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權史愛
接到權至龍電話的時候已經倒在山口彌生家的地板上。山口彌生給徐雪織的薄毛衣完工了,卻已經不适合現在的天氣了。
徐雪還是把它穿上臭美了一會兒才收起來。讓山口彌生織這樣一件簡約的黑色高領毛衣真的挺困難的,山口老太太的技術美輪美奂,老太太們預約的自己孫子孫女們的小毛衣已經排到了今年冬天。
山口老太太的眼光是怎樣的大紅大綠那就更別說了。
所以徐雪收到這件毛衣的時候感動壞了。
這次來,徐雪就是打算長住。她還訂購了空調、洗碗機等等物件,給山口的老式屋子做了個更新。
山口心疼水電費絮叨了整整一天,才樂呵呵地出去和老頭老太太們炫耀去了。
來到小野,徐雪對着現狀的無力和躁郁才慢慢地妥帖沉靜下來。
她也沒有主動聯系權至龍,因為覺得抱歉。
權至龍為了隔了幾天才打電話給徐雪的事情道歉:“因為不能讓經紀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所以現在才給你打電話的。”
如果曝光Shirley是自己的女朋友的話,以Shirley的身份,比把主動權交給水原稀子的經紀公司來炒作更加有利。楊賢碩社長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好好利用Shirley的。所以權至龍小心翼翼決不讓楊社長抓到影子。
徐雪在心裏緩緩地嘆了一口氣:“你……沒事嗎?”
“沒事啊。出了楊社長辦公室,我才知道原來我可以做的這麽好。”權至龍在電話的那頭語氣歡快,還興致勃勃地給徐雪做了一段聲帶模仿:“至龍,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嗎?”
然後又恢複自己的聲音:“嗯,社長。我應該謹記自己愛豆的身份更加謹慎點的。楊社長他就完全沒話說了。所以也只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歐巴很帥吧?”
徐雪在短暫地沉默了以後,輕輕地說了一句:“至龍,對不起。”
權至龍的語氣也認真起來:“買藥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你不用為這種事情道歉。”然後笨手笨腳一樣的安慰徐雪“沒事的,不算什麽大事。你別看現在輿論這樣,其實也只是短暫的反應。水原那邊對這樣的情況樂見其成,所以也不用擔心。我們之間不會被影響到的。”
對不起,因為你選擇了放棄自己的利益,選擇保護了我。而我卻為了自己,把原本應該發出去的新聞稿壓了下來。如果兩個人的約會照片曝光的話,你就不必承擔這樣的後果了。
Advertisement
徐雪在心裏說了這樣的話,她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剛才的問題全然只是惺惺作态虛僞的問題。遭遇了這樣的情況,怎麽會沒事呢?一句沒有說清原因的道歉,是為了道歉還是安慰自己呢?
雖然說權至龍在自己面前經常表現出稚氣的一面,但是确做到了保護。
“你在哪裏呢?”權至龍轉移了話題。
徐雪翻了一個身:“在小野呢。我又有了假期,現在很閑。就想要窩在小野,哪裏都不想去……”
“我被要求兩個月不許活動,現在也很空閑。”權至龍突然覺得楊賢碩提的懲罰是一件好事,興奮道:“等經紀人沒那麽緊張了,我就去找你!”
剛剛不是還說沒有什麽懲罰嗎。徐雪皺了皺眉,忍着心裏的不自在笑着說:“來啊!我要帶着你去釣魚,然後一起在河邊烤魚。我們還可以去爬山……額,好像,沒有什麽好做的。要幫山口奶奶種田嗎?”
“我只要和你整天整夜的膩在一起……”
和權至龍通話結束後,徐雪突然就和自己生起了氣,悶悶地趴在地板上好一會兒。
山口彌生在旁邊的矮桌上耐心地一個一個給泡過水腫的胖乎乎的花生去衣。先把幹癟的一個個挑出來,再給蛋白充分的顆粒飽滿的花生撚在手上,把藕紫色的花生衣搓下來。搓好幾粒還要認真看看有沒有殘留,在放進白瓷碗裏。
這是準備做成花生豆腐奶凍糕的原材料。她完全已經投入進去,目不斜視地做着手頭的事情。
山口彌生總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滿滿當當,充充實實的。生活的不急不緩。
徐雪偷瞄了山口彌生好幾眼,也不見山口彌生過來安慰她。只能期期艾艾地拱着把頭枕在山口跪坐着的腿上:“山口奶奶……”
“嗯,怎麽了……”山口沒有停下做事,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徐雪猶豫了一下還是問:“我覺得自己特別自私,特別對不起別人怎麽辦?”
“那你準備改正自己的自私嗎?”山口還是那樣平靜的語氣。
“26年來就是這麽為自己生活的,說什麽改正啊……”徐雪語氣有點不屑。
“那你找我要什麽安慰?”山口蒼老的聲音帶着冷漠,“如果覺得對不住別人,就多照顧他一點點吧。不過這樣也是沒有辦法彌補的。”
說完就示意徐雪把頭移開,自己端着裝滿白胖花生仁的瓷碗往廚房去了,“叫你多為自己着想,但也不是這樣。人和人之間都把東西算清楚了,因為有好處才相處……那還算什麽啊。我對你好事為什麽,我有自己的孫子孫女,為什麽對着你一個沒來多久的丫頭片子好。我要是算清楚了,因為你可憐,你的性格像年輕的我,因為你的讨好給我樂子……我要是這樣掰開了想清楚了,你樂意聽嗎?”
“你這個自私的丫頭。不過人本來就是自私的生物,一個人受了傷痛,也能忍得過去。看見有人關系了,卻反而委屈。你就是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自私的丫頭。現在是一點點痛了都要過來找罵,讓人心疼了,你才高興。就這麽作踐愛你的人嗎?”
這說的是徐雪,昨天幫忙煮拉面,滾燙的面湯濺了幾滴在胳膊上。第一反應不是去沖水,而是嬌滴滴地找了山口。山口一邊給她塗着藥膏還對着徐雪一頓臭罵。
山口彌生從廚房轉身出來又端上了托盤,上面有一碟烤五香蠶豆和兩杯熱騰騰的決明子茶。看着呆愣愣的徐雪,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雪醬,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就是永遠孤零零的一個人咯。”
徐雪看着樂哼哼的老太太,有些遲疑地問:“山口奶奶,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雖然這個老太太很樂于教她道理,卻從來沒有這麽急躁過。往往是從生活中的一箪食一豆羹中慢慢地告訴徐雪的。
山口彌生就像被抓住了痛腳一樣炸起來,自顧自地嚼起了蠶豆,嘴裏還突突突射起了機關炮:“你這個臭丫頭!和你說話就是抓不住重點!講了半天還是對牛彈琴……”
總之權至龍來到小野的時候還是受到了山口彌生的歡迎。小野是個老齡化嚴重的村子,基本是全是爺爺奶奶住在村子裏。
所以權至龍沒有被人認出來。
作為難得的青壯年勞動力,盡管體格不是很大還是被山口彌生拎出去借給別人。
手工殘的權至龍就這樣在這個夏天學會了補屋頂、挖溝渠……讓山口彌生倍有面子的權至龍,就受到山口彌生的寵愛。
午後,這對小情侶躺在木質地板上,發着呆。空調呼呼地吹着冷風,山口彌生笑眯眯地端了一杯冰鎮檸檬汽水給權至龍。
徐雪立馬起身跟在山口後面,跟進跟出。好不容易才要到一杯。老人家不讓女孩子喝冰水,自己也不習慣吹冷氣。
午後是小野休息的時間,她和老姐妹約好了去打牌。只叮囑一句“雪醬,只能喝一杯。不要再去找了。都說過了女孩子不要常喝冰的。我們和歐洲人體質可不一樣。”就出門了。
“Shirley,雪是你的日本名嗎?”權至龍側身看着又軟手軟腳癱在他身邊的徐雪,問出了一直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徐雪愣了愣,還是回答:“不是啊,是我的中文名徐雪。我是僑二代。”
權至龍震驚臉:“為什麽之前都沒有說到過!”明明已經是最親密的情侶了,但是對Shirley卻又好像什麽都不了解。
家庭、過去的經歷、有什麽愛好……這些東西,徐雪好像有意無意地都掩蓋起來了。
徐雪看着權至龍難掩失望的臉,笑着說:“好像沒有什麽好說的,所以一直沒有談到這些東西。
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這麽多年來就是這麽生活的。好像有記憶以來,是躺在非常狹窄的的木頭床上,媽媽是工廠的女工。我和她一起住在宿舍裏。床板真的很硬,還有一股木頭的腐爛味道。
那時候,躺在床上。周圍都是,疲憊的女工們此起彼伏的打鼾聲。我就知道,我不能這樣活了。
然後就是各種掙紮着努力地要擺脫困境啦。我覺得經過這樣處境的人,都值得更好的生活。”所以權至龍,你也是。
權至龍從徐雪的眼神裏讀出了這句話,兩個人的氣氛很融洽。“你的爸爸媽媽呢?在美國嗎?”
徐雪又笑了:“我沒有爸爸媽媽……媽媽只是飄洋去美國打工。珠胎暗結又不能在美國好好地生活下去。她就又回國了。雖然記得不清楚,但是她好像在中原國還有自己的家庭呢。”
所以,你就一直一個人嗎。權至龍心疼的說不出話來,用手摸摸徐雪的頭發。兩個人交換了一個撫慰的親吻。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吃奶凍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