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江宥高中跟祁陽同校，雖然不是同一屆，但是也偶爾碰上過幾回。
不過碰面歸碰面，也只是到了眼熟的程度，江宥連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所以祁陽這麽一說，他也就這麽信了。
本來之前AG的經理問他是不是對祁暖有意思的時候，他其實是不太能确定的。
喜不喜歡這個問題挺難說，江宥都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祁暖的，只不過她每次提要求的時候，他都下意識地想滿足她。
一起打游戲的時候，也會更想帶她贏那一局。
這跟打比賽時的想贏是不一樣的。
事實上，夏季賽的時候，也不是江宥第一次見到祁暖。
江宥是跟祁陽一起打過籃球的，籃球場上人山人海，祁暖就夾在人群中，她安安靜靜，像是被人強拉過來的，全程都沒怎麽擡頭看過場內的戰況。
只有在祁陽沖她揮手的時候，她才會笑那麽一下。
極其敷衍的一下，像極了被迫營業。
江宥當時多看了一眼，但是沒有想到他們是這種關系。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好像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現在想想，感情這倆人是早就在一起了。
江宥瞬間覺得自己像個第三者，他視線收回來，他語氣不大明顯，但是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出不對勁兒來。
祁暖畢竟是女孩子，心細一些，雖然因為分心遲鈍了些，倒還是察覺出來了。
她擡了擡眼，看向江宥的時候他已經把視線別開了，随手扯了把椅子就在旁邊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男生坐姿并不規矩，背斜斜地倚在椅背上，低着頭玩手機，與世隔絕一樣完全不在乎別人的視線。
yuka有點郁悶。
要是早知道是祁暖的男朋友，他剛才是絕對不會多嘴的。
他小心翼翼地拖了拖椅子，再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江宥的對面，“宥宥，你真不餓嗎？”
yuka就住在江宥隔壁的小區，從早上六點多出來到現在，也知道他除了半瓶水，一口東西都沒吃過。
這怎麽就飽了呢！
yuka雖然大大咧咧，但是情商還是有的，知道江宥情緒不對，幹脆也就不煩他了，默默地多點了一份早餐。
而隔壁桌，祁暖從江宥坐下開始，眼神就一直似有若無地往這邊瞟。
她一方面想解釋，一方面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解釋了。
要是江宥這時候給她發條消息問她就好了。
祁暖默默地在心裏祈禱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管用了，還是只是巧合，下一秒，她的手機果然亮了起來。
是江宥的消息。
祁暖心下一喜，然後點開一看，心瞬間又涼了下來。
手機屏幕上，是無比冷漠的兩個字。
弟弟：【帽子。】
祁暖看着這兩個字，更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過了半分多鐘，她才回了句：【你放在桌子上就好，我走的時候拿上。】
她沒好意思讓江宥親手交給她。
江宥這會兒就在玩手機，消息回得很快：【嗯。】
嗯……沒了？
祁暖等了十分鐘，直到祁陽把早點吃完了，她都沒等到江宥的下一條消息。
她嘴角抿了抿，壓下心底湧上來的失落，打開支付寶付了款。
出早餐店的時候，祁暖還是沒忍住瞥了眼江宥，男生換了個姿勢在打王者，手邊的早餐一口都沒動過。
這個時間點早餐店人不少，幾乎每張桌子上都有人，祁暖經過江宥的時候，手一擡，悄無聲息就把自己的帽子拿了回來。
她動作很快，一來是覺得尴尬，二來是怕早餐店裏有人認出江宥來看見他們兩個。
連祁陽都沒有注意到，出了門之後才看了眼她頭上的帽子，很認真地道：“姐，我終于知道你剛才哪裏不對了。”
祁暖以為他要說江宥的事，結果過了半秒，祁陽接着道：“你剛才沒有戴帽子。”
“……”
放在平時的話，祁暖還會跟他扯上幾句，但是她今天心情不好，連句話都不想跟這個罪魁禍首說，瞪了他一眼就轉頭走人了。
祁陽跟在後面，“姐，你沒吃飽嗎？”
直男思維。
祁暖沒理他，腳步停在了一家早餐攤前，要了一份煎餅。
祁陽眼睛都睜得比平時大了，“姐，你真沒吃飽啊？”
祁暖的飯量他是知道的，一碗米飯不能再多的，不然也不可能一直這麽瘦，雖然算不上弱柳扶風，但是還是要比一般女孩子瘦一些。
祁陽：“你要增肥嗎？”
祁暖轉頭看他，眼神不太友善：“剛才那麽多東西還不夠堵住你的嘴？”
祁陽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煎餅攤的老板娘一邊攤着餅，一邊還在問：“要蔥和香菜嗎？”
“……”
祁暖還真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她本來還以為自己很了解江宥了，可是一直到現在，她才發覺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不知道他的喜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忌口。
祁暖嘴角扯了下，打開百度搜了下。
可惜百度裏沒有明确答案。
那些老婆粉們畢竟不是江宥的家人，沒有一個敢确定的。
祁暖都想直接問江宥本人了，可是這個階段實在有些尴尬，她猶豫了幾秒，還是放棄了，含糊道：“少放一點吧。”
老板娘技術娴熟，幾分鐘就把袋子放到了祁暖手裏。
祁暖轉頭看了眼剛才出來的那一家早餐店，江宥和yuka剛好從裏面出來，她連忙把頭扭回來，從隔壁買了杯豆漿之後，把東西一股腦塞到了祁陽手裏。
“我吃……”
“你去給他送過去。”
祁陽很茫然：“誰？”
祁暖下巴擡了擡：“他……Lex。”
祁陽表情瞬間變得無比怪異，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被祁暖踢了一腳，“快去。”
“……”
祁陽一臉不情不願地往那邊挪了過去。
因為距離不遠，男生步子又大，他很快就追上了那兩個人。
祁暖看着站在一起的三個男生，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起來。
祁陽一開始确實是不情願的，但是走到江宥跟前之後，他就不這麽想了。
畢竟也是個游戲迷，平時沒少看比賽，他對江宥也是有點崇拜的，兩人一對視，他嘴巴就不自覺咧了起來：“Lex，yuka……我經常看你們比賽。”
江宥擡手碰了下鼻子，沒說話。
老實說，他不是很想理眼前這個人。
還是yuka回了句：“謝謝。”
祁陽：“你們很厲害，是吃雞的希望。”
江宥還是沒說話。
他總覺得祁陽過來的目的不可能是為了說這幾句話誇他們，指不定下一句就會是“但是你再厲害有什麽用，喜歡的小姐姐不照樣還是我的女朋友”這種話，他嘴角扯了下，視線一擡，瞥了眼站在十米開外的女孩子。
祁陽有點緊張，他看向江宥：“Lex，你餓不餓……這個給你吃吧。”
江宥沒接，“謝了，我不餓。”
祁陽又把那兩個袋子往前遞了遞：“我姐給你買的。”
“我……”
江宥聲音一頓，眉頭輕皺，眼皮下意識擡了下，“誰？”
祁陽的惡趣味搞過了，心裏早就平衡了，就解釋了句：“我叫祁陽，祁暖是我姐。”
“剛才就是跟你們開個玩笑。”
他年紀雖然和江宥差不多，但是性格差太多了，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對了yuka哥，你跟我姐認識嗎？”
yuka看了眼江宥，差點沒忍住笑出來，“算是吧……一起打過幾次游戲。”
“你姐很可愛，”頓了頓，yuka又問江宥，“是吧宥宥？”
江宥接過祁陽手裏的早點，輕飄飄“嗯”了聲，“走了。”
他先一步轉身，走了幾步之後她又停下，沒轉過身來，但是回了下頭：“有空一起打游戲。”
祁陽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嗎？”
江宥嘴角歪了下，“你——和你姐。”
祁陽一整天都處于一種亢奮的狀态中。
因為過于激動，他甚至忘記把自己已經跟江宥解釋清楚的事告訴祁暖了，這直接導致後者整日萎靡不振，連午飯都沒幾口。
午睡也沒睡着，一點躺下，一點半就又爬了起來。
祁暖有點郁悶，趴在床上給陸曦禾發消息：【盒子，吃雞嗎？】
陸曦禾很忙：【寶貝我在練車，你叫許辰。】
祁暖已經有一周多沒和許辰玩過游戲了，兩個人雖然加了微信，但是平時也沒怎麽聊過天。
突然找人家祁暖也不大好意思，剛想找一部電影消磨時間，微信就來了一條消息。
來自說曹操曹操到的許辰——
弟中弟：【小姐姐，吃雞嗎？】
祁暖給熟人備注不太喜歡用原名，因為江宥是弟弟，許辰又比江宥還小，是弟弟的弟弟，簡稱“弟中弟”，備注就這麽得來。
NN：【好啊。】
兩個人一拍即合，齊齊上了線。
不過許辰也沒能打太久吃雞，因為有人叫他打王者，他也就紙盒祁暖玩了一個來小時就先下了。
祁暖自己又單排了一局，因為運氣不好實力又不行，三分鐘內就落地成了盒子。
她也沒心情玩下去了，剛要下線，就看到有個好友上線了。
江宥的小號。
還沒來得及退出，手機屏幕就亮了下，江宥的消息發了過來：【來嗎？】
祁暖沒想到江宥會給她發消息，愣了會兒才回道：【不來了。】
NN：【我太菜了，自閉了。】
她也想把自己的吃雞名字改成“zibiqinuan”，可是她沒有改名卡，她連改ID的資格都沒有。
弟弟：【有空沒？】
NN：【有，怎麽了？】
江宥分享了個地址過來：【過來，我教你。】
祁暖點開一看，是附近的一家網吧。
NN：【你在網吧？】
弟弟：【嗯。】
這個祁暖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在家裏打游戲跟在網吧開黑感覺是不一樣的，祁陽也喜歡在網吧打游戲。
她看着這個地點，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就這麽看了五分鐘，祁暖沒坐住，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換了件及膝的連衣裙出了門。
距離不遠，步行十來分鐘就到了。
但是真站到網吧門口的時候，祁暖還是有點慫了。
她又給江宥發了條消息：【你還在嗎？】
弟弟：【到了？】
祁暖有點不好意思，慢吞吞敲了個“嗯”過去。
弟弟：【自己進來，還是我去接你？】
祁暖唯恐他真出來，連忙回了句：【我自己進去就行。】
消息發過去之後，她一刻都沒多在外面待，立刻擡腳進了網吧。
因為是周六，所以裏面人不少。
不過好在環境還算不錯，沒有烏煙瘴氣的，除了光線暗了些，幹幹淨淨得甚至不像是一家網吧。
江宥就坐在角落的位置，他靠在椅背上，像是知道她進來了一樣，擡眼懶懶地瞥了過來。
祁暖快步走過去。
旁邊的位置應該是江宥提前訂好的，連電腦都是開着的，祁暖坐下之後，有些不适應地調整了下坐姿。
網吧這種地方她沒怎麽來過，一進來就總覺得有人在看她，她下意識挪了挪椅子湊近屏幕，連聲音都小了一些：“我登上號了。”
江宥總算把視線從她臉上收了回去，發送了組隊邀請。
網吧的網速極快，進游戲的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樣。
祁暖看着左下角的兩個ID，上飛機前問了句：“雙排還是四排啊？”
“雙排。”
“哦……”
兩個人雙排分數都不高，應該好打一些。
祁暖松了口氣，可是一跳下傘她就發現自己錯了，他們兩個是這樣，別人也是這樣，所以即使是低分段的雙排，對手依舊猛如虎。
落地半分鐘，祁暖就被人徒手垂成了半血。
幸虧江宥過來的即使，一噴子爆了那個人的頭。
本來之前沒面對面打游戲的時候，祁暖還總想着主動說幾句話，可是現在這人就在她旁邊，手一伸就能碰到的距離，她反倒有些語塞了。
祁暖沒由來地覺得緊張，幾分鐘過去，她除了問江宥要不要配件，就沒怎麽說過話。
解決完兩隊敵人之後，還是江宥問了句：“M24要嗎？”
祁暖咽了口口水：“不要了……”
反正她又不會打，要了也沒用。
祁暖很有自知之明：“我要也就是背着好看……殺不到人的。”
換一句話說，這就是浪費資源。
好好的一把□□，背到她身上之後，就完全成了擺設。
但是話音剛落下，屏幕上江宥的角色就出現在她面前，二話不說把背上的M24丢了下來。
他這麽幹脆，祁暖倒是不好意思不撿了，當即就連帶着八倍把那把槍撿了起來。
剛拉完栓上好子彈，就又聽到江宥的聲音：“345山頂有人。”
祁暖把視角轉過去之後，果然看到了一個小點。
這種目測四百米開外的距離，明顯是要用高倍鏡□□的，然而江宥那把狙剛給了她……
祁暖握着鼠标的手心都出了不少汗，呼吸也跟着緊了緊，她雖然沒偏頭，但是能感覺到身側的男生側了側頭，距離似乎進了些，連他落在祁暖耳邊的呼吸溫度都高了不少。
他在看祁暖的屏幕：“貼牆站着。”
祁暖貼在了牆上。
“視角右邊挪一點。”
“……”
“停。”
“……”
“看好他現在的位置。”
那人是趴在山上的，明顯是沒有發現他們兩個，所以還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可以打了。”
祁暖很聽話，江宥的話音一落，她就立刻探頭出去，“砰”地一聲開了槍。
只不過因為手不夠穩，開鏡的時候偏了下，子彈和那人的頭擦肩而過，半點傷害都沒有。
這聲槍響倒是給山頂那人提了個醒，那人立刻從草裏站了起來，找了個掩體之後，探頭回給了他們一槍。
對面槍法明顯比祁暖要準，這一槍雖然沒打到她的頭，但是也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祁暖二級甲立刻就殘了，血也少了三分之一。
“怎麽辦……”
對方是在圈內，而他們一會兒還要跑毒，這并不是一個好的位置，萬一被山頂上的人盯上，待會兒說不定連下一個圈都進不去，祁暖有點內疚，“我真的殺不了人的。”
她剛想問江宥要不要把M24還給他，還沒來得及問，旁邊的人也已經從另一側窗戶旁探頭出去，對着剛才的位置快速點了幾槍。
江宥手裏沒有狙，幹脆就把那把AKM切成了單發模式，六倍鏡一配，幾聲下去，山頂那人應聲倒了地。
也就幾秒鐘的功夫，祁暖差點驚得目瞪口呆。
而江宥的語氣依舊很淡，仿佛剛才那幾槍是擦槍走火一樣，“沒關系。”
“你不需要殺人，”他收了槍，然後把身上完好的二級甲脫了下來，“我殺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我居然寫了這麽多！！快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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