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往事如煙

2009年的夏天，高考前的兩個月，方暖帶慕明非回到了A市。慕明非放下了在老家的一切，和方暖回到了這個城市，這個曾讓他受盡屈辱和傷痛的城市，他用慕白給的錢在A市一中旁租了一套房子，而方暖對父母謊稱學習壓力太大要求住校，和慕名非住在了這所房子裏。

那時的方暖正在努力備考，整天紮着馬尾，頭上插着中性筆，搖頭晃腦的背歷史和地理，在此之前，方暖已經在一月份參加了C藝大的藝考，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績，現在需要的是努力備戰高考。“***說：”中國的反動分子在外交上一貫是神經衰弱怕帝國主義的，……中國一百年來的外交史是一部屈辱的外交史。“結合所學知識試概括從清末到民國時期中國外交的基本變化情況和特點：清末，清政府在外交上從閉關鎖國，……這一時期，中國外交活動的特點是屈從于帝國主義國家的意志，不能獨立自主，維護本國利益。”方暖放下書和試卷，擺了擺頭，太累了，天天都是試卷，連周末都是考試考試。“明非，你在幹什麽？”方暖轉過頭卻看見慕明非趴在她旁邊睡着了，傻子，明明說過不需要的，卻還是每天都陪着自己熬夜，醒的比自己都早。方暖伸手摸了摸慕明非眼睛下明顯的黑影，明明那麽累來着，還這麽逞強。

方暖蹑手蹑腳的起身，從慕明非房間裏取出了一件外套披在了慕明非身上，然後繼續看書背知識點。

慕明非醒來時方暖已經去上晚自習去了，看着桌子上淩亂的書和卷子，慕明非無奈的笑了笑将書本和卷子收拾好，可收拾卷子的時候，從卷子裏掉出來了幾個信封，那樣明顯的字跡和青澀的語句，慕明非即使不去細看也知道那是什麽，可還是忍不住将這些收了起來。慕明非看了看鐵盒子裏的信件，這都是第幾封了？每一次都做賊心虛的把這些信件藏起來，什麽時候自己竟變得這麽不可理喻？害怕她看見，他明明沒有什麽特別的，總會害怕着有一天她萬一遇上比自己更好的人怎麽辦？慕明非，你看看你，其實跟別人沒什麽兩樣，膽小懦弱。

方暖發現今天慕明非有點奇怪，吃飯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不僅開口詢問：“明非，你怎麽了？”慕明非掙紮了一下，還是站起了身從房間裏将鐵盒子拿了出來放在方暖的面前，“這是？”

“你打開就會知道是什麽了？”方暖聽了慕明非的話，打開看了看，“原來是情書呀，我來看看，高一的學弟，高二的學弟，高三的同學，校隊的，文化社的，校報的。”

慕明非以為方暖會打開一封看看的，可當他擡起頭的時候，看到的是方暖拿着鐵盒子走向垃圾桶将所有的信件全部倒在了垃圾桶裏，然後他看見方暖就拿着那個盒子，帶着笑意向他走來，“好了，現在清理幹淨了，可以吃飯了。”

慕明非在那一刻聽到了自己有些不自然的聲音，“為什麽？暖暖。”

“因為我看見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希望我這樣做，你在擔心些什麽呢？明非，即使我能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他對于我來說也只是遇到而已，我已經找到你了，還需要什麽更值得我們去尋找，去害怕的？你忘記了嗎？我答應過你的，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慕明非忘記了後面發生了什麽，只是躺在床上難以入眠，總覺得心裏空空的，好像需要什麽來填充。住在一起這一個月以來，方暖和慕明非都是自己在自己的房間裏睡覺的，可慕明非忽然想看看方暖，于是他起身來到方暖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暖暖，睡了嗎？”然後他聽見房間裏傳來噼裏啪啦的響聲，“暖暖，你沒事吧？發生什麽事了嗎？”

房門打開了，方暖揉着自己的腦袋，對慕明非說：“沒事沒事，剛剛太着急撞到腦子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慕明非看着眼前的方暖，覺得自己好像在那麽一瞬間覺得心安了，方暖正站在他面前。方暖正穿着夏季的睡衣，上面都是小熊的圖案，可愛的一塌糊塗，此刻望着慕明非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辰，熠熠生輝。

慕明非走上前輕輕地揉着方暖的腦袋，順勢将她摟在懷裏，“暖暖，你真是……，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方暖感受到頭上傳來的溫熱，微微閉上了眼睛，“明非，你到底有什麽事呀？明天還有上早自習呢。”

“沒什麽事，暖暖，我只是想抱抱你，就像現在這樣抱抱你就好。”只是我的心好像在告訴我它想抱抱你。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躺一會？我現在好困呀。”方暖擡起頭從慕明非的懷裏望着慕明非。

慕明非和方暖一起躺在了方暖的床上，慕明非一直不敢動，只是躺在方暖身邊聽着她漸漸平穩的呼吸，漸漸地放松下來，微微側過身子看着眼前熟睡的方暖，慕明非伸出了手摸了摸方暖的額頭，漸漸地向下，劃過她的鼻尖，停在了她的嘴角，忽然覺得大概是對的，人生不會一直都在失去，現在他已經得到了。

方暖忽然翻了一個身，闖進了慕明非的懷裏，慕明非看着自己懷裏安然入睡的方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說道：“何其所幸，與有榮焉。”

餘生太長，與君相知即可，餘生太短，與君共赴黃泉，生死與共，已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