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徐清妤突然感覺眼前一片白亮,她不舒服地蹙了蹙眉心,正要翻身繼續睡,一陣微涼的風吹進來,讓她全身一哆嗦,下意識的就蜷縮成了一小團。
李晏倫拉開簾打開窗一回身就看到她正閉着眼小手在床上亂摸着找被子,不禁莞爾,走過去坐下,把她正四處亂摸的小手握在掌心,“還不起?”
他掌心的溫度瞬間傳到她的手上,繼而慢慢蔓延至她全身,徐清妤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扭頭看向他,整個人都呆呆的。
好帥!
在陽光沐浴中的他,眉梢眼角都是暖意,五官輪廓全部被細致地勾勒了出來,唇角上揚的弧度都那麽完美,好想撲倒他啃一口。
李晏倫被她表面顯現出來的呆樣子給蒙騙,以為她還在神志不清,捏了捏她的臉,“都要中午了。”
晏倫親親才會醒,嗷嗚~
徐清妤心裏打着小算盤往他懷裏蹭去,嬌軟道:“暖暖。”
他失笑,将她抱在懷裏,又扯過被子搭在她身上,徐清妤舒服地再次閉上了眼,等着他主動親她,順便再眯一小會兒。
過了一會兒,她驀地睜開眼睛,似乎有什麽不對?
昨晚他吻完她兩個人就各自進了浴室洗澡,然後……她就睡了。
迷迷糊糊中他在幫她塗藥膏。
嗯……對着呢。
徐清妤不打算等了,剛要阖上眼皮對他主動出擊,又倏的睜大眼睛,剛才的……似乎都不是重點……
他吻她的時候……說了幾句話……
“清妤,我們結婚好不好?”
“嫁給我,好嗎?”
“好。”
好?!她她她……她說了好?!
徐清妤心髒砰砰砰的亂跳,她試探地擡起頭想問問他,卻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想起來了?”
她眼睛瞬間睜得大大的,“真的……答應了?”
“嗯哼。”他挑眉。
她剛才的小心思早就被抛到了九霄雲外,徐清妤愣了一下就從他懷裏出來,下床走到試衣鏡前轉身查看後背上的疤痕。
還是有的,一看就能看出來。
塗藥膏确實有淡化疤痕的效果,但是目前并沒有達到疤痕全部消失不見的結果。
她有想過要不要再去醫院治療一下,卻被他否了。
她何嘗不知道,他是怕她再出事。
現在的她,還是有瑕疵的。
她……怎麽會答應了呢?她還配不上他。
徐清妤怔怔地望着鏡子中的疤痕出神,卻沒注意到,一旁的男人已經把她的神情盡收眼底。
李晏倫起身走到她身邊,從身後擁住她,擋住她的視線。
徐清妤默默地低頭,怎麽辦?要怎麽說?她實在是不想帶着這種印記重新成為他的人。
“晏倫,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轉過身子堵住了嘴。
李晏倫懲罰性地在她嘴唇上輕咬了一口,“清妤,你已經答應了,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他低低地聲音盤旋在她耳邊,讓她有一陣暈眩。
他的手在她疤痕處輕輕撫摸,“你看,猙獰的傷疤已經變成了淡淡的疤痕,以後疤痕也會慢慢消失的。可是在感情上,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清妤,雖然你不說,但我可以猜到,我們上一世沒能相守對不對?”
徐清妤垂着的眼眸顫了顫,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
“暫且不提那些,就只今生今世,我想讓你成為我的人,我想好好愛你,我想給你名分,給你我有的一切。我們不是不相愛,也不是不想結婚,那為什麽要被無關緊要的思想束縛住?”
徐清妤的頭埋在他臂彎中,聽着他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對她說出的話默默流淚,封建觀念的束縛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她從來沒告訴過他,也不打算告訴他。
他擁着她,輕輕撫着她的秀發,柔聲說:“我們能确定的就只有現在,只有這一生,我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等上,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萬分珍惜。可是如果照你說的,疤痕消失後再結婚,那如果它就是不會完全消失呢?要怎麽辦?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輩子都這樣無名無分的呆在我身邊,永遠不和我結婚?”
“不要,清妤。我做不到讓你受委屈。我理解你的思想,但我不想接受,不可否認前世我和你是一個時代的人,但是現在,我們都在千年以後的現代,思想沒有那麽封建,男女是平等的,不會有人拿身上有疤去作為不能結婚的借口的。”
他捧起她的臉,輕輕地幫她擦去眼淚,眼神堅定地說:“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
李晏倫抿唇,稍稍離開她,捧着她臉的手也緩緩垂落,徐清妤淚眼朦胧地看着他,就見他薄唇輕啓,接下來的話直接讓她吓得面如土色。
“我自殘,和你的傷疤在同一個地方。”
“這樣,夠不夠?”
徐清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驚的後退一步,差點就因為站不住直接摔倒在地上,幸好他眼疾手快撈住了她。
她的手環上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緊緊地抱着他,泣不成聲。
“不要……晏倫,求求你……不要這樣……不要傷害自己。”
他心疼地擁着她,暗自嘆氣,他到底有什麽好,能讓她愛到如此地步?如果不能把最好的自己給他,寧願一輩子無名無分陪在他身邊,這樣帶着極端的毫無保留的愛,他怎麽受的起?
他能回報以她的,除了愛,也只能是她最渴望要也最不敢要的名分了。
他才不要讓她無名無分。
“答應我,好不好?”他心疼地再一次詢問。
她趴在他肩頭啜泣,手指緊緊抓着他後背的衣料不松,不停地點頭,嘴裏喃喃道:“我答應,什麽都答應,求你……求你不要傷害自己。”
李晏倫捧住她的臉,極其溫柔地幫她擦淚,他是打心底心疼她。
傻清妤,抱歉用這種威脅你的方式逼你接受,但我不後悔。
上千年的疤痕,怎麽可能完全消除。
這一天遲早要來,他從她做完手術就知道,可他不能對她說出事實,她那麽在意,他怕她崩潰,所以在傷疤這件事上,他對她說的話一直都是亦真亦假。
他能做的,只能是在她知道真相之前說服她去登記結婚,只要說服了她,只要扯了證,就算最後她知道了疤痕消除不了又怎樣?到那時有沒有疤痕已經無所謂了。
與其讓她在被得知真相後難過傷心,他寧願利用自己逼她提早妥協,他知道,她是絕對見不得他受傷的。
他一直找不到機會去提這件事,也下不了狠心真的逼迫她接受,直到昨晚,他情不自禁地問出來,她毫不猶豫地答應。
那一刻,他更加确定,她是有多想做他的人。
其實,她何嘗不想和他結婚生子呢?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說出來的話都是心中所想,是最真實的感情流露。
“晏倫,我……”她眼淚還在簌簌流下,徐清妤抿了抿唇,擡起溢滿淚水的眼眸盯着他看,“不要傷害自己,永遠不要。”
似乎是真的被他吓到了,徐清妤止不住的哭,李晏倫心裏一陣抽搐,緊緊地抱住她,“傻清妤。”
她在他懷裏撲騰,手在她後背亂捶一通,抽噎着說:“你才傻!”
她嘴裏一直碎碎念,“你才是傻瓜,最傻最蠢……唔……”
被他挑起下巴堵住嘴的女人呆愣地看着侵占着她的男人,半晌,她慢慢阖上眼睛,晶瑩的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滑落。
李晏倫萬分疼惜地在她唇瓣上研磨輾轉,異常輕柔,生怕把她弄疼似的,結果她先對他探出了舌尖,主動把小舌頭送進了他的嘴裏。
徐清妤的小手緩緩擡起來沿着他的腰部向上攀,撫過胸膛搭上肩膀,最終勾住他的脖子,手指穿□□他濃密烏黑的短發中。
李晏倫轉身将她抵在衣櫥上,捕捉住她的小舌頭不放,含在嘴裏吮吸逗弄,他極力壓制着自己不要太粗暴的對她,卻在她一聲聲輕吟中越來越沉淪。
新的畫面從他腦中一閃而過,零零散散還有些淩亂,他仍然絲毫沒有抓住也沒有看清,李晏倫甚至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景,現在的他早已深深地淪陷在了和她的深吻中。
這樣的呼吸交錯,整間屋子安靜的只剩下她偶爾發出的嘤咛聲和他們接吻時的暧昧聲音,讓他越來越難以自拔。
徐清妤似乎比往常更加主動,盡管已經被他吻到缺氧卻還是想賴着他不肯松開,死死霸占着他的嘴巴。
李晏倫從來不會嫌這種事時間消耗太長的,她主動他自然不會拒絕,反而更加興奮,結果就是最後……
欲、火、焚、身。
李晏倫将頭側到一邊,整個人緊緊的貼着她喘息,徐清妤則面頰潮紅渾身發燙地靠着冰涼的衣櫥,她的上衣是有些露背的,肌膚直接貼着涼涼的木制櫥門,前面隔着薄薄的衣料和他火熱的胸膛緊緊相挨,而且……
他不僅僅是上半身緊挨着她,他……下半身……
嗯……
緊緊相擁地兩個人緩了好一會兒後——
徐清妤試探地問:“晏倫,你要不要去洗澡?”
他一聲不吭地抱着她一動不動,而她,當然也不敢動。
徐清妤後知後覺地感覺自己剛才的問題似乎有點……于是換了一種說法,又溫聲細語地說:“那個,晏倫,我需要洗澡。”
他嘆氣,在她耳邊低喃:“記得答應我的事,洗完澡就去領證。”
說完又在她側臉輕輕一吻才上揚着嘴角去了外面那間浴室滅火,徐清妤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轉角處,良久,她才緩緩挪動腳步拿了衣服淋浴室。
徐清妤讓自己沉在浴缸裏,緊閉着眼憋氣,腦中被那個畫面充斥着,順着眼角滑落的淚和水融在一起。
她選擇妥協,但仍然不打算告訴他這傷疤如何而來,而且,已經沒有必要說了。
然而——
就在徐清妤快穿好衣服出浴時,卧室傳來一陣噼裏啪啦的震天響。
她急忙拉好裙子腰側的拉鏈打開浴室門出去查看情況。
結果一出門就看到頹坐在地上整個人幾乎石化的李晏倫,他身旁的地上臺燈摔得七零八落,連椅子也後倒在了地上。
她急忙跑過去半跪在他身旁,焦急地問:“怎麽了?摔倒了?有沒有摔到哪裏?疼不疼?”
她的長發還在滴水,可她根本來不及擦拭,手緊緊握住他無力垂落的手。
李晏倫傻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好幾秒鐘,驀地就把她攬進懷裏,失神地喃喃道:“清妤,對不起……對不起……”
一臉懵逼的徐清妤,“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