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滿懷屈辱的人質
“王爺, 奴婢告退。”蕭青棠低低開口,緩緩地爬下床,在邬炎綸低氣壓的目光下, 忍着他那逼人的氣勢,朝他福了福身, 便往外面走去。
邬炎綸未曾阻攔,負手而立,冷眼看她瘦弱的背影。他便不信, 一個嬌滴滴的郡主, 且身上傷勢未痊愈, 能受得了每日做粗活?
等着罷,她遲早會求上門的。居然敢拒絕他的婚諾, 竟敢言稱不心悅他?
邬炎綸猛一甩袖, 攜帶着絲絲怨氣,倒不知為何生氣,只覺得心裏燥火沖天。
十年過去, 這個永樂郡主, 品性雖有翻天變化, 但一如既往讨人厭!
比十年前更讨厭!
在蕭青棠出門時, 邬炎綸低沉而冷漠地吩咐道:“傳令下去,此女以下犯上,不守規矩,犯了本王大忌,是故毀諾不娶。”
突如其來的變故, 着實震驚了皇宮上下。二十幾日間,衆人皆能看出,邬炎綸對那宮女的在乎,原以為婚事已成定局,誰知會出了差錯。
一時間,看笑話的大有人在。然而,蕭青棠毅力驚人,半個月過去,都不曾叫過一聲苦。彼時仍是寒冬,大雪紛飛間,天地間白茫茫,她掃了門前的雪,累得氣喘籲籲,重傷尚未痊愈,只幹了些輕簡的活,五髒六腑便似受了撞擊般,生疼生疼的。
便在她蹙眉時,面前的光陰被黑影遮去,無形的威懾重重壓落,不必想,便知是誰前來。她微微含笑,勉強起身行禮,謙卑道:“王爺。”話落,她拿了掃帚,繼續清掃積雪,步履艱難,一舉一動間似含苦楚,但她咬牙強忍着。
邬炎綸目光銳利懾人,負在背後的手緊緊握着,其上青筋畢露。但他只冷眼看着,如山一般的身影一動不動。二人在僵持着,便看誰先忍不住。
在片刻後,蕭青棠身子一晃,差點便摔倒,小臉微微發白。
見此,邬炎綸目光微暗,冷哼了一聲,轉身便離去。他明白,倘若他在此,她便會強忍着,繼續幹活而不去歇息。
直到他離去,蕭青棠才松了一口氣,癱倒一般地坐下。溫暖的陽光灑下,她眯了眯眼,倚着門柱休息。
【叮咚!邬炎綸怨氣值+10。】
邬炎綸步上閣樓,端正站在窗前,目光直直投射下去,恰恰能看到,在禦膳廚房門口,那正在打哈欠的小小身影。
Advertisement
驀然,他眯起了眼,容色冷肅不悅。
因在下面,有一個小侍衛靠近了她,向她遞上一物,那二人輕聲笑談着,關系很不錯。
邬炎綸冷冷看着。在他印象裏,她未曾如此看他,如今面對一個侍衛,倒笑得如斯開心,那麽純淨真摯的笑容,由始至終都不曾留給他。
他細細辨認,那銳利閃着寒光的目光,投射向了那名侍衛,上下打量着他。
侍衛的相貌,倒也英俊,但與他有天壤之別;
侍衛的身材,倒也強壯,仍與他有天壤之別;
侍衛的家世,不必去想,必與他有天壤之別!
那侍衛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比他差遠了。那個混賬郡主,眼拙麽?
邬炎綸轉身,抱着不可言說的目的,悄悄地、偷偷地下了閣樓,停在走廊轉角。
那二人的談話聲,隐約傳入他耳裏。
“點心很好吃,有勞你惦記我。”蕭青棠笑盈盈道,“這些日裏,全是你照顧着我,多虧了。”
侍衛腼腆笑着,捏着手裏的刀,目光明亮有神,笑道:“我先去巡邏,待會再來看你。”
二人含笑告別,蕭青棠一路目送,直到他遠去,才收回目光,美滋滋吃着翠玉糕。
然而,在她頭頂上方,一句嘲弄般的話,冷冷地砸下:“本王低估了你的能力,短短半個月間,便搭上了一名侍衛。”那溫暖的陽光,因為這句話,好似失去了溫度般。
在一瞬間,四周氣氛冷了下去。
他還沒走啊?蕭青棠急忙起身,低眉順眼道:“回王爺,那名侍衛約摸是見奴婢可憐,方才幫上一幫,別無其他心思。奴婢二人是清白的,王爺莫生誤會。”
在皇宮,宮女與侍衛偷情,是犯了重罪的。
“清白與否,本王自有評判。”邬炎綸冷淡道,拿了她手裏的點心,望着那包點心的手帕,似笑非笑地問,“繡着并蒂蓮的帕子,你們沒有私情?”
蕭青棠急道:“一方手帕罷了……”
然而,邬炎綸俯視着她,微含着嘲諷,嚴厲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
蕭青棠橫眉豎眼。她算是已看出,他便是來找茬的,可他位高權重,她又能如何?但不管其他,張燕豐待她極好,她決不能連累了他!
“王爺,你若看我不順,便沖着我來,何故牽連無辜人?”她沉着臉,硬邦邦道,“宮中有明令,宮女侍衛不準偷情,他怎敢觸犯宮規?實則,是我心動,相中了他,才贈送他手帕,但他今日還了我,便算是拒絕,此後我與他再無瓜葛。”
邬炎綸挑眉,輕輕一個嗤笑,眼裏暗流激蕩,負着手反問:“你心動,相中了他?”
【叮咚!邬炎綸怨氣值+10。】
“此生,除父母外,再無人待我如此溫柔,可惜他拿我當妹妹看。”蕭青棠低下頭,似有黯然,繼續胡謅着,“今日他拒絕我,我心傷欲絕,王爺若要治我的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只求一事,他受我拖累,何其無辜,萬望王爺寬容大量。”
“倘若本王不準呢?”邬炎綸低沉道,目光銳利如劍,其內似有熊熊烈火,兇猛而駭人,像是要在她身上燒出幾個窟窿般,“偷情,豈可只問罪一人?”
蕭青棠愣了愣。她沒有料到,自己好說歹說,他依然如故,竟如此不講理!
堆積在心裏的怨氣,在這一刻爆發,她氣鼓鼓道:“一個侍衛,能礙到你什麽事?做一個生殺予奪的王爺,很有優越感麽?難道是你嫉妒他,因他溫柔體貼,有人真心喜歡,而你孤零零一個?單憑你如此冷酷、殘忍的做派,永遠都是孤家寡人!”
“放肆!”邬炎綸怒火翻湧,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詞。但見她毫不示弱地瞪他,為了保護另一個男人,甘願和他正面對上,斥責他是孤家寡人,他腦子裏的弦崩斷。
她笑他是孤家寡人,永遠孤零零一個,是麽?
邬炎綸冷着臉,直接一把抱起蕭青棠,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你做什麽?”蕭青棠懵圈,掙紮了兩下,奈何他力量強大,根本脫不開身。
就近,邬炎綸去了一座宮殿,一腳踹開門,但到了床前時,猶豫了番,才輕輕地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