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風起
聞鶴先生這幾日似乎很忙,以至于連給顧沉舟授課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把人丢給了謝姝婉。
對此,顧沉舟簡直心花怒放,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這樣以來,他就能和阿姝有好多時間相處了。憑着他對阿姝的了解,不愁娶不到阿姝。
嗯,就是阿姝現在……真的好小。唉!
聞鶴先生和謝大少跟着二皇子在書房議事。
“近來老三是越來越忙了,上蹿下跳的,我總覺得要出事。”二皇子有些擔憂。
謝大少想起妹妹的話,“前日望江樓,阿姝把荊州的事當成笑話說給他聽了,我估計應該是着急了。”
聞鶴先生想了想,“崔貴妃那裏怎麽着都在宮裏,有闵忠手底下的人看着,未必會出事。最讓人頭疼的就是崔閣老,老東西所謀甚大,只可惜崔貴妃母子一葉障目,什麽都看不見,還以為崔氏都在為她母子二人效力。”
“崔閣老那裏,”二皇子揉了揉眉心,“父皇忌憚崔閣老已久,未必沒有派人盯着,只是要想絆倒崔閣老到底不容易。”
謝大少想起輕涯說過,阿姝進京以後對那個幾次三番被他們救了的倒黴蛋很關注,以至于不小心查出了許多事。他想了想道:“宣威伯手裏有一本賬冊,崔閣老的人為了找這本賬冊,把宣威伯府翻了個底朝天,甚至廢了一顆棋子,依然沒有找到。而且,阿姝插手了,你們知道,她最擅長刑訊逼供,早上的時候我聽她說起過,要送我一件禮物來着,我覺得很有可能就是賬冊。”
二皇子:“……”講真,他也知道賬冊和宣威伯脫不了幹系,但問題是他區區一個皇子,還沒有刑訊逼供一個伯爺的權利,一旦他前腳做了,父皇肯定後腳跟着就要刑訊逼供他這個親兒子!
聞鶴先生:“……”你們這倆人出去不要說是老夫的徒弟,連小七一個姑娘家都不如,簡直枉為大丈夫!
入夜的時候,輕涯奉謝姝婉之命送來了一本陳年賬冊,并帶來了謝姝婉的傳話:“大少爺,姑娘說賬冊她找到了,希望你能盡快解決。另外,姑娘想回荊州了。”
謝大少和二皇子面面相觑,阿姝果然是在刑訊方面最有天分的人,崔閣老軟硬兼施數年也沒有撬開宣威伯的嘴,阿姝卻一天之內就問出了結果。
聞鶴先生卻是摸着胡子笑出來,阿姝那丫頭向來耐性不好,這回能夠這麽快,八成是被周承澤給纏磨的煩了。回荊州?他可是聽說了,謝讓夫婦早就決定要把這丫頭嫁在雍京,所以荊州這丫頭是別想回了。
謝大少和二皇子欣喜若狂的拿到賬本,然後就懵逼了,因為這賬本看起來平平無奇,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妥,兩人一度懷疑謝姝婉是不是被宣威伯給騙了?
這個念頭剛過去,謝大少就搖搖頭,不可能的,從小到大阿姝過手的犯人就從來沒有逃過她的眼睛的,所以這裏面一定有什麽他們所忽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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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也是同樣的看法,兩人合力找了許多信得過的賬房先生,經過半個月堅持不懈的努力,終于找到了其中蹊跷。
然而這個時候,宮裏的天已經變了。
二皇子為了賬冊忙了多久,皇上就病重了多久。除了二皇子因為在緊要關頭抽不開身外,大皇子三皇子兩個成年的皇子都在宮裏侍疾了,端茶遞水,喂藥擦洗,做足了孝子的姿态。相對應的,一直甚少露面來去匆匆的二皇子很是惹了大臣們的非議。
雖然如此,到底還是沒有白費功夫。看着手裏沒日沒夜整理出來的賬冊,二皇子微微松了口氣,接下來就該帶着賬本入宮面見父皇了。
謝大少手裏的事如此算是告一段落,餘下些許零碎小事只需張張嘴安排下去,讓下面的人監督好就可以了。故而這日謝大少去別院看妹妹去了。
謝姝婉看到自家大哥的時候,正在聽顧沉舟背書。同樣的,顧沉舟也看到了大舅哥,吓得結結巴巴,句不成章。天知道他有多害怕這個大舅哥,前世一個謝姝婉就夠厲害了,吓得他在府裏連個小丫頭都不敢多看一眼,好容易出去喝個花酒聽個小曲兒,結果就被大舅哥抓個正着,差點沒揭了他的皮,也是打那兒以後他才死了心,收了性子,專心和謝姝婉過日子。
“大哥來了,看樣子是忙完了。”謝姝婉擡手倒了杯茶放在對座,而後擡眼看着顧沉舟皺着眉道:“你這是什麽毛病?好好的背你的文章,停下來做什麽?他日若是去了大殿皇上親自問話,難不成你也要如今日這般?”
謝大少嘴角抽了抽,阿姝素來有嚴師之名也是知道的,但親眼見到親耳聽到還是頭一遭,忍不住有些明白那些聽過阿姝講課後那種又怕又仰慕的複雜心情了。這板起臉的樣子換他他也怵啊!
顧沉舟只覺得丢臉的不得了,也不知為的小人兒惆悵臉,你說這叫個什麽事兒?
磕磕巴巴的背完了文章,謝姝婉揮了揮手,“把你這幾日的功課帶上去找先生吧!”
得了這話,顧沉舟如臨大赦,收拾了功課就去了聞鶴先生那裏,仿佛慢一步就會被兇殘的大舅哥盯上似的。
沒了顧沉舟,謝大少就放下茶杯,看着謝姝婉道:“你對這小子倒是不錯。”從荊州那回到如今,次次都護着,這種事還從來沒有過。
謝姝婉聞言掀了掀眼皮兒,不冷不熱道:“不過是看他可憐罷了,況且我幾次救下的人,命就是我的,憑什麽輪得到那些個小人欺辱?”
謝大少認真的看着妹妹,半晌搖了搖頭,“過幾日娘就要到了,說是當年給你定下過一門親事,如今男方年紀也差不多了,這次來要給你們定下來。”
聞言謝姝婉手一抖,茶水灑了出來,忍不住擡眼看着自家大哥:“你莫要诓我,哪裏來的親事?為何這麽多年我從來都不曾聽娘說起過?”
“诓騙你倒不至于,”謝大少搖了搖頭,他心裏有些猜測,卻不好當着妹妹的面說出來,只道:“我記得你還沒出生的時候,爹的确提過此事,只是後來似乎出了什麽事,就再也沒有提起。”
謝姝婉陷入了沉思,沒出生就訂下了,豈不就是娃娃親?可是這十幾年來她怎麽從來都沒有聽人說起過呢!還有,能讓爹在她出生前就應下的,極有可能是爹的至交好友,且必須是信得過的生死之交,會是誰呢?
“你再想一想,總要有點兒提示我才能查出來對方是誰吧?”謝姝婉不死心道。
“當年我也只是聽爹随口感慨了一句,再沒別的,能想起來什麽?”謝大少有些後悔自己多了句嘴,看阿姝這樣,若是真叫她知道對方是誰,怕是饒不了人家了,萬一有個好歹,爹娘來了第一個就饒不了他啊!一瞬間,謝大少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多嘴!
“哦。”自家大哥的性子謝姝婉也清楚,既然這樣說了,那必然是真的不知曉的。當下也不在追問,只是準備讓輕涯逐風二人私底下去查探一番。
“阿姝覺得那顧三郎如何?”謝大少又提起了顧沉舟這個小師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阿姝對這個小師弟有些不一樣。畢竟阿姝打小除了家裏兄弟外,對旁人都是不上心的,如顧沉舟這樣的還是第一次,不能不讓他心生警惕。
在謝大少看來,即便顧沉舟沒有這樣複雜的身世,那也是配不上阿姝的,更何況他還有這樣一層身世,那就更配不上阿姝了。
“你似乎對他很關注?”謝姝婉挑了挑眉,眯着眼看着謝大少,神色有些意外。
“我關注他還不是因為你,”謝大少覺得話題又繞了回來,忍着頭痛道:“阿姝你自己難道沒有察覺,荊州我就不說了,畢竟當時忙着抓土匪,蓮花都沒說上幾句。可是後來呢?自打懷遠寺之後,你對他的關注就多了,你會下意識的去留心他的事,讓輕涯逐風幾個去暗地裏查看他的處境。甚至到了現在,最沒有耐心的你會耐着性子給他講課,要知道,從前若是有人在你跟前磕磕巴巴說話,你恐怕早就一腳踹出去了。可今日你卻能耐着性子聽完了才讓人離開。”
謝姝婉沒說話,她覺得大哥純粹想多了,她并不覺得自己對顧沉舟有什麽特別的,只是這番話到底在她心裏留下了痕跡。
對上謝大少探究的眼神,謝姝婉有些無奈的捏着眉心:“好了,我知道了。”
謝大少不置可否,不過到底沒再多說,實在是有些事過于追根究底,往往只會弄巧成拙,且看着吧,左右母親這幾日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