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指導

入野的是一片蔚藍的大海，與天空一般的藍使得大海幾乎與天空混合在一起了。秦時木然的看着這個辦公地點，慢吞吞的對着那個笑吟吟的美麗女子打招呼道：“……老師。”

海雅今天穿着一件紫色的魚尾裙，高束在腦後勺的金發似随風飄揚般微微在動，精致的臉上滿是笑意，她親切的向秦時招了招手，那雙漂亮的眼睛含情般的看着秦時，她快樂的問道：“你對這裏的第一印象是什麽？”

秦時條件反射就想要分析成分，可是他突然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文學院的老師，于是他生硬的将快到嘴邊的話改了過來：“藍色的海。”

聽到他中規中矩的回答，海雅在松了一口氣至于之餘卻又覺得有些失望。她緊緊地盯着，期待的問道：“你能感受到什麽？”

感受到什麽？秦時愣了一下，回應道：“大海很平靜。”

“現在把你的所見所聞所感都說出來。”海雅說完這句話後，又立馬補充道：“這是讓你用文字來描述大自然的美，注意！不要使用具體數字！這不是分析報告。”

“這是一片可以用來當訓練場的地方，可以訓練機甲戰士的飛行能力以及持續力。”秦時回想着自己曾在海洋上做過的測試，繼續說道：“根據全息投影，這片海洋上不久将會有暴風雨。惡劣的環境下更能都激發戰士的潛能，同時還能測驗配置的性能……據估計，這場暴風雨會持續大概……”秦時突然想到海雅老師的話，于是把具體數字含糊過去了，“會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目前我們的機甲制造還沒到能夠在水裏呆半小時以上，所以要在這裏訓練的話，我建議把機甲的性能升級。”

“說道升級的問題，就不得不提……”秦時還在滔滔不絕的發表自己的想法的時候，海雅已經一臉黑線的打斷了他的演講。海雅攏了攏幾縷垂到耳邊的金發，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秦時：“這就是你的想法？看到這樣的美景，你就只想到這些了？”

“不是的。”海雅稍稍松了一口氣，然而秦時下一秒就又讓海雅提心吊膽了起來。“——我還想到了寶藏。”秦時補充道。

“寶藏？很好，不錯的想法。這一片蔚藍的大海确實是大自然的寶藏，同時也是人類的寶藏。它是那樣的藍得不可思議，仿佛清澈見底卻又讓你看不出它裏面究竟蘊含了什麽。天與海交相呼應着，一整整片的藍，卻又是那樣的截然不同。”海雅感嘆般的贊揚道，“秦時同學，其實你還是相當有天賦的，你瞧！你這不是也看到了大海的神秘了嗎？”

“神秘？大海确實是很神秘的。”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導師了。”海雅彎着柳眉，笑着說道，“本來你的導師是于教授，不過他近來身體不大好，所以就拜托我了。于教授可是相當看好你的，我希望你能好好努力。雖然你的感性能力有些欠缺，不過我相信你能夠完善這一點的。”

“感性能力？”

“是的，這一點我現在不給你解釋，我希望你能自己領悟出來。”海雅打了個響指，辦公室裏的場景就從大海變成了巍峨的高山，他們此刻正站在山頂上，周圍是缥缈的雲層，如夢似幻的。海雅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再次對秦時提出了一個問題：“在這樣的情境下，你感受到了什麽？”

為什麽這個老師這麽喜歡問人的感受呢？雖然想不大明白，可是秦時到底是一個有問必答的好孩子，他乖乖的回答道：“山很高。”

“還有呢？”海雅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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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測試……”秦時的前四個字才蹦出口，海雅就用手将它堵住了。她皺着好看的眉頭，不解的問道：“你很喜歡機甲嗎？”不然為什麽句句話都能夠和機甲挂上鈎。

秦時怔了一下，才說道：“不，只是習慣了。”只是習慣了而已。他，并不喜歡機甲。

海雅放開手，那雙漂亮的貓眼緊緊地盯着秦時看了一會兒之後，她才緩慢的問道：“你剛剛說的寶藏，指的是什麽？”千萬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樣啊！

“就是大海裏蘊藏了許多的物資。”秦時并沒有瞅見海雅答辯的臉色，而是淡然的繼續訴說着自己的想法：“比如海裏的斝元素，合理利用的話可以增強機甲的沖擊力，再結合新型噴射器，那就可以穿梭海洋。還有……”

“夠了。”海雅無力的打斷秦時的話，喃喃自語般的說道：“怎麽還是變成這樣了。”

秦時眨了眨眼，表示沒有聽懂自家導師的話。特亞學校的導師制度他一向不怎麽看好，也許是他遇到的兩個導師都不怎麽靠譜。前世他的導師也是個金發的人，不過那是個自戀狂，身體的動作怪異（娘娘腔），喜歡翹着蘭花指。不過就是這樣一個家夥，居然發現了新能源，然後一舉成了新能源的開發之父。而這次的導師，不知道是為什麽，特別喜歡問人的感受。

秦時本着不懂就問的精神，認真的問道：“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他自認為自己的這些話都很有學術性，難道老師有好的補充？

“秦時，你給我聽好了。”海雅站在這巍峨的山頂上，獵獵的寒風吹得她美麗的不斷飛揚。頭一次她抛棄了自己甜美優雅的笑容，她嚴肅的盯着秦時，說道：“你現在是一個文學院的學生，你能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麽嗎？”

“寫一本小說。”

“具體一點。”

“描繪一個未來。”

“為什麽？”

“既定軌跡走出來的未來我不喜歡。”秦時宣誓般的說道，“我會創造出一個更加好的未來。”

海雅看着少年認真而執着的眼神，一時間被震住了。依着女性特有的第六感，她覺得秦時說的不單單是文學上的事情，可是她又說不上那究竟是什麽。于是一時間無語的海雅把話題轉移了，她想起了今天把秦時找來的原因：“我看過你的入學作業了。當然，僅根據那一篇文章和你平時的表現，并不能完全說明你這個人是怎麽樣的。”雖然嘴裏是這麽說的，可是海雅心裏已經快淚流滿面了，她是真的看不懂那篇文章是講什麽的，裏面一大堆她認得的字卻不知道那個字的含義，這讓她覺得身心疲憊。為了避免秦時把一個寫人的文章寫成了一個人體解剖報告，海雅才把秦時找來的。

“現在我們先做一些簡單的測試。”海雅講辦公室變回了原本的模樣——以白色為主，一張辦公用桌和兩把椅子。海雅讓秦時坐在她對面，然後自己坐在辦公桌前。她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優雅的微笑，她問道：“請你說出我的表情。”

“您在笑。”

“怎麽樣的笑？”

“嘴角上揚四十五度，沒有露出牙齒的笑。”

海雅的眉頭挑了挑，但還是很耐心的繼續指導下去：“請你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這個笑容給你什麽樣的感覺？”

秦時端坐着看着海雅，很誠懇的說道：“沒感覺。”

海雅的表情僵住了，她抽了抽臉頰，收起這抹完美的微笑。她漂亮的貓眼滴溜溜的轉了一下，然後她的臉上漾起了一抹豔麗的笑容，那水靈靈的貓眼勾魂般的瞥着秦時，似嗔似羞，讓人看了都會臉色泛紅，醉死在她的笑容之下。

“這是怎麽樣的笑容？”

秦時仔細的觀察着海雅的表情，略微的思考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回答道：“半眯着眼，臉上泛紅的笑容。也許您是發燒了？不過您的體溫很正常。”

海雅：“……”

“我描述的不對嗎？”秦時不解的望着海雅，雙黑眸難得帶上了挫敗，“我的确對臉部神經沒有什麽研究，不然我可以為您分析出牽扯您的臉部肌肉運動的神經是哪些，也許這樣您會比較滿意。”

這個木頭！“我本來不想這樣的。”海雅拉開了她右手邊的抽屜，拿出一本5CM厚的硬封面的書，遞給秦時說道：“在你寫小說之前，請你把它看完。”雖然海雅一向是喜歡在生活中體驗然後得出結論的，可是這一點對秦時明顯無效。因為這家夥目前好像腦子裏都沒存有多少的修飾詞、形容詞。

秦時默默的接過這本金色封面的【形容詞大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曾經研發過智能機器人，并且參與了機器人的人形開發。可是那些情感設定表情設定都不用他來處理……秦時随意的翻看了一下，然後點頭應下來了。

海雅看着秦時，心中的不安始終沒有消散。她急忙補充道：“不要通篇是陳述語氣，适當的加上一些情景描寫、對話描寫。”她真心不能接受原本富含韻味的文字被秦時糟蹋了，“如果不是必要的，最好不要出現具體數字。”

——海雅發現，自己對着這個學生，居然浪漫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