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權似愛

是夢境。

站在邋遢而破舊街道的權至龍有着這樣清醒的認識。

這裏的街道靜寂得不像樣。

有風穿過,卷起街邊的白色塑料袋,但是他沒有感到任何氣息,明明旁邊就有腐敗的垃圾,大概因為夢裏是沒有嗅覺的。

他想走遠一點,至少離那一攤垃圾遠一點。

衆所周知他有輕微的潔癖,就算聞不到味道,附近就是垃圾的感覺也足夠他膈應的。

但他掌控不了自己夢中的身體,只能任憑睡眠中的潛意識行動呆站在街道上。

街道上彌漫着濃稠的霧,調也調不開似的,遠處什麽也看不清。

霧這麽濃的話,或許是初春的夜晚嗎?

這樣想着的時候,沒有什麽感覺的權至龍突然感受到骨子裏透出來的寒意,身體像是和空洞一樣,穿梭着呼嘯的風。

是夢的話,不去想的話,本來是不冷的。

權至龍後悔地想打自己一巴掌。

遠處昏黃燈光的霧霭裏突然傳出年輕女孩子嬉笑的聲音,三個結伴的女孩子從街道的另一頭走過來。

她們說的是韓語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也許是出現了人煙讓他下意識地踏實起來,又或許是夢中的他太想聽清楚女孩子們的對話內容,權至龍身體裏呼呼吹着的風突然就停下來了。

可是走到跟前的女孩子們卻好像沒有看到權至龍的樣子,停在這裏七嘴八舌地交談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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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買票的話,我的錢不夠了。”一個女孩子攤開手掌,上面有一個發着隐晦的光的硬幣,“還需要一個才行啊!”女孩子這麽苦惱的說道。

另外兩個女孩子叽叽喳喳地,掏出自己的票來,表示她們都有票,只需要一個硬幣就好了。

權至龍瞪大眼睛觀察那輕薄的粉白色的紙片,樣子看來是車票,不過這樣老舊的九十年代用公交汽車票,她們是要去哪裏呢?

“不管怎麽說,歐巴們的演唱會一定要去才行,不然我一定會痛苦死的。有這個票才能去!去偷偷搶一個吧?這樣能行吧!”女孩子矮墩墩的身體蹦噠了一下,很着急的樣子。

本來對她們的長相沒有一點認識的權至龍突然發現自己能看清楚她們的樣子了,年輕稚嫩又任性的年輕的國中女學生的模樣。

面孔也十分眼熟,這三個人是自己的忠實的私生飯。因為經常在公司和校區門口等着,她們的樣子記得很清楚。

什麽啊,就拿這個票去看我們的演唱會嗎?兩個硬幣的價值?

權至龍這樣奇怪地想着,但又有想偷笑的沖動,雖然是夢境,自己的私生飯卻在自己跟前談話,看不見自己,讓他有種占了什麽便宜的感覺。

“啊,這裏有個人,奇怪啊,一動不動地站着。”

女孩子們突然能看見權至龍了,但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他們的愛豆。

權至龍還是一動也不能動,看着她們三個争論了一番,還從他身上的錢包裏拿走了一個硬幣。

硬幣掏出來的那一瞬間像是封印解除了一樣,權至龍能動了,當然他的身體不是自己控制的,還是夢中的潛意識控制的。

接過女孩子們自然而然遞過來的錢包,權至龍突然開始心疼自己的那一個硬幣。

女孩子們就笑嘻嘻地靠近身後街道的窗口買票了,“權至龍”也走近了,靜靜地看着。

窗口也是木質的,破破爛爛的樣子,或許我這個夢的靈感來自什麽恐怖片嗎?

女孩子們買了票,瞬間就走遠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自己打劫了的人還站在那。

“呀,你也要買票嗎?”窗口裏伸出了一個老婆婆的頭,聲音和腔調完全是權至龍熟悉的。

什麽啊,這不是楊社長嗎。雖然權至龍完全認出了這個以楊社長形象出現的老婆婆,奇怪的是他完全沒有爆笑或者驚奇的感覺,但是感覺到親切。

“你,我知道你。你幫助了那個充滿夢想的女孩子。你去隔壁商店幫我取一枚雪花來吧。我就給你票。”老婆婆這樣慢條斯理地說完,慢慢的把頭縮回去,窗口又只剩一片黑暗了。

權至龍呆站了一會,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轉身,進去了一個破舊的便利店裏。

完全和現在韓國的那種24小時明亮幹淨的便利店不同,櫃臺也是木頭的,上面擺了亂七八糟的商品,感覺随便拿起一個就會發現已經過期一年。貨架上也是這樣的狀況。

或許是家庭經營吧,擠的不行的店鋪裏面居然還擺着飯桌,桌面上油膩膩的樣子。兩個老夫妻正在往已經密密麻麻的貨架上擺東西,自顧自地交流着。

權至龍已經習慣這個夢境的詭異套路,明白自己現在沒人看的見。

那麽雪花是什麽呢?雪花在哪裏呢?

他突然看見櫃臺上還擺着一臺老式的電視機,上面一幀一幀的跳躍着畫面,但無一不充斥着信號差導致的雪花,只能判斷背景有個美麗女人的臉部輪廓。

哦,就是這個呢!權至龍莫名其妙地狂喜起來,“這個,這個雪花怎麽取出來?”權至龍聽到自己身體發出的聲音,心裏想的是,沒有人聽得到啊,這個身體是怎麽回事。

“喵,喵,喵”又嬌又軟的貓咪叫聲回應了“權至龍”的聲音。天青色的木質樓梯上慵懶的窩着一只白毛黃斑的大貓。後腳不斷地往空中夠着什麽。

這只貓在做什麽啊!權至龍自己控制了身體,但是卻沒有産生任何奇怪或者欣喜的情緒。或許……

他伸手往貓爪子上觸了一下,貓咪的情緒明顯歡愉起來,依舊堅持往權至龍這伸着爪子。

omo,high five。

權至龍這樣想着,手掌一次次和貓咪軟墊碰觸在一起。

這只貓有魔力啊!手掌暖暖的麻麻酥酥的!

權至龍沒有發現自己的情緒明朗起來,腦海裏全是亂七八糟的幼稚想法,也忘記自己身處在夢境當中。

好可愛,真喜歡吶。

這樣想着的權至龍,去看貓咪的臉,卻發現貓咪瞳孔裏映照着16歲的自己。完全土包子的樣子,一點也不帥氣,甚至看起來傻傻呆呆的,露着不知所謂的大白牙齒。

mo呀!權至龍在心裏這麽感嘆,手掌再一次和貓咪的軟墊觸在一起,笑容卻更大了。

啊,口水都流出來了。

這是他清醒過來以後的想法,權至龍又默默的閉了閉眼睛,唇角還帶着剛才笑容的弧度。

晨光熹微地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打在一個光裸的脊背上,搭配着背上詭奇的紋身,顯得奧妙。

把頭發亂糟糟的頭從被子裏神出來,做夢笑醒的他臉上還帶着蕩漾的笑容。

輕輕握握自己的右手,從指尖到臂膀現在還麻酥酥的,雖然知道這是睡覺時沒睡好,壓到右邊手臂,血液在血管裏奔騰的反應,但是又有點不同,現在的右手是暖麻暖麻的。

如果有人看見的話,一定會發現,現在權至龍咬着唇又忍不住露出大白牙的笑簡直可以稱之為癡笑。

“這歐巴,你在笑什麽呢?這是什麽啊,這個笑容。演唱會結束就這麽開心麽?”水原稀子穿着酒店浴袍走到房間裏來,把手上端着的水杯遞給權至龍。

她的浴袍在胸前大敞着,雖然沒有壯闊的山巒溝壑的情況,但也有些奇特的骨幹的性/感。

“不是啊,是因為稀子才笑的。”權至龍腰/部用了點力撐起身子來,拿着水杯喝了幾口,眼睛眨也不眨地說着情話。

手上仿佛還帶着貓咪手掌軟墊拍打的感覺,一向笑點低的他,忍不住又捂着眼睛笑起來。

“什麽啊,被自己的話弄笑了麽!”水原稀子也就這麽玩笑道,湊近權至龍,忍不住給他一個淺淺的親吻。

權至龍安靜憑稀子吻他,水原身上還帶着剛才洗澡的氤氲的潮濕水汽,他并不讨厭,那種水汽氤氤氲氲的感覺讓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詭異又溫暖的夢境。

他又忍不住把嘴唇勾起來,就勢往後一倒,躺在了酒店柔軟的大床上,他的精神還是有點困頓,這是規模盛大的演唱會透支體力和精力的反應。

每一次演唱會結束後,回到酒店休息就會覺得房間安靜得吓人,一點點的聲音都會被放大循環在耳邊,日光燈的顏色也是慘白冰冷的。

但是這一次他一點都沒有覺得繁華過後內心空洞無物,內心只是被一只貓咪的軟墊刷着屏,心裏想着說不定再睡下去還能再遇到夢中的那只貓咪再玩一玩。

不過,權先生嘴裏還是說起人嫌鬼憎的情話:“什麽啊,wuli稀子真的空虛,歐巴真的有點累,不過稀子要求的話,我就犧牲一下好了。來吧,來吧。”

稀子明白他現在的拒絕卻忍不住被他耍賴的姿态逗笑了,不過她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說沒有看臉色的能力是假的,“臉皮能再厚點嗎?好吧,歐巴睡吧,一直都沒有休息,辛苦了。歐巴,休息好了,記得找我。”

權至龍臉上帶着笑看着水原帶上卧室的門,翻身埋進被子裏,轉瞬就睡得黑甜,只是,再沒有做昨晚那個燈光昏黃,基調老舊而溫暖的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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