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番外篇：被架上院長的職位
“我準備退休，去周游世界。”
組織的時間落幕的一個月後，澤院長在會議上突然這麽宣布，衆人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面色呆愣，然後他的下一句話立刻讓會議室裏炸了鍋。
“至于繼任人選，醫院以後就交給美裏吧，我現在就要出發了，散會。”說完澤院長便潇灑地出門，接了夫人護士長，坐上樓下的車子，揚長而去。
衆人面面相觑，院長這是把那麽大的事情當兒戲吧，簡直太亂來了！就算美裏人緣再好，從來沒見過哪家醫院是由護士出身的人管理的，根本不能服衆啊，如何壓住那些技術不錯而且心氣高的外科醫生就是個問題，恐怕沒多久，醫院就會因為人員流失而垮臺，或者淪落成不入流的小醫院吧。澤院長腦袋真的清楚嗎？不是由于糊塗或者其他別的原因而将醫院交托給那麽年輕的美裏吧……
參會的衆人于是都一致用詭異的眼神盯着同樣因為事發突然而驚愣的美裏。
難怪美裏來醫院的兩年中，雖然只是普通的護士，幹得是不錯啦，可是又總是跟在院長身邊，做一些院長助理的事務，有時候護士長不在，她便負責統籌安排。總而言之，她沒什麽大錯，也不讨厭，可是誰叫她不是醫生呢？不說是可以鎮守醫院的王牌醫生，可是一家醫院的院長絕不能只是護士，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所以院長将位子交給他，實在是不妥當，叫衆人怎麽心服口服？搞不好還會興起難聽的傳言呢，說美裏和院長有不可告人的關系啥的……
被老頭子算計了！
美裏恨恨地咬牙，突然交給她這麽重的大擔子，明擺着想把她累死啊。可是她根本沒想到工作狂的院長會突然撂手不幹來，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麽看都像是故意要整治她，她自認從前工作勤勤儉儉，沒有得罪過死老頭！眼下她和零的秘密戀情好好的，剛甜蜜了半個多月，只愁時間不夠，要是當上院長了，哪裏還有膩歪的時間喲！而院長則不知道和夫人在哪裏逍遙快活！
氣死她了，看着那些人羨慕的眼神，美裏很客氣的笑着，心裏卻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如果可以，誰願意接這個擔子，她很樂意奉送啊。她也不願意口是心非好不好，可是她說院長胡來，建議院長不在的時候，由外科的某某醫生暫代院長職位，結果大家馬上又覺得責任重大，紛紛推脫不幹，畢竟澤院長親口指令美裏當院長，到底更名正言順一些。
“唉！”美裏嘆氣，“沒辦法，院長回來之前，我就暫代院長職位，還請大家配合幫忙吧。”
最終美裏還是趕鴨子上架了。送走衆人後，她停留在會議室裏整理思緒，重新出門時，她擔任院長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醫院。平日認識她的同事在走廊上看到她，一時間都有點尴尬別扭。唯有從前相熟的護士們都笑嘻嘻地表達祝賀。
“恭喜恭喜！美裏，你一定要請我們吃飯。”
“你們這是公然要求賄賂啊！”
“錯，我們是正當的聯絡感情，人情往來也有錯啦？還是說美裏小氣？”
“嘁，算了，你們就會算計我出錢。”
“誰叫美裏那麽能幹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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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拿你們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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篠山當天上午到了醫院，便得知了這個消息。下午碰見零的時候，便當做一件有趣的事情說給她聽，順便把醫院裏的各種傳言猜測都說了個遍，最後聳聳肩得出結論，“估計很多人都等着看好戲吧，雖然最後她們恐怕是要失望的。”
“什麽意思？”
零控制着自己的擔心，現在其他人包括篠山并不知道她和美裏的事情，所以不能表露得太明顯。
“因為他們不承認美裏的理由站不住腳啊。”篠山理所當然地回答。
“理由站不住腳？哪個理由？”
“厄，我是說美裏其實很能幹的，你也知道吧。”篠山呵呵地笑着，“美裏可是人精，所以無論發生什麽，只要她想，一定能讓那些心高氣傲的人服氣的。”
篠山說得好像也有道理。零沉思着點點頭，不過總覺得那些話并不是篠山一開始要說的，他似乎隐藏了些內容。她猜應該和美裏有關，和美裏讓同事們服氣的因素也有關。
“其實中間就算有些醫生難免起了離開的心思，那也關系不大。真的走了一兩個，還可以聘請新的醫生啊，不打緊的。零你不是和美裏關系不錯嗎？一定不介意緊急情況下去幫忙吧。而且零你在這個圈子的名聲很大，只要你出現，也可以聚集吸引醫生們留下的。因此除非所有人都實在難以忍受美裏這個院長，都找好了退路，然後一起辭職，醫院才可能瀕臨崩潰吧，其他的事務管理和協調美裏一直都有接手處理，恐怕她會變得很忙碌了。我看啊，院長一開始就是把美裏當做未來的接班人在培養的。”
篠山一口氣說了一大通，希望能借此打消零因為他的口漏而産生的懷疑。幸運地是，他似乎成功了。零是個對朋友很好的人，當朋友有難時總是熱情而仗義，想盡辦法幫忙。現在她正低着頭考慮可行性。
“成為醫院的專門醫生倒也不錯。”考慮了篠山的建議後，零平靜地表示。
“你确定要駐院？那樣時間就不能自由安排了——”
“無所謂。”除開最初的實習，闖出名聲來的零這兩年一直是自由職業，許多醫院總是會邀請她去治療一些疑難雜症，給出的報酬也不菲。雙方都挺喜歡那種合作方式。
于是零那天便主動像美裏提出要當駐院醫生，當然給出的理由是，離得更近，就有更多的時間見到美裏。這樣就兩全其美了。
美裏很是為她的溫柔貼心而感動，但考慮過後，卻只答應正式聘請零擔任客座醫生，更像是供起來的王牌，關鍵時才請她出馬，平時也可以和同事們讨論交流醫術，她也可以接受其他醫院的合作請求。總而言之，非常自由。雖然以前她便常常出現在醫院，只是并不定時，而且是出于和澤院長的私人請求而過來幫忙，如今卻将形式固定了下來，零天天都準時上班按時下班。
不過她的到來卻也幫了美裏，無形間幫她樹立了威信。私下裏說要離開的人變少了，人們看她都能将零這樣厲害的人請到醫院裏，都覺得她至少有點本事，只是可惜不是醫生而已。于是醫院上下便也平靜地過了數天，直到有一天美裏鎮住了所有的醫生。
那天零不巧去了別的醫院動手術，附近發生嚴重的車禍，許多受了重傷的傷員被送到了醫院。輕傷的人很快便得到了處理，但有一位病人卻傷勢嚴重，資歷最豐富的醫生也不敢随便動手。
那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手術，病人頭部受傷有淤血，頸部更是脆弱，內髒也出血，拍攝的CT上顯示情況複雜，如何下手便成了難題，搞不好便是人命關天。而病人也等不得，必須趕快動手術才行。
若是零在就保險多了。衆人紛紛說出自己的意見後都不約而同地這樣表示。美裏靜靜地聽完，然後毅然宣布，“必須立刻動手術，等零回來就來不及了。我說說我想到的方案，首先……”
美裏條理清楚地解說了自己的方案，不等衆人反應，又指派了在座各人的任務和角色，包括誰主刀，誰輔助，誰又接任開始下一例手術，中間還不忘加一兩句指派的理由和鼓勵，“好了，各位，我相信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一定可以拯救病人的性命。”
為什麽一個護士會懂得那麽多醫學知識？若是沒有多年的手術經驗，不可能做出那樣利落的判斷和命令。衆人來不及思考和驚訝，齊齊應聲，魚貫走入了隔壁的手術室。
手術最後成功了，整個過程中，美裏雖然沒有動手，但卻眼觀八面耳聽八方，一直把控着手術的進程，抓緊和利用了一切可能的時間，終于将病人的性命從危險的邊緣拉了回來。手術結束後，美裏便累得昏昏欲睡，簡單交待過後便去了專門的休息室劈頭倒了下去，并不知道她睡着的時間裏，醫院裏暗流洶湧，人們都不禁開始好奇打聽她的情況，議論紛紛。可是最熟悉她的人卻發現知道的都是些普通的片段，沒有誰能夠清楚地說出她的來歷，若是沒有發生今天的事情，人們會一直當她是一個普通而低調的護士。
“我說她一定出生醫生世家，或者曾經當過醫生，不過奇了怪了，她怎麽跑來當護士了！”
“對啊，可以當醫生的話，誰還會選擇當護士！”
“護士怎麽啦？你瞧不起護士？醫生就了不起了？沒有護士，光醫生你能完成手術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今天才發現美裏院長不簡單。”
“哼，這還差不多。不過美裏倒是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喂，篠山，你和美裏從小就認識吧，趕快把她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老實招來！”
正想偷偷溜走的篠山被揪了出來，哭喪着一張臉耍賴，“你們直接去問美裏啊！”
“我說篠山你也太不紳士了吧，現在美裏在休息，紳士怎麽忍心打斷淑女的睡眠。今天你要不說，就別想走了！”
“好吧，我說就是了。”篠山識趣地認輸了，心裏祈禱美裏醒來後不要怪罪他把她的傷心事說了出來，“過去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們猜對了，兩年前美裏确實是優秀的外科醫生。後來她的手突然受傷了，于是她便來到了這裏，她的恩師的醫院，選擇從護士一步步做起。她應該是不願意提起過去的傷心事，所以才沒有告訴你們，并不是故意不說的。我也奇怪她為什麽沒有轉到其他科，卻選擇了做護士。”
竟然還有這樣令人難過傷感的過去。回到醫院的零站在門口，正巧聽見了這番話。同樣身為醫生，零知道，對于外科醫生來說，手的重要性不亞于生命。她想起被困在小島時，孝一執着于過去，想将她的眼睛換回去。可是孝一卻不知道，零有多麽喜愛自己的眼睛，毫不誇張地說，眼睛和手是現在的零的根本價值所在。并不是像孝一所偏執認為的，別人只是在利用她，相反，零心甘情願地成為醫生，樂意去幫助別人，那樣她的價值便得以證明。就算別人真的利用她又怎麽樣呢？那是別人的事情，零所做的只是救治人的生命，她問心無愧，心裏也高興。
“拜托你們不要告訴美裏，是我說出來她的秘密啊！”篠山說完便雙手合十懇求，搞不好會被美裏整治，雖然現在美裏看上去好說話得多，但是篠山依然覺得相當害怕。
因為位置的關系，她們一直關注在話題上，因此都沒有注意到門邊的零。衆人目瞪口呆地聽完這段故事，都沉默了下去。剛才他們還以為美裏是有意隐瞞而心裏不舒服，現在來看，突然覺得美裏突然好可憐。
“唉，你們說平日美裏是不是強顏歡笑啊？若真如此，那就太值得人同情了。”
“不會吧？我覺得美裏還是挺喜歡護士這個工作的，看不出來是假裝高興的啊。”
“對啊，咱們往好的方面想，說不定一開始美裏就很喜歡當護士啊，只不過陰差陽錯成了外科醫生，事故雖然令人難過，總算是得償所願吧。至少在我看來，美裏的雙手目前對于生活好像沒有問題。”
“也是，算是幸運吧。”
“我說你們女人也太樂觀了吧，那為什麽完全不說以前的事情呢？既然不在意，說出來也沒關系啊，何必藏着掖着。”
“你是說我們一廂情願嗎？嘁，不說也可能是因為覺得沒必要。因為美裏是很潇灑的人啊，已經過去的事情自然都忘了。”
“潇灑也有可能是裝的。我看你們根本就是低估了手對于外科醫生的重要性。”
“喂，你們不要再吵了。”篠山扶額嘆息，這樣假設延伸開去的讨論有什麽意義嗎？“你們倒是說說，現在打算怎麽辦？覺得她也不容易，從此對她好點？還是看她能力還不錯，真心認她當院長？或者說跑到她面前，告訴她往前看，不要把過去的傷心事當回事了？”
衆人異口同聲否認了最後的建議，“前面的好說。第三點大大不妥。我們怎麽可以故意去揭人傷疤！這不是往人傷口上故意撒鹽的缺德行為嗎？絕對不行！”
“大家都是善良的好人啊。”篠山給衆人戴上了道德高帽，這樣他就不用擔心自己遭殃了，“所以說我們要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也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了？”
“有些關鍵人還是要說說，反正他們也在猜測，不如告訴他們，別再胡思亂想了。當然要叮囑大家不要再議論了，最後大家心照不宣吧。”
“哦，那我們分頭去說吧，得抓緊時間才行。”
“對，走漏消息的人必須請客才行。”
衆人商讨計議已定，便各自分頭去行事，心裏感嘆自己都是道德高尚的好人之餘，也有着微微的激動，這種共同保持和維護秘密的行為實在是有點刺激啊。
這邊零看聽得差不多，也不想出現在衆人面前，免得多生波折，于是瞅準機會便悄悄地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