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朋友?你朋友!

莫耽最近心情有些微妙,臉色總是忽閃忽閃的變,本來就因為話不多而被同事懷疑有抑郁症,現在更是恐怖了。

一天裏最長的時間都用來發呆,有時候嘴角不自覺地挑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麽笑話,以量體溫為借口跑來企圖搭讪的女老師準備走過去問問他想到的有趣事是什麽。

但他的臉色卻又唰地一下陰起來,奈何女老師的手已經拍在了他的肩膀,天知道現在女老師多想時光倒流個幾秒鐘!

“嗯?”莫耽一副青面獠牙似的嘴臉轉過頭來,本該柔情似水的眼睛變得格外猙獰。

“呵……呵呵……沒事沒事,我就是跟您說一下,我先回去上課了。”

女老師的顫音稍稍喚醒他體內的“人性”,眼角一彎,那溫暖謙和的笑容讓女老師以為剛剛那一瞬間其實是她的錯覺:“噢!好啊,記得多喝水。”

如果說人有這樣激烈的情緒波動,那一定是到了每個月的那幾天,當然前提她得是個女人。如果是個男人的話,應該就是家裏有個這種時候的女人。

莫耽站在自家門前很久,鑰匙握在手裏猶豫了将近兩分鐘,才□□鎖眼裏,将門擰開。

“幹嘛不開燈?”剛推開門,莫耽就覺得他整個人都跌進了黑暗,眼睛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只能站在原地,手本能的摸索牆壁上的開關,反複按了幾下,沒有反應。

“我剛剛弄爆了水管,水漫出來,不知道淹到了什麽地方,跳閘了,就再也沒跳回來。”聲音從床邊角落裏傳出來,莫耽愣了一會兒,反身關好門,眼睛也已經适應了黑暗,他開始能看清楚一些家具輪廓,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發現窗邊角落裏那個披着窗簾的影子。

捧着手機,手機裏的光從下巴照上去,将她到底五官照的更加立體,大片陰影蒙在臉上,臉頰上兩片曝光,對比的更加深邃的眼睛空洞地翻上來看他。

莫耽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稍稍平複了下呼吸,随手将背包丢在一旁,轉身去找蠟燭:“都跳閘了,你說淹到哪裏了?沒電不知道去找修電工嗎?你縮在那裏幹嘛?怕黑嗎?”

宿皎皎搖了搖頭,打了個嗝:“不啊……”

莫耽的背影即使埋在黑暗裏也能看得出微頓一下的小動作,然後猛地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剛到宿皎皎的面前就半蹲下了身子,一把捏住宿皎皎的下巴,眉尖不悅地皺起來:“你喝酒了?”

宿皎皎緊緊地抿着嘴巴,用力左右甩着腦袋。

莫耽的眉毛皺的更緊,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更用力。

“我沒喝,你要親親看嗎?”宿皎皎的臉上不帶一絲笑意的調戲着莫耽,直到莫耽松開了她的下巴,她才又将下巴抵在膝蓋上,“我知道你不喜歡家裏有煙酒味,所以我沒喝酒,就只是吃了酒心糖。”

酒心糖難道就沒有酒味嗎?莫耽有些累了,放棄了找蠟燭,就這樣學着宿皎皎的樣子席地而坐。

最近他是真的累了,自從宿皎皎住進來之後,就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每天都在發生,就好像家裏突然多了個不聽話的小孩,每天讓他頭昏腦脹。

每次問她什麽時候走,她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又覺得把這麽過分的她趕出去太過分了。

“我找到工作了。”宿皎皎幽幽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膝蓋擋住了她的嘴巴,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可我不想去。”

“為什麽?”本想着現在提出讓她離開的,她卻又恰逢時機的表現出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樣子,莫耽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把嘴邊的話收回去了。

宿皎皎轉過頭去,躺在自己的膝蓋上,望着窗外,伸出一根手指把玩着窗簾:“我明明是動漫設計畢業的,動漫畫的好好的,被喜歡的動漫公司拒絕也就算了,可是去做攝影助理這也太扯了吧?”

原來是在糾結不對口就業的問題,莫耽扭頭盯着她模糊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去發呆:“也不錯啊,你不是平時很愛好攝影嗎?你應該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宿皎皎的表情依舊麻木着,眯着一雙困頓的眼睛:“我當然可以勝任,只是不想遷就。而且在這裏有吃有喝……莫耽,不如我們結婚吧,我在家裏相夫教子。”

不用你相!還有誰是你夫!莫耽眼睛一頓猛地驚醒一般的轉過頭,想立刻阻止她的可怕想法:“你以為這個社會上所有成功的人都是理所當然的選擇了自己擅長的領域嗎?有一大部分人剛開始都是讨厭甚至排斥自己的工作,但後面慢慢喜歡……”

“就像我們這樣嗎?慢慢喜歡上?”宿皎皎突然轉過頭,亮晶晶的眼睛與他對視,讓莫耽覺得之前她的抑郁全都是套路!

被憋了一口氣在胸口的莫耽愣了,驚訝的表情慢慢回歸平靜和嚴肅:“宿皎皎,我沒有打算要跟你結婚……我也早就說過……”

“好啦,很晚了,睡吧,晚安。”宿皎皎突然跳起來,打斷了他的話頭,拍了拍屁股,蹦蹦跳跳的跑回床上,乖乖的用被子包住全身。

她的故意很明顯,而莫耽也并不想強迫她接受他的想法,他知道他的這種善良未來可能傷害她更深,但起碼不是現在……

米羅今天沒有課,宿皎皎又剛找到工作,正處于急于表現以免被開的時期,莫升語的話……兩個言辭都極少的人大概也就面對面喝個咖啡,各自看雜志。

考慮再三,米羅決定還是留在家裏打掃衛生。

其實真的沒什麽需要清理的,歐萊本身也比較愛幹淨,所以屋子裏并沒有很亂。說起來,歐萊自從發布會之後就很忙,一天天的不着家,偶爾歐瀾發個簡訊過來詢問歐萊有沒有學會叫爸爸,米羅總是很誠實的不願意欺騙老人家,所以每次都回個“太笨,學不會”。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米羅站在門前愣了1分鐘之久,快遞?沒人買東西啊。歐萊?這個點不可能脫身。客人?呵呵……

米羅只是一頓猜測門外砸門的到底是誰,思慮無果之後,十分沒有防範意識的直接拉開門……

“家裏做啥呢?這麽香,隔着兩條街都聞得着。”開門之後,撞見百分百陌生的面孔,愣住的卻只有米羅一個人,陌生人操着一口東北口音側身進了屋,輕車熟路的走進客廳,像個老朋友似的四下打量。

真的是來串門的!米羅受到了驚吓,遲鈍地眨巴了幾下眼睛,默默地關好門,轉身跟着走進客廳。

“咋了?”面對惬意地坐在沙發裏的陌生人,束手站在客廳裏的米羅倒顯得有些拘謹。

米羅低頭瞅了瞅自己和人家的狀态,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唔……我沒有在做飯。”所以你聞到的到底是哪裏的香味?确定不是走錯房子?

陌生人偏頭瞅了一眼廚房餐桌,一副鐵盤,一只開膛破肚的青蛙以及一副沾了血跡的刀剪和塑膠手套。

米羅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然後又轉過頭來靜靜的看着他,他也剛好轉過頭來,恰巧與她對視,但他也很平靜,嘴角依舊帶着淺笑,并不像歐萊第一次見到這樣場景時的那般排斥。

“那不是用來吃的。”米羅覺得他嘴角的笑意好像是誤會了什麽。

“我看起來那麽餓嗎?”陌生人笑了笑,“不打算倒杯水給客人嗎?”

米羅這才回過神來,乖乖地轉身進廚房倒了杯水擺到他的面前,自己僵着身體,像個被老師傳喚的犯錯孩子的家長:“歐萊今天有通告,可能會晚些回來。”

陌生人一怔,然後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是啊。”

見米羅耿直地點了點頭,陌生人先是撲哧一聲,然後悶笑就變成了大笑。

其實米羅從沒跟東北人交流過,大部分北方人單憑東北人高分貝的說話聲音就認定他們脾氣很壞又不好相處,但實際上他們的性格很爽朗,待人又熱情。

她之前也一直以為東北人是像大部分抗戰劇裏那樣五大三粗的漢子。

但不知道歐萊這個朋友是由于并非滿族純正血統還是其他什麽原因,高高瘦瘦的,長得意外清秀,膚色偏黃,修飾漂亮的劍眉下點着一雙漆黑的眼珠,看起來神采奕奕。

臉上雖然帶着笑,酷酷的,總覺得不太好惹的樣子。

“孟見。我叫孟見。”陌生人自顧自地做了自我介紹,然後沖她伸出了友誼之手。

米羅低頭看了看那五根修長的手指,并沒有回握住,她毫不遮掩的表示并不想知道他的名字。

“你呢?”她無動于衷,但耐不住他死皮賴臉,那兩雙漂亮的大眼睛好像根本看不懂她已經淋漓盡致的表情。

“米羅。”她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眼睛裏明明白白的透露着:好了,差不多你該走了。

孟見依舊發揮着看不懂表情的技能,擡着頭将這個房子又打量了一遍,然後掃了一眼米羅:“嗯……你是這裏……”

你跟這個房子以及這個房子的主人是什麽關系?米羅脫口而出“保姆”兩個字,因為大腦忽閃而過一條訊息:歐萊現在大小是個名人了,所以他們現在住在一起的事絕對不能提。

某醫院B超室內,戴着口罩的醫生,扭頭盯着屏幕上模糊的圖像:“姑娘,你這可不能拖了,手術做不做的,得盡早了。”

平躺在床上的姑娘也同樣偏頭看着屏幕,然後轉回去看天花板。

大大小小是個名人了的歐萊剛結束行程,由司機開車送到自家門前卻看到米羅那個小個子送一個清秀大個子出門,大個子嬉皮笑臉的靠在門邊跟米羅說話,米羅臉上雖然一如既往都是無動于衷的表情,但從她沒立刻關門送客看得出倆人聊的還行。

朋友?米羅竟然有第三個朋友?歐萊帶着這樣的疑惑開門下車。

這邊孟見也跟米羅寒暄夠了,說是寒暄,其實不過就是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罷了,米羅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好煩”的樣子。

“哦!歐萊回來了。”哈……米羅擡眼瞅見那個耀眼的帥小夥款款走過來的時候,終于松了一口氣:你可算是回來了,雖然想不通你連話都不會說,怎麽會交到這麽話多的朋友。

孟見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說實話,即使是同性,但看到歐萊的那一眼也還是被驚豔到了。

他周身的每一處氣息都能看得出他少年人的風采,修長的身材,發育良好的骨骼形狀及時穿了衣服也還是能看出漂亮的骨架,屬于外國人基因的淺淡發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幾近透明,較中國人低垂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窩,加上微微眯眼的習慣,好像每一根睫毛都在向外放電。

他像一個國際名模那樣款款走近,越走近孟見就越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不友好感,薄唇在看向孟見的那一刻輕輕抿起,眉毛也跟着在眉心褶皺起來,低垂下眼睑高傲的俯視下來。

“你回來了?”米羅如釋重負地扭頭看着歐萊一步步的走上臺階站在她身側,她歪着腦袋打量着他看起來不太好的臉色:你朋友好煩。

歐萊聞聲低下頭來,眼神從孟見身上轉移到身邊的矮個子臉上,表情裏的不悅稍稍緩和:既然是朋友的話,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孟見有些奇怪地看着這個娛樂圈剛嶄露頭角的大男孩跟自家保姆的眼神交流,笑了笑:“時間不早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等了快三個小時,好不容易歐萊回來了,難道不進去再聊聊了嗎?米羅承認,她其實就是想看看倆人到底是怎麽溝通的,難道這個孟見也随身帶了一本中法辭典?

孟見無視掉歐萊探索的眼神,擡腳跨上一個臺階,稍稍湊近米羅一點:“其實我是想問,要花多少錢才能讓我也請到你這樣的保姆。”

米羅有些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倒是對他問題的表面意思有自己的答案:大概就是一本人體骨骼修複筆記吧。

“拜拜。”還沒等米羅開口,孟見就又跳下臺階,一邊往外走,一邊揮手跟米羅說再見。

米羅對這個幾乎是突然間出現的男人更多的是奇怪,他明明是來找歐萊的,但好像跟她也很有話聊,歐萊回來了,他卻只是沖歐萊笑笑并沒有多說什麽,如果是宿皎皎在,一起能分析出很多內涵的東西。

歐萊不湊巧的聽到了孟見低聲問她的問題,瞬間了然了一些事情真相,他斜睨着呆呆擺手回應那個男人的米羅,很想馬上開口問:這誰?

兩個人反身進屋,米羅嘆了一口氣:“歐萊,你朋友啊?”

你朋友!原來你讓一個陌生人随随便便進家門,還那麽“友好”的跟人家揮手說拜拜,是因為你以為他是我朋友嗎!?歐萊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開了,上下打量了一圈完好無損的米羅,松了一口有驚無險的氣,轉身上了樓。

距離歐萊家不遠的某公寓,男人哼着小曲兒擰開了門,裏面抱着狗的老太太立馬就迎了上來:“怎麽樣?抓到那個臭丫頭了吧!?”

“嗯?”孟見突然笑了笑,“嗯,抓到了。”

“哼!你有沒有好好教訓那個丫頭!竟然敢嘲笑我們。也是都怪你啊,早告訴你談個戀愛談個戀愛,你要是談個戀愛,也不至于搞成現在這樣!每天的新聞都是你性-冷淡的事情!”老太太的情緒很激動,但撫摸狗狗的動作卻很輕柔。

孟見似乎早就聽膩了她的唠叨,一直笑嘻嘻的。

“那個丫頭不會是故意用這招來吸引你注意的吧?”

“她沒那個腦子。”孟見冷哼一聲,臉上挂着好像發現新鮮事物的喜悅,“對了,媽,你覺得,我給咱家請個保姆怎麽樣?”

“保姆?我還沒老到需要別人伺候的地步。你要是真孝順就給我娶個媳婦回來,請什麽保姆……”

“嗯,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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