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容廠花風華絕代(8)

容淵瞳孔一縮,嘴唇動了一下,目光一躲,縱使脆弱下颌與這條命還捏在白九川手裏,仍以一種被動姿态,毅然決然與她對抗。她瞅着,心境忽地冷下來。

此前的無往不利令她太過自大。

如今容淵尚未被童瑾嫌棄背叛,一刀一刀将身上的肉割下來,心底願望自然也不會是至高無上的權柄。

他的內心還盛着一處溫暖,上輩子童瑾誤打誤撞灑進去的。

就算她奔波周旋扶他上位又如何,他如今心心念念的恐怕只一童瑾。

啧。

松手,她語氣冷淡,“若不可兼得,容督主要萬人之上還是童瑾?”

“童瑾。”容淵動容擡眸,心裏歡喜,那雙眸子也亮晶晶的,波光粼粼,光看着便讓人心動。這樣,他欠童瑾的情還上,更能證明她确實是将他容淵放在心上!那些好并非只是為了麻痹武安伯的耳目!

白九川定定看了他會,蹲下去,将臉貼着他的臉,容淵肌膚嫩滑比她尤盛,觸之如剝了殼的蛋白,她蹭了蹭,又埋在他半束的發間,淡淡冷香襲來,她忍住想要親吻的欲望,輕輕道:“孤成全你。”

容淵幾乎要熱淚盈眶。他從未想到白九川會為他做到這個地步,方要伸手抱住她,卻見白九川瞬移到了殿門口。

眉眼較尋常閨秀還要精致的太子開門,又回身,午後的光從外頭灑進來,給她整個人鍍層金邊,好像下一刻便要得道升仙。

容淵心頭一慌。又見她沖他笑一笑,“起來罷,莫跪久了。孤去救童瑾。”

無論她是否清白,既然容淵要,她便只能清白。

容淵心裏一暖,起來,那人已走遠。

院裏冬風卷起枯葉,在她身後蕭瑟墜落。

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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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川叩門,應門的門童見是太子吃一大驚,行大禮參拜,正巧柳獻之從側路走過來,郁郁寡歡的臉上崩出一抹喜色。

“殿下!您”他小跑過來,被青色長袍絆了下,竟要摔倒,白九川一嘆,擡掌,将要獻吻土地的柳丞相的身子便有直直升回去。虛驚一場,他舒口氣,添了幾分難為情,臉色微漲紅“您終于肯來了!臣盼您盼得,”并不擅長油嘴滑舌的柳丞相卡在半道,頓一下,才接道:“”還想着您要是再不肯來,便再去送一封請柬。”

自武安伯出事,聖旨一下,知曉只能從白九川這邊想法子,柳獻之便連遞九張請柬,皆有去無回。他本也只是死馬作活馬醫,畢竟誰會傻到幫死對頭,卻沒想到,人都沒見着——連醫的機會都沒有!他甚至想着,是不是白九川已經知曉了他是榮瀾的人!

白九川面容冷幾分。“呵。”

盼着她,卻也是為了童瑾。

這一聲莫名其妙,柳獻之急着抓住機會,只以為是自己表露過熱切,未深究,上前道:“聽聞殿下好素酒,臣新得幾壇,還請移步內室。”

酒過三巡,柳獻之微醺,白九川似醉非醉,正是談話的好時機。

他起身,淡紫酒水從壇口形成道水柱,以優美的弧度落進白九川前頭的琉璃杯中。

“殿下,臣有一事相商。”

白九川擡了擡眼皮。總算說到這兒了。她來者不拒地啄一口酒,揚了揚眉。“為武安伯與前朝公主?”

柳獻之手裏的酒壇子一晃,裏頭的酒險些灑出來。

白九川放下杯子一笑,“慌什麽!咱們孤此次來,也是想與柳相談談此事。”她盯着明顯被打亂思路的柳獻之,“若孤沒查錯,武安伯的人,除了他能動用,也就柳相有這個本事了罷。”

柳獻之将壇子放在桌上。身子站直,那點微醺的情态瞬間蒸發。他被審視着,同時也審視着白九川,“是。”

“孤幫你救你想救的,換你的衷心。”

柳獻之看着仿佛漫不經心的人,半晌,雙膝跪下,行大禮,“謝主子成全!”

白九川笑,将杯中的酒飲盡,眸子半點情緒也無。

自白九川走後,容淵便一直在殿中侯着,侯到深夜,侯到黎明,他不得不去書房處理東廠的事務,送來卷宗的仍是東宮的暗衛。全身上下蒙得瓷實,連雙眼睛都看不清。

暗衛将卷宗方要離去,容淵突然道:“你可知殿下去做什麽了?”

暗衛怪異地看他一眼,消失在他眼前。

容淵心裏的恐慌越來越大。

往日很輕松便處理的蠅頭小楷一字也看不進去,他坐立不安。

走出書房,正遇見架着白九川回來的柳獻之。

那二人衣衫不整,極其親密。尤其是白九川,她的胳膊主動繞過柳獻之的肩膀,摟着纖瘦的少年,還時不時與他笑語兩下,逗得柳獻之明顯羞澀,面紅耳赤。

目眦欲裂!他按住心口。前一日還對他那樣縱容,短短幾個時辰,她竟又如上一世拈花惹草!還是她從來沒有變過!一切只是他一廂情願!就算是撈出童瑾又如何,一旦她又是想利用他呢!心神恍惚,他嘴角一勾,疾步過去。到二人身邊,長年累月積出來的笑容更加标致,他沖柳獻之笑道:“有勞丞相送殿下回來,”他伸出胳膊,想要接過白九川:“扶着殿下很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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