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校運動會

期待了那麽久的校運動會終于來了,這也是新生入校以來,除了動員大會之後第二次重要集會,新生是激動的,這讓他們覺得Q大的校風是活躍的,而老生們則蔫了吧唧的靠在彼此的肩膀上,強撐着眼皮,在佩服新生活力的同時也嘆息他們的天真。

在新生目光炯炯地盯着賽場上出現的某個帥哥哥的時候,旁邊低氣壓的老生們就打個哈欠猜測他們知道後面會有次全校學生必須參加的冬泳比賽會是什麽表情。

也不知道為什麽,運動會那麽多賽項,卻偏偏只有跑道上的運動員最受矚目,這大概就是為什麽其他項目報名人數總是很少的原因吧?

就在大家都為跑道上拉伸熱身的男生們驚叫吹口哨的時候,麥克風掉在地上發出的尖銳聲音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在了啦啦隊表演臺上,以往那個凸出來的平臺上也就站幾個不怕冷的美少女,在Q大這樣陰盛陽衰的學校裏,基本得不到什麽理睬。

但這次,顯然不一樣……

因為這次啦啦隊的表演臺上站的不是美少女,而是擺上了一架笨重的黑漆鋼琴,合着蓋子,肅穆莊嚴地立在那裏,而原本站在那裏蹦蹦跳跳的美少女卻全員列隊站在了表演臺下面。

“你還真別說哈,這文藝部搞的噱頭還挺足的,這麽一鼓搗,所有人的眼睛就都盯着文藝部了。”

“但是運動會,這樣不是有點喧賓奪主了嗎?”

“你管它呢,反正我倒想知道文藝部這次搞什麽鬼。”

跑道上的人聽到這亂糟糟的喧嘩,扭頭往身後的表演臺上一看,感覺不到矚目,也都紛紛坐了下來調整身體。

當然也有不怎麽關注這些事情的人存在。

“米羅,還沒畫好啊?”

米羅的身高和外表放在三個人裏都不一定有人看的到她,更別提這麽多人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賽場,自然沒人注意到她正趴在牆角,纖細的手指捏着畫筆,一點點的給牆上的圖案上色。

“快了,最後修補一下。”

宿皎皎站在她身後踮着腳,近些遠些地瞅了半天還是看不懂這都畫了些什麽:“米羅啊,你這是畫了些什麽?”

米羅的畫筆猛地一頓,雖然筆直地流暢的滑出去一道五彩的線:“句號。”

句號?宿皎皎擰着眉尖打量了半天這長達十幾米的運動場圍牆:“米羅,你們懂美術的一定要畫這麽有藝術意義的東西嗎?凡人根本看不懂啊。”

“好了!”米羅将畫筆随手一丢,仍在腳邊的漆桶裏,掃了一眼手指上的顏料,下意識地甩了甩卻根本不管有沒有甩幹淨,“升語呢?她怎麽沒來?”

“哦,她說運動會一結束,老劉就已經利用完她的價值,她肯定是不能呆在宿舍裏住了,也免得以後老劉拿這事兒要挾她,所以她趁今天休息去看房子了。”宿皎皎轉過身,輕輕往後一仰,後背靠在早已經幹掉顏料的牆上,“你呢?是不是畫完這最後一筆就回去切割你的實驗品了?”

米羅卻也走過去,靠在她旁邊的牆上,困在這個校園四年,這還是她第一次平靜地眺望這個運動場,風很大,空氣很清澈:“學長們參加啦啦隊海選的時候落選了,感到很受挫,所以就埋頭寄情于實驗,所以暫時用不到我。”

啊……落選了啊?宿皎皎本能的認為這的确是一件很受挫的事情:“對不起啊……”

“沒事。如果他們選上,那才是意料之外。”畢竟幾個大男人在表演臺上一蹦達,可能運動場上的人們都會腿抽筋。

米羅搖搖頭,嘴角已經僵硬地挑不起弧度,但眼角卻彎成了月牙兒,這樣的笑容是宿皎皎看過最恐怖的笑,仿佛米羅的這張臉又分成上下兩張臉,一張在笑一張在哭。

“皎皎你呢?你不是報名參加一千米嗎?不去準備一下?”

宿皎皎站起身子,眼角一掃,然後就仿佛被什麽牽引住了一樣,眼睛就再也轉不了彎,然後拍了拍米羅的肩膀:“是啊,我該準備準備了。”

低沉的琴音彈跳了幾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被聽覺牽引着看過去,正東方,凸出觀衆席的表演臺平行于地面,懸空在塑膠跑道的上方,活力四射的運動場上擺了一架典雅肅穆的黑漆鋼琴本身就是與今天這燥熱的氛圍格格不入的存在,而此刻站在鋼琴旁邊的人更加令表演臺變得矚目起來。

鋼琴的蓋子已經被掀開,高挑的男生懶懶地站在鋼琴旁邊,垂着腦袋微眯着雙眸,似乎在關掉身體上的全部器官,只為了讓耳朵變得更加靈敏,一只手仍然保持着揣在褲子口袋的動作,另一只手輕輕敲擊着黑白鍵,修長的手指觸電一般迅速彈跳了幾下,完美低沉的琴音就從指縫裏流了出來。

這幾個音節似乎是一種提示,本松散站在表演臺下的啦啦隊員擡頭瞧了瞧頭頂上的平臺,然後自覺站好了隊。

米羅站在不遠的地方,看了眼啦啦隊然後擡起頭看向表演臺……

淺淡的發色折射出陽光一樣刺眼的光芒,那個穿着白襯衣和馬丁靴的耀眼少年,在鋼琴後面落座,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合上眼睑,指尖被琴鍵吸引,一旦觸碰就本能地将心中的樂譜連起來,低沉的音色牽出圓潤的琴音仿佛扔進人群裏的手榴彈,頃刻間運動場的上空就鼓起一朵驚叫的蘑菇雲。

米羅的耳朵嗡地一聲,胸腔裏那個她最重要的東西發出噗通的一聲,讓她的身體也跟着抖了傘抖,顫抖的大腦沒辦法給她做出接下來的指令,所以她只能像個傻瓜一樣站在原地,雙手筆直地垂在體側,似乎是身體裏莫名湧出了力量,卻沒辦法發揮。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高高在上的表演臺,陽光、鋼琴還有歐萊,一切都顯得格外融洽,那個不會言語的孩子能從歡呼和掌聲中得到自信,他身上的光點足以将他那一點點的缺陷遮蓋,站在人們的視線中心,他就是完美的。

沉浸在音樂中的少年眼前劃過一道光,刺痛了他的太陽穴,他猛地睜開眼睛,但習慣讓他沒有中斷彈奏,他開始四下扭頭,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似乎在搜尋什麽,然後他的眼睛定格在不遠的運動場邊緣,本來還在擔心人山人海要怎麽找到那個平凡到泥土裏的女人,現在他只慶幸還好她喜歡一個人獨處,還好她站在人群之外。

他也不知道從來只要一碰鋼琴就變得心無旁骛的他怎麽會突然想起那個女人,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彈着彈着就想再吃一次那難吃的包子。

她似乎也發現他正看向她,表情未變,但他卻恍惚看到了她鏡片後面眼底的笑意波瀾,他強忍住竊喜,故作不經意地重新低下頭去繼續他沒彈完的曲子,想着結束之後一定要站在她面前問她……

好聽嗎?

然後告訴她,這首曲子的名字。那個沒情調的醫學怪人一定沒聽過也不會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

“葉莘,我剛在旁邊看到很多舉着專業相機的人,應該不是學生,可能是哪家雜志的記者。”吊兒郎當的男人嘴角挑着牙簽,戴着一副墨鏡,一步跨過兩個臺階跑上來,坐到葉莘的旁邊。

而那個梳着馬尾辮的女人眼睛專注地盯着那個用盡全身激情演奏鋼琴的少年的背影,輕輕往男人身邊靠了靠,歪着腦袋,将嘴唇靠近男人的耳邊,眼睛卻依舊盯着少年:“我知道,是我今早給《Lie to me》發的信息。”

“《Lie to me》?那個雜志還沒把你家大少爺封殺啊?上次可是你家大少爺砸了人家吃飯的家夥。”對于葉莘的靠近,墨鏡男人似乎很享受,舔了舔嘴唇往她身邊又靠了靠。

“我又沒跟他說是來拍歐萊的,Q大可是全國都出名的名校,藝術系的才子比比皆是,雖然只是一次運動會,那也是有吸引各大雜志的資本的。而歐萊今天完全就是在碾壓整個藝術系,難道你以為星探都是瞎的嗎?就算是瞎的,也有耳朵可以聽吧?明天的頭條,或許會成為歐萊走進大衆視線的臺階。”葉莘迫不及待的要把之前被所有人誤解的委屈說出來,而她完全沒發現身邊的男人根本沒在認真聽她解說,反而一直在竊喜她有幾次嘴唇碰到了他的耳朵……

宿皎皎趴在校醫務室門框上拉着尾音□□:“莫……莫校醫……救救我。”

戴着金絲鏡的白淨男人從手裏的莎士比亞詩集裏擡起頭,愣了幾分鐘,才慢悠悠地合起詩集,站起來:“宿皎皎?你不是參加運動會嗎?怎麽在這裏?”

“我……我棄權了。”宿皎皎委屈地垂下腦袋,站在門外,“因為我受了傷,所以不能參加運動會了。”

莫耽心頭一跳,一改慢悠悠的習慣,大步追到她身邊,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緊張兮兮地上下左右打量了個遍:“哪……哪裏?哪裏受傷了?腿嗎?哪裏疼嗎?”

宿皎皎瞥了一眼被他捏疼的手腕,然後緩緩地擡起另一只手輕輕地按在左胸口:“這裏,疼,很疼。”

莫耽眨了眨眼睛,忘記了他之前一直教導宿皎皎的禮儀廉恥,直直地盯着她的左胸口:“宿皎皎,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莫耽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似乎想起了什麽,嘴唇都白了。

“這裏是心髒啊。我聽說人的心髒只有拳頭大小,而你的個頭這麽大,一直呆在我的心裏,我感覺我的心都要被你撐的爆開了。”

“宿皎皎!”莫耽這才醒悟自己是被她耍了,他早該知道,宿皎皎這樣的人從來就不可能正經起來,莫耽的眼睛一瞪,甩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宿皎皎反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向前邁了兩步,輕輕從背後摟住他的腰:“我決定……從學校宿舍搬出去了。因為舍管已經催過我很多次,說我再不搬出去就先把我的行李扔出來。”

“那,你找到房子了嗎?”大概是她的臉埋在他的後背,所以聲音變得悶悶的,讓他覺得有些于心不忍。

她點了點頭,摟住他腰肢的手慢慢下滑,伸進他的褲子口袋:“你願意把你房子的備份鑰匙借給我嗎?”

莫耽感受着她的小手隔着衣料,從腰側摩挲到大腿外側,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給點反應啊,莫校醫,我在撩你唉!”

莫耽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從身上撕下來丢開:“撩你妹!”

“你先別害羞啊,借不借啊。”

“我哪裏害羞了?!”

“哦,那你先別臉紅啊,借不借嘛。”

“誰臉紅了!”

“……你到底要怎樣啊!借不借!”

“不借!”

“哦。”

“……你幹嘛呢?”

“打電話給我鄰居家你媽媽。跟她說說你很好,順便簡單說下我畢業了,然後說我準備在某大橋底下湊合幾天。”

“等等……”

“謝謝!你家是不是挺遠的,那我……”

“你給我自己坐公交車去!”

作者有話要說: ~~~~(>_<)~~~~掉了的收就像潑出去的水,每次碼字我都心絞痛/(ㄒoㄒ)/所以就沒碼多少?(?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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