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明珠

新人入宮第二日都來到承乾宮請安,連素來遲來的烏淑妃亦難得來早了一回。

烏淑妃今兒裝扮花費了不少心思,滿頭珠翠配着一支金光閃閃鑲嵌着東珠的孔雀步搖,身着正紫色繡着海棠的浮光錦,耳上一對珍珠耳環,手腕上亦是景德帝今年賞下的冰種玉镯,妝容更是精致。

如此盛裝葉舒雲從後堂來到正殿時瞧見不覺眼前一亮,不禁勾了勾嘴角,暗道關昭儀與王昭容入宮給了她不少沖擊。

比之烏淑妃,葉舒雲穿的就顯得十分低調。雪青色的宮裙上用金銀兩色絲線繡着的木蘭花,腰上一根金色的腰帶,越發顯得她腰肢纖細。

再加上葉舒雲舉手投足間端莊大氣,猶如流水行雲,烏淑妃那般光彩奪目下,葉舒雲亦不會讓人小瞧了去。

“瞧瞧這些新來的妹妹,一個個都這般嬌俏,看的妹妹都覺得自個人老珠黃了。”

衆人行禮落座後烏淑妃先是看了看坐在下方的新進宮嫔,然後才笑着對葉舒雲說道。

葉舒雲聽到這話才擡眼瞧着新來的嫔妃,确實個個都是美人,想想自個入宮十年已年近三十,雖說歲月并未在自己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可哪比的新人嬌豔。

“妹妹保養得宜,若妹妹都說自個年老,那本宮豈不是見不得人了?”

葉舒雲勾唇一笑,繼而對新進的嫔妃說道 “你們都上前拜見賢妃淑妃,好認認臉,免得來日相見不知道是誰。”

新進的嫔妃一聽皆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見禮,唯有關昭儀十分倨傲,不過微微福身,這舉動葉舒雲笑意則是更濃,陸賢妃與烏淑妃卻是挑了挑眉,烏淑妃更甚,臉上露出諷刺的笑意。

“這前頭站着的就是皇上昨兒臨幸的關昭儀吧?聽說關昭儀出身安國公府,這禮數确實是好的。賢妃姐姐,昭媛妹妹,這比你們鎮國公府可有看頭?”

陸昭媛聽到烏淑妃的點名亦笑了笑,她對一入宮就把眼睛放頭頂上的關昭儀十分看不順眼,烏淑妃這話一說,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掩嘴一笑,接過話茬

“淑妃姐姐真會開玩笑,鎮國公府立于大齊幾百年,是跟□□皇帝一起打過江山的,安國公府崛起不過幾十年,雖先帝爺給了恩旨可世襲罔替,也不過是暴發戶的性質,怎能跟鎮國公府相較?”

陸賢妃亦十分讨厭關昭儀,見陸昭媛亦出口嘲諷了她一頓,便也沒接話,純當默認。

烏淑妃聽到陸昭媛的話滿意的笑了笑,暴發戶?這形容的真好。這會看着關昭儀滿頭珠翠堪比自己,以為是多嬌貴的人呢?比家世,烏淑妃自認烏家雖沒有爵位,可戰功之高不是一個安國公府可以比的。

“妹妹說的是,本宮一時想岔了。比之本宮的娘家大将軍府,也不過爾爾罷了。”

關昭儀聽到烏淑妃陸昭媛你一言我一語的,早變了臉色,二人明朝暗諷關昭儀聽着十分不順耳。

關昭儀努力壓下心頭的怒氣,垂下眼睑,四妃中唯有葉貴妃家世最為薄弱,雖無功勳可也是存在大齊幾百年的世家。九嫔中大多都是高門之女。

關昭儀袖中的手緊了緊,曾經自以為驕傲的家世入宮後顯得不堪一擊。葉舒雲喝着茶注意到關昭儀的神色,唇角一揚,一閃而過一抹諷刺,還以為是個多厲害的主,也不過如此。

葉舒雲對關昭儀失了興趣,既然烏淑妃她們想找她不痛快,自個不插手就是了。

“白容華是哪位?出來給本宮瞧瞧?” 烏淑妃找完關昭儀的不痛快後,陸賢妃才淡淡開口。

“妾容華白氏明珠拜見貴妃娘娘,賢妃娘娘,淑妃娘娘。”

一位身着湖綠色宮裙的美人在陸賢妃說完話後上前行禮。葉舒雲三人望去不由得眼前一亮,容貌出衆氣質上乘,猶如空谷幽蘭般美麗。

“起來吧,白氏出美人這話不假,本宮瞧着你就很喜歡。”

葉舒雲說完就賞下了一柄玉如意,白容華謝恩後退到一旁。

陸賢妃看着白容華微微出神,心中苦澀。按血脈來算,白容華才是景德帝的親表妹,當初若不是因為白家沒落,否則至少是個九嫔之位。

陸賢妃短暫的出神後才扯出一抹笑容,雖有些牽強,可不注意倒是看不出來

“貴妃姐姐說的是,确實是個美人。”

陸賢妃從善如流的褪下手中的白玉镯子賞給了白容華。白容華謝恩時,看着陸賢妃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只是陸賢妃神色恍惚不曾發現。

餘下的嫔妃中并不曾有讓人多關注的,葉舒雲便讓她們都坐了回去。唯有王昭容沒有得到葉舒雲等人的重視心中十分不滿,可也知道承乾宮不是自己能撒潑的地,只能忍了下來,可一雙嫉妒的眼睛盯向關昭儀。

待衆人落座,葉舒雲又說起了些無關痛癢的話,到時辰差不多了葉舒雲便讓衆人散去。

未央宮

白容華請安回來後用過早膳便開始練字,可沒到一個時辰就見到景德帝一臉凝重的進來。

白容華微微挑眉,對自己這個皇帝表哥雖無多大感情卻也是從心裏關心,畢竟,白家已經凋零,而景德帝,卻是早逝姑母的唯一血脈,亦是白家的希望。

“皇上喝茶。”

白容華淡淡的遞了一杯茶過去,景德帝雖接下可臉色依舊不大好。白容華想了想開口詢問 “皇上可是有煩心事?妾可能幫忙?”

白容華說完景德帝過了好一會才擡起頭,看着那張與母妃相似的容顏,嘆息一聲将袖中的镯子拿在手中把玩 “你且陪朕說說話,這镯子你可認得?”

景德帝說完讓殿內伺候的人全部退下,秦安守在門口。白容華見狀深覺事情嚴重,乖順的坐到景德帝身旁看着那镯子,微微一愣

“這镯子妾也有一只,是父親送的。皇上這只看上去與妾的那只是一對……”

白容華皺了皺眉,繼續開口 “表哥,你這只從何而來?可是姑母留下的?”

“這镯子是母妃的,可卻在陸家的下人那發現,你說,這是不是天意?這一對镯子總是要回到白氏一族手中。”

景德帝幽幽開口,看着白容華,面上滿是沉重

“明珠,你是朕嫡親表妹,朕,是否可以相信你?是否能一如既往的相信白家,相信舅舅?”

景德帝話說完白容華卻是寒了心,可不過一瞬又想到這镯子出現的詭異,對景德帝這麽多年的處境同情萬分。到底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下他才變成如此多疑,連家人都不敢信?是陸家嗎?難道陸家害了白氏一族,還妄想控制坐了皇帝的表哥?

“隴縣雖偏遠,白家過得不好,可表哥登基後多有照拂尚算安心。白家雖人才凋零,卻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表哥身上流着白家血,白家永不背叛。”

白容華斬釘截鐵的說道。景德帝對此露出一抹深思,随即又苦笑道

“朕方才所言怕是傷了你,可朕在這宮裏呆了三十年,這每一日都如履薄冰,朕無法相信任何人,你可懂朕?”

景德帝說着心底又是一陣感嘆,對上白容華微微濕潤的眸子,又言

“朕當年沒有能力将你們從隴縣弄回京城,只能在那弄了個宅子讓你們居住,免受勞作之苦,如今這一切該讨回來了…”

白容華聽着景德帝掏心窩子的話眼眶濕潤,哽咽道

“明珠懂…亦信您現在有這能力了,表哥最厲害…父親常這般說,如今明珠也覺得…”

白容華說着就擡手去揪景德帝衣袖,扭捏地續啓唇道

“在這宮裏,明珠受了委屈只有您可尋,哭鼻子,被欺負了也只有您可賴可依了,哪裏還有明珠背叛您的由頭?您是明珠一輩子要依的人呢…”

白容華說完就紅了臉,繼而又小聲添:“表哥往後還想找人說掏心話兒,明珠這裏最安心。”

白容華的話讓景德帝十分動容,握住白容華的手,似發誓般開口

“白家當年之事蹊跷,朕會着手徹查,這之前就先委屈你了。你放心,朕不會薄待了你,咱們在隴縣的親人,朕一定會讓他們風風光光的回來!”

景德帝說完将手裏的镯子套在了白容華手上 “這镯子本就是白家的,以後就戴着吧。”

景德帝說完又想了想,叮囑道

“白家平反前不要與陸家人有沖突,尤其是太後…不要被抓到把柄。”

白容華聽到景德帝的叮囑點了點頭,忍得一時之氣換來白家日後昌盛,自個也不算委屈。

白容華想的通透,立即順着景德帝的意思接下了話茬

“表哥放心,明珠知道怎麽做,雖明珠不才無法幫助表哥尋得真相,可也不會拖後腿。”

白容華應下景德帝才微微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開始,後宮前朝動蕩起伏三年……

血流成河,權利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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