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色澤亮麗的紅寶石,排列成北鬥七星的形狀,看上去華麗又別致。讓霍瑤很是喜愛。同時,她又買了幾塊用羊脂玉雕刻而成的玉佩,一下子花去了十萬。
回去之後,她先是改良了之前的風水吉局,将新買的玉佩放入其中,之後,就是需要尋找一個合适的煉制匕首的地方了。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帝都的老城區,附近居住着近萬的人口,人群喧嚣,人氣旺盛,繁華異常,在這樣人口流動量極大的地方,并不适合設局煉制匕首這類帶兇煞的器具。
而到底在哪裏煉制匕首,她還需要仔細斟酌考慮,并且實地考察之後,方能下手。
在此之前,她還有另一件事情需要做。
她擡眸,看向自己的掌心,這雙手,膚如凝脂,白淨無暇,但是在掌心的位置,有一顆明顯的黑點,正在向外溢出絲絲的黑色陰氣。這并非黑痣,而是之前在唐萌萌家的兩團黑影中的一團。
是的,之前唐萌萌家的兩團黑影,一團修為尚淺的确實已經投胎轉世去了,但是另一團,卻是化為了一個黑點,依附于霍瑤的掌心。
霍瑤當時曾想過用激烈的方法,讓它轉世投胎去,但是後來,她就發現了它的不同尋常之處。這只鬼魂,還殘留着自己的意識,所以見過霍瑤的手段之後,它感到了害怕,甚至人性化的向霍瑤跪下磕頭求饒,想要她放它一條生路,并且提出,想要見一見自己女兒的請求。
這是很不尋常的。
鬼魂,是沒有記憶和情感的,更不可能還殘留有自己的意識。
但這只鬼魂,不但還留有清醒的意識,而且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生前的女兒。
這種特殊情況的出現,只能說明,有人對這只鬼魂做了什麽。
所以當時她沉吟過後,就答應了它的請求。
她想要知道,在它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只鬼魂生前名為徐菲,是一家銀行的職員,已婚,有一正在上幼兒園的女兒。平時朝九晚五,生活平淡卻幸福。卻在三個月前,在去接孩子的路上遇到了車禍,不幸離世。
她雖已失去了生命,但還惦念着她的女兒,想要再見她女兒一面。
第二天,霍瑤就決定帶它去完成它的心願。
徐菲的女兒在帝都的私人幼兒園上學,一年的學費近十萬,師資力量雄厚,裏面的學生非富即貴。按道理來說,徐菲的工資是不足以支撐她女兒的學費的,從它的只言片語中,霍瑤得知,徐菲生前的丈夫,是一個富二代,身價不菲。這也就可以解釋了。
這家私人幼兒園名叫南風,和她之間隔着兩小時的腿程,她現在的身體較弱,缺乏鍛煉,因此她決定在徐菲的指引下步行。
突然,她停下了腳步。
剛才的一瞬間,她的心頭劃過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冥冥中宿命的指引,又像是別的什麽,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毫無征兆。
上一次這種感覺出現的時候,霍瑤遇到了她一生中最強勁的宿敵。
那麽,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麽?
她不自覺的回眸,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從她身旁平緩的開過,車窗緊閉,她無法窺視裏面的情景。
霍瑤皺眉思索片刻,終是沒有放在心上,轉身離開。
縱使是淩堃與她一般重生,又有何懼?
剛才經過的黑色轎車內,司機邊手握方向盤,目視着前方,邊謹慎的說,“程總,現在堵車堵得厲害,可能到淩家會比預計晚半個小時。”
程翊原本正在後座閉目養神,最近忙着“程南一品”新樓盤的開發,他已忙得數日沒有好好休息了,聞言,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司機說了這一句之後,就閉口安靜的開車,不再打擾後座之人休息了。
另一頭的霍瑤步行了整整兩個多小時,才終于到了南風幼兒園門口。此時是下午三點,幼兒園小班是三點半放學。
霍瑤就獨自等在門口的一顆樹下。已經有不少家長等在門口,她也并不顯得特別。
她已經知道,這個時代,無論男女,都能接受九年義務制教育。
上一世所謂的“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也已經被淘汰于時代的洪流中。
女性除了相夫教子,在各行各業也慢慢的發揮出自己的能力,地位有了顯著的提高。
這個時代,正欣欣向榮的蓬勃發展着。
她不禁微微揚起嘴角,這是一個比之皇朝,要更加強大,更加昌隆的美好時代。
等了沒多久,就有一群小孩子笑笑鬧鬧着走出來。
直到一個紮着兩個小辮的女孩背着書包安安靜靜的走出來時,掌心的黑點突然變得灼熱起來。她知道,這女孩應該就是徐菲的女兒了。原本這個年紀正是該天真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此刻看上去卻格外的沉靜。
黑點冒出了身形,想要上前,卻又不敢上前。
它轉身朝着霍瑤說了幾句。霍瑤皺眉,輕聲喝道,“休要得寸進尺!”
鬼魂趴伏在她身前,整個形體都在顫抖。若是它還能哭泣,想必此時已是淚流滿面了。霍瑤終究是嘆了一口氣,“你靠近她,對她并無好處。”
這時候,她看到一對年輕的夫妻朝着那個小女孩走去,那個小女孩看到兩人,沒有立時上前,而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才小聲的開口喊道:“爸爸……阿姨。”
霍瑤的五感明顯靈敏于常人,她聽到這時心中已感到淡淡的不妥。
這兩人形容親密,狀似戀人,所以她一開始才猜測他們是夫妻。
但是這個男人,居然就是徐菲的老公?
而此時,徐菲整個鬼魂都開始激烈的晃動起來。她能夠感受到它極度不平靜的情緒。
徐菲不過離世短短三個月,她老公居然已有了新人?而新人,似乎早已登堂入室。
霍瑤只能看到那對年輕人的背影,男子穿着随意,女子卻是打扮得精致得體,隔着飄逸的長裙,都能感受到窈窕的身姿,正親密的挽着男人的手臂,狀若無骨的靠着他。
常在大宅門裏行走的霍瑤,瞬間就想到了很多。
這個小女孩似是有些懼怕這個阿姨,這是為什麽?
她眼睜睜看着他們上了一輛銀色轎車,接着揚長而去。而這時,異變陡生。她身邊的徐菲,突然痛苦的嘶叫起來!
第十四卦
這聲音尖銳異常,普通人雖無法聽到,但對小孩子卻有着非同尋常的威力,只見從幼兒園裏走出來的孩子中,有一些已經嚎啕大哭起來,哭聲中帶着滿滿的驚懼,家長手足無措,不知發生了什麽,只能輕聲安慰。
霍瑤眸中戾氣頓顯,她指尖一點金光一閃,化為一條繩索,先将發狂的徐菲困住,然後迅速離開人群密集的地方,等到了人跡罕至的小角落裏,她取出四枚銅幣,分別射向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銅幣一碰地,就仿佛樹紮根進了泥土裏一般,紋絲不動。
這四枚硬幣,做成簡易的困殺局,将徐菲的魂體困在了這小小的方圓之內!
此時正是夕陽西落的時刻,天邊一抹火紅的雲霞,日落的場景無限美好,但霍瑤知道,一旦夜幕降臨,眼前的情況會更加棘手,雖然她無俱,但是此處雖偏僻,但對于人口衆多的帝都而言,難免會有行人經過,避免引起巨大的影響,她只能速戰速決。
她取出随身攜帶的加持符,渾身靈力都彙聚于右手食指,她揮手寫下一個“禁”字,在霍瑤的眼中,這個字散發着淡淡的白芒,從她寫下的如同拳頭般大小,漸漸變大,直到變得如同大如豆盤,才狠狠的朝徐菲撞去。
只見徐菲整個黑色的魂體都痛苦的扭曲起來,它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吟聲,霍瑤不為所動,緊緊的盯着她,慢慢的,從它的身上,爬出一個渾身血色的小鬼。這一股血色,透着極其不祥的氣息。只見小鬼碩大的腦門上,有一雙泛着紅光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在鬼身上,又另有寄身之鬼。
目前看來,這寄身之鬼可讓鬼魂無法轉世投胎,并且飽受折磨。
這種方式,聞所未聞。
至少,在霍瑤存在的那個皇朝,是絕對沒有這種邪術出現的。
幾千年過去,靈氣稀薄,信仰缺失,正統玄學早已凋落,這種歪門邪道,倒是愈演愈烈!
到底是誰!創出了這種陰毒害人的邪術!
霍瑤眼眸一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氣,在那個血色小鬼有所行動之前,她渾身靈力暴漲,滿頭黑發無風自動,她閉眼,口中默念咒語,然後睜眼一睜,大喝一聲“滅!”這聲音有如實質,如同瘋狂席卷的龍卷風,又如同奔騰怒吼的海嘯,更如同冷冽冰凍的暴風雪,将一臉仇視的看着霍瑤的血色小鬼一寸寸的,碾壓成碎片,小鬼發出比剛才徐菲痛苦萬倍的痛苦尖叫聲,但是任它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霍瑤對它下得束縛。最終它化為了塵埃,消散在了空氣中。
霍瑤全身一松,全身一半的靈力都用掉了,這個小鬼,比她想象中的,要難對付的多。
在霍瑤從前的經歷中,即便是作惡多端的百年惡鬼,也比這個血色小鬼,要容易對付。鬼魂,怎麽會擁有這樣的力量?
她微微皺眉,千年過去,玄學到底發生了怎麽樣驚天動地的變化?
此時,卻不容她繼續思考下去。
只見徐菲已經恢複了正常,它的魂體正在變淡,擺脫了那個血色小鬼的束縛,它馬上就要去投胎了。
在離去之前,它懇請霍瑤能夠多加照看它的女兒。
霍瑤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這件事情,似乎并沒有那麽簡單。
徐菲投胎之後,一陣淡淡的金光源源不斷的湧向了霍瑤的眉心。霍瑤知道,這是她完成鬼魂的心願,助它投胎之後得到的功德。
這次功德這般多,倒是出了霍瑤的意料,莫非,是和她打散了那個血色小鬼有關?
看來,那個小鬼,是為天道所不容的極陰邪之物。
周圍已經開始有行人經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這個一臉嚴肅的站在角落裏的年輕女孩。
霍瑤不再多想,轉身離開。
另一邊,沈玥脖子上帶着的佛牌突然分崩離析,她的心底忍不住一跳。
“怎麽了?”姚達邊開車,邊問身邊的女人。
而徐菲的女兒,姚媛媛正一臉恐懼的躲在後座的角落裏。
沈玥随手将佛牌摘下,裝作沒事發生的樣子,說,“沒什麽。”
她的心底卻是驚濤駭浪,她從太國求來的供奉小鬼的佛牌,怎麽突然破裂了?大師說過,這個佛牌,會讓徐菲的魂魄滞留人間,并且飽受折磨,永世,不得超生。等到半年過去,古曼童徹底的依附住徐菲的魂魄之後,就會帶她的魂魄去她最在意的人身邊,久而久之,那個被徐菲纏住的生前最在意的活人,就會厄運不斷,最終死得毫無聲息。她狠狠的将佛牌抓在手中,即便被破碎的邊角割破了掌心也毫無所覺,她眸色陰冷的盯着後座的姚媛媛,在心裏想,“你們母女,一個都別想好過!”
霍瑤回到家中時,還是一臉沉重的模樣,姚天師看到霍瑤這幅表情,忙小心翼翼的搓着雙手走上前來,輕聲的問,“徒弟,怎麽了?”
霍瑤看到姚天師眼中毫不遮掩的關切之情,才放緩了表情,微微扯了扯嘴角,說,“師父,沒什麽。”
姚天師一聽,立馬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邊搖頭晃腦,邊用雙手捧着自己的胸口,誇張的說,“徒弟大了,有心事也不和為師說了。”
霍瑤看着耍活寶的師父,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從何說起。她瞞着的事情太多了,而她瞞着的最緊要的那件事是,真正的霍瑤,已經死去了,這是她這一世,都不會向姚天師坦言的。老人家年紀大了,還是讓他繼續這樣沒心沒肺下去吧。
姚天師看到霍瑤展露笑顏,才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頭,“徒弟,你長得這麽好看,就是該多笑笑,為師明天帶你去動物園玩,乖。”
霍瑤聽着姚天師哄小孩一般的語氣,內心微暖。不管她長到多大,在姚天師眼裏,都是小孩吧。
第二天,姚天師果然言出必行的帶霍瑤去動物園了。
看着在不遠處大呼小叫的姚天師,霍瑤忍不住在心裏想,到底是姚天師自己要來玩,還是帶自己來玩。
她忍不住笑起來,桃花眼彎成月牙的形狀,原本就是惹人的長相,一笑就愈發奪目了,引來不少行人注目。
霍瑤就這樣看着姚天師一路調戲各種小動物,看到金絲猴,他還要上前去撩撥一把,摸摸小猴子的頭,和它握握手,甚至湊到它耳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和猴子玩了十分鐘,才戀戀不舍的向別的動物走去。
“師父,你和小猴子說些什麽呢?”霍瑤奇怪的問。
姚天師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子,故作神秘的搖了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他怎麽會告訴徒弟,他想要嘗一口猴子手中拿着的香蕉,所以想和它打個商量的事情嘛!
動物園裏還有很多其餘的小動物,具有危險性的,都用圍欄和人隔離開來,不具有危險性的,比如剛才的金絲猴,就可以和人近距離進行互動。
霍瑤和姚天師來到長頸鹿園區,看到遠處正擡頭吃着樹葉的長頸鹿,姚天師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朝長頸鹿大聲喊,“過來,過來呀!”
邊上有年幼的孩童跟着姚天師一起喊,“過來,過來!”
霍瑤看到興高采烈的姚天師,忍不住也玩心大起,她隔着鐵絲網,朝不遠處的長頸鹿招了招手,只見遠處的長頸鹿,看到招手的霍瑤,一只只的都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來。
四周的驚訝聲不斷響起,姚天師嚣張的大聲笑起來,“看吧,它們真的過來了!”四周響起善意的笑聲。
姚天師正想隔着鐵絲網和長頸鹿們愉快的玩耍一下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大喊大叫聲,“老虎吃人啦!老虎吃人啦!”
姚天師身形一頓,驚訝的說,“老虎吃人?怎麽回事?徒弟,我們過去看看!”
說着就和霍瑤一起朝老虎放養區小跑着過去,聽到聲音的很多游客也循聲找了過去。
只見老虎放養區邊上已經圍觀了不少的路人,有的拿出了手機紛紛錄像,還有的在報警和喊救護車。
園區工作人員已經趕來。正在疏散人群。
霍瑤看到三只老虎正在圍攻不知道怎麽進入老虎放養區的中年男子,男子雙手緊緊的保護着自己的頸部和頭部,三只老虎正在他身邊虎視眈眈,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去咬破他的頸動脈一般。
正在這時,一只老虎突然一躍而起,緊緊的咬住了這個男子的胳膊!鮮血慢慢的從這個男子的胳膊中溢出來,聞到這股散發在空氣中的血腥氣,三只老虎骨子裏的血性都被激發出來了,吃人,是它們的本能!而這個誤闖入散養區的中年男人,将會是它們的盤中餐!
第十五卦
老虎骨子裏掠食的本能已經激發,而且身邊圍着整整三只老虎,這個中年男子今日恐怕兇多吉少了。
這是幾乎所有在場圍觀游客的心聲,忍不住在內心暗暗可惜起來。
而這麽短的時間內,園區工作人員還來不及進行緊急措施。
已經兩只老虎圍上去對着中年男子進行撕咬了,周圍響起短促的驚叫,已經有三三兩兩的游客因為看不下去而選擇離開。霍瑤只來得及對姚天師說了一句“師父,等我一下”就一下躍過及腰的圍欄,朝被困男子快速跑去。
“要命了!又有人去送死了!”
“小姑娘,別過去!”
“喂!小姑娘,快回來啊!”
……
各種嘈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但是霍瑤卻已經沒有心神去聽。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快速撿起剛才飼養員扔過來的大塊生肉,然後慢吞吞的朝三只老虎走去。她一邊慢慢靠近,一邊輕聲說,“來這裏,給你們吃肉。”她一轉眸,只見中年男子已經被襲擊了咽喉,這是人身上最致命的地方,正朝外汨汨的流着鮮血,而他人似乎也已經陷入了昏迷。不過還好,因為他用手臂遮擋了自己的頸部,這個咬口并不深,如果及時救援,他可以活下來!
霍瑤不再分心,專心致志的用自己所帶的天生光環去讓眼前的三只兇獸平靜下來。如果是往常,她身上因為積攢的大量功德所以格外讓動物親近的特性,早已讓老虎放下戒心,朝她靠攏了,但是現在的它們,已經食用過新鮮的血液,恐怕不那麽容易讓它們放棄自己捕獵的本能。
霍瑤用手中拿着的大塊生肉,耐心的誘惑着它們靠攏,“別怕,來我這邊。”
在這樣大庭廣衆之下,她不能在那麽多雙眼睛底下用激烈的手段去征服它們,用符,擺陣,都不現實。所以她只能憑借自身所帶的溫和氣息去感化它們。
好在她的力氣沒有白費,其中一只老虎慢慢的朝她靠近,她伸手摸了摸老虎的頭,老虎發出舒服的呻、吟聲,然後湊近生肉聞了聞,慢慢的吃起來。有這只老虎帶頭,另外兩只也不自覺的靠攏。
好在剛才的飼養員投了不少的生肉,霍瑤撿起其餘的生肉,放到它們跟前。終于将它們的注意力從人身上轉開了。她松口氣,走到那個中年男人身前,在他的衣服下擺利落的撕出一塊布條,迅速的包紮在了他的脖頸處,緩解血液流失的速度。
十分鐘後,救援隊伍終于來到,成功将霍瑤和那個中年男人同時帶離老虎散養區,那個中年男子被立刻送往了醫院。
而霍瑤趁着別人都忙着看那個傷員的時候,和姚天師快速離開了事發地。
姚天師緊緊的抓着她的手,語氣嚴肅,“徒弟,你太沖動了!你怎麽能一聲不說的就過去救人呢!為師都快被你吓死了!”
霍瑤雖然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還是安慰姚天師道:“師父,我心裏有把握的,不會輕易将自己放在危險的處境。”
“徒弟,為師知道你長大了,也變得厲害了,但為師其實最想要你一生都平平安安的。”姚天師此刻的語氣,不同于以往,格外的語重心長。
霍瑤點了點頭。
這次的事情,是她權衡過後才去做的。她是玄學術士不錯,也能力卓絕不錯,但她也不是爛好心的人,不會遇到有人有難就去救。也許這麽說顯得她冷漠無情,自私自利,但是做玄學這一行的,大多數道行不到家的同行,都逃不過五弊三缺的宿命,前半生也許風光無限,但大多晚年光景凄涼。他們幫人化災解難,也會受到天道反噬,所以他們救人性命,從不會是平白無故的,更不可能是無私的。要麽,是求取高額的報酬作為回報,要麽,就是從中獲得不菲的後續回報。
而這次霍瑤選擇出手的原因,在于後一個。
剛才的一瞬間,她感覺到這件事會給自己帶來深遠的影響,這是天道給她的指示。她決定跟從這個指示。
這一天的下午,這件事情的後續影響就出來了。
各大媒體,網絡都紛紛報道了這一次老虎咬人事件。
#年輕女子深入虎口救人#這一搜索關鍵詞在長博上被幾百萬次搜索,這一關鍵詞後面,還有一個火紅的“爆”字,足以說明這件事引起的巨大反響,在網絡上引發了一波熱議,救人視頻也被瘋傳。
一開始,網絡上面針對女子救人事件有兩種不同聲音,一種是大贊該女子勇敢,竟然敢“虎口奪食”,值得表揚;還有一種,是反對的聲音,認為該女子是純粹找死,妄想去做英雄,如果不是她命大,也許就和那個男子一樣,成為老虎口中的食糧。
之後,随着男子在醫院被搶救成功,已經成功脫離危險的新聞一出,網絡上面的風聲朝着支持女子行為的一方傾斜,畢竟她可是成功的拯救了一條生命,挽救了一個家庭!
随後有大v在長博發長博客闡釋自己對此事的看法,他認為,該女子的勇敢值得贊賞,但并不提倡大家學習,他認為該女子應該有所倚仗,并不是沖動之下的舉動,大家出門游玩,還是應該注意自身的安全,救人也要量力而為。
之後有仔細觀看視頻的人發現,該年輕女子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清晰的邏輯,比如先拿飼養員扔在園區的生肉,然後安撫老虎,還輕聲與老虎對話。最後廣大網友得出一個驚人的消息,這個救人的年輕女子肯定會獸語,所以才能成功将老虎安撫!華國地廣物博,能人輩出,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這個女子有恃無恐的去救人了!
于是網絡上的風聲一面倒,都是大贊該女子勇敢行為的,偶爾有幾個噴子,也都被別人的言論湮沒了。
等到這一場風波緩緩平息的時候,霍瑤接收到了無窮的磅礴的靈力,她立馬坐定,好好消化洶湧進入她體內的靈氣。
等到她消化完全部的靈力之後,已是整整半天過去了,她發現自己的經脈不止擴充了兩倍,而且經脈內壁也更加堅固了,不但如此,即便是此時,還不斷有靈力傳向她。
這一次的好處,顯而易見。
而她竟然上了這個時代長博頭條新聞的消息,還是姚天師告訴她的。
她一出關,姚天師就屁颠屁颠的拿着手機,喜滋滋的告訴了她這個消息,她沉默的看着姚天師手中拿着的叫“手機”的工具,播放着她救人的那一段視頻。看到視頻中自己的容顏模糊不清,不足以讓人認出自己,便也不再去管這件事了。
只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的後續,遠遠沒有結束。
三天之後,姚天師用足以喊破天際的大嗓門,興奮的嘶吼道,“程家!程家給我們發來了邀請函!”
按照他這個音量,像是恨不得全帝都的人都能聽到似的。
霍瑤聽了,卻是一臉茫然。
姚天師被霍瑤的反應憋得臉都紅了,“程家啊!你聽到程家居然這麽淡定?”
霍瑤睜着無辜的雙眼,她是真的不了解程家。
姚天師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帝都的程家,那可是頂頂厲害的,在帝都,可是這個,這個啊!”邊說着,邊将大拇指伸到她的眼前搖來晃去,生怕她看不到似的。
想來程家應該就是她上一世所接觸過的簪纓世家吧,權勢熏天,滿門勳貴的那種?
霍瑤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你怎麽可以這麽平淡!怎麽可以!”姚天師吹鼻子瞪眼的大聲喊,他興奮得整個人都在顫抖,搓着雙手走來走去,花白的胡子一顫一顫的,表達着主人此刻如同海嘯過境一般波濤洶湧的內心。
叼炸天的帝都程家,居然邀請他們師徒去做客!
姚天師此刻覺得,他興奮得都快呼吸不暢了!
第十六卦
第二天,程家派出了專門來接他們師徒的專車,在四合院周圍一衆吃瓜群衆驚異以及羨慕的目光中,師徒兩人上了一輛黑光蹭亮,全身都散發着土豪氣息的黑色轎車,然後揚長而去。
鄰居在他們離開後,還忍不住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來接姚天師師徒的是誰家啊?”路人甲奇怪的問。
“不知道哎,感覺像是大人物家!”路人乙滿口豔羨的猜測道。
“沒想到姚天師這個神棍也有這一天啊!”路人丙忍不住撇了撇嘴,要知道靠忽悠都能得到別人的青眼,那他也忽悠去。
“哈哈哈哈哈,我早知道姚天師有飛黃騰達的哪一天!”這是大海的媽媽在大聲狂笑。
在車上的姚天師根本沒有想到,他已經成了街坊鄰居口中即将青雲直上之人,就算知道了,他也肯定是嗤笑一聲,然後想,青雲直上他可不敢當,他只是抱對了他徒弟的大腿,哈哈哈哈哈哈哈。此刻,姚天師格外的規矩,雙手交疊在腿上,端端正正的坐在後座上,也不四處亂瞄了。就連霍瑤跟他說話,他也是輕聲細語,偷偷摸摸的回話,活像個小媳婦似的。
坐在前面的司機,正是程翊的專用司機,今天正好是周末,他的頂頭上司程總休息在家,所以就派他來接這對師徒了,由此可見,程家對他們的重視。這個司機名叫小陳,倒是挺好說話的,不過姚天師卻還是不太敢放肆。
在車上坐久了,姚天師也終于憋不住了似的要現出了原形,他底下的屁股挪動了一下,然後用手扒拉着身前的駕駛座,“小陳啊,你說,程家叫我們師徒去做什麽呢?”
小陳聞言,卻是尴尬的笑了笑。
這件事情,整個帝都的上流圈裏的人都知道,只是因為懼怕程家的威懾力,所以別人都不敢在外面亂說罷了,所以像姚天師之流,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畢竟兩者所在的圈子,差距過大了。就好似天與地之間的距離,遙不可及。那片老城區,連他都是第一次踏足呢!老城區其實只是好聽一點的叫法,事實上,姚天師家住的那一片,是帝都心照不宣的貧民窟。這種話,他也就想想,不會說出口,太傷人。聽到姚天師的問題,他一個小小的司機,哪敢多說程家的事情呢,只能閉口不談。
姚天師看到小陳這個态度,還以為自己問了什麽不該問的,再一次正襟危坐起來。
霍瑤倒是不怎麽擔心,程家在師父的口中,極為不凡,想必也不會故意與他們這對師徒為難。而且看對方的态度,明顯有所求,而且所求還不小,如此一來,就更加不同擔心了。畢竟,若是惹惱了她,那他們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得罪了她,他們也不會好過,想必既然他們誠心相請,也不會做這種沒腦的事情。
到程家,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這處程家老宅占地極廣,氣勢恢宏,氣運深紫中帶着淡淡的金,由此可見程家在帝都的深厚底蘊以及無與倫比的崇高地位。
老宅裏甚至幾步一個警衛,戒備之森嚴,讓人嘆為觀止。
姚天師卻不像往常一般,如同剛進大宅門的劉姥姥一般東張西望,而是像鹌鹑一樣縮着頭,根本不敢有出格的舉動。
可見在姚天師的心中,程家是如同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
霍瑤見此輕聲的在姚天師耳朵旁安慰,“師父,沒事的,放輕松。”
姚天師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在一個戰戰兢兢,一個氣定神閑中,師徒兩人終于走完了從門口到正宅的距離。
一進門,霍瑤就看到一個面目肅然,帶着一股淩厲氣勢的老者,以及站在他身旁,渾身都散發着金色龍氣的年輕男子。
霍瑤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
竟然是人形龍脈!
這種存在于史書記載中的極為難得的,甚至被當做傳說的人形龍脈,居然就這樣的,突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即便是淡然如霍瑤,此刻也忍不住心底的震驚。
她一直以為,人形龍脈是一個遙遠的傳說,或者是一個美麗的想象。怎麽會有人,具有如同龍脈一般磅礴的龍氣呢?怎麽會命格貴重到,連龍脈都能擁有呢?
前世今生,沒想到輾轉千年,她何其幸運,親自遇到了傳說。
此時此刻,這個傳說,就站在她的不遠處。
這般純粹而磅礴的龍氣,即便是上一世皇朝的真龍天子,也不曾具備。
她目露訝異,之後才有了心思,細細打量眼前這個站姿挺拔的青年男子。
他長得非常好看,可以說是兩世以來,以她的審美看來,最好看的男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形容的就該是如他這般的豐神俊秀的長相。
但是……
正是因為他的命格太特殊也太貴重了,使得他克妻克母,甚至是克所有的女性。
所以他命格雖貴到了極點,卻注定只能孤獨終老!
怪不得進入這間老宅之後,霍瑤心底有隐隐的違和感,原來是這裏只有純粹的陽氣,而沒有陰氣!也就是說,老宅裏只有男人,沒有女人!
霍瑤大概隐隐的,能猜出此次程家邀請他們師徒的來意了。
青年看到她打量的目光,微微颔首,客氣道:“兩位大師好,我是程翊。”他的聲音清冽好聽,語氣既不過分熱切,也不會顯得過于冷漠,拿捏得剛剛好。
程翊一開口,老人的表情明顯溫和了不少,老人接着開口招呼道,“兩位大師,請坐。”
想必是因為眼前之人身居高位已久,所以盡管他已經盡量的用溫和的語氣,客氣的姿态說話,還是透着淡淡的威嚴。
姚天師忙搖手道,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好的好的,謝謝啊!”
霍瑤也跟着坐下。
“兩位,我請你們來,是有事相求。”老者的語氣中透着淡淡的無奈和希冀。
這對師徒,不顯山不露水,在帝都,之前從未聽過他們的名號。但是帝都最擅長蔔卦的玄學大師張德厚卻在兩天前,向他推薦了這對師徒。
張德厚當時只說了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