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殉情的第二十四天

一日之計在于晨——後來花衣十分後悔自己在找借口岔開話題時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并且由衷慶幸,幻術具有遮擋臉色的功能,鶴見花衣覺得自己在使用幻術的方法上已經越走越錯了。

今天難得的按照了國木田獨步的日程表行動,雖然準确來說是因為國木田負責開車。

面包車裏一時有些沉寂,花衣是因為害羞不想跟太宰說話,至于和國木田交流……還是算了吧她心虛。

鶴見花衣的記性可沒壞到将自己前幾天推開太宰時被誤會的事情忘記。她将視線轉向了窗外,高速路上的風景匆匆流逝,過了會兒她卻聽見了國木田略顯遲疑的疑問:“鶴見,昨天實驗設施裏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兄長?”

“啊,”回過了神來的花衣看向了前座的國木田獨步,不過座椅将她的大半視線遮擋,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國木田的背影,她想了想,點了下頭,“嗯。”

“這次的事情回到偵探社後,我要寫報告,不過還有很多疑點,”國木田獨步謹慎地說着打好了腹稿的言辭,“希望你配合。”

“不需要緊張,好好地回答就可以了,”旁邊傳來了太宰輕快的語氣,“國木田君只是看起來比較嚴肅而已。”

似乎是感覺自己被搭檔拆了臺,國木田獨步沉默了一下,才強撐着繼續:“是不是看起來,鶴見你自己感覺。第一個問題,是暗殺的事情,是真的嗎?”

花衣下意識地看向了旁邊座位上的太宰治,他手肘撐在窗沿上托着腮,察覺到她的視線後,回過頭來彎了彎唇,雖然他之前都表現如常,但是那一槍的位置她還記得,應該傷的不輕,就算如此,她還是聽見他若無其事地道:“啊,我已經沒事了哦,不過能讓花衣露出這種擔心的表情,總覺得那一槍也蠻值得的。”

“……太宰,”又是微妙的沉默後,國木田獨步忍不住說,“如果不是因為我現在開着車我絕對要狠狠地揍你一頓啊!好歹看看氣氛啊喂!”

他難得營造的嚴厲氛圍在他的三言兩語下全被破壞了!

“啊那還是算了,”太宰治幹脆利落地回了句,“我可沒有和男人殉情的愛好。”

一來二往的,原本心情還略有沉重的花衣撲哧一聲,在鬥嘴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松開了從剛才起就一直緊握在車門一側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說:“如果是可以說的,我都會認真回答的。首先第一個,是暗殺的事情對吧?嗯,我的确是摩西,或者說摩西之一,在一個月前,接到了任務,暗殺太宰先生,在太宰先生和國木田君因為片山新的案子經常出入那幢事務所大樓的時候,在一樓的咖啡廳裏打工并收集情報,一開始想加入偵探社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我并沒有實際上的想要動手。”

“唔,這倒是呢,明明住在一起的時候你有那麽多次機會。”對于花衣所述的內容,太宰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那麽,那天的狙擊是怎麽一回事?”國木田獨步問出了關鍵點。

花衣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是我的搭檔,這一點是我的失誤,我不知道他已經行動了,大概是雇主那邊直接聯系的他,不過之前執行任務時,在分工上,基本是我負責情報搜集和聯系雇主,他只負責動手,雇主想要躍過我直接聯系到他,在平時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大概是我哥哥給的消息吧。”

“……你們兄妹關系很僵?”在得知暗殺太宰,不是花衣的直接意思後,國木田獨步的語氣稍稍緩和,只是措辭上還是略顯嚴格。

太宰治的眸光輕閃,不着痕跡地觀察着她的神情,沒有說話。

“也不算……其實是我的錯啦,”因為她的複活,這個世界的白蘭原本的妹妹意識消失,而白蘭卻只是用物理性的療法試圖讓她想起“鶴見花衣”的記憶,在熟知哥哥作風的花衣眼裏,他無疑是手下留情了,事實上,他也得償所願讓她想起了與“鶴見花衣”有關的全部事情,“不過之後應該沒問題了。”

花衣明顯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說,畢竟是她的私事,國木田也不至于繼續打探下去,而是問出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雇主是誰?”

“……對不起,這個不能說,”她停頓了一會兒,還是說,“我只能保證,我不會動手。”

“那你的搭檔呢?”太宰治随口問了句。

“他是不動第二次手主義,”提起這個搭檔,花衣的神色不禁變得微妙了起來,“而且,非要說的話,殺手只是他的副職……”

随随便便就将雇主和搭檔的信息袒露出去,花衣覺得這件事在裏世界被知道了她也不用混了。

“安心吧,國木田君,我心裏已經有幾個人選了,”在花衣困擾的時候,太宰治适時地接了話,“這件事我之後會處理的。”

不知道是認為自己繼續問下去強人所難,還是信任太宰治的能力,在聽見了這番話後,國木田獨步略微地點了下頭說:“剩下的事回到偵探社之後再繼續吧,鶴見先休息一下。”

然後花衣感到頭沉了一下,側頭看去,對她微笑的太宰用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雖然沒有說話,目光卻很明顯的表達出了“看吧,我就說國木田君只是看起來嚴肅而已”。

松了口氣的花衣回以笑容。

然而站在社長辦公桌的面前福澤谕吉,看見他翻閱着國木田獨步呈上去的報告的時候,鶴見花衣還是惴惴不安了起來。

福澤谕吉的臉上是一貫的嚴肅,看不出喜怒,直到将手裏的資料迅速地看過一遍後,才擡起頭出聲吩咐:“國木田,太宰,你們兩個先在外面等,我想單獨跟鶴見談談。”

“是,社長。”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應聲後,在出門時為他們帶上了門。

木門被關上的清脆聲音在花衣的意識裏被放大了一瞬,緊接着是長久的沉寂,午後的陽光透過半敞開的玻璃窗灑落到了光滑的辦公木桌上,泛起了光潤的釉色,辦公桌後的武裝偵探社社長福澤谕吉雙手交握着抵在唇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打量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忖度了一會兒才說:“報告所述,在罪歌事件中,你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如無意外,我們原本應該接納你。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當初,你為何要接下暗殺我們偵探社的社員太宰治的工作。”

問這番話的時候,福澤谕吉的眸光深沉,語氣平淡卻威嚴:“無須謊言,也無須措辭,誠實地回答我,武裝偵探社是為了專門處理不能指望軍隊或警察的危險事務而成立的偵探集團,雖說如此,卻并不是只要異能出衆的人就接納的組織,若是後者,港口黑手黨之流反而更适合你,我想要知道的,是你靈魂的顏色。”

靈魂的顏色?

唔她的屬性是“霧”,大概是紫色?

思緒神游了一下的花衣,在福澤谕吉的沉默注視下,也緊跟着沉默了下來。

和看穿了卻不說破的太宰先生不同。

也和善良正直又好糊弄的國木田君不同。

這個人,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谕吉……不愧是萬圓鈔票上的人頭像,如果她想加入偵探社,最需要過的就是社長這一關,坦誠的,認真的,面對他的問話。

認識到這一點後花衣抿緊了唇:“我可以将我知道的告訴社長,但是,希望你能幫我隐瞞。”

社長辦公室裏,少女放輕了聲音蹙眉低語,點頭後負責傾聽的社長神情嚴肅,不時皺了皺眉,随着她的最後一個尾音落下,許久後才舒展開了眉頭,嘆了口氣:“若是如你所說,橫濱的黑暗恐怕會只會更深……”

“歡迎加入偵探社。”社長福澤谕吉說着,開口喚出了一個名字。

她鞠躬後說:“謝謝福澤先生,不,社長。”

在花衣順利加入偵探社的消息傳開後,武裝偵探社裏的其他人都很興奮,尤其是與謝野晶子小姐,搭着她的肩頭附耳悄聲“花衣,這次池袋之行怎麽樣了?把太宰拿下了沒有?”,勉強回想起自己強加的愛慕設定的花衣在與謝野的問話下,下意識的想起了最近和太宰治相處關系,越想越暧昧,最後忍不住紅了臉支吾着沒答話,與謝野像是已經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一樣,“嘿嘿”的笑了兩聲,捏了捏她的臉才放過她。

幾人一通商議,當即決定下班後就直奔附近的酒吧,當然期間順理成章的無視了國木田獨步的抗議。

只是在下班之前,谷崎直美就過來挽住了花衣的手說:“太宰先生,花衣我就先借走啦~一會兒酒吧直接見吧。”

“我也一起,走吧。”拿好了挎包的與謝野已經率先轉身要走了。

“唔,可以問一下你們要帶花衣去哪裏嗎?”原本在捉弄中島敦的太宰治将書本從中島敦的頭上拿開看了過來,視線落在了花衣的身上,微笑着說,“我可是想有盡可能多的時間和花衣待在一起呢。”

“這個呀,”谷崎直美眨了眨眼,故意賣關子,“就是女孩子之間的秘密了喲。”

随即另一只手又拽過了一旁發愣的谷崎弦一郎說:“哥哥大人你一起來吧!”

鶴見花衣:“……”

咦為什麽就這麽随随便便的決定了都沒人問一下她的意見嗎?

而且說好的女孩子之間的秘密,為什麽直美你要帶上你的兄長……啊算了她還是別問好了。

總之無論過程如何,花衣還是和行動力爆棚的與謝野,還有你侬我侬的谷崎兄妹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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