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紅帕成線索

四月的天氣,雖說是夜晚,終究算不得冷,更遑論溫暖的客棧裏,天字號的房間。

只是此時此刻,有一個人,卻如墜冰窟。

怎麽能不如墜冰窟?!原本的信心滿滿,原本用來做威脅的籌碼,此時此刻竟然全都沒有了用處,不僅沒有了用處,反而把自己的所有底牌都曝光。

西門吹雪啊,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公孫大娘再清楚不過了,盡管沒有和西門吹雪打過交道,可身為劍器的傳人,公孫大娘平日相交的也有很多是用劍的高手。這些高手裏,不乏有劍法比公孫大娘還要高超的,可這些高手,無一例外,都折損在西門吹雪的手中。

西門吹雪于她,可以說是一個噩夢。

公孫大娘并不知道白飛飛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只是她并不敢賭。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西門吹雪看到了她,第一個反應是女人不該握劍,第二個反應是練劍的都該和他打上一打。

誰人不知?西門吹雪的劍,是殺人的劍,從來都是。

按照紅鞋子的規律,紅鞋子裏的女人們,感情那是情比姐妹的存在,上官飛燕被人殺死了,她們很該為她報仇才是。可是就是因為那個殺人兇手是西門吹雪,她們人再多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何況,她們這些女人中也并不全都是武道高手,其中更有像歐陽情這樣,單純只是提供情報的存在。

白飛飛看着對面公孫大娘一臉的驚懼,心頭暗暗好笑,卻也頗多感慨。若自己還是前世那個白飛飛,若真的被白靜所棄,那麽此時此刻她便是不想答應也必須要答應。

還好,她的身後還有後盾。

親情友情愛情,這些前世她從不敢奢望的東西在這一世都得到了,更是因為他們,她能夠堂堂正正地做一回自己,不受任何人威脅,不受任何事情拘束。真的是太美好了。

“所以,大姐可還要我加入組織?”白飛飛的聲音又恢複成了一貫的輕聲細語,可公孫大娘再不敢無視她。

“這……白姑娘說笑了。”到底是公孫大娘,心态終究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她的臉上又挂出了微笑,笑容看起來很真,只是這其中卻多了一絲讨好的意味。

“也罷,白姑娘既然不願意,我自然也不好強求,只是有句話說的好,買賣不成仁義在,今日是我多有得罪,還請白姑娘不要介意,下次定當備厚禮,光明正大前去賠罪。”

“公孫大娘客氣了,我本也不是那起子心胸狹隘之人,今日之事,權作是不打不相識了,公孫大娘意下如何?”

聽了白飛飛的話,公孫大娘哪有不應允的道理?急忙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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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飛也不做過多糾纏,她自己也是做過宮主的人,自然知道上位者為了增大勢力,有的時候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手段,這她完全能夠理解,但是必要的敲打卻是不能少的。

“所以,我可以認為大娘是個聰明人。”

白飛飛說完這句話,不待公孫大娘回答,接着開口說道:“聰明人總是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當然若大娘不是個聰明人,飛飛倒是不介意讓大娘做個老實人。”

公孫大娘聞言心頭一驚,誠如白飛飛所說,她确實是個少有的聰明人,她一下子便聽出了白飛飛話中隐含的意味:白飛飛并不希望今天晚上的談話,或者說今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傳出去,希望她能夠做到,而若她做不到,導致今天晚上的事情給白飛飛帶來了麻煩,那麽白飛飛不介意借用別人的手,把她變成死人。

要知道,世上最老實的人,只有死人。

直到這時,公孫大娘才意識到白飛飛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這個女人心狠,卻是個不願意主動招惹人的。也怪她不該,竟是惹到這個煞星,不過好在,目前來看,只要她能夠守口如瓶,她,或者說她們紅鞋子組織,便還有幾分生機。

“白姑娘放心,我公孫大娘雖也算不得是個好人,卻不是個拎不清的。”

白飛飛聽到這話,這才點了點頭,竟是連半分客氣都懶得和公孫大娘說,直接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公孫大娘情知她這是在送客了,心頭也不敢有不滿,轉身便要離開,卻被白飛飛叫住。

“大娘且慢。”白飛飛笑着指着地上的那雙鞋子:“這鞋子我不喜歡,倒是那手帕,看起來實在可愛得緊,大娘拿走鞋子,這手帕別送我吧!”

公孫大娘回頭神色複雜地瞧了一眼,彎腰撿起鞋子,順手把被掀翻的桌子扶起,把那手帕放在了桌子上,這才轉身離開。

望着公孫大娘離開的背影,白飛飛勾起嘴角,索性放下帷幔,一翻身躺在床上,徑自去睡了。

待得第二天白飛飛醒來,便發現客棧來了花滿樓,而随着花滿樓同一時間到達的,還有一封來自萬梅山莊西門吹雪的信。

“七童,你怎的來了?”白飛飛話語間滿是疑問。

“自然是擔心你。”花滿樓滿臉的擔憂之色:“怎樣?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白飛飛搖搖頭,把花滿樓引到屋子裏,把昨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一敘述了一遍,讨厭的花滿樓一陣唏噓後怕。

“你和我說了這半天話,倒不如現在看看舅兄信中有何吩咐。”花滿樓面不改色地呼出了‘舅兄’這個稱呼,倒是惹得白飛飛給了他一個白眼,只不過這對花滿樓并沒有什麽影響,畢竟他看不到。

白飛飛面帶微笑地打開了西門吹雪的信,信的前面講述了西門吹雪并不記得自己有殺過随身帶着紅帕子的人,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西門吹雪倒是提到了上官飛燕的那雙紅鞋子。而信的後面,則是講了西門吹雪剛剛同峨嵋的獨孤一鶴比了一場,信的結尾沒有說結果,只是這封信既然是西門吹雪親手寫的,那麽結局究竟如何已經不言而喻了。

二人剛剛回到百花樓,正趕上苦瓜大師準備素齋。要知道,苦瓜大師的素齋可是天下一絕,花滿樓自是嘗過的,可是白飛飛沒有,索性花滿樓便帶着白飛飛去了苦瓜大師那裏。

和在場的衆人閑聊了一陣,素齋剛上來,便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徑直奔向桌子上的菜。花滿樓是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惹的白飛飛忍不住回頭觀瞧,卻發現那人,不是陸小鳳卻又是誰?

“陸小鳳?”白飛飛忍不住輕喚了一聲,聲音裏帶着止不住的笑意。陸小鳳根本理都懶得理會白飛飛,一陣風卷殘雲過後,滿桌子的素齋,竟是分毫不剩,惹得在座的衆位全都哭笑不得。

後來,在陸小鳳的敘述中,白飛飛這才得知,司空摘星竟是把他以前的那個想法付諸于了實踐,以翻跟頭和陸小鳳打賭。第一次他居然賭輸了,第二次他終于勝了,而他勝出的代價便是陸小鳳的挖蚯蚓。這事情惹得衆人不由得哈哈大笑。金九齡借機用司空摘星來激将陸小鳳,逼得陸小風接了繡花大盜的案子。

這一切自然和白飛飛花滿樓無關,他們二人回到百花樓後,又過起了以前那種不問世事的生活。兩家婚期已定,便定為今年的八月十五,婚禮一切事宜都不需要他們動手,只待婚禮前一個月,花滿樓回花家,白飛飛回萬梅山莊,各自準備婚嫁事宜。

只是,沒過得一天,陸小鳳又找到了百花樓。這次不是請求花滿樓的幫助,而是郁悶的找花滿樓訴苦。

聽了陸小鳳講述的案子,尤其裏面還涉及到紅色的手帕,白飛飛心頭一動。

“陸小鳳我問你,那手帕可長得是什麽樣子?”

陸小鳳愣了愣,苦笑着說道:“我的姑奶奶呀!難不成你還懂刺繡?”

白飛飛聞言忍不住撇了陸小鳳一眼:“甭管我是否懂刺繡,終究還是想幫你一把,免得你被那金九齡恥笑罷了。你若不領情,我便不管就是。”說着又坐回一旁,當真的是眼觀鼻鼻觀心。

陸小鳳急忙開口:“姑奶奶我錯了,不知姑奶奶有何指教,盡管吩咐,小的一定去辦!”

白飛飛聽了陸小風的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也罷,誰叫我并不是那小氣的人呢!”一邊說着,白飛飛一邊拿出了一塊手帕,并把之前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和陸小鳳說了一遍。

“之所以留着這帕子,不過是因為這帕子繡的實在是精致,倒不是說的繡花鞋不精致,只不過照她來說,若是穿上了這鞋子,那是他們組織的人了,我可是不想加入這組織的,所以鞋子我讓她帶走,這手帕我确實留了下來,也不知,可有幫到你?”

“姑奶奶,你可真是我親姑奶奶!”陸小鳳忍不住喜笑顏開:“豈止是幫到我,簡直是幫了我大忙了!正愁無處下手,可瞧着這回可有線索了。”

“那你打算怎麽謝我?”白飛飛挑眉:“要知道,你剛剛可還置疑疑我呢!”

“這個,大家都是朋友,這個……謝……不必了吧!”陸小鳳一邊說着,一邊企圖向花滿樓求助,可是無論他怎麽明示暗示,花滿樓自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裝作沒聽到沒察覺到,只是他一直勾起的嘴角洩露了他此時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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