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訴衷腸

“你問慕明非是嗎？你為什麽問他？這個跟你沒有關系吧暖暖。”徐朗看着眼前的方暖不禁詢問道，實在是方暖太不對勁了，從小認識她的徐朗還沒有見過方暖對其他人如此上心。

“表哥，你就告訴我嘛，我保證下次姑媽再給你介紹女孩子的時候，我就幫你轉移話題。”方暖雙手合十，不停地賣萌打趣，只希望可以早點找到慕明非。

“真是拿你沒辦法，還有，說過多少遍了，在學校不能喊我表哥。”徐朗伸手輕彈方暖的額頭，開口道：“是你沒有來的第三天吧，慕明非就來到我的辦公室說想辦休學手續，我一直問為什麽，可是他并沒有開口，他執意要休學，我也沒有辦法，只好讓他填表，然後将資料檔案交上去了。後來，聽說好像是他的母親去世了。”

方暖只覺得那一瞬間什麽都好像聽不到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連怎麽回到教室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挨到放學，方暖看着落下山邊的太陽竟覺得渾身冰涼，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要求司機往另一個方向開，來到了城南的一大片別墅群裏，想找到慕白家并不是什麽難事，不過一會兒，司機便找到了地方，“小姐，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劉叔叔，你在這裏等我就好，我很快就回來了。”方暖下了車，走到鐵門前，望着眼前的建築，一時竟不知該怎麽辦，只得在門前徘徊着。這時，一輛車突然停在方暖的身旁，車窗搖下來過後，方暖才得以看清，車子裏坐的是誰，那個女人沒有了當時見面的嚣張跋扈，沒有那時的瘋狂，反而能看出很好的氣質與姣好的面容。

“你是來找慕明非的嗎？”出乎方暖意料的是，王妍先開了口。

方暖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我準備來找他，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可不可以幫我叫他出來？”

“沒必要了，他已經走了。”

“為什麽？你們……竟趕走了他嗎？”方暖看着眼前的女人，不可置信，這些人竟如此狠心，他才剛剛失去母親居然迫不及待的趕他出門？

“別這樣看着我，不是我們趕走的，是他自己要離開的。”王妍好像想起了那天的情景，想起那個孩子孤單的背影，想起那個孩子倔強的眼神，自己真的贏了嗎？大概兩敗俱傷吧，看清了那個男人的殘酷無情，不禁好笑，恨了這麽多年，沒有意義，好笑啊，可悲啊。

“你騙人，如果不是你們趕他，他為什麽要走？他能走去哪裏？”方暖努力的握緊手不讓自己洩露自己的厭惡。

“不，我沒騙你，另外，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希望以後你也不要再出現在這裏了，我也希望以後我們都不要再見面。”王妍說完便将車窗搖了下來，讓司機開進了別墅裏，留下方暖一個人站在門口。

如果慕明非沒有在這裏，如果慕明非已經離開了A市，如果他已經無路可退，那麽還有哪裏是他能夠去的地方？顏芃！對，顏芃一定會知道的。

回到家後，方暖便撥打了身在D市的顏芃的電話，方暖與慕明非進入高三時，顏芃已經考進了D大的藝術系，這是自顏芃走後，他們第一次通電話，“喂，你好”那邊傳來顏芃明亮的聲音，可方暖已經無暇顧忌這些，開口便說：“顏芃，是我，方暖，你知道慕明非在哪裏嗎？”

“知道。”或許是訝異于顏芃的直接，方暖愣了一會，才緩過神，“那你能告訴我嗎？我現在很想見他一面，我有話需要跟他說。”

“暖暖，我輸了。”顏芃擡頭望了望天空，忽然想起那天慕明非來找自己的時候，自己高興的快要瘋掉，可是在她提起方暖時慕明非臉上的掙紮與恍惚卻輕易的刺破了她的美夢，太明顯所以不容忽視，是輸了啊，可是如果是方暖的話，也不算輸的太慘。

“你在說什麽呢？顏芃，我在問你慕明非在哪裏。”

“暖暖，我只說一次，慕明非他其實沒有那麽堅強，請你好好的對他，還有，慕明非他家在D市F鎮XXX街XXX號。”然後顏芃便挂斷了電話。

方暖看着自己拿筆記下的地址，緊緊地握在手中，将它貼近自己的胸口，仿佛擁抱着慕明非一樣。

“喂，劉叔叔，幫我訂一張去D市的機票，今晚的，越快越好，不要讓我爸媽知道，謝謝。”

直到坐上直達D市的飛機，方暖才有了真實感，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偶爾透出一些光亮的雲彩，方暖終是抵不過睡意，深深的睡了過去。到了D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招了個出租，很快便來到了紙上的地址。

那是一個有些老舊的弄堂，絲絲陽光灑下來也變得慵懶，牆上有着許多小孩子塗鴉的痕跡，鮮明有充滿生機，方暖有些急躁的步子，吵醒了窩在瓦片上的野貓，不滿的發出嗚鳴。方暖來到門前時，看見慕明非正一個人窩在搖椅上睡着，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床被子，整個人好像馬上要消失一樣，沒有生氣，臉上也沒有血色，蒼白的讓人害怕，如果不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告訴方暖眼前的人還在呼吸，方暖幾乎要以為慕明非已經……

方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陽光照在慕明非的臉上，她看到慕明非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她，眼睛裏由掙紮到平靜，然後方暖看到慕明非在陽關照耀下笑着對她說：“暖暖，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