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旨意
大費周章來獻舞,所要的賞賜只是為徒兒請旨?不少人都在為流姌“舍己為人”的高尚仙風所折服,可也有很大一部分人覺察到有哪裏不對勁兒。
想為徒兒選婿,私下進行不就可以了,何必如此招搖?那麽,流姌這麽做很可能......是想用一道旨意限制住楚似進而得到她想要的......
天上掉餡兒餅這種事楚似時從來都不信的。何況師母又怎會如此好心?還是聽聽再說罷。
天帝意味深長望了鳳羽一眼,佯裝奇怪:“奧?不知是何事?”
流姌的為人他豈會不知?表面大度賢淑,實則妒忌成性。
鳳羽面色緊了緊。
這......
流姌再行一禮:“徒兒楚似生性頑皮,至今尚未婚配,就算她自己不當回事兒,我這個做師母的卻不能坐視不管,任她胡鬧。”
天帝點頭。
天帝贊同?流姌心中暗喜,繼續說下去。
“她也到了出師的年齡,流姌想請天帝為她指門親事......”
“不行!”
正想開口,已有人搶先一步。
語調如雪,寒冷入骨。
單是這種語氣不足為奇,奇怪的是說話之人正是流姌的夫君,楚似的師父--鳳羽。
對于楚似的婚事,兩人似乎并沒有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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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出口,鳳羽便成功吸引了衆人的注意。
“不知此事有何不妥?”不滿,質疑。
此時鳳羽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略微調整轉向執一神君微微一笑:“執一神君有所不知,楚似這丫頭生性莽撞,惹禍生事是家常便飯,鳳羽覺得還要多花些時日來管教,此時為她尋夫君未免會連累旁人。”
莽撞?惹禍?雖不願承認,卻是事實。明知師父是在為她開脫,卻總感覺不大舒服。在師父眼中,她就是如此不堪?
執一神君與流姌交換一個眼神:“哎,這就是鳳羽不對了,正是因為楚似不懂事就更要找個人來管管她,天帝你說是也不是?”
看起來是在征求天帝的意見,語氣卻相當強勢。
天帝和善一笑:“執一神君說的是,不過這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合适人選,不如我們稍後再議。”
衆人點頭,唯有鳳羽眼神暗淡,帶着幾許擔憂。
“陛下,其實流姌心中早有一個人選。”
如此執着?不把她推入火坑師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奧,不知是何人能得流姌神女鼎力推薦呢?”
看得出,天帝已隐有怒意。
“啓禀陛下,正是臣弟。”
什麽?!狐族太子?
即使未曾謀面,他的鼎鼎大名也是聽過的。
此人生性風流,處處拈花惹草,為仙人所不齒。
将她嫁給他,她還不如拿塊兒杏仁酥撞死算了。明顯就是把她往火坑裏推。
“這.......”天帝瞧了眼鳳羽面露為難之色。
“陛下莫不是覺得狐族太子配不上楚似......上仙?”
比地位?瞧不起人?
知道你們狐族勢力大,那也犯不着把“上仙”兩個字咬得這麽清楚。言下之意不就是小小上仙攀上狐族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事?
狗屁美事!本上仙還不稀罕呢!
天帝嘆了口氣:“寡人并不是這個意思,那一切就依神君。”
執一這個老狐貍滿臉得意:“謝天帝。”
站在這裏卻沒有發言權,着實有些委屈。
見師父又欲開口,楚似立馬跪下:“謝天帝。”
狐族勢力龐大她早就有所耳聞,這次答應流姌的請求天帝也很無奈,眼下多說無益,還不如先答應下來,事後再找機會脫身,也省得拖累師父。
鳳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可置信看着她。
月色漸沉,天池旁不時有青鳥飛過,空中星光點點,灑下柔柔的光芒。
之前看到竹洛在火羽宮張羅婚事原來是為她準備的,看來此事她們早有預謀,讓天帝取消賜婚幾乎是母雞長牙不可能的事......
“白日裏,我見過你。”
是誰?師母的奸細?
月色下,一身藍衣的少年站在那裏,眼中充滿好奇。
是他?!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你?”
“你認識我?”不解。
“你不就是......”
不能說,不然他就知道那次在百花潭沐浴的人是她了。
“你、你不就是百花會上的琴師嗎?”
風正釋然:“對,正是在下。”
在下?好端端一個孩子怎的就如此老成?
既然是小孩子,楚似也就無所顧忌起來。
“喂,風正,你一個小孩子怎麽天天裝出一副大人模樣,這很奇怪的好不好?”
“你怎的知道在下的名字?如果未記錯的話,在下與姑娘今日是第一次說話。”
壞了,不打自招?
“那、那個,我是聽別人說的。”
“奧,是這樣。”
如此好騙,孩子就是孩子,楚似竊喜。
“你是聽何人說的?”
也沒有那麽好騙?楚似傷神,風正竊喜。
“我、我也不知道是誰,反正就是聽到了。”
胡攪蠻纏,你能奈何?
“楚似姑娘真是有趣。”彬彬有禮 ,教養甚好。
“這麽晚了,你怎會來天池?”
“那你又為何會來此處?”
想套她話,還嫩點兒。
“莫不是在為白日裏天帝指下的婚事煩惱?”
“何止是煩惱,簡直是......”
被個孩子看穿心事,說出去既不讓人笑話?
“簡直是什麽?”風正饒有興致看着楚似。
想看她笑話,休想。
“簡直是太煩惱了,我啊是怕得此良緣會遭到很多人的嫉妒,正愁該如何明哲保身呢?”
風正轉了轉眼珠:“奧,原來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擾姑娘苦覓良策了,先行告退。”
下一刻,人已消失不見。
如此無禮,差點被他可愛謙遜的外表所蒙騙。
人啊,果然不能只看外表。
淡淡燭光中,一抹紅色身影坐在床前,長長的銀發掃過夜風,他的手緩緩劃過楚似的眉眼,眼神痛苦。
該放手嗎?還是……該抓住她。
幾日過去,仍是沒有花淺影的影子。
失戀?躲起來傷心去了?
諾大的院子裏空無一人,靜得出奇。
沿着彎曲的石子路一直向前,樹枝橫生,雜草遍地,樹影如鬼影,詭異,不安。
越往前,石子路越窄,到最後直接消失在石橋旁。
連院子都沒了,這是......
一種不好的預感漸漸襲來。
“淺影、淺影......”
沒有人回應。
楚似無措四處搜尋,不經意間在河邊瞅到一個物件,那是一個帕子,帕子上歪歪扭扭繡着一個大鴨梨。
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想,花淺影不會是想不開跳河了吧!
楚似疾步走到河岸邊,提高了嗓門:“花淺影你給我出來,像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不見人算什麽英雄好漢,你就這麽點兒出息嗎?!”
依舊沉寂無聲。
“你出來,我給你繡了帕子,你還沒有送我東西呢,你、你不講信用......”
越到後面楚似心中越是沒底,她止不住抽泣起來且哭聲越來越大,直至最後變成嚎啕大哭。
不待見花淺影是真,可是她若真的去了,楚似心中居然疼痛難忍。
“哎呀,啊楚,近來你是越來越孩子氣了,大清早的就在這裏鬼哭狼嚎幹嘛?”
這聲音是從河裏傳出來的?
“你在哪兒?我怎麽看不見你?”楚似焦急。
花淺影伸着懶腰從河中走出來,身上卻未沾水漬,她走上岸後石橋旁一處院落慢慢顯現出來。
“在這兒呢。”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看清來人,楚似終于鎮靜下來。
“姓花的,你閑着沒事兒跑河裏去抓魚嗎?!”生氣,略帶擔憂。
見她如此,花淺影不好意思笑了笑:“沒有啦 ,我只是好奇在水底下睡覺會是什麽感覺,這不就跳進去試了試。”
楚似依舊面色嚴肅:“你睡覺就睡覺,将帕子丢在河邊又是怎麽回事?”
她往前湊了湊,抓住楚似的手:“人家不是怕把帕子給弄髒了嗎?”
斜了一眼花淺影:“好吧,算你有理,過來。”
拉着花淺影在橋邊坐下:“這次我獻舞失敗,你可有怨我?”
“當然怨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