回來的那一晚，興許是見着你揮汗如雨的堅持。
就是這張柔柔軟軟的唇，無數次地撩撥着她，現在終于将它納為己有。蓋上她的印記，染上她的氣息，宣告她的所有權。
“嗯。”顏絮歡輕哼了一下，有點不太适應冷清的林慕寒，突然變得主動熱情起來。有那麽一丢丢小刺激，身子立刻就軟了，擦頭發的毛巾也差點掉了，含糊不清地說着：“我要...擦...頭發。”
林慕寒的唇瓣暫時退開一些，道：“一會再擦。”她怕一會兒，自己的勇氣就消失不見，便只能一鼓作氣。
林慕寒的手指無師自通一般，一點點勾住顏絮歡浴袍，帶着虔誠的膜拜一點點滑動，所過之處都換來輕微的顫栗。
“你...是不是...私下練過？”要不怎麽會這麽熟練呢？整得自己都想為她豎起大拇指，瘋狂點贊。難道演員，戲演多了，自成一派老司機了嗎？
“沒有。”林慕寒将人抱起，放到了床上，兩人疊加着陷入紅色的被褥中。也不知是不是此時嗅覺過于靈敏，清晰地聞到了整個床上都彌漫着這人的氣味。原本令人安心的氣息，已然在此刻變成了迷情香，一不小心，用力過度。
顏絮歡纖瘦的腳背陡然繃直，同時頭顱高高揚起發出短促的一聲輕哼，露出弧度完美的脖頸。壓抑的嬌喘不斷從微張的紅唇中溢出，像魔音一樣鑽進林慕寒耳中，引得小腹內酸酸漲漲的。
“你...快停下。”顏絮歡擡手抓如林慕寒的手腕，臉色紅暈似要滴血。
林慕寒不明，仰頭望着她，明明它那麽渴望，為什麽要停下，你很喜歡不是嗎？
“你指甲沒修。”顏絮歡說着，将頭扭到一邊，臨門一指，功虧一篑。該死的林慕寒，你都不會提前做好功課嗎？現在不上不下的，難道要自己解決嗎？
林慕寒瞅了瞅自己的手指，嘶啞着聲音說了一句：“你指甲刀呢？”
顏絮歡：“......”所以你是要當着我的面，現場修指甲，然後我在一邊看着等你完成，嗯？這場面有點...嗯~~~
“不用，今晚我先來。”顏絮歡逮着機會就要翻身做主人，林慕寒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人就已經從上變到下方。從進攻方，變成了承受方。
“不，今晚我先來。”半瓶酒勁已經上了頭，掙紮着想在今夜吃了她，不留餘力。
“這可由不得你了。”顏絮歡從眉心開始，蜻蜓點水地滑過散着酒香的唇瓣，刻意不去留戀，輾轉蜿蜒着一路向下，一路繁花，去往天堂。
林慕寒暈暈乎乎地，已經沒有反抗的力氣，只能抓着被單嬌喘着，哼出一聲聲清冷的音調。一向清明的眼眸中，只餘下滿湖的漣漪，飄着霧氣散也散不開，而是愈來愈濃，似要凝結成水一般。
“我愛你。”在身體猶如煙花在夜空中燦爛綻開時，林慕寒在悠長的喘息中，首次對顏絮歡呢喃出這三個字。
聲音很輕很輕，卻也傳到了該聽到的人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