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抹諷刺的笑意。請安?怕是過來示威的吧?淺熙聽到也是露出不快之色。春禧看着二人面色不明所以,心裏泛起了嘀咕,正想開口詢問,卻聽到葉舒雲說道

“見,帶她去正殿。”

葉舒雲收起面上不快之色,先讓春禧去見茶容華,領她去正殿等候。自己轉身走到妝臺前,撤去了頭上素淨的白玉釵,換上了六尾鳳釵,衣服也換了一件紫色襦裙,裙上鑲嵌着不少珍珠,宮內唯有九嫔之上可穿。

葉舒雲此舉就是想明晃晃的告訴茶容華二人間的差距,葉舒雲見裝扮妥當這才走向正殿,而茶容華已在正殿侯了兩盞茶的時間,神色間隐隐浮現不耐。

“妾拜見淑媛娘娘,娘娘千歲。”

葉舒雲瞧着茶容華見到自己進了正殿時露出的不甘與嫉妒,帶着極不情願的行禮請安,眼裏閃過一絲嘲諷,還是這般淺薄。“起吧,上茶。”

葉舒雲端起茶杯,輕輕吹開飄散出的熱氣,稍稍飲了一口,動作優雅高貴,茶容華看到又是一陣嫉恨。

“不想妾與娘娘又在宮中相見,還同住一宮,妾與娘娘的緣分可真是斬不斷…”

葉舒雲何嘗沒聽出她話裏帶刺,放下茶杯看了眼茶容華。其實茶容華生的也不差,嬌小可人,可那濃豔的妝容配上一副被嫉妒扭曲的神色,怎麽看都是一身浮躁和不堪

葉舒雲收回目光,帶着得體的笑容開口 “是啊,原本在閨閣中就時常相見,原以為入宮後就能耳根子清淨些,也不知這是不是孽緣?不過咱們相見成了習慣,如今妹妹又進了宮,以後多來正殿與我說說話,也不枉妹妹進宮走這一遭。”

果然聽到這話茶容華的臉色更加不好看,那淩駕在自己位分之上的不甘讓茶容華顯得分外猙獰。葉舒雲本就不信她會無事來找自己,她怕是恨不得拉自己下馬坐上自己的位置,所以見到茶容華這副模樣才微微放心,這才是真實的茶容華。

“姐姐入宮已有半月,聽說還不曾見着皇上,姐姐如今可是很得空,妹妹不才,可沒姐姐這麽清閑,成日的獨自呆在宮裏。”

葉舒雲聽到這話面上一動不動,依舊保持那得體笑容,心裏卻有些不快。

“哦?妹妹入了宮可還要忙些什麽?本宮聽聞赫修儀昨兒個受傷皇上依舊去了她那,妹妹雖住重華宮,可不也這般清閑?對了,不說本宮還忘了問,怎麽妹妹好好的重華宮不住了卻搬來承乾宮?”

這個問題葉舒雲确實不解,而茶容華聽到面色一僵。昨夜,茶容華想趁着赫修儀受傷,便想從中得利,不料被赫修儀察覺,更是在景德帝面前給了自己小鞋穿,不然自己怎會跟這讨厭的葉舒雲一起住!

“重華宮自然極好,不過承乾宮妹妹瞧着不錯便求了過來,怎麽,姐姐不歡迎?”

茶容華面帶挑釁,可葉舒雲卻聽出了她話裏的沒底氣,知道茶容華并未說實話,面上笑意加深。

“妹妹有此心本宮很是高興,以後一定會與妹妹好好相處,不辜負妹妹這一番美意。”

葉舒雲話裏有話,茶容華亦聽了出來,心中更是暗恨。

茶容華正想回嘴說幾句,建章宮的大太監秦安來傳話

“奴才給淑媛娘娘,茶容華請安。皇上派奴才來給淑媛娘娘遞個話,今兒晚膳擺在娘娘這,還請娘娘早些準備。”

葉舒雲一聽微微一怔,景德帝這算是今夜召自個伺候了?葉舒雲不免有些激動,終于,景德帝終于來了!

葉舒雲按下心中的興奮,面上擺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本宮知道了,勞煩秦公公跑這一趟。”

秦安看了一眼葉舒雲,見她面色平靜,絲毫沒有接到景德帝口谕的歡喜之态,不免心中一突,深覺葉舒雲的段數高了赫修儀不少。

葉舒雲給淺熙打了個眼色,淺熙自覺的送秦安出門,塞了個荷包進秦安袖中,已打探皇上喜好以免犯了忌諱。

這會茶容華面上嫉妒更顯,陰陽怪氣的說道 “姐姐是苦盡甘來了,一會可千萬留住皇上,別讓皇上失了興致。若皇上對姐姐失望,怕這承乾宮姐姐怕是住不得了。”

葉舒雲聞言頭也不擡,連個眼色都沒給茶容華。“妹妹說的是,一會皇上就來了,本宮要準備接駕,妹妹就先回吧。”

葉舒雲明晃晃的下了逐客令,擺明不将茶容華當一回事,茶容華面上一緊,憤憤起身,冷哼一聲禮都未行便甩袖離去。

葉舒雲看着茶容華離去的背影,眼眸一冷,一抹淩厲的目光直盯大門,許久後葉舒雲開口

“陸明,仔細盯着,別讓茶容華在承乾宮惹出了什麽大事牽連咱們。”

陸明頭一次被葉舒雲點名便有些激動,又想此事極好辦理,忙點頭應下,想着若自己處理好,在葉舒雲跟前也能得到與淺熙那般的分量

☆、侍寝

茶容華走後,葉舒雲想了想,自己剛入宮不知曉景德帝的習慣,于是吩咐淺熙

“通知禦膳房準備晚膳,你再去小廚房準備飯後消食的蓮葉羹,再弄些點心。”

葉舒雲說完淺熙忙下去準備,自己則是去了淨房沐浴。接見聖上,不沐浴更衣視為不敬,再者,葉舒雲也想打扮打扮自己,給景德帝留下個好印象。

葉舒雲在宮女的服侍下沐浴,承乾宮有一個玉石建造的浴池,終日溫水不斷,那是先帝為彰顯自己寵愛何昭儀特意所建。葉舒雲算是撿了個便宜,浴池裏沐浴可比浴桶裏舒服的多。

葉舒雲出來後春禧進了屋,一邊為葉舒雲絞幹頭發一邊開口

“皇上素來酉時後才會來後宮,今兒怕也是如此。奴婢私自做主将娘娘的衣物挑了幾件出來,娘娘看看可合心意?”

葉舒雲聽到後朝一旁看去,春禧挑出來的衣物有素雅的有豔麗的亦有端莊的,想來是春禧摸不清葉舒雲的喜好,将每種都選了出來。

葉舒雲想了想選了那套淡紫色繡着玉蘭花的襦裙。葉舒雲頭發弄好後褪下寝衣換上了襦裙,紫色高雅,更顯出葉舒雲白皙的肌膚。

葉舒雲的容貌雖不是傾國傾城,可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葉舒雲看着鏡中的自己,想着夜晚光線不如白日明亮,便吩咐春禧上了個清淡的妝容,又将一雙細長的鳳眸勾勒的更為顯眼,望過去帶了一種別樣風情。

頭發梳了個随雲髻,只戴了一支成色極佳的玉蘭花白玉簪,葉舒雲又挑了一對珍珠耳墜,顯得氣色極好又帶着幾分貴氣。

殿內伺候的宮女們看到都笑意盈盈 “娘娘打扮的真美,皇上一定會喜歡娘娘的,奴婢們在這恭喜娘娘了!”

葉舒雲聽到後面上并未見多少喜色,若是嫁到官宦人家為妻得了夫君喜愛倒是美事,如今入宮說的好聽是個娘娘,但終究還是個妾。自己奢望那把鳳椅,雖對情愛之事已然看淡,可終究還是希望而那日遠遠瞧過一眼的帝王若能待自己有一分真心。

“這話以後切不可再說,若被他人知曉還不知怎麽編排本宮,說本宮輕狂。”

葉舒雲淡淡開口,幾名宮女面色一變連忙應下。

葉舒雲見離酉時還有大半個時辰,不想殿內這麽多人伺候便讓她們退下。葉舒雲轉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陣花香襲來,葉舒雲微微擡頭,見窗外的栀子花開的正好,清風陣陣,葉舒雲聞着花香閉上眼眸,感受到了歲月靜好。

臨近傍晚的陽光照在身上,配着葉舒雲淡雅的裝扮,如天女下凡般賞心悅目。忽然又是一陣風,吹落了不少花朵,葉舒雲鬼使神差的出手接住,面上露出淺淺笑意,一片柔和

景德帝踏進承乾宮時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葉舒雲臨窗而立,讓景德帝心神一動。春禧見到景德帝已經進入了屋子,還定定的看着葉舒雲,忙禀報葉舒雲“娘娘,皇上來了。”

聽着這話,葉舒雲微微一愣,轉身看去,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君王站在不遠處,不禁一個激靈,邁步上前行禮

“妾拜見皇上。妾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皇上恕罪。”

葉舒雲有些懊惱,怎麽能放松了心神,連景德帝來了都不知道。而景德帝方才見到如畫的景致,此時看着葉舒雲多了一份溫暖的笑意,親手攙扶起來 “愛妃不必多禮。”

葉舒雲雖說對皇上并無愛慕之情,可畢竟是第一次與男子這麽近接觸,面色有些發紅,低垂着頭,長長的睫毛撲閃着,看着景德帝心中癢癢

景德帝見到葉舒雲含嬌帶怯的模樣十分受用,牽着葉舒雲的手坐到塌椅上。淺熙等人看着十分歡喜,個個面帶喜色

坐下後葉舒雲這才看清景德帝的容貌,景德帝生于皇家,其母曾是京城第一美人,景德帝繼承了生母容貌,白皙的皮膚,一雙黑眸炯炯有神,周身散發着尊貴的氣息,讓人心悅臣服。

葉舒雲親手将茶水奉給景德帝,柔柔笑道 “這是妾準備的荷葉茶,最是清熱下火,皇上嘗嘗可還對胃口?”

景德帝一聽微眯眼眸,雖對這樣的茶水沒多大興趣,可看着葉舒雲略帶期盼的神情便也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點了點頭 “喝時帶些苦味,可喝下腹中一片清涼,确實回味無窮。”

葉舒雲聽到景德帝這話有些高興,景德帝願意喝還願意贊賞,說明他對自己并不讨厭,于是葉舒雲也不再那麽拘謹

“妾在家中時,夏日皆是用的荷葉茶,皇上若喜歡,妾常泡與皇上喝?”

景德帝聞言笑了笑 “這麽說倒是朕貪你這茶了…時候不早,擺飯罷。”

葉舒雲與景德帝秉着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用完了晚膳,暗自記下了景德帝用的最多的菜肴及其吃飯的習慣。撤下晚膳後二人坐在內間說話,過了一會,葉舒雲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讓人呈上了準備好的點心,問道 “皇上可要用些點心?”

景德帝擺擺手,葉舒雲會意讓淺熙帶着點心退下。此時殿內無人伺候,又因着光線略微昏暗,景德帝看着面前的女子并未不讨厭,又見桌上放着的鴛鴦花樣的酒壺,內裝着暖情的酒,景德帝親手倒了兩杯,看着葉舒雲的嬌顏,笑着開口 “愛妃與朕共飲。”

葉舒雲拿起酒杯,與景德帝酒杯相碰後一飲而盡,本不善酒力,又一口喝下這酒頓時面色緋紅,別有一番風味。景德帝見狀将葉舒雲攬入懷中,葉舒雲嬌羞的将頭往景德帝懷裏埋了下去

景德帝看着葉舒雲,心情莫名的好,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摟着葉舒雲的手臂緊了緊。

葉舒雲面色更紅,依偎在皇上懷裏,低低喚道 “皇上…”

景德帝低頭看着懷中美人嬌羞之态生出□□,摘下發髻上的玉簪,打散了美人發髻,一頭烏發順勢而下更顯媚态。景德帝再伸手解開葉舒雲的衣帶,衣服漸漸脫落,景德帝感受到葉舒雲的緊張,在葉舒雲眉心處落下一吻,葉舒雲緊張的閉上眼,景德帝發出一陣低笑

“夜深了,安寝吧…”

景德帝抱着葉舒雲走向床榻,放下帷帳,将葉舒雲反複揉捏,葉舒雲意識渙散,只能憑着本能動作。

寝殿內,燭火跳躍,帷幔裏映着二人的身軀,葉舒雲發出如貓叫般的哽咽低泣

葉舒雲不知被景德帝翻來覆去折騰了幾回,醒來時已過了巳時。葉舒雲揉了揉酸疼的腰身,心中腹诽不已。在感覺自己可以下地後,喚來淺熙服侍自己沐浴

沐浴後,葉舒雲先用了一碗湯羹,這才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葉舒雲覺得身上還乏的厲害,正想在回床上睡會,不料景德帝的賞賜到了。葉舒雲只能打起精神換了衣服接旨

內侍走後,葉舒雲掃了眼景德帝送來的東西,拿出了一對紅玉镯子套在了手上,又讓人将那十二面的屏風擺在內室,其餘的讓淺熙春禧造冊登記,這才長長打了個哈欠,回寝殿休息

☆、恩寵

葉舒雲的侍寝打破了赫修儀的半月專寵,連接幾日景德帝宣不同嫔妃侍寝,雖說不再有專寵一人,可隔三差五的來葉舒雲這也極為打眼。

這日辰時末葉舒雲才懶懶的起身,門口候着的淺熙聽着動靜進屋服侍葉舒雲梳洗。 “娘娘這幾日越發懶了,今兒一早奴婢們可是攔了好幾個給娘娘請安的主子。”

葉舒雲打着哈欠,懶懶開口 “太後不在宮裏,中宮無主不用請安,昨兒那般晚睡自然得補回來了。說吧,今兒有誰來了?”

淺熙一邊為葉舒雲梳頭一邊打趣 “那是皇上疼惜娘娘,今兒個又賞了娘娘不少的好東西。”

葉舒雲聞言美眸一瞪,淺熙便打住不再調笑。淺熙乃葉舒雲的陪嫁,看出來她并未生氣,便又開口

“早上有柳婕妤,穆美人過來,奴婢已娘娘未醒打發了她們離去。那柳婕妤十分不滿,在門口嘲諷了春禧幾句才走,而那穆美人倒是客客氣氣的,奴婢想着,這穆美人怕是想投靠娘娘。”

說着話發髻已梳好,葉舒雲打斷淺熙為自己帶的喜鵲登梅步搖,換了支皇上今兒個賞下的并蒂海棠。葉舒雲接過茶杯用了一口,示意淺熙繼續

“不過這些都不是要緊的,不過長樂宮那的博容華,奴婢可是好生與她說了,娘娘醒來就過去尋她。”

葉舒雲聞言手中端着茶杯的手一頓,看着淺熙笑道

“婉妹妹也入宮了?看來本宮待在承乾宮這一畝三分地裏什麽消息都不知道。你去備上東西,咱們去長樂宮瞧瞧,說來也有兩月未見了。”

葉舒雲心中十分歡喜,葉博兩家是世交亦是近鄰,二人從小一塊長大感情極好,如今得知這宮裏有從小到大的姐妹在,葉舒雲對宮裏的生活倒是添了幾分期待。

半個時辰後葉舒雲邁進了長樂宮大門,進了博容華的宮殿。 “妾拜見淑媛姐姐。”

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葉舒雲急忙上前扶起博容華 “妹妹這是打趣我了?進了宮跟我這麽多禮,難不成與我還生分了。”

葉舒雲略帶不滿的開口,而博容華笑嘻嘻的拉着葉舒雲的手往裏走 “姐姐說的什麽話,這宮裏是非多,可不能讓人抓住咱們的錯處不是?”

二人坐下後上了茶,博容華一陣感嘆 “原以為憑着父親那閑職自己定會被撂牌子,不想被選上了。”

博容華的父親是博家的嫡次子,不過是禮部的一個五品小官,平日裏與皇權毫無交集。可博容華卻生的一副好相貌,肌膚賽雪,五官精致,又有一副好性子,讓人覺得如三月春風般舒心。

博容華感嘆過後又突然問道 “對了,我今兒一早在承乾宮瞧見茶容華,一見着我就在那瞎嚷嚷,生怕別人不注意她似得。雲姐姐,怎麽她跟你住一個宮了?這成天沒事的過去給你添堵,還不給她煩死?”

葉舒雲聽着她說起茶容華,面色一暗,景德帝最近常來承乾宮,她沒事就想往跟前湊,好在景德帝沒理會她,不然現在越發嚣張

“不過跳梁小醜罷了,她那性子向來不讨喜,妹妹何必與她計較讓自己不快?”

博容華聽了這話想了想,笑道 “是了,何必為他生氣。她也只能靠着她父親,想來皇上也不會喜歡她那性子。這宮裏美人多,家世好的也不少,沒了皇上寵愛在這宮裏就什麽都不是了。”

葉舒雲聽着笑了笑,沒了寵愛啊?她那性子想必沒寵愛亦能折騰。葉舒雲在心底鄙視了一番茶容華後,又與博容華說說笑笑至正午,在此用了午膳後方回宮

到了承乾宮門口就見着茶容華怒氣沖沖的進了宮門,平日定要刺葉舒雲幾句,今兒卻一反常态毫不理會,葉舒雲心中暗暗叫奇,回了寝殿換好衣服,喚春禧來詢問…

春禧來的很快,雖說不知道葉舒雲突然喚自己來有什麽事,依舊端端正正的行了禮,等待葉舒雲問話

葉舒雲一邊取下耳上的翡翠耳環,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今兒宮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本宮方才瞧見茶容華怒氣沖沖的回來…”

春禧一聽葉舒雲問的這事歪頭想了想,搖了搖頭 “這奴婢還沒聽說,奴婢去打聽打聽再來回禀娘娘?”

葉舒雲點了點頭,春禧便退了出去。淺熙緊跟着進殿,扶着葉舒雲坐在床上,問道 “可查出春禧和陸明的底了?”

淺熙點了點頭,一陣感嘆道 “春禧從前是伺候雲德太妃的,雲德太妃無子嗣,昨年去了白雲寺為先皇祈福,算是幹幹淨淨,應該不是旁人安插的釘子。”

葉舒雲一愣,倒沒想到春禧竟是伺候過先帝嫔妃的。先帝晚年前朝後宮可是争鬥的厲害,能活下來也是一種本事。挪了挪身子靠在床上,淡淡開口 “那陸明呢?”

淺熙為葉舒雲放下床上一半帷幕,面上更是唏噓 “陸明從前是看守冷宮的小太監,後來救了內務府總管一命被收為義子,被弄進內務府當差,娘娘是伺候的第一個主子。”

葉舒雲聞言皺眉 “從內務府出來的啊…行,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從內務府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否被人安排進來,如今看着也算安分機靈,若是忠心自己也更能安穩,若是其他人弄進來的,這宮裏能動手腳的也就那三位,慢慢來也不怕查不出來

葉舒雲迷迷糊糊的想着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已近黃昏。換了衣服用過晚膳準備去禦花園走走,敬事房的小太監過來傳旨 “奴才拜見淑媛娘娘,皇上今兒翻了您的牌子,還請淑媛娘娘準備着。”

葉舒雲含笑點頭 “勞煩了,淺熙…”

淺熙會意塞了一錠銀子進小太監手裏,小太監歡喜的說了一堆好話高興的離去。這會葉舒雲也沒法出去走動,便吩咐淺熙等人沐浴更衣。

梳妝打扮後葉舒雲瞧見昨日皇上賞下來的冰種玉镯,想了想褪下手上的紅玉镯子将其戴在手上,對此一番後還是覺着紅玉镯子自己戴着更漂亮些。可冰種玉镯難得,又是夏日,戴着舒服葉舒雲也沒在換下。

景德帝還未至,葉舒雲便倚在窗邊擺着棋譜。景德帝來到時正好看到一副燈下美人圖,看上去極為寧靜,仿如平常人家般平和順心。

景德帝恍惚間将葉舒雲與元後的身影重疊,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在屋內等着自己。不過景德帝分的清楚二人差異,不過一個慌神又恢複了從前的清明。

景德帝走近葉舒雲,開口問道 “愛妃一人下棋豈不無趣?讓朕與你對弈一局。”

葉舒雲聞聲一驚,拿着棋子的手抖了一抖,棋子落在了棋盤上打亂了之前的布局。葉舒雲見着景德帝已在跟前,忙起身行禮,卻被托住柔荑。葉舒雲面色微紅,只聽見景德帝又問道 “紅玉镯子換下來了?這個可喜歡?”

葉舒雲一愣,随手看着皇上的目光,再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皇上賞的,妾很喜歡。”

景德帝微微一笑 “愛妃帶着甚美,更襯愛妃如雪膚色。”

葉舒雲聽着景德帝調笑之語羞澀更甚,景德帝卻毫不在意坐在棋盤對面。葉舒雲見狀也坐下收拾好棋盤與景德帝抓子對弈。

景德帝見葉舒雲并未如旁人般吵着讓子來了興味,下棋也用了幾分實力。對弈中,景德帝發現葉舒雲與自己一般從大局着手,整個布局充滿着大氣,讓景德帝驚喜不已。

一個時辰後葉舒雲以輸二子而敗,景德帝卻甚是驚嘆 “愛妃棋藝甚是精湛,鮮少有女子如愛妃,朕以後也算有了個對手。”

景德帝目光帶着欣賞,葉舒雲瞧見後柔柔一笑,說道 “皇上運籌帷幄,妾有幸成為皇上的對手,妾榮幸之至。”

景德帝哈哈一笑 “下完了棋,就不再浪費這苦短春宵。”

葉舒雲聽着景德帝直白的話紅了臉,伺候的人也極有眼色的退下。葉舒雲也不過多矯情,入宮本就為承寵,景德帝既然來了萬沒有推卻的道理。

葉舒雲被景德帝打橫走向床榻,又是一夜的求饒低泣。次日,景德帝離去,看着桌面上的棋盤,吩咐秦安 “一會将庫房的冷暖玉棋子給葉淑媛送來。”

秦安一驚,冷暖五棋子那是西楚才進貢的東西,前段時日赫修儀讨要都沒給,看來這承乾宮的主以後得小心應對了。

葉舒雲一起來渾身乏力,還沒下地就見着淺熙圍着自己叽叽喳喳的說着話,葉舒雲聽着雲裏霧裏,最後總結出一句,皇上賞了自己貢品冷暖玉棋子。

葉舒雲梳洗後去瞧,摸了摸棋子感嘆道 “觸手生涼,真是好東西,把他放到棋盤那去。”

淺熙歡歡喜喜的将棋子拿去換,春禧端來早膳,葉舒雲坐下後盛了碗紅棗粥,看着葉舒雲開動後才開口

“奴婢打聽到了,昨兒茶容華在禦花園見着了柳婕妤,仗着前兩天伺候了皇上,明裏暗裏嘲諷柳婕妤不得聖寵,柳婕妤一怒之下強壓着茶容華在那跪了半個時辰,當時有不少人瞧見了。”

葉舒雲聽到後露出驚訝之色,放下碗問道 “皇上可是知道了?這柳婕妤在府邸還是個側妃,可是随了皇上不少年頭,這茶容華膽子也太大了些。”

葉舒雲對于景德帝從前府邸的老人柳婕妤溫婕妤素來敬而遠之,不論他們怎麽不得景德帝寵愛,可資歷擺在那,自己沒站穩腳跟前那是絕對不去觸黴頭的人

春禧看了眼葉舒雲,低頭想了想,咬咬牙說道 “皇上那應該是得了消息,這宮裏有什麽事能瞞的過皇上?而柳婕妤向來不得皇上喜愛,當年是用了手段才進的王府,茶容華,奴婢瞧着也不是皇上喜愛的性子。皇上既然不管,後宮也沒個管事的,想必是不了了之了…”

葉舒雲聽到這話更是驚訝,柳婕妤好歹出自書香門第,竟然也會做這樣的事,聽春禧的意思,那手段十分不光彩,真是人不可貌相。葉舒雲想到這突然心思一轉,挑眉看了眼春禧,她向自己爆出宮中秘辛,是真心為自己?

葉舒雲擦了擦嘴角,伸手讓春禧扶自己起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春禧。春禧相貌并不是多出衆,可身上散發出的幹練與沉穩葉舒雲卻是很滿意的。淺熙雖伶俐,可比起春禧的沉穩還是差了不少。

“你入宮多年,宮中的情況比本宮更為了解,以後可要多提點着本宮。”

春禧一聽,知葉舒雲話裏有話,忙表着忠心

“奴婢進了承乾宮伺候娘娘,就是娘娘的人,只會忠于娘娘一人。”

葉舒雲勾了勾嘴角,笑道 “本宮心裏有數,只要本宮在一天,就不會委屈了你。”

☆、太後

七月,太後祈福回宮。當今太後陸氏出自大齊世襲罔替的鎮國公府,先帝元配。太後只得一子,卻在七歲病逝。一年後先帝賢妃病逝,先帝做主将賢妃所出六皇子交由太後撫養。先帝晚年,太後用鎮國公府全力保六皇子登基,二人雖不是親母子卻感情甚好。景德帝早逝的元配淑仁皇後便出自鎮國公府

太後回宮三日便下了懿旨,六宮嫔妃于次日荷花池賞花。葉舒雲接到懿旨後打賞了來傳旨的小太監,喚來春禧 “春禧,你是宮裏的老人了,太後喜好忌諱比本宮清楚,本宮的衣衫首飾就由你打點。嗯,不要太惹眼就好。”

春禧見着葉舒雲近日來表現的對自己信任心中歡喜,尤其葉舒雲是個難得聰慧的主,為此更為忠心。 “娘娘放心,奴婢會好生準備。”

葉舒雲點點頭,既然用了春禧就要給予信任,若春禧便行禮出了殿。

次日辰時,葉舒雲中規中矩穿着件綠色錦緞宮裙,上繡着應景的荷花,頭戴四支玉釵,手腕上依舊戴着冰種的玉镯,整個人看上去清麗脫俗,既不出挑亦不會被人壓下去。自己近日來的得寵早已在風口浪尖上,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如此打扮最為妥當。

葉舒雲滿意自己的裝扮,便帶着宮婢坐着步攆來到了荷花池,走到池邊葉舒雲看到三三兩兩站在一處的嫔妃不由得感嘆,近二十個美人站在花叢裏,肥環燕瘦,各有風情,當真是賞心悅目,不怪人說後宮佳麗三千,人人羨慕帝王家。

葉舒雲感嘆完與衆人見了禮便與博容華于一旁說着話,而見着葉舒雲的人大多露出嫉妒之色,唯有幾個想巴結葉舒雲的上前奉承幾句,看葉舒雲與博容華說的高興,也極有眼色的走到一旁不打擾葉舒雲。

不一會聽見太監唱禮 “太後娘娘到…”

聞聲衆人一凜,忙檢查自己的儀容,自動站成兩列,行禮 “妾拜見太後娘娘…”

“都起來吧。”

前方傳來慈祥并威嚴的聲音。葉舒雲起身後微微擡頭看向太後,一身正紅色的鳳袍盡顯太後威儀,因着保養得宜看着不過四十左右,一雙丹鳳眼暗藏淩厲,不愧穩坐先帝後宮鳳椅三十年,又憑着娘家勢力一舉将景德帝推向皇位的女人,且先帝的子嗣也就剩下毫不成器的趙王,一看就知其厲害。

“這宮裏就是要這樣熱鬧才好!哀家年紀大了,看着你們花枝招展的哀家心裏歡喜。今兒就都別拘禮了,好好陪哀家賞賞花。”

太後笑意盈盈掃了衆人一眼,又說了幾句場面話後便揮手讓衆人莫聚在一起,各自賞花。葉舒雲感嘆有權勢真好,看衆人對太後那戰戰兢兢小心讨好之态,更是堅定了葉舒雲往上爬的決心。

葉舒雲收回心神,在博容華的勸說下去了離太後不遠處的池邊賞花說笑,可眼角卻是注意着太後的一舉一動。

七月,荷花開的正好,一片接着一片的荷葉,一朵又一朵盛放的荷花,站在池邊,一陣清風拂過,荷花香氣襲來,讓葉舒雲一陣舒适

“那個賤人…哼,總有一天……”

談笑間葉舒雲聽到一聲咒罵,雖斷斷續續的聽不清,可那語氣中的怨恨卻是表露無遺。葉舒雲尋聲望去,那處站着的是柳婕妤,而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卻是溫婕妤笑靥如花的站在太後身側,葉舒雲腦子一轉就知道柳婕妤為何不快

溫婕妤宮女出身,家世卑微,容貌只能說小家碧玉之态,可這樣的女子處處壓柳婕妤一頭,讓柳婕妤怎能甘心,肯耐不住景德帝和太後寵愛溫婕妤,二人多次交鋒柳婕妤絲毫的好處都沒撈着。而這會溫婕妤卻是在太後身側将太後哄的笑聲不斷,二人間可見手段高低

葉舒雲勾了勾嘴角轉身繼續與博容華賞花,對此事不再多想。而博容華也看到了這一幕,對柳婕妤出身大家卻言語粗鄙十分不感,便也扭過頭繼續與葉舒雲說着趣事

不想太後這時卻喚道 “葉淑媛,赫修儀都是哪個丫頭?過來讓哀家瞧瞧…”

葉舒雲聽到心下一緊,博容華也是一陣緊張,輕輕握了握葉舒雲的手,葉舒雲報以安慰的笑意,快步走上前行禮 “妾淑媛葉氏拜見太後娘娘…”

赫修儀緊跟着向太後請了安。太後暗藏鋒芒的眸子掃了二人一眼後笑道 “都起來吧,你們二人是這次新秀裏最高位分的九嫔,擡起頭來讓哀家瞧瞧生的什麽模樣。”

葉舒雲聞言更是謹慎,稍稍擡頭低垂眼眸,選秀那日在大殿上見過太後,雖話語不多,葉舒雲卻感覺到了壓力。今日雖是第一次拜見太後,葉舒雲雖心中緊張,可面色平靜讓人瞧不出波瀾,而赫修儀雖如葉舒雲般擡頭垂眸,可眼裏閃爍的目光及捏緊的帕子未曾躲過太後的雙眼。

太後對葉舒雲的舉止氣度十分滿意,反觀赫修儀,太後給貼上了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的标語,更是對景德帝封她為九嫔之一表示不滿。

“生的不錯,皇上有如此佳人陪伴哀家也放心。你們二人身為九嫔,乃一宮主位,平日除了用心服侍皇上,一舉一動更要成為嫔妃表率。”

太後掃了一眼赫修儀淡淡說道。赫修儀背後出了一身冷汗,而葉舒雲聽着太後的敲打微微一笑

“妾謹遵太後娘娘教誨。”

葉舒雲先言,赫修儀看着葉舒雲讨巧賣乖心中一陣暗恨,亦上前向太後保證。太後看了一眼二人互動,對赫修儀更是不滿。可想着不過是個嫔位,景德帝喜歡也不與他置氣的好。

太後想到這層就讓二人退下,葉舒雲看着太後身旁笑的高深莫測的溫婕妤微微皺眉,心中生起一絲不安

此時涼亭內,溫婕妤為太後奉上茶水,溫和笑道 “太後娘娘,妾與您說的可對?”

太後接過茶杯,輕輕吹散熱氣,淡淡開口 “看着不錯,可那赫修儀規矩也是不差,就是小家子氣了些。怎麽,這心眼玩到哀家這了?”

溫婕妤聽到依舊笑道 “太後娘娘折煞妾了,妾怎敢在您面前玩心眼。妾是真的覺着葉淑媛識大體,又很是端莊高雅,到底是書香世家出來的。”

太後掃了一眼溫婕妤,又看了眼葉舒雲,喝下了茶水 “你倒是好心,你在哀家身邊多年,難不成還奢望姐妹情深?”

溫婕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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