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靖安候府

傅府的小厮把書信交給衛昭,衛昭打開,看了一遍,對傅府小厮道:“回去告訴你家七姑娘,等我的信。”

待黃昏,衛廷昶下學回家,轎子剛進候府大門,衛昭房中的丫鬟等在哪裏,衛廷昶下轎,衛昭的丫鬟過去,“世子爺,我家姑娘請世子爺過去一趟。”

“你家姑娘找我何事?”衛廷昶問。

“奴婢聽說傅府七姑娘派人送信來,傅府的人走後,我們姑娘就吩咐奴婢在這裏等世子爺。”

衛廷昶樂呵呵大步直奔妹妹房中。

人還沒進門,大嗓門嚷道;“妹妹,找我什麽事?言妹妹派人來了嗎?”

衛昭嬉笑,讨好地扯着他胳膊,道:“哥,你坐下。”招呼丫鬟,“快給爺拿冰鎮綠豆湯。”

丫鬟倒了一白玉碗綠豆水,衛廷昶端起咕嘟喝幹,衛昭遞上帕子,衛廷昶抹抹嘴,衛昭接過旁邊丫鬟的宮扇,親自給他搖涼。

衛廷昶看着她,“昭妹妹,你有事求我?”

衛昭端過一碟子新鮮果子,獻殷勤,“哥,我和言妹妹想出府玩,你帶我們去好不好?”

衛廷昶拿起一瓣西瓜,咬了一口,“你跟言妹妹想去?”

“是,哥,帶我們去嗎?你學裏請一日假。”衛昭慫恿道。

衛廷昶幾口把西瓜吃幹淨,把西瓜皮扔到碟子裏,“言妹妹也想去?”

“是呀!言妹妹好久沒逛街了,聽說桂蘭坊新進一種水粉,加了新鮮珍珠磨成粉,又香又白又滑,我跟言妹妹要去看看。”

衛廷昶好性子,妹妹求他的事,沒有不答應的,何況還有傅府裏的言妹妹,更加願意為兩個人效勞,當即痛快答應道;“好,我明兒去給高璟說。”

衛廷昶邊說邊往外走。

“哥,那我告訴言妹妹。”衛昭在他身後高興地道。

南書房位于乾清門內東側南庑,皇家子孫沖齡都在南書房讀書,卯初入學,未正二刻散學。皇子們如今已成年搬出宮,封王立府,不用到南書房讀書,現在這裏讀書的都是皇家孫輩,未成年的皇子只有九皇子和十二皇子,叔叔輩的,跟侄子們一處上課。

長年累月,不免厭煩,皇孫們養尊處優,吃不了辛苦的大有人在,于是就有逃學,無故曠課,借着去寺廟燒香拜佛為由逃課,指着家裏有事告假,皇孫們比之前皇子們讀書寬松多了。

衛廷昶和傅明軒是高璟陪讀,每日按時按點去南書房讀書,高璟是這些皇孫裏最認真和用功的,很少耽誤課,衛廷昶今兒到的早,高璟已經到了,師傅還沒來,衛廷昶把高璟拉到外面,站在宮牆下,道:“我明兒告假。”

高璟瞅瞅他,“廷昶,你家裏有事嗎?”

衛廷昶搓着兩手,他不會撒謊,吭哧半天,“有點小事。”

高璟看他神情,明白這是要翹課,道;“想出去玩?”

衛廷昶嘿嘿,局促,“我妹妹和言妹妹求我帶她們上街。

高璟鄙視的眼神,這種陪小姑娘逛街的理由,你一個男人好意思說,咳了聲,“我答應了。”

衛廷昶咧嘴笑了,笑得正開心,不妨高璟又道:“我也同你們一塊去。”

衛廷昶愕然,似乎說,原來你也有不想上課的時候,你早說,害我緊張夠嗆。

“學裏讓明軒應付,就說我們上城隍廟進香。”衛廷昶愣眉愣眼,心道,原來你早有打算,連逃課的理由都編好了,我一提頭,正合了你的意。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傅明軒那小子是個正經人,從來不缺課,要他一起逃學,估計他不願意,既然這樣,讓他留守。

傅書言吃過晚膳,衛府的一個媳婦來傅府見七姑娘,只說了一句,“明巳初,姑娘準備好。”

傅書言心裏得意,我衛姐姐就是有辦法,傅書言和衛昭當初在長輩們撮合下,結拜金蘭之好,倆人都把對方當做親姐姐妹妹,比旁人親近一層。

衛家媳婦一走,傅書言帶着檀香走去母親房中,又看見她姐姐苦大仇深的臉,傅書琴每晚都去母親房中由杜氏指點女紅,傅書言覺得此時說出要出府玩,對她姐姐是不是有點殘忍。

馮姨娘和六姑娘傅書湄也在太太上房,傅書言跟傅書湄打了聲招呼,“六姐姐。”

傅書湄坐在一旁看傅書琴繡花,回了句,“七妹妹來了。”

杜氏擡頭看見小女兒,道;“你舍得出門了,還知道上我這來看看我。”

傅書言湊到母親身旁,不好意思,不是來看老娘,是來請假的,嬉笑,“您生我養我,忘了誰也忘不了您,姐姐讓您老操心,我就不讓您操心了。”

傅書琴瞪了她一眼,“看笑話來的吧!”嘴上說她妹妹,實則是給姨娘母女聽的。

馮姨娘打心眼裏遂意,五姑娘手比腳笨,女紅都沒有六姑娘好,她今兒就是來說讓六姑娘傅書湄跟着師傅學女紅,剛要說,讓七姑娘打了個岔。

馮姨娘是乖巧伶俐人,當然聽出五姑娘指桑說槐,內心強大皮厚的馮姨娘,怎麽可能讓一個小姑娘臊着了,想起來的正事,對杜氏賠笑道:“太太,湄兒也想跟着師傅學女紅。”

杜氏溫婉地看了傅書湄一眼,“湄兒也要跟着姐姐們學女紅,學女紅可是很辛苦,看見你五姐姐了嗎?我原想讓你輕松一年,明年再學。”

傅書湄觑了眼她姨娘,顯然不十分願意,宋氏心高,自己生養的六姑娘論模樣不比嫡出的五姑娘差,生母身份低,可姑娘是正經主子,不能落了人後。

宋氏替六姑娘答道;“太太,六姑娘不怕辛苦,六姑娘央我來求太太要跟着她五姐姐去學女紅。”

傅書言可憐她姐姐,鴨梨山大,姐姐的女紅比不過六姐姐,到時臉丢到家了。

傅書言目光在宋氏身上溜了幾眼,宋氏肚子尖,十有*是男孩,肚子圓,水桶腰是女孩。

庶女要學,杜氏沒理由攔着,道;“湄兒要去就去吧!不過別累着,湄兒畢竟年紀還小,學當玩了。”

“婢妾替六姑娘謝太太。”宋姨娘喜笑顏開,心願達成。

六姑娘傅書湄念學堂,三天兩頭告假,這回多了宗女紅,估計以後課上得更少了。

傅書言搶不上話,好容易等小妾娘倆的事說完,摟住杜氏的脖子,“母親,衛姐姐明兒約女兒上街。”

杜氏推開她,“大熱天,別糊我身上,我就知道你沒事想不起你娘,要去就去,除了衛家人,別人找你出去,我是斷不放心。”

傅書言笑了,算準了,衛昭找她,她娘不能不給面子。

“母親,我也想去。”傅書湄小心地看着傅書言,對杜氏道。

傅書言沒想到,她六姐姐橫插一杠子,這個六姐姐怎麽就看不出眉眼高低,她沒想帶她,連提都沒提,還往跟前湊。

傅書言若往日帶上姊妹們倒也沒什麽,不過這一回不行,傅書言在杜氏開口前,朝着傅書湄笑眯眯地道:“這次衛姐姐只請了我一個人,下次,我跟衛姐姐提提,以後出門帶上六姐姐。”

委婉拒絕,傅書湄眼神很失望,宋氏不滿,心道,不就上個街,有什麽稀罕的,不去更好,省得花錢。

幾個人正說着,門口丫鬟喊了聲,“軒哥下學了。”

宋氏不等丫鬟動作,搶先掀起簾子,傅明軒進屋,杜氏道:“你洗洗手,我讓丫鬟們端飯。”

傅明軒看了傅書言一眼,傅書言背人眨眨眼,傅明軒會意,什麽都沒說,丫鬟打水洗臉。

杜氏已經吩咐人把飯菜擺在東屋炕桌上,杜氏的貼身大丫鬟銀翹進來回道:“請爺用膳。”

傅明軒拔腳往外走,刻意看了傅書言一眼,傅書言悄悄溜下炕,走到東間屋,傅明軒提箸,看旁邊站着的丫鬟,道:“這裏不用侍候,你出去吧!”

丫鬟退出去,傅書言蹭到他炕桌對面,涎臉呵笑,傅明軒道;“是你撺掇衛姑娘,讓廷昶逃課,領着你們出去玩?”

傅明軒不笑的時候,自有一股威嚴,傅書言腹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給高璟當伴讀,時日久了,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傅書言幹笑,“什麽都瞞不過三哥,求你別告訴別人。”

傅明軒瞪了她一眼,拿起一個松瓤雞油卷,“就廷昶好脾氣,由着你們性子鬧,廷昶耽誤課,陪你們玩?以後別鬧廷昶,明知他不能拒絕你胡鬧,沒事總欺負他。”

傅書言心裏翻了幾個白眼,臉上表情巴結,“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她要是把她的計劃告訴三哥,三哥準不能答應。三哥古板正統,陰險小人所為不屑做。

傅明軒突然想起道:“聽丫鬟說,你從我那裏拿了幾本書,是你自己要看嗎?”

傅書言情緒放松,出門的事揭過了,道;“是你妹妹自己看,三哥不會舍不得借?”

傅明軒瞅瞅她這個妹妹,跟府裏的姐妹不一樣,小腦袋裏不知整日想什麽,不過他還沒迂腐到像長輩們要求女孩只看《女誡》《內訓》。

說了句,“你三哥是那麽小氣的人嗎?看不懂的來問我。”

傅明軒很有大哥哥樣,傅書言兩手一拍,“正有此意!”

傅書言回到西屋,杜氏看看她,道;“兄妹說悄悄話,什麽事背着人?”

“朝我哥借書。”

“別看亂七八糟的書,沒的淘氣。”杜氏的思想就是她這個朝代婦女的典型,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兒家出嫁後,相夫教子,以夫為天。

“老爺回來了。”門口丫鬟話音沒落,傅鴻已揭簾進來。

“今兒都在,這麽齊全。”傅鴻好像心情不壞。

傅書琴放下針線下地,杜氏侍候丈夫寬衣,夫妻隔着炕桌對坐,傅鴻穿着一身半舊的家常衣衫,難掩珠玉之色,風流俊美,卻并不顯陰柔。

杜氏道;“老爺吃飯了?”

“在外間吃了。”傅鴻說着,朝宋姨娘的肚子看去,宋氏扶腰,朝前一挺身,秀了一下孕肚。

杜氏泛酸,傅鴻關切地說了句,“你平常要小心,沒事在屋裏呆着,別到處走動了。”

“婢妾不去別處,就早晚來太太房裏請安。”

傅書言睨眼這個姨娘,給杜氏點眼,杜氏早晚讓她立規矩,她大概心裏早就不滿。

傅鴻瞅着杜氏,杜氏懊惱,不自在,傅書琴沒好眼睛看宋姨娘,宋姨娘佯作看不見,一副坦然模樣,終于在老爺跟前給杜氏顏色看看,折騰她這麽久。

屋裏沒人說話,一個童稚的脆聲傳來,“父親這段日子忙,沒回後宅,母親寂寞,想姨娘陪着說說話,姨娘見天躺着歪着,大廚房得母親吩咐,阖府除了老太太,要吃什麽都先緊着姨娘,言兒看姨娘快走不動道了,

弟弟妹妹怎麽還不出來。”

傅書言邊說,大眼睛在宋氏身上上下打量,宋姨娘朝她看過去,她誇張地咧了一下嘴,“姨娘生下弟弟妹妹,身上的肉是不是就掉了。”

杜氏嗔怪,“你小孩子家,胡說什麽,漲上去的肉,能說掉就掉嗎?肚子癟了,肉還貼在身上。”

宋姨娘心堵,她本來身材嬌小,懷孕的月份不大,身材像球一樣,傅鴻已有一個嫡子兩個嫡女,一個庶女,三房人丁興旺,宋氏若生男,錦上添花,沒什麽驚天動地的功勞。

傅鴻的心裏活動傅書言不得而知,不過傅鴻看向妻子目光柔和,安撫道:“宋氏是應該多出來活動,将來好生,你一個寂寞,沒事喚她過來陪你解悶。”

傅鴻對不住妻子,拿小妾添坑,宋姨娘自認倒黴,這下可好,杜氏過了老爺明路,更把她不知怎麽折騰,又得罪了主母,日後有的罪受。

傅書言一箭雙雕,暗點他父親留戀外頭的女人,解了她母親圍,諷這個姨娘懷身孕,吃香喝辣的,身材變樣,走兩步道還抱怨。

傅鴻沒在多看宋姨娘一眼,對傅書琴道;“琴兒,聽說你每天晚上來你母親房中學女紅。”

傅書琴臉紅,嗫嚅道;“女兒笨拙。”

杜氏趕緊替她遮掩,“師傅都誇琴兒,最近很用功。”

傅鴻不以為然道;“理親王府不缺針線上的人,磨煉下性子而已。”

屋裏人除了傅書言都眼睛一亮,宋姨娘沉不住氣,問:“老爺是說五姑娘要嫁去理親王府?”

傅鴻方才一時說走嘴了,把話拉回來,“理親王見我口頭上提了一嘴,兩個孩子還小,過一二年再說。”

杜氏聽說,歡喜地道;“如果真是這樣,敢情好,理親王世子從小對我們琴兒好。”

傅書琴滿面羞紅,手揪着衣角。

傅鴻的話對傅書言震動挺大,父親半吞半吐,但以父親的性格,沒有定準的事,輕易也不會跟家人說,雖說此前有心裏準備,傅書言還是覺得心驚,難道姐姐和高沅的婚事就這樣定下了嗎?

她親姐姐還是像上世一樣難産而死,即便僥幸躲過,理親王府抄家滅門之禍,躲不過。

傅書言郁悶,自己其實什麽都改變不了。

晚間,傅書言把第二日出門穿戴準備好。

次日上午,傅書房派出去等在大門口的小丫鬟跑來,“姑娘,衛姑娘的轎子來了,說不進府了,等在大門口。”

傅書言已穿戴整齊,把那張描繪花樣子的紙,揣在衣袖裏,帶着貼身丫鬟檀香,步履匆忙往前院走。

衛昭的轎子停在傅府門前,傅書言一露面,衛昭從轎子裏伸出頭,朝她招手,“言妹妹。”

衛廷昶騎馬伴随轎子一側,衛廷昶穿着一身玉色袍子,騎在馬上,比同齡的男孩子要高出半個頭,眼睛不大,挺有紳,圓臉,看着喜慶,憨憨滴,看上去心無芥蒂,笑容真誠,“言妹妹。”他沒想到傅書言這麽快出門,以為還要等一會,像她妹妹出門啰嗦。

傅書言移開目光,落在另一個人身上,呼吸一窒,高璟,身體筆直端坐馬上,穿着一身寶藍色綢袍,發束白玉冠,晨光打在他臉上,肌膚潤澤如美玉,黑曜石般的眸子仿佛奪了天地間所有光華。

二人下馬,傅書言走到跟前,蹲身一福,叫了聲,“璟哥哥、昶哥哥。”

高璟清楚的看見這小姑娘看見衛廷昶的喜悅,待目光轉向他,微微一愣神,粉白小臉僵住,瞬即,唇角上翹,眼底卻沒有笑影。

小姑娘僞裝得很好,但還是沒逃過他的眼睛,他不能跟一個小姑娘計較,還是有幾分不痛快。

“妹妹們要去哪裏?”衛廷昶問。

“上次去的南塘商街。”衛昭答道。

南塘商街是京城最繁華熱鬧的地段,傅書言知道哪裏有京城最大的金氏繡坊,繡坊的工匠都是從江南請來的繡娘,蘇繡手藝堪稱一絕。

“走吧!”高璟一聲,打馬先行。

傅書言上了衛昭的轎子,兩人同乘一頂轎子。

起轎,衛昭問:“言妹妹,一直不方便問,妹妹家裏遇到什麽難事了嗎?”

求衛昭幫忙,傅書言也不瞞着衛昭,衛昭一個外人,跟傅家沒關系,傅書言就把父親和喬氏通奸的事說了。

從袖子裏取出那張花樣子,“我想讓金氏繡坊,做一個一模一樣的荷包,據我所知,不同的繡娘習慣不同,針腳有區別的………”

傅書言跟衛昭只說了一半,另一半沒說實話,衛昭沒聽出她随口編出來謊話裏的破綻,她只能把話說到衛昭能接受的範圍內,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對付賤人的陰招,有那麽點拿不到臺面,她還是要維護自己這個言妹妹在衛姐姐心中純真善良的形象。

轎子到了金氏繡坊門前,衛昭招呼一聲,“停。”轎夫落轎。

傅書言和衛昭鑽出轎子,站在金氏繡坊門前,高璟和衛廷昶下馬,把馬匹交給小厮。

衛昭道;“兩位哥哥,我和言妹妹要進去看繡品。”

傅書言看高璟神色清冷,若說高璟今日是為了陪她和衛昭,她自認為那是高估了自己,高璟不攔着衛廷昶,都是天大的面子,她小心翼翼地瞅着高璟的臉道;“璟哥哥,我和衛姐姐看繡品,不知道多久,璟哥哥不用等我們,我們逛完在城隍廟等璟哥哥好了。”

高璟掉過頭,不易察覺淡笑了下,傅明軒這個妹妹比同齡的小姑娘多長了好幾個心眼。

傅書言和衛昭進去,衛廷昶站在外面跟高璟說着什麽,然後,衛廷昶跟着兩人進來。

金氏繡坊裏擺放各種繡品,琳琅滿目,牆上挂着一幅富貴牡丹,技法精湛,四季如春梅蘭竹菊桌屏等繡品,惟妙惟肖,都是一等上品。

一個穿着剪裁合體衣裙,三十歲左右的婦人迎上前,“兩位姑娘是來買繡品的嗎?”

傅書言道;“金娘子在嗎?我有活想煩請金娘子親手做,工錢好商量。”

婦人上下打量二人,看兩個小姑娘穿戴不俗,“敢問兩位是那個府上的?”

傅書言給衛昭遞了個眼色,衛昭會意,接話茬道;“我們是靖安候府的,久聞金娘子大名,特意來找金娘子。”

“你們等一下,待我進去問問。”婦人進後面。

裏間屋繡花門簾撂下,一會,那個婦人掀簾子走出去,客氣地笑道;“金娘子請兩位姑娘請進裏面談。”

傅書言和衛昭跟着她來到後面一間屋裏,這間屋裏陳設雅致,一個清秀的婦人,起身相迎,“兩位姑娘的活計想指定我來做嗎?但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很重要嗎?”

這兩位姑娘年紀雖小,氣度不凡,靖安候府的小姐身份貴重,金娘子高看一眼,言辭很客氣。

“我想煩勞金娘子繡個荷包。”傅書言從袖子裏掏出一張描花樣子的紙。

又道:“拿紙筆,我把荷包式樣畫下來。”

金娘子招呼一個小丫鬟,“給姑娘拿文房四寶。”

傅書言憑着記憶,把喬氏哪裏看見的荷包樣式畫下來,不忘細節之處,荷包打梅花烙絲線搭配顏色畫得一清二楚。

畫完,又仔細看了一遍,沒有遺漏錯誤,從袖子裏摸出一塊銀子,足有五兩重,“工錢不知道夠不夠?不夠我可以再添。”

富貴人家小姐,出手大方,金娘子道;“太多了,一個荷包,用不了這麽多。”

傅書言并沒有收回,道;“我要求金娘子親手做之外,成品要跟我給的圖案樣式分毫不差,底料、絲線花色、細微末節,都照我要求的做。”

金娘子不知道這小姑娘要幹什麽,姑娘小臉莊重,說得極其認真,金娘子遂不敢疏忽大意,接過,認真看了荷包圖案,道:“七日後來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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