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因為之前鄭禹那一出, 夏滿瞬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配角, 一躍成為劇組裏最受關注的人之一。
只不過經過網絡暴力洗禮, 夏滿深知關注度是把雙刃劍, 避免惹上什麽麻煩, 在劇組她盡可能低調。
至于嚴曦, 進組之前她還有些忐忑，除了鄭禹那天提醒她別跟嚴曦走太近, 更主要的是她跟嚴曦曾經有同一個經紀人, 高明雪。
她可沒有忘記, 上次進組拍戲, 秦姿的那些小手段。如果沒有高明雪的授意，她們倆無冤無仇，秦姿根本沒有針對她的必要。
要是碰上，又是麻煩。
把時間花在高明雪這種人身上, 她寧願抱着手機，多刷幾遍程什給她發的各種利奧的小視頻跟照片。
像是知道她會想利奧, 從進組的第一天開始, 程什就會時不時給她更新一下小家夥的最新動态。
大概是老天爺也覺得高明雪帶給她糟心事已經足夠多了，一個月過去, 日子風平浪靜。
嚴曦跟她, 除了拍戲, 私底下也沒有什麽交情，彼此客客氣氣，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也有人旁敲側擊問她一些事情, 比如跟鄭禹是什麽關系，比如感覺她跟鄭禹關系不錯，為什麽要來接這個角色，後來發現不管問多少次，她的回答都是只是見過兩次。
她跟鄭禹的确也只見過兩次。
漸漸的也沒有人來問了。
這樣安安靜靜，一心拍戲的生活對于夏滿來說再好不過，加上還能看着利奧一天天長大，再惬意不過。
這是她第一次養狗，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狗狗驚人的成長速度。
她離開的時候，小家夥爬樓梯還會把自己摔個四腳朝天，現在才一個月，利奧已經可以自己上樓了。
雖然動作還有些笨拙，但是能爬上去就是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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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滿把程什發過來的視頻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然後欣慰高興了一晚上。
第二天是周六，剛好程什休息，夏滿拍完戲，迫不及待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給程什發視頻。
她靠牆站在一面牆的中間，視頻的時候戴着耳機。
看完一場爬樓梯直播之後，夏滿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心情，跟程什感慨，“它長得好快啊！”
屏幕那邊，程什靠坐在沙發裏，手機位置放得很低，但即使是從下往上的死亡角度，他的臉還是無可挑剔。
他淺笑着點點頭，随即問起她這邊的情況，“拍戲怎麽樣？順利嗎？”
“放心吧，很順利。還有不到一個月就回來啦。”
程什略一沉吟，“……還要一個月。”
夏滿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道：“嗯！我的戲份已經過半了。”
輕輕嘆口氣，“我現在心情有點複雜，希望它可以快點長大，又希望它慢點長大，這樣我回來說不定還能趕上一個尾巴。”
雖然視頻照片不斷，但總歸跟親眼見證還是有區別的。
說完，夏滿發現程什視線微垂，看向斜下方，安靜地看着什麽。
“怎麽了？”夏滿問。
随即畫面一轉，屏幕裏變成蹲在程什腳邊，正襟危坐的利奧。
“利奧！”夏滿叫它。
小家夥盯着屏幕裏的她看了會兒，然後沖她汪汪直叫，奶音還沒完全退去，搖着尾巴只直打轉。
看它似乎有點激動的樣子，夏滿又叫它了一聲。
這次它不僅叫，還擡起狗爪子往手機前湊，碰了碰屏幕，而後也不知道怎麽了，仰起頭沖着程什“嗷嗚，嗷嗚”地哼哼，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似的。
程什将手機轉回去，順手抱起利奧，讓它坐在自己懷裏。
“它怎麽了？”看着前一秒還高高興興的崽崽這會兒突然低落，夏滿擔心。
“利奧想你了。”程什說。
聽到這句話，夏滿忽然惆悵，低聲脫口而出一句，“我也很想你們。”
“夏滿！”話音未落，忽然一個聲音插/.進來。
夏滿條件反射将手機往胸前一扣，循聲看去，見嚴曦徑直朝自己走來。來不及跟程什解釋，夏滿直接将視頻挂斷，轉身面對着嚴曦，等着她走近。
嚴曦在她面前站定之後，将手裏拎着的牛皮紙袋遞給她。
“聽說你喜歡喝咖啡，剛好朋友寄了點過來，這貓屎咖啡我實在喝不慣，放我手裏也是浪費，倒不如給喜歡的人。”
夏滿看了眼嚴曦，又垂眼看了眼她手裏的袋子。知道她說的喝不慣、浪費不過都是客套話，夏滿笑笑，接過來，“謝謝。”
她跟嚴曦的關系還沒有到要直接甩臉子的地步。
“我認識的人當中，這麽愛喝咖啡的，除了你就是鄭禹了。大家都說鄭禹是靠咖啡續命。”
聽她提起鄭禹，夏滿心下了然。
“啊，是嘛。其實我喝什麽都行，只要能讓我不打瞌睡就行。”夏滿沒有順着她的話談鄭禹。
一是不想談，二是她跟鄭禹的确也沒有很熟，根本不知道他喜歡喝咖啡。
看她有些茫然的樣子，嚴曦疑惑，“你不知道鄭禹愛喝咖啡？”
夏滿笑笑，“個人喜好這種事，應該不會有人會跟只見過兩面的人提起吧。”
嚴曦臉上的笑出現一絲裂痕，最後險險維持住，笑容凝固一瞬，随即為了掩飾過去，笑出來，“那我倒是第一次看到鄭禹對剛認識的人這麽好。”
夏滿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沒有接話。
“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夏滿點頭。
等嚴曦離開之後，夏滿趕緊解鎖手機，點進跟程什的對話界面，屏幕上剛蹦出來“視頻通話”的對話框，曲安的聲音忽然響起。
“滿滿！導演找你！”
“哦，來了、”夏滿應聲，來不及視頻，只好給程什發了條消失解釋剛剛突然挂視頻的原因。
發完又補了句，說導演找，晚點再聊。
他的回複也很快發過來。
S：【我猜到了，沒事，你忙吧。】
看到他的回複，夏滿重重呼出一口氣。
他有時候真的體貼到叫人覺得很過意不去。
夏滿走過去之後，把手裏的袋子遞給曲安，“交給你一個任務，幫我查查這個值多少錢，然後看看有沒有差不多價錢的，可以送人的禮物。”
她不喜歡欠別人的，尤其是不熟的人。
“得嘞！”曲安應下，又問：“送誰？”
“嚴曦。”
曲安眼睛瞪圓，難以置信地看了眼手裏的東西，他覺得嚴曦不找茬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畢竟上次無中生有他們也不是沒有見識過，怎麽還給送東西？
曲安一頭霧水地跟上夏滿。
夏滿自然知道嚴曦為什麽突然送她東西。
多半是誤以為她跟鄭禹關系好，而鄭禹跟程什關系不錯。如果不是她真情實感地說她跟鄭禹并不熟，多半接下來的話題就要圍着程什轉了。
之前還覺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也多虧鄭禹的提醒，不然稍微反應慢點，順着嚴曦說一句，這場面怕是就收不住了。
今天又拍到晚上，連着好幾天沒有睡好，剛過十點夏滿就感覺眼皮開始打架，想讓曲安去讓她買杯咖啡，結果找一圈沒有找到人，這會兒沒有輪到她，就自己去了。
拍戲的地方是個度假酒店，現在是旅游淡季，除了劇組的人之外基本沒什麽人，夜裏更是靜悄悄的。
夏滿記得大廳裏有自動販賣機，從後花園出來，突然聽到一個耳熟的聲音。
“就這麽點？”
“我現在就只有這麽多了。”
前面的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後面的是嚴曦。
聽聲音不像是在說什麽愉快的事情，撞到別人尴尬的時刻，夏滿條件反射地退回去，她沒有偷聽別人私事的癖好，折身原路返回。
“你天天到處跑來跑去，能賺幾個錢？再多人喜歡你，也就是個賣笑的。我讓你多用點心思在程什身上，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夏滿腳步忽而頓住。
“我怎麽沒用心？”
“用心了？用心了怎麽程什還不娶你回去？賣笑你能賣一輩子嗎？你要是能嫁進程家，後半輩子咱們就不用愁了，還有公司，有華杉做靠山，咱們躺着都能賺錢。你難道想人人都來看你的笑話？”
緊接着一陣沉默。
“如果你不想，就給我抓點緊。他再厲害，也是個男人，該怎麽做還要我教你嗎？”
“我知道了。”
“別總是說知道，知道，要落實到行動才行。”
“我一定會跟程什結婚的，你就放心吧，媽。”
夏滿呆呆地坐在床上，也沒有着急去洗澡，腦子裏全是剛剛不小心聽到的那幾句話。
心情很複雜。
或許是因為她從最開始就覺得嚴曦是真心喜歡程什的，當忽然發現這裏面摻雜着赤/.裸/.裸的利益之後，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意識到自己的抗拒之後，又覺得好笑，這事跟她有什麽關系。
可是心裏又忍不住想，像程什那樣好的人，明明值得全心全意去喜歡的。
她忽然想到一句話，高處不勝寒。
夏滿往後一倒，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那盞燈光昏沉的頂燈，長長嘆了口氣。
摸過手機，點開通訊錄，找到通訊錄裏唯一一個用字母備注的號碼，拇指懸在撥號鍵上許久，最終還是沒有點下去。
就算撥通，她又該跟他說什麽呢？
因為程什手上那枚戒指，今年生日一群朋友默契地給他提前過。
喝酒喝到半夜。
明姨将解酒茶放在茶幾上，看程什靠坐在沙發裏，閉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小聲開口，“先生？”
程什眉間輕蹙，緩緩睜眼，捏了捏鼻梁，稍微清醒些之後，又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有新消息。
程什眼睑微斂，端起茶幾上的醒酒茶喝了兩口，開口道：“明姨你去睡吧。”
知道程什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明姨只說：“那您有事就叫我。”
說完回了自己房間。
聽到樓下的動靜，利奧從樓上跑了下來。
程什放下杯子，伸手，利奧立馬搖着尾巴跑過去。
程什将利奧抱起來，放在懷裏，摸摸它的頭，看着堆滿茶幾的禮物，輕輕嘆氣。
“利奧，你媽媽好像把我們給忘了。” 聲音低沉。
話音剛落，門鈴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