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平時十分鐘洗個澡, 今天夏滿已經在浴室裏磨蹭了半個多小時。
剛擦幹身上的水, 穿上睡衣, 一想起剛剛自己腦補出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就恨不得又回去淋一遍。
夏滿雙手撐在盥洗臺上, 腦袋一個勁兒地往下垂。
真的是……
太丢臉了。
果然偶像劇害人不淺。
又磨蹭一陣, 夏滿深呼吸，站直身體,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暗自打氣。
算了, 早死早超生吧。
後背挺得筆直, 打開浴室的門走出去。
一顆心七上八下，走過玄關拐角，卻意外發現房間裏的頂燈已經被關掉。只剩靠裏側的床頭燈靜靜亮着，而程什躺在床外側似乎已經睡熟。
夏滿當即止步, 眨眨眼，前一秒還忐忑不已的心, 忽然就落到了實處, 安穩下來。
程什睡着了，就不用跟他面對面, 更不用再回顧一遍剛才的尴尬時刻, 夏滿簡直如蒙大赦。
真是老天爺保佑。
放輕腳步朝着床走過去。
利奧趴在放在床尾的小窩裏睡得正香, 聽到她的腳步聲，迷迷糊糊擡頭看了眼，随即又趴了回去。
夏滿彎腰, 摸摸小家夥的腦袋，折身到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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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被子的時候忽然遲疑，不過轉念一想，他已經說了只是想讓她感受一下被關櫃子裏是什麽滋味，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樣。
還好程什沒有透視眼，不然她真的就是沒臉見人了。
夏滿輕手輕腳地拉開被子，上/.床，整個人躺下之後，雙手抓着被子，小心翼翼扭頭往旁邊看了眼，确認沒有吵醒身邊的人之後，才阖眼睡去。
她實在是太累太困，如果不是程什跟利奧，她大概早就連說話都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能撐到現在。
明天程什走的時候記得要把禮物給他。
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下一秒，夏滿就睡死過去。
聽到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睡着”的某人緩緩睜開眼。
清冷明亮的月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可以看清房間裏的陳設。
程什稍微起身，手肘撐在身前，側躺着看着睡在自己身邊的人。
她平躺着，睡得很規矩。
像是要把昨天晚上欠的都補回來，他不錯一眼地看着夏滿。
她忽然動了動，翻個身面朝着他。
一縷頭發搭在她臉上，程什伸手輕輕幫她拿開，視線不經意掠過那張紅潤的唇。
這一眼，好似扔進秋天的幹枯草地裏的火星，一點就着，哔剝燎原。
寂靜的房間裏響起輕微的窸窣聲，程什另一只手撐在她的身後，俯身過去，可卻在碰上的前一秒險險停住。
忽然想起冒出剛才衣櫃門打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
啞然失笑。
原本只是想逗她，結果沒想到自己卻失控了。如果不是利奧，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
喉結輕輕一滾，最後還是退開，擡頭，眼睑輕阖，将這個吻輕輕印在她額頭。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房間裏的燈就亮了。
程什在浴室洗漱，夏滿抱着利奧坐在床尾，一會兒摸摸它的頭一會兒輕輕捏捏它的耳朵，搓扁揉圓。
利奧乖乖坐在她懷裏，也不躲，不僅不躲，還時不時還仰着小腦袋沖她咧嘴笑。
真是傻得可愛。
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夏滿扭頭看過去，見程什出來。
“好了？”
“嗯。”程什邊扣袖扣邊往前走。
剛一走近，她遞了個東西過來。
“生日禮物。”不等他問，補充一句。
程什淺笑，接過來，“現在可以拆嗎？”
“都可以。”
程什動手撕開外面精美的包裝，看到盒子上的燙銀logo，長眉輕挑，打開盒子。
裏面是一條寶石藍提花領帶。
程什伸手将領帶拿出來，沒有展開，而是直接遞給夏滿。
“嗯？”夏滿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要戴嗎？”
他沒說話，單手将自己剛剛已經系好的領帶拽開扯下來，扔到床上。
夏滿放下利奧，起身，意識到兩人的身高差，正要踮腳的時候，他卻彎腰湊過來。
這個帶着一點孩子氣的動作叫夏滿微微一愣，莫名想摸他的頭。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夏滿自己都被自己熊心豹子膽吓了一跳，搖搖頭，趕緊打消，認真地幫他系領帶。
等收拾好，沈延出現在門口。
夏滿沒想到他也過來了。兩個人簡單聊了兩句之後，沈延拿着行李箱先下樓。
剛才收拾的時候，夏滿才發現那個行李箱裏基本全是利奧的東西。
不得不說，這崽上輩子大概是拯救了銀河系。
檢查一遍重要的東西沒有落下之後，夏滿抱着利奧跟程什一起下樓。
酒店大門外。
遠離市中心的清晨寧靜美好。這個時間點，基本都還沒有起，四下無人。
道過別，等程什上車之後，夏滿把利奧放進車裏。
利奧撒歡跑進程什懷裏。
看它那興沖沖的樣子，夏滿咬牙。
這小沒良心的。
“利奧。”夏滿叫它。
小家夥聽到她的聲音回頭，夏滿揮揮手，“拜拜。”
像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小家夥歪着腦袋，呆呆地盯着她。
夏滿看向程什，“一路順風。”
“嗯。我跟利奧在家等你回來。”
夏滿又看了眼利奧，它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忍不住笑，随即準備關車門。
人往後退，關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聽到程什叫利奧，還沒有反應怎麽回事，小家夥突然從門縫裏鑽了出來。
要不是她反應快，差點夾到它，夏滿吓得不輕，拉開車門就要訓它，小家夥卻湊到她面前，咬住她的衣服嗚嗚地往裏拽。
看懂了它的意思，夏滿突然鼻酸。
“利奧乖，松開。”夏滿摸摸它的頭。
然而一向很乖的小家夥今天卻突然變得不依不饒。
夏滿衣服都快被它扯破，只好坐上車，等程什喂它吃東西的時候，趁機溜下來。
車啓動的時候，夏滿聽到利奧在刨窗，發出委屈又焦急的嗚咽聲。
一個拐角，車消失在視線之中，夏滿才收回目光。
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卻在轉身的剎那，看着空蕩蕩的路，突然淚崩。
趕緊擡手擦，眼淚卻怎麽都止不住，最後邊掉眼淚邊擦邊往回走。
離開工還有一會兒，覺得自己這樣太過狼狽，夏滿準備回房間洗個臉再去片場。
從電梯出來，剛好看到曲安站在她房門口，手裏拎着早餐，看着房門滿臉糾結猶豫。
他手裏有自己的房卡啊，夏滿不解，叫他，“曲安。”
聽到她的聲音，曲安扭頭。
“滿滿？”
看她從外面回來，眼睛紅紅的，曲安皺眉趕緊迎上去。
“怎麽了？”
夏滿笑笑，“沒事。”岔開話題，“今天的早餐是什麽？”
曲安擡了擡手，邊說邊跟着往她房間走。
夏滿刷卡開門，進去之後發現曲安站在門口，于是出聲，“怎麽了？進來啊。”
曲安幹巴巴扯出一個笑，“……好。”埋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目不斜視地往裏走。
“我先去洗個臉再出來吃。”夏滿說着進了浴室。
走進房間之後，曲安沒有再感覺到那迫人的氣場，這才擡頭，發現房間裏空空如也，哪裏有個人？
曲安長舒一口氣。
随即不禁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昨天他本來在片場陪着滿滿拍戲，忽然有人過來跟他說有人找滿滿，他怕是什麽急事就自己過去了，過去之後就看到酒店樓下停着一輛賓利。
副駕駛座上下來一個人，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幾歲，看樣子像是秘書或者助理。
後座的車窗緊閉。
他當時還暗自嘀咕，這是什麽人啊，排場不小。
結果等下來那人把名片遞過來，他一看完上面的字，腿都軟了。
他一直都知道滿滿背後有人。但是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面，更沒有想到對方是華杉的大老板。
想之前有人在網上罵，說滿滿在綜藝節目裏搶盡風頭。真的，有這個背景，別說什麽搶風頭了，她就是橫着走那都算是低調了。
夏滿發現今天曲安有些奇怪，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但是問他怎麽了又什麽都不說。
要是放在平時，她可能會多關心關心，不過今天送走程什跟利奧，她的心情down到谷底，沒有多問。如果不是有工作，她真想買張機票，現在就飛回去。
下午。
夏滿拍完一場戲，中間休息的時候，繞到後花園的另一側去打電話。
算時間，這個點程什他們應該已經下飛機了。
剛翻出通訊錄，看到有人過來，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意識到自己擋在路上，夏滿往前走了一段，走到泳池旁邊。
剛好泳池裏沒有人。
電話打過去還在關機狀态。
夏滿想着待會兒再打。
心思全在電話上，全然未覺有人過來。
嚴曦手裏拎着一個精美的禮品袋朝着夏滿走過去。
正要開口叫她，原本背對着自己的人卻突然轉身。
兩人撞上。
嚴曦一個趔趄，輕呼出聲，手裏的袋子掉在了地上。
夏滿也是驚魂未定，邊說抱歉邊彎腰将地上的袋子撿起來。
這一彎腰，脖子上的項鏈滑了出來，她卻沒有注意到。
站直身體，夏滿把袋子還給嚴曦，問：“你沒事吧？”
“沒事。”嚴曦扯出一抹笑意，伸手準備接過她遞過來的東西時，視線不經意落在她脖子上的項鏈上。
臉色陡變，目光發寒——
“這戒指你哪兒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