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身擋險
兩人出了風滿樓就上了馬車,外面夜風起,裏面人語靜,尴尬四起,沒人開口。
最後還是忍冬的承受能力比較弱,“額,那個,大人,剛才的事……”說到一半她就說不下去了,說什麽?我猜當時您的意思是這樣的?還是,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沉默是金!
忍冬看着衛慎又低下了頭,又努力往馬車的角落裏移了移,感覺沒能力又有夢想(?)的人過得好心酸!
“你,做得很好。”衛慎在忍冬沉默時突然開口道,大概是不習慣,聲音也有點不自然。
“呵呵。”忍冬回以傻笑,然後又覺得自己這态度不太好,又補充了一句,“謝謝誇獎!”
渾身上下都透着傻氣,偏偏還想殺夏家堡堡主的女兒。衛慎有些不忍直視的移開了落到她身上的視線。
馬車裏一時又恢複了平靜,就在忍冬覺得差不多要到了的時候,突然一陣嘈雜聲起,馬車也晃了兩下。
“大人。有人伏擊!”外面有人喊道。
“留個活口。”衛慎在馬車裏坐的四平八穩,一點沒有被人襲擊該有的慌亂。忍冬看着他淡定的樣子,心中的慌亂稍稍少了些,但還是忍不住擔心外面的情況,聽打鬥聲,來的人應該不少。
很顯然,衛慎的淡定是正确的,不一會兒,外面的打鬥聲就漸漸平穩起來,場面應該是被控制起來了,就在這時,忍冬聽到一陣淩厲的箭聲,然後一支箭射了進來,因為箭是從忍冬這邊射進來的,她看見後,就下意識的撲到了衛慎身上。
銳器進入皮肉的聲音響起,那支箭□□了忍冬的右肩。
“嗯~”忍冬悶哼一聲,真心疼。
射箭的人很快被制服,閻良直接在外面跪了下來,請罪,“屬下失職,請大人降罪。”
閻良是一直跟在衛慎身邊的,所以了解自己的上級是是什麽品性,一句話沒多說,直接請罪。雖然這次偷襲的人實力不凡,但終歸還是他們疏忽了。
“先回府。”衛慎抱着為他擋箭的人,臉色并不好看,卻也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其實,這箭根本就傷不到他,只是他沒想到忍冬會直接撲過來,這個女人總是讓他刮目相看。衛慎的手托着忍冬的左肩,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神色莫名。
箭射過來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忍冬疼的直冒冷汗,但還是堅持着沒暈過去,但看到衛慎看着她的樣子,她覺得她要被吓暈了。自己好歹也算是救了他吧,怎麽他的樣子……看起來,那麽不對勁呢?
她忍着痛,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大……大……大人,我是……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什麽?”衛慎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說道,“你現在不要多說話,好好躺着。”
“哦。”忍冬偃旗息鼓,身體的痛加上心裏的壓力,她覺得也許暈過去會比較合适。
然而,她終究也沒有暈,很快就到了将軍府。
衛慎把她抱到了房間,大夫早就在等着了。傷在右肩,按理,大夫是不方便看的,所以大夫把過脈之後就說,“這位夫人的傷勢沒有性命之危,只是還得先把箭□□才是。”很顯然,他是把忍冬當成了衛慎的女人。
衛慎也沒注意他話中不對勁的地方,聞言就說道,“那你就幫她把箭拔了啊。”這一箭要是在他身上,他早就□□了,只是現在他看着大夫磨磨蹭蹭的樣子就有些煩躁。
“這……這……”大夫知道被帶到了哪裏後就膽戰心驚的,現在更是吓得直接跪了下來,“大人恕罪,這,這不合适啊!”
衛慎也是一時煩躁,今天的事本來是很有把握的,他想看一下曹正陽的态度,身邊帶的人也都是武功高強的,只是忍冬的行為超出了他的預料,冷靜下來他就知道大夫在顧忌什麽了,對着人揮了揮手,“你們都先出去吧。”
他其實不太在意這些,但覺得忍冬一個姑娘家應該在意的,便對還清醒着的忍冬說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幫你把箭拔了,你若是在意,我就幫你找個醫女過來。”醫女并不好找,所以衛慎是希望她不介意的。
就露個肩,還是為了拔箭,忍冬是真的一點都介意,她說道,“有勞大人了。”作為半個江湖兒女,這些事真的沒什麽,更何況有了前世那樣的經歷,這又算什麽呢,只是衛慎願意親自為她拔箭,她還是有些受寵若驚的,不過她更願意大夫為她拔,總覺得那個看起來就很和善的大夫更靠譜一些,但她不敢說。
忍冬的答案讓衛慎很滿意,他沿着箭在衣服上的破口,直接把忍冬右肩處的衣服撕開了,動作扯到傷口,忍冬悶哼一聲。
衛慎的動作頓了一下,女人果然比男人麻煩,他低聲道,“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語畢,為了減少疼痛,他一使勁,就直接把箭一口氣拔了出來。箭頭那邊帶了兩道倒鈎,衛慎拔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已經出手,他也沒有猶豫,看着箭上帶出兩道肉來,他的臉色真的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而忍冬早在一聲慘叫後暈了過去,血從她的傷口汨汨的流出來,黑洞洞的一個口子鮮血淋漓,看着很是滲人。
衛慎直接倒了半瓶金創藥在她的傷口,傷口仍還是有些滲血,她又給她傷口用了些傷藥,又用紗布替她包紮起來,才總算是把血止住了。衛慎平時經常受傷,所以處理起這樣的傷口來,也很順手,只是看着面前女人毫無血色的臉,他又把大夫叫了進來。
忍冬身下的那床被子,她右肩那一塊幾乎被血染紅,衛慎還沒換,所以大夫重新替她把脈的時候也注意到了,他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道,“這……”
衛慎把他取出來的那半截箭拿給了他看。
“這人好狠的用心啊!這倒鈎做在箭頭,不把箭□□根本就不能發現,這把箭□□,人可是要吃好大的苦頭啊。”他感嘆的時候手也沒停。
把完脈,把人的手又放進被子裏,說道,“夫人脈象虛浮,應是失血過多,血氣不足,晚上要派人照看着,恐怕會發熱。我開兩個方子,一個是補血氣的,一個若是發熱了,便熬了給夫人喝。”說着便利落的開了兩張藥方遞給衛慎。
衛慎沒有接,示意站在旁邊的閻良接過,說道,“多謝大夫。”
“閻良送周大夫回去,順便把藥抓回來。”
“是!”閻良接過藥方,對周大夫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周大夫,請。”
“那在下告辭了。”周大夫向屋裏的人拱了拱手,便随着閻良退了出去,屋裏一時間就就剩下昏睡着的忍冬和衛慎兩個人。
畢竟是為了救自己才這樣的,府裏沒人照顧,這照顧人的任務就落到了衛慎頭上,他先替忍冬把染血的床單換了,又替她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這樣即使衛慎想不在意也不太可能了,畢竟把人家看光了,幸好忍冬一直沒有醒過來,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怎麽和她說。又替她蓋上被子,衛慎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神色複雜的看着她。
一個女人,懷着一點對他來說無傷大雅的目的接近他,生活上對他細致關懷,又為了他不顧性命,而且現在他還差不多毀了這姑娘的清白,雖然是無可奈何的,可現在兩人的關系實在有些微妙。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些,劉伯就在外面敲門,“少爺,我熬了點紅棗烏雞湯,先讓忍冬姑娘喝一點吧。”
劉伯聽說人沒事就去了廚房,赴宴這種事,一般都吃不了幾口飯菜,再加上大夫說她失血過多,他就去了廚房,畢竟在他看來,這生病三分靠藥,七分靠補,藥還要過一會兒才吃的上,現在就只能先補了。
劉伯直接就想把碗給了衛慎,他知道少爺沒照顧過人,可他也是一個男的,喂一個大姑娘吃東西是絕對不行的,少爺就和他就不一樣了。
衛慎也沒拒絕,不過他沒接過劉伯手裏的碗,他一只手托着忍冬沒受傷的那邊肩膀,另一只手從劉伯手裏舀了湯往忍冬嘴裏喂去。
忍冬或許是太疼,也或者是太累,這期間竟是一直都沒有醒。衛慎的湯也沒有喂進去,全都沿着嘴角流了下來,甚至流到了衛慎的身上。
終究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衛慎能做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是極限了,他扶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臂向右移了移,手剛好壓在了她的傷口上,他還往下按了兩下。
忍冬一下子就被疼醒了,冷汗從額頭溢了出來,她神色還不太清醒,看到自己躺在衛慎懷裏,驚吓了一下就要掙紮着從他懷裏起來。
“咝~”這一動牽扯到了傷口,忍冬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別亂動。”衛慎壓住掙紮的人,低聲道。
劉伯這時也接口道,“對啊,忍冬姑娘,你右肩受了傷,不能動。”他一點都不知道自家少爺是怎樣粗暴的把人弄醒的,看見她醒來很是高興,“你醒過來就太好了,我給你熬了湯,你先喝一點吧,剛才你睡着少爺都喂不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