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拉仇恨
米羅覺得她剛剛拍桌子說OK的時候實在有些酷酷的,而且她提議為了避免日後洩密拒絕使用書面文件的時候,也覺得自己簡直超機智。
走出圖書館,一陣晚風吹過來,米羅本能地将雙手縮進大毛衣的袖子裏,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高高地挑起下巴,自身體深處呼出一口氣,一陣白色哈氣飄向夜空中的星星,卻在半途中彙集進了夜色。
“這就要冬天了啊。”米羅傻傻地一笑,每說一個字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喉結在皮下滾動,她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歐萊從她身後走出來,在她身邊站住,偏過頭來看了一眼瑟縮成球的她,皺了皺眉。
聽到旁邊歐萊整理衣服的窸窣聲,米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轉過頭來看見他裹緊了自己的外套順勢将外套拉鏈拉到下巴,她有些氣悶地翻了個白眼,把臉轉到一邊,慶幸自己沒有太快說出那句“不用了啦,我不是很冷”。
“所以,你就傻了吧唧的答應了?”莫升語叼了根煙,四下翻着打火機。
碰巧上午都沒有課的三個人就閑的坐在一起,說起了昨晚米羅和歐萊的圖書館獨處之夜,本以為能發生點什麽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卻沒想到米羅依然是照舊的傻,而歐萊也是照舊的對傻缺沒什麽興趣。
宿皎皎盤腿坐在床上,半眯着惺忪的睡眼,随手撓了幾把枯草一樣的頭發:“不過,三個月的期限?為什麽歐萊會說起三個月?”
米羅掃了一眼上鋪的宿皎皎,再低頭看了看正彎着腰從鞋子裏拎出打火機的莫升語,明明兩個人都是Q大出了名的校花級人物,在宿舍裏卻完全一副叫花子的模樣。
一點都不像她,一直都這麽表裏如一……的像個叫花子。
“嗯。宿皎皎,你怎麽看。”莫升語翹着二郎腿在米羅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狠狠地吸了口煙,吐出來的煙圈迷得自己眯起了眼睛。
宿皎皎利落的翻身下床,坐在莫升語的旁邊,伸手從桌子上揪下一根香蕉:“按照一般偶像劇的套路來說,男主角如果提到某個期限,估計是他老爸或者他老媽出現了生命危機。你們說,會不會是歐導得什麽了不得的病?”
“呵呵。”莫升語指間夾着煙蒂,幹笑兩聲,“你說歐導?昨天我還看他活蹦亂跳的來學生會得瑟,他那樣的人會得重病?”
“嗯,那就是第二種可能性。歐萊不是歐導跟他那法國前妻的孩子嗎?離婚的時候被判到了法國,這次估計也是過來跟歐導短暫一聚吧?說不定三個月之後就要回到法國,永遠不回來了呢?所以才會答應歐導那麽變态的請求吧?”
米羅坐在兩個人對面,左右晃着腦袋,聽她們盡情講述腦洞衍生出來的故事,抿着唇想了想終于還是站起身:“畢竟不是偶像劇啊。管他呢,總之我的目的就是順利完成課題。”
結果兩個人好像根本就沒聽到她弱弱地總結,依舊在很激動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探讨着事件的可能性,雖然兩個人的臉都是沖着米羅的,但米羅一點都不覺得兩個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根本就沒把她這個當事人放在眼裏,肆無忌憚地議論着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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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羅嘆了口氣,轉身套了件外衣,抱着昨晚從圖書館借出來的書準備出門找個安靜的地方看幾眼,卻就在她的手剛握上門把手的時候。
“現在到底是可憐的歐萊因為爸媽離異而破碎的童年生活還是他老爸或者老媽患了惡疾,這些統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米羅昨晚傻了吧唧的答應了人家的條件,而且還二貨一樣拒絕使用書面材料!就因為人家身份敏感需要保密!”
宿皎皎有些火了,兩口吞了香蕉,噌地站起來,手指着門口的位置,臉朝向莫升語大吼:“我特麽怎麽就沒看出來歐萊那小子除了是個家庭不健全的孩子還有什麽敏感身份!”
莫升語歪了歪腦袋,順着宿皎皎象征性的手指看過去,剛好逮住準備逃跑的米羅,她倒是不急,悠悠然地沖米羅挑了挑下巴:“你去哪兒?我們這些旁觀者正操心你坎坷的未來之路,你個當事人準備去哪兒?”
米羅的身子一僵,果斷拉開了門,迅速閃人。
“宿皎皎,為什麽騷擾學弟?”文質彬彬的男人三十幾歲的樣子,一頭清爽的短發,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五框金絲鏡,聲音溫潤地就要滴出水來似的。
宿皎皎嚼着口香糖,斜靠在他面前的辦公桌上,一副吊兒郎當的姿态,一聽他說起這個話題,立馬站直了身子:“是不是又有人打我小報告!?”
“沒有。是我自己看到的。”莫耽修長的手指将鋼筆扣好放到一邊,擡起頭來看着她,“是我自己看到剛剛那個學弟追着你亂跑。”
“莫……莫導!你眼睛瞎了嗎?那明明是他騷擾我好不好!”顯然宿皎皎已經盡量在控制自己的小暴脾氣,也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注意措辭。
但這個穿着白襯衣還騷性地多敞開一點領口卻依舊英姿飒爽的男人在聽了她說的話之後,漂亮的眉毛深深皺起來,唇角下撇,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那你說,他為什麽騷擾你。”
這類似吃醋一樣的語氣是什麽意思?宿皎皎只來得及竊喜一小會兒,就立刻低下腦袋,手指打着圈圈,下巴抵在胸口,聲音都悶悶的:“是因為我拍了他跟另一個男生的親密照。也不能怪我啊,只能怪他其實是個敏感的害羞boy……”
“拍了照片然後呢?你想拍下照片來做什麽?”以莫耽對宿皎皎的了解,自然知道她不可能只是拍照片這麽簡單。
“我說要做成簡報,剛好動漫設的簡報有個‘世界大同’版塊。”宿皎皎的頭垂的更低,雖然聲音很小,但莫耽清楚地聽到了她那句“再也不敢了”。
莫耽無奈地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把記憶卡給我。動漫社簡報的‘世界大同’版塊取消。”
“莫……莫導……”宿皎皎擡起頭,淚眼汪汪地盯着莫耽哼唧了幾聲,無奈莫耽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能強忍住心中的痛和眼中的淚,取出記憶卡遞到莫耽的手中,“那今晚可以去你家吃餃子嗎?我已經二十八天沒吃過肉了。”
莫耽收了收下唇,強忍住笑意:“下課在老地方等。”
宿皎皎從來不覺得莫耽身為一個校醫卻像極一個導員那樣訓斥她,反而有些喜歡被他管教的感覺,她點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看看那靜靜躺在莫耽手邊的黑色記憶卡:為了愛情我只能暫且抛棄你們,不過你們放心,丢失了一個你們,今後會有千千萬萬個你們!
米羅已經開始習慣了,自從自己打了老王的臉去報了歐瀾的課開始,老王就開始以各種理由交給她一些“光榮而艱巨”的使命。
“米羅,你帶着這份文件去市中醫院領份遺體。”老王甩給她一份自願捐獻遺體的簽字文件,然後下達了命令。
“可這些不通常都是導師來溝通的嗎?”米羅還想嘗試小小的拒絕一下。
老王擡起眼,點了點頭:“是啊,這些通常都是由歐瀾負責的。但他最近總請假,找不着影。實驗室裏又急着用,所以只能靠歐瀾的高徒你去做了。”
所以這是你來整我的□□咯?米羅點了點頭,面色平靜的接過文件轉身走掉了。
本以為米羅會吓尿,然後來告訴自己說她幹不了,等着看好戲的老王卻沒有如願,他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少言寡語,木讷死板,給他一副膽小怕事印象的米羅在接到這個所有學生聽都不敢聽的任務的時候卻表現的很自信?不,不能說很自信,只能說她不并退縮。
“怎麽?最近改二四六請假了?”燙金銘牌後面坐着的校長大人,依舊西裝革履,一副嚴肅冷漠的表情,低着頭掃着歐瀾遞上來的請假條。
歐瀾搖頭晃腦地坐在他對面的椅子裏:“嗯,現在是有學生帶的人了嘛!我要好好教導我的學生,做一個好老師。之前一三五請假就會耽誤我徒弟三天,現在二四六的話,我徒弟周六休息,所以就變成耽誤她兩天的學習時間。”
校長大人實在懶得聽他唠叨,直接簽了字:“閉嘴。”
“噢!這樣我約了周六去取志願者捐贈的遺體,那……”
“不用了,老王找你徒弟代替了。”
“那怎麽行!?老王這是表明了要坑我徒弟!我徒弟那是個女孩子,面對那些悲傷的家屬肯定要心軟的啊。到時候拿不回遺體,上面追究下來,老王肯定把我徒弟丢出去捅刀子!”歐瀾有些急了,一把從校長大人的筆下搶過請假條,“算了算了,我周六先不請假了。”
校長大人長臂一撈,輕而易舉的把歐瀾手裏的請假條扯了回來:“想都別想,你就老老實實地請你的假,辦你的事兒,其他的你不用管。”
“那我徒弟那邊要是出了差錯呢?”
“我頂着。”校長大人挑着下巴,斜睨着暗喜的歐瀾,一副“你不就是想聽這句話嗎”的表情。
但歐瀾的暗喜卻不是他成功算計了校長大人并得了逞,而是他的另一個小心思:“不用,不用你頂,要是出了差錯,自然有人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