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慕久不說話,高深莫測。

“小悠,你說,我哥最近被哪只狐貍精纏上了?”慕天天見硬的不行,摸到尤小悠面前軟趴趴的問。

“額……”尤小悠覺得不好說。

“行了,你換件新衣服傅晴安就能看上你?”慕久頭痛。

“小悠你看他。”慕天天很委屈。

“既然天天這麽想要,你不如就給了她,等傷好了再做麽。”洋娃娃在懷裏哭,尤小悠只好勸。

慕久驀然轉過來看她,微微抿唇,看那神色,竟然是有些生氣了。

尤小悠立刻覺得自己蠢,貿然勸本來就不太好,兄妹二人的小矛盾自己确實不應該多嘴。

“對不起。”尤小悠輕聲說。

慕久別過視線,對慕天天說:“傷好了給你做。”

慕天天立刻不哭了,又撲到慕久身邊,說:“哥,你好好養傷啊,快點好起來,我很擔心你的。”

尤小悠:“……”

慕天天歡歡喜喜的走了,臨末了還不忘叮囑親哥多喝水,尤小悠簡直哭笑不得。

随着慕天天的離去,兩人之間的氣氛驟然變得尴尬起來。

尤小悠思前想後,還是開口:“那我也……”離開兩個字還沒出口,就被慕久截斷了。

“是給你的。”他語氣極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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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尤小悠聽懂了,卻不明白,于是又問。

慕久拿着方才扔到後座的紙盒走到尤小悠面前,說:“我花了幾天時間,你看看喜不喜歡。”

尤小悠愣愣的接過紙盒,上面有慕久的鋼筆字,她奇怪的問:“為什麽送我禮物?”

“我給你送禮物不是很正常麽?”

“可以晚宴那天,我們不是……”結束了麽,尤小悠想說,卻壓住了後面幾個字。

“我有說過結束麽?”慕久卻精準的猜出了後面的字,他頓了頓,問,“還是你不想繼續?”

尤小悠沒回答,捏着盒子,心裏的感覺很奇妙。

“你這幾天并沒有找我,我以為我們不再有關系了。”尤小悠想了想,還是說。

“我只是在想送你什麽禮物好啊。”

“為什麽?”

慕久單手插進口袋裏,慢慢走進了她,猶豫中又有些挫敗,掙紮了一下才問:“比起香水,這個如何?”

尤小悠這次是真的呆了。

所以說,他這麽久不理她,并非是突兀的想結束這段關系,而是在家裏一個人默默琢磨可以戰勝香水的禮物?因為林清晨的告白舉動讓他有了危機感,所以身為金主的他決定要更加努力?

他沒有要跟他結束?他沒有莫名其妙消失?他沒有忽然跟她形同陌路?他一直存在,并且一直在努力的想要維持這段關系?

那她前些日子的內心剖白到底算什麽?

夜深人靜時的失落心酸又是為哪般?

為什麽不按套路出牌?

這個金主真的有毒。

尤小悠捧着紙盒,忽然覺得承受了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一瞬間有些委屈。

慕久陷入深深的挫敗中,真的有這麽難看麽?果然短時間內靈感的轉化還是不足,那他是不是應該再閉關一個月?

尤小悠打開盒蓋一看,更傷心,還做的這麽好看,那她早些時候一直給自己明示暗示那麽辛苦是為什麽?

慕久見她這個樣子,眉毛擰的更深,看來還是知識面不夠廣。

尤小悠抱着衣服,料子也舒服,領口居然還有手工花體字U,用淺淺的暗線做了刺繡,獨一無二,還出自Louis之手,這說出去別人都不信啊。

慕久看不下去,他伸手準備拿回衣服,尤小悠卻抱的很緊,他無奈:“難看我拿去改。”

“好看。”尤小悠悶聲回。

“好看你這個表情。”慕久不信。

“太好看了,我感動的。”尤小悠抱着不撒手。

慕久:“……”

好不容易尤小悠情緒平複了,抱着衣服坐在沙發裏,一雙眼睛圓滾滾的看慕久。

“好了麽?”慕久問。

“好了。”尤小悠老實答。

“病人需要休息。”慕久引導。

“嗯。”尤小悠點頭,站起身,說,“我走。”

慕久:“……”

慕久站起身,拉了她的手腕,不容拒絕的牽着她往樓上走去。

木制樓梯發出輕微的聲響,尤小悠看着男人挺直的背,心口撲通撲通直跳。

兩人走到二樓右側最裏間,慕久徑自坐在了床邊,松軟的床墊因為受力而微微凹陷,淺灰色的襯衫挽在手肘處,肩寬腰窄,再加上那張魅力非凡的臉。尤小悠站在床腳,幾乎都不敢上前。

這個人不管什麽時候看,都讓人心動啊,尤其是送完了禮物之後。

“來來來。”慕久像叫小狗一樣使喚她。

尤小悠蹭過來。

“至少幫我換個浴袍?”慕久壓低了音色,緩慢的語速降低了她的防備與警惕。

“嗯,我去拿。”尤小悠臉一紅。

“先脫衣服。”慕久低眉笑,牽着她的手摁上自己的胸膛。

尤小悠指尖觸上他的紐扣,冰涼的觸感蔓延上來,卻如火焰一樣滾燙。

慕久單手撐向身後,身體微微後傾,舒眉微笑,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尤小悠解開第一顆扣子,男人的線條很快展露在眼前,不同于女孩的柔軟,是堅硬而壯碩的,尤小悠不敢看,立刻摸上第二顆扣子。

“你這個反應……”慕久噙着一抹笑,“難道那夜之後就沒有過?”

冷不丁聽他提起那夜,尤小悠面紅耳赤,一句話說不上來。

“哦,慢慢來。”他喉嚨裏溢出輕笑,視線毫不遮掩的欣賞她慌亂的樣子。

襯衫由于紐扣的解開而顯出寬松的樣子,男人身體的形狀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現。

尤小悠快速的解開最後一顆扣子,扭身就要走,卻被男人翻手壓住了手腕,繼而由于沒有支撐而失去平衡,拽着她就一起跌到了床上,而她則撞上了男人的胸口。

慕久輕哼一聲,卻在看見她想要逃走的一瞬扣住了她的腰。

“你這樣很危險。”尤小悠雙手勉強撐在他身體兩側,擡起上半身,略有些生氣,“撞到傷口怎麽辦?”

“你照顧到好為止啊。”慕久自然的說。

尤小悠咬着嘴唇,這人好愛逗他,微微別開臉,忽然一滞。

這家夥由于解開了襯衫,又這樣突然倒在床上,衣服散開來,裏面居然什麽都沒穿,尤小悠覺得自己眼眶都開始充血。

慕久精壯的身材肌理分明,小塊的肌肉勻稱又不誇張,腰線往下收攏,顯出人魚的輪廓,尾部沒入西褲之中,像是翻身沉入水底,尤小悠臉一熱,急忙擡頭,不敢再往下看。

“你不累麽?”慕久仰面看她,漆黑的頭發在白色的床單上散開,語氣十分促狹,“就這麽撐着?”

尤小悠抿唇看她,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睛上,忽然一咬牙,說:“是你逼我的,你別後悔。”

慕久還沒反應過來,女孩兒忽然壓下來,埋首啃上了他的脖頸,像是幼年豹子的小奶牙,尖尖的、不鋒利卻透着股傻勁和鈍痛。

就像她毫無殺傷力的小小威脅。

慕久忍不住笑,單手摟着胸前努力的女孩一個翻轉,把她壓在了身下,低頭去尋她的唇。

女孩吓一跳,一頭紮進他頸窩,說:“那個,你好冰,肯定是受涼了我去給你拿浴袍。”

慕久一滞,頓時覺得體、內那火幾乎已經要席卷他的理智了,嘆口氣,強壓下去,松開了懷抱中的人。

尤小悠拉開櫃子,找到了挂着的浴袍,往懷裏一抱,走過來,又塞進他懷裏,小聲說:“你自己換吧,我……不看。”

慕久捏着浴袍,無奈,“我付錢就是叫你看啊。”

尤小悠頭搖的像撥浪鼓。

慕久哭笑不得,看尤小悠實在害羞,幹脆的走進浴室,說,“不逗你了,等我。”

尤小悠憋紅了一張臉,趕緊點點頭,等慕久真的拉上浴室門,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

為什麽她的一天總是這麽跌宕起伏?尤小悠挫敗的捂住臉。這時浴室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尤小悠甚至能想象到慕久站在蓮蓬頭下面的樣子,那胸、那腿…,那啥……

“嗚嗚”尤小悠腦袋裏開過一輛小火車,蒸汽幾乎要掀開她的腦殼。

胡思亂想之際,水聲止了,浴室的門嘩啦一聲被拉開,男人裹着浴袍走出來,濕漉漉的頭發還在往下滴水,他單手操作,胡亂的擦了擦。

慕久有些胸悶,他看見坐在床上的女孩,滿腦子都是為何自己明明包了她卻不能抱她的迷之困惑。

說好的金錢關系呢?

尤小悠一點都不讨厭他的碰觸,可是她緊張,他一靠過來,她就緊張的連呼吸都忘了。

“你不洗?”慕久擦了擦蓋住眼睛的額發,光腳站在地毯上。

尤小悠一把掀開被角,說:“你睡吧。”

慕久頭發還濕噠噠的,頗為無語。

“你睡了我好回家……”

話還沒說完,慕久把浴巾往椅子上一搭,大步朝她走來,捉了她的手腕拖了就走。

“喂喂喂……”尤小悠被他握的有些疼,急忙出聲。

慕久不說話也不停,拉着她一路往左走,很快到了第二間房間門口,他握着門把手一推,把尤小悠也拉了進去,随後開了燈。

尤小悠一愣,随着光線驟然亮起,她幾乎是驚呆在原地。

眼睛裏是色彩和布料的天堂,窮盡你想象的奢華和簡約、大膽與世俗。無數的設計圖紙散落在地上,拼接的布料攤開在木桌上,圍了好幾圈的衣架和櫃子塞的滿滿當當,滿溢而出的設計與靈感,在一瞬間淹沒了尤小悠的感官。

櫃子左數第三件,分明就是影後林薇之走戛納紅毯的高定禮服,她也是看電視的人好麽。

“這一間都送你。”慕久擡手一指,說,“今晚不要走。”

“……”

“怎麽,不喜歡?”慕久低頭問。

“額……”尤小悠見過金主給情婦送名貴衣服的,沒見過送一專櫃的,還都是高定中的高定……這會兒有些懵,還沒理清他的腦回路。

慕久卻在琢磨,這個表情,是嫌少?遂拉了她的手腕,就要往外走,沒有什麽事情是送一屋子衣服不能解決的,如果有,就兩屋子。

尤小悠急忙拉住他,說:“喜歡啊。”

慕久眼睛一亮,說:“成交,回房間。”不由分說就拉着她往回走。

尤小悠沒想到是這個發展,送禮送的這麽土豪而且沒誠意,但心口卻莫名的暖起來。

慕久牽着暈乎乎的尤小悠,一路帶回房間,又塞進浴室,只說:“洗澡,或者現在就陪我睡。”

尤小悠只能選擇洗澡,可她沒有換洗的衣服,鬼祟的探出個腦袋,看慕久。

慕久一看她那張糾結的臉,悟了,很快就拿來了一包粉粉的東西,輕飄飄丢給她。

尤小悠一看,新的,頓時狐疑的望着他,他為什麽會随時準備新的女孩子的內褲啊?是因為要拉不同的女孩子陪、睡麽?辣雞。

慕久看見她憤怒的眼神,笑:“這是天天新買的。”

尤小悠神色一讪,忘記他還有個妹子了,尴尬的轉過臉,欲蓋彌彰的說:“我沒有懷疑你。”随後啪的關上了浴室門。

慕久看着起了霧的浴室隔間,仿佛看見了女孩手忙腳亂的樣子。

尤小悠看着模糊的毛玻璃,仿佛看見了慕久斜靠在床上,微微露出腹肌的樣子。

不一會兒,水流聲漸小,随後止了,尤小悠拉開浴室門,套着慕久寬松的睡衣,站在門邊上。

女孩穿着寬大的睡衣,褲腳被她卷了好幾圈,才沒有拖到地上,肩線都滑到了手臂上,袖子翻了好幾個褶,勉強挂在伶仃的手腕間,襯得那小胳膊纖瘦纖瘦的。

濕漉漉的長頭發淩亂的貼着耳朵,細小的水珠從耳後鑽出來,又掉進鎖骨裏,雙手攪在一起,漆黑的眼睛有些慌亂。

慕久看着女孩白嫩的臉龐,心想,這衣裳真不合身,還是脫掉的好,嘴上卻說:“過來,我不碰你。”

尤小悠沒想到今晚居然能聽到這句話,砰砰跳的心髒總算舒緩了下來。

慕久看見尤小悠走到床邊,伸手把她拽了上來,尤小悠鑽進被中,只蓋了一個角。

慕久笑了半天,才擡手把她攬進懷中,手掌不由分說就要往睡衣裏探。

“你說不碰我的。”尤小悠驚呼。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你也信?”慕久眨眨眼,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

那一晚上尤小悠睡的很踏實,還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坐在巨大森林的樹冠上,沐浴天穹上的一束陽光,有個男人在樹下畫畫,他仰着臉,好像在努力看清她的樣子,他筆尖壓下白紙,落款處勾出一個“久”字,潇灑疏狂,風流昂藏。

漫長而宏偉的迷宮深處,唯有這一處得窺天光。

飒飒遠風、幽幽長歌,溪水流淌過斑駁的地面,林間神秘與青草的自然風韻巧妙柔和,袅袅升起,帶來了遙遠卻熟悉的味道。

好像是有人調的香,畫面一轉,她看見爺爺睜開了眼睛,混沌失焦的老人終于找回了往日的清明,身旁手持“白首”的正是林清明。

尤小悠喜極而泣,林清晨、林清晨、林清晨你最棒了,我、我、我崇拜你。

身體一震,眼前畫面破碎,尤小悠模模糊糊睜開眼,看見一張俊美非凡的臉,知道自己應該還沒醒,眼睛一閉又要睡。

肩膀一痛,眼睛驟然睜開,看見身前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以及皮膚上微微刺痛的牙印,清醒了。

“你剛才說什麽?”男人一大早氣壓頗低,聲音也帶着輕微的鼻音,小脾氣很明顯,染的那雙眼睛都微微暗沉。

尤小悠縮了縮,委屈的回:“我剛醒,一句話還沒說呢。”

“躺在我身邊還大喊林清晨的名字?”男人搖搖頭,似是不肯接受這個荒謬的結果,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火氣,問,“還喊着最崇拜?”

尤小悠斷斷續續想起那個夢,艾瑪,這可尴尬了。

“只是做夢……”尤小悠低聲回。

“做夢都最崇拜林清晨?”好不容易稍微壓下去的火氣哧溜一聲又冒出來,慕久不可置信的看着尤小悠,頭一回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

“你不能這麽理解……”尤小悠艱難的思索,絞盡腦汁,急忙說,“我也夢見你了。”

“哦,夢見我什麽?”好奇心壓制了憤怒。

尤小悠咬着嘴唇,努力回憶,又努力回憶,非常努力回憶……然而,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索性翻過身,把腦袋埋進枕頭裏,鴕鳥一樣的回避,聲音悶悶的從棉芯枕頭裏傳出來,“我忘了……”

男人一巴掌拍在女孩兒挺翹的臀部上,氣的掀被下床,不想理她。

尤小悠從枕頭裏露出一只眼,瞄見他進了浴室,才翻身坐起,心想着金主又生氣了她該怎麽辦。

想着想着思緒又回到昨晚,他居然真的沒有碰她,只是同酒店那次一樣,把她像個抱枕似的抱了一夜,只是這回她沒那麽僵硬,也漸漸享受到身邊有人的幸福。

硬邦邦的肌肉,十足的安全感,偶爾側過臉,就能看見他安靜的睡顏,像曾經一樣美好。

就是偶爾被小久久碰到,稍一扭動,男人低沉性感的聲音就從身後飄過來,威脅味兒十足。“在邀約我麽?”

尤小悠羞的全身皮膚都紅了,把臉埋進他摟過來的手臂中,一動不敢亂動。

她雖然渴望他,可是她不敢,做了就像是打破了某種封印,體內壓抑許久的癡纏愛戀一定會徹底讓她瘋掉,她一旦愛上容易瘋狂,她不是那種理智愛了就愛了,不愛轉身就走的人,她不想再回到那種黑暗的不理智的瀕臨崩潰的情感中,她怕控制不了自己,又傷害了慕久。

只是她沒想到,慕久居然真的忍了一夜,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她的抗拒和緊張蔓延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她不知道慕久這樣圖什麽,她本來想如果慕久一定要,她就豁出去給他,然後再逃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可他居然絕口不提。

浴室的水聲止了,慕久穿着睡袍走出來,他本來就不是那種硬朗的壯漢,他是俊美而又孩子氣的,微微擰眉,似是還在為方才的事情賭氣。

尤小悠一看見他,心虛就漫上來,跪坐在床上仰臉望他,伸手扯他的浴袍,搖啊搖,“我不是故意的。”

慕久輕哼一聲,別過臉,更氣,這種發自肺腑的明明更讨厭。

“我做早餐給你吃?”尤小悠仰起臉,靈機一動,獻寶的說,“我做雞蛋羹很好吃啊。”

不提雞蛋羹還好,一提慕久的臉更黑了,伸手從她手心拽過浴袍,氣鼓鼓的走出了卧室。

尤小悠愣了一下,雞蛋羹到底做錯了什麽?

尤小悠起床換了衣服,洗漱幹淨就貓進了廚房,一大早吃海鮮粥顯然對腸胃不好,于是她煮了皮蛋粥,還撒了一把花生碎末,想起他對雞蛋羹的怨念,于是改煎蛋,用鍋子熱了牛奶,又用剩餘的煮了根香甜的玉米,切成片狀方便他吃,用白瓷碗裝了,擱的整整齊齊。

冰箱裏食材充足且新鮮,想必是請來的阿姨細心填滿,她摸出幾盒菇類,取了其中的一部分,切成片或者小朵,又加入了一些紅黃甜椒,煮熟後澆上調味汁,然後淋上香油,權作小小的開胃菜。

最後冰箱裏取出蘋果哈密瓜,切了小塊,放進透明的玻璃碗,收拾妥帖,拿了木制的平底托盤盛了端去給他。

慕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單手翻報紙,聽見響動擡起眼睛,随後又默默的用報紙掩上,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尤小悠擱下托盤,跑到他面前,手指輕輕壓下報紙,露出他的眼睛,問:“你吃不吃嘛?”

慕久很心塞,壓抑了一晚上的欲火,結果小情人迷迷糊糊只知道喊林清晨,別提心裏多委屈了。

他也是察覺到女孩的抗拒,他這樣的人,即便是這樣簡單的金錢關系,也不喜歡強迫別人,心甘情願的花朵綻放起來才美麗。

這樣抱着她一晚上,本就傷心傷肺,一大早還接受了這個暴擊,身為男人這麽多年,頭一次遭受這種侮辱,又哪是輕易可以哄好的,哼。

尤小悠也覺得份外抱歉,人家禮物也送了,刀子也擋了,結果自己只能充當個抱枕抱抱,還總給他添堵,十分過意不去,他不理她,她就只好繼續哄。

結果慕久十分硬氣,根本不吃。

剛要開口,電鈴又沒有眼力見兒的響了,慕久一臉不悅,還是擱下報紙,慢吞吞的走過去,接通。

“哥,哥我們來看你了。”慕天天笑,旁邊又漏出一個腦袋,那張娃娃臉,正是林清晨,林清晨眉毛下垂,一副擔憂的樣子,“阿久你好些了麽?”

慕久看見他就生氣,往身後一瞄尤小悠,尤小悠立刻垂頭喪氣的裝可憐。

他當真是也不好罵她,氣出內傷,只好開了門,讓兩個禍害進來。

慕天天的高跟鞋像是小鳥的鳴唱一樣,叽叽喳喳的朝裏沖。

一進來就愣了,擡手指:“小悠,你怎麽在這兒?”忽然像是想起什麽,驚呼,“你該不會昨晚一整晚……”

尤小悠趕緊打斷她,說:“我一大早來的,擔心慕總生活上有什麽不方便,畢竟慕總是因為我受的傷。”

慕天天這才恍然大悟,林清晨後進來,一進來就聽到這話,忍不住贊:“小悠真是個好姑娘。”

慕久涼涼瞪他一眼,只說:“我沒什麽事,不麻煩你們,先回去吧。”

林清晨一擺手,嘴裏說:“哪裏哪裏,我不嫌麻煩。”

慕久一口氣憋懷裏,我介意。

林清晨走一圈,發現桌上還有早餐,喜笑顏開,說:“正好我沒吃,好餓了。”

尤小悠驟然覺得身邊冷了幾度,趕緊往一旁避了避。

慕久擡腳走過去,把土匪撥一邊,說:“這是我的早餐。”

“叫阿姨再做嘛。”林清晨含含糊糊,不肯放手。

“不許吃。”慕久一把搶過他的餐具。

尤小悠在一旁直縮脖子,剛才勸那麽久都不吃,這一有人搶立刻不開心了,果然人類就是幼稚,搶來的才香是不是啊?

慕天天在一旁直笑,偶爾神秘兮兮的低頭看手機,這會兒忽然沖慕久眨眨眼,說:“哥,有驚喜。”

慕久冷漠的看她,這家夥說有驚喜那一定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很容易釀成意外。

一旁的林清晨也憂慮,“天天的驚喜都可以拍災難片了。”滿臉都是“我心疼你啊阿久”的迷之關切。

慕天天對他兩的态度嗤之以鼻,轉身往門口走,人還未到,電鈴就如期而至了,她沒有接通監控視頻,而是直接摁開了大門。

不一會兒,有人從庭院走了上來,步伐輕巧,姿态優雅。

她緩緩而來,晨光熹微,像是她曳地的輕紗,玫瑰花叢盛放缤紛,不及她妩媚。

她站在門口,微微低頭,唇邊凝出淺笑,宛若長風卷起滿地碎紅,美的心折。

林清晨擡起頭,樂呵呵,說:“這回倒是真的驚喜啊。”

慕天天驕傲,說:“哥受傷了,尹西立刻抛下手頭的一切趕過來,剛下飛機,時常都沒倒過來呢,是不是驚喜啊?”

慕久坐在餐桌上,握着餐具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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