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魚得水,魚死于水

陡然一抹靈動的新綠闖進視線,甜美的笑聲令不少路人紛紛側目,我眯起眼睛,強迫自己去面對。

“呵!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三弟,甚好,三弟這是準備去哪兒?”二哥率先發現我,眼睛可真是夠尖的,他今天一身飄逸白衫,和旁邊的柳如是站在一起,倒真的是一對璧人。

“只是随意出來走走,二哥這是佳人有約?那我便不打擾了。”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原本逐漸變得輕松的心情,消弭殆盡。

“別!”二哥拉住我,風度翩翩道:“咱們兄弟難得才碰見一次,等下一起吃個飯,也好不那麽生疏。”

柳如是湊過來附和道:“是啊是啊,聽聞清景王博學多才,小女子也想見識一下呢!”

你根本不喜歡我,見識什麽?我強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溪寒,先陪我買完東西再去好麽?”柳如是向二哥撒嬌,溪寒?這是二哥的名,竟叫得如此親密。

“好。”二哥虛應,眼裏看不出幾分情緒。

她要買的是一塊玉佩,但玉佩的種類很多,成色也不均,樣式更是各不一樣,在小攤子面前挑挑揀揀了半天,才看中一塊成色算得上不錯的魚形玉佩,老板說,這玉佩意為年年有餘,象征着好兆頭。

我卻看的心發緊。

這玉佩,我認得,因為我佩戴了許多年,不曾摘離,愛之入骨,那是我央求她許久才送我的定情信物。

那時她說的是,我名字裏有一個‘溪’字,送我魚形玉佩,意為‘如魚得水’,我為此高興很久。

可是我卻忘了,我叫溪景,二哥叫溪寒,皆有‘溪’字,她想贈與的,又怎會是我這條溪。

塵飛揚看出我不高興,自己乖乖的用袖子把嘴巴上的油擦幹淨,眼珠子也不亂瞟了。

瞧見柳如是一張嬌俏的小臉上布滿羞紅,拿着玉佩問二哥好看麽,我終于看不下去,轉身到對面,正好,那裏有個賣含香丸的小攤。

含香丸是用雞舌香、擯榔、白芷、麝香等物制成的,是我最喜歡含着的東西之一,不是為了治口臭,只是含着東西會讓我的心情跟着放松。

掏錢買了一小布袋挂在腰間,自己含了一個,也塞給塵飛揚一個,那傻子卻皺眉道:“不好吃!”要吐出來,讓我一個狠厲的眼神給制止了。

回來時,玉佩已經穩穩當當挂在二哥的腰間了,二哥埋怨道:“剛一擡頭沒看到你,還以為你走了呢,走,咱們去吃飯!”

“好。”我抱歉笑笑,沒多說什麽。

這附近稱得上有檔次的酒樓非袁豔樓莫屬了,盡管當初傻子是被人從裏面扔出來的,但十有八|九是因為吃了霸王餐,這裏的食物還是十分美味可口的。

要了二樓的雅間,臨窗而坐,樓下的景色盡收眼底,傻子卻局促不安的站着,我笑着拍拍身旁的凳子:“坐吧。”

傻子像得到了特赦令,老實不客氣的坐下,二哥疑惑道:“他是……”

看來二哥是把他認作我的小厮了。

“算是朋友。”我勉強給傻子下定義,朋友?有對對方一無所知的朋友麽?

“哦,原來是這樣,幸會。”二哥在外面從不公開身份,但是人都會對他畢恭畢敬,傻子卻不領情,兀自玩着自己的手指,頭也不擡。

“二哥莫見怪,他心智不全,常人的禮數根本不懂。”我急忙解釋,二哥淡淡應了一聲,示意知道了,驚出我一身冷汗。

我怎麽忘了,二哥素來的心狠手辣,連骨肉相連的兄弟都可以百般折磨致死而不皺一下眉,一個小小的傻子,他有的是方法讓他……

不敢再想,我挂上笑顏,把話題引向別的方向。

一頓飯吃的算是有滋有味,飯後我拉着傻子告退,二哥只說下次有機會一定再聚,在他府上更好,我客氣的應承下來。

現在争奪皇位的戰役還未打響,難怪他對我如此之好了。

可他的虛情假意演繹的再真實,入到我的眼裏,都是虛假了。

傻子卻邊走邊抱怨:“難吃……不要再去吃了……”

“難吃麽?”我失笑,“那你還吃那麽多,養你跟養了一頭豬似的!”那一盤大龍蝦,都是我親手扒皮喂給他吃的,其餘更不用說。

傻子不樂意的撅嘴,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他比我高出一個頭,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注意起這些細節。

好像和傻子在一起之後,總是莫名其妙的發現許多,以前都不曾注意過的事情。

“溪寒,明天還有空麽?”柳如是站在離家不遠處,戀戀不舍道。

殷溪寒潇灑一笑:“明兒個大哥說要與我一起下棋,恐怕沒時間了,沒事,柳小姐若是喜歡,那以後有時間,我便會告知與你。”

柳如是歡喜的連連點頭,才一步三回頭的往家走。

轉身大步邁開的殷溪寒,臉上的笑容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可怖。

一回到自己的府邸,便招來影衛,寒着臉道:“給我查一下,陪在三王爺身邊的那個傻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是。”

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想起溪景親手喂給那人吃東西的親密畫面,只覺得心裏像關了一頭野獸,随時會忍不住出來咬人。

溪景……溪景……

那人的音容笑貌,那人身邊總是萦繞不去的清香,那人曾天真無邪的笑顏,那人對他原本親密無間的依賴,何時轉化成如今的刻意疏離?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才使得他開始遠離自己?以前不是好好的麽?見到自己與柳如是在一起,竟然毫無反應?這一切的原因,莫非真的在那傻子身上?

行至一處較偏僻的巷子,這條路算是回府的捷徑吧,吃了那麽多,有些犯困,我毫不猶豫的拉着傻子往裏走,只是……入的巷子越深,那若有似無的慘叫就越明顯。

我的腳步慢了下來,心裏有些毛骨悚然,這大白天的,不會活見鬼吧!

傻子卻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我頓時安心不少,只是走路的速度慢了下來,直到走到一處院子的外圍,那慘叫才真真切切的在耳朵炸響。

難道是人為的?直覺告訴我不應該多管閑事,但閑事也真的不是管了一兩回了,我看了看傻子,悄聲道:“你在這等我,不許出聲,不許走,記住了嗎?”

傻子見我這麽神秘兮兮的樣子,也跟着嚴肅起來,有模有樣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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