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徐清妤回了家後就跑到了卧室,解開襯衣的前幾個扣子讓它滑落了一段距離,她把長發順到肩膀左側,雙手在環胸前回頭看着鏡子中的後背,确實比原來好多了,但是還是有痕跡,不知道這片痕跡要多久才能消失。
李晏倫推門而進就看到在鏡子前衣衫不整的女人,他微怔,剛要退出去徐清妤就叫住他。
李晏倫心裏撲通撲通的跳,根本不敢回頭去看她,只是背着她,努力保持聲音的平穩,問:“怎麽了?”
“你過來。”
“……”他的耳廓不知不覺已經爬上了一層可疑的緋紅,半天挪不動腳步。
“過來呀!”她嬌嗔。
李晏倫閉了閉眼睛,深呼吸穩了下心神,轉身。
她正望着他,那無辜的模樣沒來由的就讓他內心翻湧,李晏倫定定地看着她半褪了襯衫裸.露出來的光滑的肩膀還有她用手遮蓋住的……胸前……,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水。
徐清妤微微蹙眉,有點委屈地說:“為什麽不過來?”
他驀地回神,在他心裏還在猶豫時,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他慢慢地向她一步步走過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幾分,等他站到她面前時,心跳已經抑制不住地幾近瘋狂了。
徐清妤仰頭看着他,有點奇怪,“你的臉怎麽紅啦?還有耳朵,很熱嗎?”
“……”
是真傻還是裝傻?
他不想回答她,直接問道:“叫我過來做什麽?”
徐清妤這才想起來,她執起他的手,慢慢地擡起來向她的身體一點一點靠近。
李晏倫震驚,手不自覺地就要抽回,徐清妤卻抓着不放,“你別動啊!”
“清妤……”
當她抓着他的手撫上她後背在兩塊蝴蝶骨中間靠下一點的傷疤處時,李晏倫突然松了一口氣。
她的腦袋抵在他胸膛處,悶悶道:“晏倫,還是有印記。”
他垂下目光灼灼的眼睛看着那道疤痕,手指輕滑過她傷疤的周圍,随即慢慢地勾勒着她後背柔美的線條,輕輕拾起她半滑落的襯衣,幫她遮好,又把紐扣一個一個幫她扣好,把她擁在懷裏輕語:“沒事,會消失的,醫院有開藥,每天按時塗藥就可以。”
他剛剛有看到,她的刀口恢複出人意料的好,就連醫生也說她這種情況能恢複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不錯了,只是接下來真的就只能慢慢地淡化疤痕了,但如果想讓它完全消失……根本不可能。
她擡起頭眼睛晶亮地問他:“你幫我塗藥嗎?”
他怔愣了一會兒,“……呃,你自己塗?”
她撲閃撲閃漂亮的大眼睛,重新窩回他懷裏,笑嘻嘻地說:“我夠不到。”
李晏倫沒說話,摸了摸她後腦,徐清妤在他胸前蹭了蹭,探出頭說:“我想洗澡。”
“再忍幾天好不好?”
“可是身上好難受。”徐清妤仰着頭皺眉道。
李晏倫猶豫了一下,掏出手機按了通電話出去,“喂,張醫生嗎?我是徐清妤的家屬,想問一下她今天剛剛拆完線出院能不能沾水洗澡?”
在聽到那邊的答複後,他微皺的眉心稍稍舒展開來,“好的,我會注意,謝謝。”
“怎麽樣?”
他淡笑,“可以稍微沖洗,但是不能泡不能搓。”
她歪頭,“嗯?”
“就是只能湊合洗一下淋浴,不可以在浴盆裏泡澡,也不能搓澡,還必須盡快洗完。”
徐清妤犯了難,“可是……我從來沒洗過淋浴。”
“我知道。”他眼帶笑意,“我教你。”
李晏倫幫她從衣櫥拿了那件露背的白色連衣裙,牽着她進了浴室,他向左擰動花灑的開關,用手試了試水溫,感覺溫度剛好回身對她說:“自己試一下,看看水溫行不行。”
徐清妤靠着他笑嘻嘻地伸出一只腳到花灑下,沖了一小會兒才收回腳,“可以!”
他幫她把衣服放到一邊的櫃子上,教給她如何淋浴。
“一會兒你直接站到花灑下面沖就可以了,如果想關掉花灑,就直接向下按一下,打開的話就向上擡一下。”他邊說邊做示範,“整個過程不用再調它的角度,水溫就會一直保持這樣,其他和盆浴沒什麽不同的。都聽懂了嗎?”
“嗯,懂啦!”
“千萬不能和平常一樣長時間沖洗,知道嗎?”
“知道啦!”
“那我出去了,有事叫我。”李晏倫說完摸了摸她的臉就要往外走,徐清妤撅着嘴巴拉住他。
他回頭,看到她可憐巴巴地仰頭望着他,輕聲問:“怎麽了?”
“哎……怎麽辦呢?”她上前抱住他的腰,“好想和你一起洗。”
他失笑,“……古代的女孩子不應該很矜持嗎?”
徐清妤更加不屑地撇嘴,“我是例外!而且我們都結過婚了,幹嘛還要對你裝作很矜持?”
他愣了一下,知道她是在說前一世,只是他除了看清的那個畫面,對其他還是沒記憶。
徐清妤仰頭就見他的眼神游離,她心中懊惱,更加用力地緊緊擁着他,生怕他把她推開似的。
“晏倫……”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喚他。
李晏倫回神,手撫上她的後腦,輕輕地撫摸,柔聲問:“怎麽?”
“我……”她咬了咬嘴唇,“和你結過婚是上一世的事……”
“我知道。”他捧住她的臉,用堅定的眼神看着她,“清妤,不需要解釋,我都懂。”
李晏倫見她在聽到他的話後就立刻眉舒目展,笑容又重新爬上嘴角,不禁失笑,真是個傻丫頭呢!
他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唇,“盡快洗,洗完給你上藥。”
她笑吟吟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知道啦!”然後又抵住她的額頭不解地說:“我現在傷疤還沒好,那條裙子……”
他黑線,輕笑着咬了下她的下唇,“笨蛋,都說了要給你塗藥。”
徐清妤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害她一開始還以為她要在他面前脫脫脫呢!現在看來,不用脫就能直接把事給辦了啊!
李晏倫出了浴室靠在一旁的牆上失神地愣了一會兒,随即低笑出聲,剛才還想要和他解釋。
他怎麽可能不懂?
她既然能和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能讓他抱着他睡,能每次洗澡都吵着和他一起洗,就說明她心裏從來都是把他當作老公看待的。
但是,即便是這樣,夫君的身份,是在上一世才有的,這一世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名分,不是他不給,也不是他給不起,而是……她有她堅持的思想觀念,她想等到她變得更好再讓他變成她這一世的老公。
既然她在乎,那他……必須想辦法讓她改變想法接受有疤痕也能結婚的事實。
不管上一世他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說不是故意的,但對她失的諾,欠她的一切,他這次都要加倍地補償給她。
他想要嘻嘻哈哈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徐清妤,而不是把痛苦隐藏起來,對着他還要假裝堅強的傻女人。
徐清妤果然很聽話地很速度的沖洗完就出來了,浴室的門一開李晏倫就側頭看了過去,她穿着那條和她氣質很符的潔白連衣裙施施然走出來,一頭長發甚至還是濕漉漉的,正往下滴水,她整個人站在他面前,猶如出水芙蓉,清新淡雅,純潔無暇。
李晏倫搖頭嘆氣,越過她進了浴室拿了一條幹毛巾,随後就走出來把毛巾搭到她的頭上,徐清妤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她正要擡手拿下毛巾,頭上就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
李晏倫用毛巾耐心地幫她擦拭着長發,邊擦邊帶着她進了卧室,他讓她坐到床上,開了吹風機坐到她身後側幫她吹頭。
徐清妤眯着眼任他為她又擦頭又吹頭,自己惬意地哼起小曲來。
待李晏倫幫她吹完頭發後,又将她的長發順到肩膀的一側,他拿過藥膏幫她在後背上輕輕塗抹,徐清妤只感覺得到後背一陣清涼舒爽,讓她渾身都特別舒服。
“晏倫……”
“嗯?”他正很認真很仔細地在她的疤痕處輕柔地塗抹藥膏。
“醫生有沒有說這個疤痕什麽時候才能完全消失啊?”
李晏倫的手頓了一下,穩了穩情緒說:“醫生倒是沒說。”随後又安慰似的對她說:“手術這麽成功,刀口也恢複的很好,剩下的只要我們每天都按時抹藥,過不了多長時間,肯定會好的。”
“嗯吶!”她好心情地應他,“到時候最好的清妤就能真正的和最好的晏倫在一起啦!”
哪裏是醫生沒說,是他不想告訴她罷了。
淡化疤痕需要的就是時間,只是,消除不了了,清妤。
手術前醫生就說過,要看手術後的恢複情況才能知道會不會完全消除疤痕,她是恢複的很不錯沒錯,可是,完全消除一點痕跡都沒有……
“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會留下淡痕。”醫生私下對他說的話似乎又回響在他的耳邊。
這樣的結果,你還要不要嫁我?我很想和你結婚,清妤。
以他對她的了解,如果讓她知道了真相,她肯定會難受,甚至崩潰。
既然這樣,那他就先不告訴她,到時候再具體情況具體應對。
他的清妤,就是個死心眼的傻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聽《眉間雪》就會心塞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