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片刻後,猴王肩扛一根兩米長的巨木,從樹叢中鑽出。它迎面撞上等在此處的李天劍,臉上竟人性化地露出一絲驚詫。猴王平常看上去神色兇狠,此時扛着木頭卻有點局促拘謹,好像還在愧疚五人桌的事情。

李天劍發覺猴師叔看着兇,實際上卻體貼暖萌,他伸手去接木頭,提議道:“猴師叔,我幫你一起做木桌?”

猴王看他走近,遲疑地放松手上的力量,巨木那頭瞬間一沉,差點壓得李天劍喘不過氣來。別看巨木在猴王手中宛如海綿,真正的重量卻是實打實的,頓時讓小小猴手腕發酸。

猴王好像察覺李天劍的費勁,它立馬擡起巨木,又随手将其往地上一丢,發出轟然巨響!

李天劍:“……”

二少爺:我、我居然沒有猴子力氣大,不不不,猴師叔不是一般猴!

楚瑞清目睹此幕,她替小小猴挽尊,平和道:“這不是普通的木材,浸泡過多種材料,所以會格外沉。”

李天劍上手去摸巨木,果然看到上面奇特的花紋,湊近一聞還有木頭淡淡的馨香,材料相當獨特。他研究半天,沒看出是哪種樹的樹幹,好奇地琢磨起來。

楚瑞清見徒弟和二師弟和諧相處,便放心地離開,說道:“我去找你師祖一趟。”

“好的,師父。”李天劍應道,便跟猴王擺弄起巨木。

楚瑞清獲得倚天劍後,在劍術上又有新突破,進入新境界,同樣遇到新問題。因為她的師父在閉關,沒法及時答疑解惑。楚瑞清每次回到雲嶺閣時,便會将寫滿自己疑惑的紙條放進閣樓前的竹筒,等到下次來取。

楚瑞清來到閣樓門口,将二師弟放在竹筒上的紅果果挪開,取出師父的回複紙條,又将這回的疑問寫在紙上,投入竹筒中。她将紙條放好,便把紅果果擺回原處。

庭院內,李天劍和猴王還在研究做木桌,他拍着結實的木頭,詢問道:“猴師叔,有沒有斧頭之類的工具?”

巨木過于龐大,顯然要經過粗加工,才能做成木桌。李天劍剛才信誓旦旦說要幫忙,然而身嬌體貴的二少爺何曾搞過手工,茫然無措地望着大木頭。

猴王正低着頭,它在空地的土上抹抹畫畫,似乎對外界的聲音沒反應。李天劍這才想起師叔是猴,說話沒用,得靠手語。他湊到猴王面前,終于引得猴師叔擡頭,趕忙用手比劃斧頭劈木,還有鋸子鋸木頭。

猴王望着肢體動作豐富的小小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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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原本蹲坐在地上,如今看着同樣蹲着、手舞足蹈的李天劍,便驟然站起身來,關愛地伸手摸了摸李天劍的頭,态度和藹。

李天劍:“???”說好的手語交流呢?這跟師父說得不一樣?

慘遭摸頭的李天劍突然想起什麽,一時面色古怪道:“猴師叔,你剛才沒洗手。”

二少爺:猴師叔摸完地上的土,居然直接摸自己的頭,太過分了!

猴王當然不懂李天劍的怨念,他們完全是人同猴講,跟雞同鴨講效果一樣。猴王看好木材,便順勢拔出身後的紙劍,只見劍尖一挑,巨木已被幹淨利落地斬成兩半!

本想找斧頭的李天劍看到此幕:“!!?”

猴王初步砍好巨木,便握着紙劍上前削樹皮,将其打磨光滑。原本毫無殺傷力的紙劍在猴王手中化為利器,削果皮般輕松地在巨木上留下口子,令人目瞪口呆。

李天劍回憶起楚瑞清曾隔空劈杆,終于想起猴師叔跟師父是同門,而且入門時間比阚和還早。楚瑞清讓李天劍習武不會的問二師叔,卻沒讓他請教阚和,可見猴王要厲害得多?

二少爺:而且愛用紙劍斬萬物的作風,還真是跟師父一模一樣。

猴王拿紙劍硬核做木工,李天劍則匆匆奔向隐藏攝影機,删除剛才記錄下的內容。他索性關掉庭院的攝影機,避免奇怪的視頻流出,這才回到巨木旁。

李天劍觀摩一會兒,逐漸明白猴王做木桌的方法。它打磨出形狀各不相同的木板,然後将其像七巧板般拼接在一起,連釘子都不需要。猴王剛剛在地上亂摸,實際是在畫拼接草稿圖。

李天劍一邊幫忙遞木頭,一邊看着桌面慢慢成型,光滑的拼接木板上只剩留給桌腿的四個缺口。他磨好桌腿,将其遞給猴師叔,眼看着木桌完成,正好能容納六人。

一人一猴将新木桌擦幹淨,合力搬回屋內。二少爺達成“人生首件木工作品”成就,一時驕傲不已,自豪地圍着木桌打轉。

楚瑞清從閣樓歸來,她看到嶄新的木桌和興高采烈的小小猴,提議道:“你可以跟二師弟一起在桌面上簽名留念?”

李天劍聞言有點心動,但他最終還是擺手婉拒,義正言辭道:“算了,我不能像乾隆一樣到處在作品上留名……”

猴王蹲坐在一邊,它靜靜地聽着,突然伸出兩根手指,張口道:“嗷嗚。”

李天劍:“?”

李天劍:“師父,猴師叔在說什麽?”

楚瑞清:“二師弟說你可愛。”

李天劍:“……”

李天劍望着猴王伸出的兩根手指,不由心中狐疑,兩根手指怎麽會代表可愛?師父究竟是如何讀懂手語,兩根手指不該代表“二”嗎?

二少爺:我活得時間短,兩位休要騙我。

第二天,水晶少女們有幸用上雙二牌新木桌,此桌由二師兄和二少爺親手打造。衆人用完早餐,便高興地啓程,打算今日去峨眉景區游覽,順便打卡任務牌。

因為峨眉景區很大,一天沒法逛完,少女們也需要制訂行程,高效完成任務打卡。

陳思佳拿出任務牌,計劃道:“我們先去猴區打卡,然後下山到伏虎寺,時間就差不多啦。”

劉筱白:“我們是不是要帶驅猴棍?網上說峨眉猴很兇。”

雖然昨天搬行李的猴群很友好,但那是猴王也在的緣故。李天劍和猴王今天不會陪同她們游玩,一人一猴又投入到制作木凳的工程中,他們樂此不疲,有種男人(猴)幼稚的快樂。

楚瑞清找小貝拿了些紙劍,分發給其他人,平靜道:“帶這個和驅猴棍一樣。”

夏枚早就眼饞紙劍,但一直不好意思向楚瑞清讨要。現在如願以償,她當即興奮地揮舞起來,又不知想到什麽,面露猶豫:“楚老師,我們拿紙劍合适嗎?不會很貴重吧?”

楚瑞清搖頭:“不貴,只是小貝随手疊的。”

小貝作為折紙達人,不到一分鐘就能疊一把。紙劍本來就是門裏的練習用劍,沾水就破損,不值什麽錢。

黑禾看完景區票價,問道:“我們今天賺錢麽?”

畢竟幾人買完票,資金便所剩無幾。導演組出發前千叮咛萬囑咐,禁止她們以水晶少女的身份牟利,包括但不限于出售簽名等行為。

陳思佳:“先上山吧,到時候看有沒有機會。”

小貝給衆人準備簡易的零食便當,還配有飯後水果,又是熟悉的紅果子。歡樂五猴道謝完,便出發前往景區,直奔猴區打卡。

導演組的任務牌上有三個景點,分別是峨眉金頂、猴區和伏虎寺。女團成員們要到猴區任務點,拍攝猴群照片,才算完成打卡。

猴區內溪水潺潺,山澗裏吹來的風微涼,綠蔭下卻不見猴子蹤影。楚瑞清等人順着山道往前走,她們逐漸深入猴區,卻聽到迎面歸來的游客們抱怨:“根本沒有猴嘛,白跑了一趟……”

“天氣太熱,猴也要放假!”握着驅猴棍的游客笑道,“白買了一根棍!”

陳思佳面露難色:“不會吧?那我們今天沒法打卡?”

猴區任務是在指定地點拍攝猴的照片,要是沒有猴子,她們完成不了任務。

楚瑞清平靜道:“先往裏走吧。”

一行人找到導演組指定地點,路上果然沒見一只猴,唯有敗興而回的游客們。夏枚好笑道:“沒想到雲嶺閣的路上都是猴,猴區裏卻一只都沒有。”

劉筱白開始出歪主意:“不然把昨天的照片拿出來p一張。”

衆人撲了個空,難免有些失望。因為猴區沒有猴子,游客數量不多,顯然也不是賺錢的好地方。楚瑞清想了想,她索性從包中拿出紅果子,用水果刀削下一片。

夏枚見狀,調侃道:“楚老師,莫非剛上山就要開飯?”

歡樂五猴在雲嶺閣飽餐一頓才出門,現在都不太餓,自然不懂楚瑞清的舉動。

楚瑞清找了根細草,将果片吊起來,挂在紙劍上,看上去宛如魚竿。紅果子汁水充沛,香甜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順風飄出去好遠,讓人身心愉悅。

楚瑞清握着紙劍,不确定道:“這樣或許能引出猴群,但我以前也沒試過。”

楚瑞清并沒有上趕着看猴的愛好,畢竟她常年跟二師弟打交道,對猴區的興趣不大。但她知道一些山上猴群的小規矩,比如猴王栽種的紅果子深受猴子喜愛,但普通的猴子卻沒資格享用,屬于猴中奢侈品。

當然,猴王對峨眉派弟子非常大方,從不吝惜紅果子,還曾經鋪了李天劍一窗臺。

黑禾遲疑道:“萬一附近沒猴,也引不出來?”

衆人都沒抱太大希望,但還是跟随楚瑞清轉了一圈,玩起山中釣猴。片刻後,不遠處的樹枝晃動,夏枚激動叫道:“是小猴!”

一只小猴從樹葉中探頭,它怯怯地觀察幾人,渴望地望着果片,又踟躇着不敢上前。夏枚拿着被楚瑞清削掉一片的紅果子,拼命地揮舞着,想要勾引小猴過來,但它不為所動。

楚瑞清思考片刻,說道:“它可能害怕紙劍。”

陳思佳:“為什麽?難道它被紙劍打過?”

楚瑞清:“不,因為二師弟總背着紙劍,它又是猴王。”

夏枚:“所以在小猴眼裏,背着紙劍的我們就是王?”

陳思佳吐槽道:“你可要點臉,別老蹭二師兄熱度,還給自己封王呢。”

——楚瑞清釣猴,願者上鈎!

——水晶少女實糊,居然蹭國民猴團熱度[doge]

——請水晶少女休要碰瓷二師兄,二師兄作為先出道的前輩猴,向來兢兢業業,拒絕惡意捆綁[doge]

陳思佳等人将紙劍藏起來,楚瑞清又晃了晃果肉,向小猴示意。小猴的膽子果然大了很多,它鼓起勇氣上前,追上一行人,被引到任務指定點。它伸手去抓果肉,手卻被紙劍輕輕挑開,楚瑞清面無表情道:“先工作,再吃飯。”

小猴極為不滿,呲牙咧嘴地吱哇一陣,然而冷漠的楚瑞清絲毫不為所動。它只能不情不願地走向任務點,頗通人性地配合陳思佳拍照。陳思佳滿意道:“完成!猴區成功打卡!”

導演組檢查完照片,幫歡樂五猴在任務牌上蓋章,打卡此景點。

楚瑞清見狀,這才拽下果片,将其丢給小猴。小猴靈活地躍起接住,兩口就将果片吃掉,又眼巴巴地盯着夏枚手中剩餘的果子。它的眼睛緊追紅果果,仿佛随時想搶走果子,躍躍欲試地轉着圈。

楚瑞清握着紙劍,她像是拿着教棍,嚴肅道:“坐好,注意紀律。”

楚瑞清可是深知峨眉猴的狡詐,二師弟平常派來搬行李的猴很乖,但如今猴王不在現場,便要警惕它們搶東西的行為。山上猴群相當霸道,經常對游客打砸搶。

小猴有點畏懼楚瑞清和紙劍,只得老實地蹲坐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盯着夏枚。

夏枚被賣萌的小猴盯着,于心不忍道:“不然剩下的也給它?”

“媽媽,是猴唉!”旁邊的小朋友看到小猴,激動地跑過來,“我要和它拍照!”

小猴瞟了一眼小朋友,瞬間沒有剛才賣萌的可愛樣子。它漫不經心地跳到一邊,躲開大呼小叫的小屁孩,神情頗為不屑。

夏枚對小猴的變臉速度目瞪口呆:“……”它還有兩副面孔呢!?

小朋友看小猴跳開,又小心翼翼地湊過去,他聲音稚嫩,童言童語道:“小猴子,你別怕,我想跟你做好朋友。”

小猴滿臉冷漠地跳到另一邊,還高冷地嗤了一聲,完全沒将小孩的示好當回事。它不待見小孩,又不願放棄夏枚手中的紅果子,便只在楚瑞清附近徘徊,快要急死小朋友。

水晶少女們帶着鴨舌帽和墨鏡,孩子母親也沒認出她們。母親看着躲小孩卻圍着楚瑞清轉的小猴,她面露難色,客氣道:“可以幫忙讓小猴跟小孩拍個照嗎?他也是第一次見猴子……”

陳思佳等人面面相觑,不想會遭遇這樣的請求,一時無措地互相對視。

“或者你們手中是不是有猴飼料?我花二十買一包?”孩子母親見幾人不說話,禮貌地繼續詢問,“你們告訴我在哪買也行?門口那裏嗎?”

普通的猴飼料當然不如猴王紅果子,沒看小朋友拿蛋糕逗猴,小猴都不屑一顧,只盯着紅果果。楚瑞清想了想,她找夏枚要回果子,又用刀削下一片,朝小猴晃了晃:“要不要?”

小猴看到紅果片,激動地蹦跶起來,顯然興奮不已。

楚瑞清淡淡道:“坐好,先工作,再吃飯。”

小猴:“……”

小猴強壓脾氣,乖乖地蹲坐在地上。小朋友開心地湊近,他站到它身邊,緩緩地伸出手,笑道:“小猴猴……”

小猴滿臉嫌棄地推開小朋友的手,它硬着頭皮完成營業,配合母子倆拍照。雖然小朋友沒有摸到小猴,但他仍然滿臉喜悅,天真爛漫道:“我和小猴是最好的朋友!”

小猴神情複雜,煩躁不安地坐着,臉上就差寫着“我呸”兩字。

孩子母親留下照片,忙不疊道:“謝謝!真得很感謝,你們太厲害啦!”

母子倆離去,陳思佳握着被強塞的二十元紙幣,茫然道:“我們算是創業開張?”

地上的小猴正愉快地啃着果片,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其他游客見狀,紛紛上前響應,踴躍地想要拍照,竟排起一條長隊。

“我也想拍照!讓它跟我拍一張,好嗎?”

“拍照是怎麽收費?小姑娘你們做這行多久啦?”

“這猴是你們養的嗎?唉,你怎麽長得特像電視上那誰,叫什麽水晶來着……”

小猴的露面讓猴區熱鬧起來,失望的游客們去而複返,聚在歡樂五猴身邊。黑禾索性引導起來,讓人們有序地排好。夏枚高聲道:“大家排好隊,咱們慢慢來,人人都能拍上!”

“普通拍攝收費二十,特殊動作需加錢,文明觀猴,秩序排隊!”

游客打量戴着帽子的夏枚一番,好奇道:“小姑娘,你長得好像最近剛火的哪個明星?”

夏枚眨眨眼,說謊不打草稿:“嗨,我哪有那種命,明星能在這裏靠猴賣藝嗎?”

游客若有所思地點頭:“有道理啊,人不如猴。”

夏枚:“……”

楚瑞清冷血無情地用果子奴役小猴,安排它乖乖拍照。它本來脾氣還挺大,想要直接搶果子,卻比不過楚瑞清的身手,只得為生活低頭,焦躁地上班營業。小猴毫無靈魂地跟游客們合影,好在人們也不介意它的表情,上趕着來拍。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屁股決定腦袋,雖然楚老師平時厭煩營業,但當她握有權力時,也會讓小弟們強行營業[doge]所以不要相信在野黨,上位以後都一樣

——小朋友被小猴的虛假友誼蒙蔽雙眼,它愛的不是你,是你媽買下的果片[doge]

——一看就不是啥正經猴,給錢就讓拍呢[doge]

——小猴:莫挨老子,賣藝不賣身!

——水晶少女居然出賣猴猴色相,動物保護協會強烈譴責[doge]

片刻後,陳思佳等人賺得盆滿缽溢,她們同時被不少人認出,一時不好脫身。不少旅客不但找猴拍照,還要拉着團員們合影,場面變得稍顯混亂。

此時,山間鑽出更多的猴來,它們聞到果子的香氣,全都聚了過來。拍照小猴看到其他猴,一改剛才懶散厭煩的樣子,它呲牙咧嘴地示威,想要趕走來搶飯碗的猴。

旁邊的游客笑道:“呦,這居然是個熱門崗位!它還不樂意啦?”

其他猴可不管小猴的不滿,它們皆聚攏到楚瑞清身邊,熱情地毛遂自薦起來,想要競争就業。猴群的湧來讓游客們頗為擔憂,他們害怕地往後躲了躲,畢竟大猴的攻擊力看上去很強,遠沒有小猴可愛。

楚瑞清面對來勢洶洶的猴群,倒是神色不懼。她握着紙劍,慢條斯理地指揮:“全都排好隊,我看看誰行。”

向來蠻橫的猴群們畏懼紙劍,它們竟真守序地排成一隊,像是在等待領導面試。楚瑞清逐一篩選猴子,她看向第一只猴子,評價道:“身上太髒。”

大猴見她不要自己,它垂頭喪氣地離開,但仍不死心地盤踞在旁邊。

“毛發打結。”

“體味太重。”

“表情不行。”

“……”

越來越多的淘汰猴窩在一邊,它們怨念地盯着剩下的猴子。楚瑞清非常嚴苛,讓峨眉猴深切感受到就業不易和經濟形勢差。她只挑體型可愛、面容乖巧的猴子,還有懷抱小猴的母猴,還真用心在搞服務業。

有人見識水晶少女的手法,想用食物引來猴子拍照,效仿她們的賺錢手段。然而,他們剛掏出食物,便被流氓猴們搶個精光。大猴們完全不懼普通游客,它們劫掠完便肆無忌憚地離開,根本不配合拍照。

楚瑞清手握紙劍,又頗具身手,才壓得住想造反的猴子,讓它們乖乖低頭。

——好真實殘酷的畫面,就業者打破頭要進大廠,小公司卻招不到人[doge]不對,招不到猴

——黑心資本家楚瑞清,別以為我沒發現你的果片越削越薄[doge]

——市場飽和,人力資源過剩,通過減薪變相裁員,沒毛病[doge]

——楚老師悉心改造教化,終于讓過去的強盜們洗心革面,化身服務業工作者,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鼓掌][鼓掌]

陳思佳取出衆人帶的最後一枚紅果果,遞給楚瑞清。她将現金整理完收好,提議道:“我們準備下山吧,不然一會兒走不出去!”

不知是誰将水晶少女位于猴區的事情發上網,越來越多人往這裏趕,她們要是再晚點出去,可能會被堵在路口。

楚瑞清聞言,讓夏枚不再接待拍照客人,同時疏散旁邊人。她幹脆地将剩餘的果子削成數片,天女散花地向遠處一撒,引得猴群們狂奔而去,歡欣雀躍地争奪起來。游客們望着猴群湧動的壯舉,同樣開心地拍照留念,水晶少女們則趁亂逃出人堆。

水晶少女一行人跑出猴區,這才擺脫路人們的追逐。劉筱白氣喘籲籲道:“那些猴也太瘋狂了。”

陳思佳拍了拍背包,滿意道:“不過好在收成不錯,我們明天上山再來一次,應該就能湊足旅游資金。”

楚瑞清作為冷酷大老板,通過剝削猴猴們的勞動力,成功完成資本原始積累。她和同伴們開心地下山,一同奔赴伏虎寺,進行下一個景點打卡。伏虎寺內綠蔭密布,衆人在樹下愉快地享用完便當,又四處逛了逛,完成任務後便打道回府。

庭院內,小貝早就做好晚飯,靜待她們歸來。院子裏同樣冒出不少小木凳,皆出自李天劍和猴王之手。一人一猴則不知所蹤,據說是又去山上挖植被,只留下小貝看家。

傍晚天氣涼快,大家索性将桌椅搬出來,在庭院裏吃晚飯。陳思佳看小貝忙進忙出,又思及對方對衆人的照顧,主動邀請道:“小貝下回也來帝都吧,大家一起出去玩。”

夏枚立馬出聲附和:“可以讓小貝來看演唱會?然後我們約着去逛!”水晶少女的首場演唱會已經排上檔期,正好就在帝都。

小貝聞言一愣,随即面露難色,她稍顯失落地笑笑,婉言道:“可能不行呢……”

陳思佳等人不禁詫異,劉筱白好奇道:“為什麽?”

小貝支支吾吾起來,楚瑞清幫她解圍,解釋道:“小貝身體不好,沒有辦法下山。”

衆人皆有些遺憾,小貝笑着安慰道:“大家以後再跟着大師姐來玩,我就很高興啦!”

飯後,水晶少女們索性陪着小貝閑聊,她們提起一些《偶像新秀》節目裏的趣事,還有山下的妙聞,逗得小貝不停發笑。劉筱白帶着拍立得,她拍下一張合照,送給小貝留念。小貝相當高興,珍重地将照片收好。

因為水晶少女明日還要上山看日出,她們聊完天就去收拾,早早地睡下。楚瑞清不感疲倦,便陪着小貝疊紙劍。歡樂散去後,小貝坐在不再熱鬧的庭院裏,她一邊疊紙,一邊遲疑道:“大師姐,大家幾十年後還會記得彼此麽?”

楚瑞清見小貝望着合照拍立得,明白對方在想什麽,她客觀而理智地說道:“幾十年對于普通人已經很長。”

小貝一愣,随即苦笑道:“是呢,山下人可能過幾年就會忘記很多事,明明剛剛還一起聊得很開心……倒不如不曾認識。”

楚瑞清瞧出她低落的神色,語重心長道:“害怕失去并不是逃避的理由,失去代表你曾經擁有,該難過的是從未有過。”

雖然小貝是峨眉派弟子,但她幾乎從未踏出過師門,自然不懂如何處理離別的情緒。陳思佳等人帶來歡喜與熱鬧,也讓小貝産生告別的傷感,少年風月浮華盡,曲終人散終有時。

小貝頹然道:“但我還是會難過,現在大家的關系那麽好,以後卻可能天各一方、形同路人……大師姐不會傷心嗎?要是被陳思佳她們忘掉,或者被粉絲忘掉?”

小貝并不理解,擁有漫長光陰的大師姐總會跟友人們道別,那一刻又該如何面對?她只是跟陳思佳等人短短相處,就已經非常難受,相伴更久的大師姐到時候豈不是更悲哀?

“她們會忘了我,但我會記住她們。”楚瑞清思索片刻,緩緩道。

她摸了摸小貝的頭,又拿起合照拍立得晃了晃,語出寬慰:“起碼這一刻的相聚曾被記錄,我們的真心都沒有作假。”

楚瑞清平靜道:“不要由于害怕朋友離去,而嘴硬地說自己不需要朋友,這就陷入阚和般得牛角尖,再也鑽不出來了。”

楚瑞清當然知道人心易變,但那是未來的事情,在未變之前,她會珍惜每一分來自別人的真情,不管是出自團員,還是出自粉絲。世界上沒有永恒的事物,但她會在屬于自己的永恒內銘記衆生。

小貝似懂非懂地眨眼,她眼圈微紅,低聲道:“總覺得自己白活那麽多年,還會為這種事煩惱……”

楚瑞清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因為我們都還是人。”

不管他們與山下人有多少迥異之處,她都牢記此點,為人便必然有為人的煩惱,無論活多長都一樣。

清晨,昨晚悵然的小貝已經打起精神,目送一行人出門。太陽還未升起,天色昏暗,困倦的水晶少女們背着紅果子,打算登上金頂看日出。

距離山頂還有段路程,夏枚便一度快要睡倒在地,甕聲甕氣道:“我不想看日出,現在只想睡覺……”

劉筱白吐槽道:“到時候真沒看到,喊得最兇的也是你。”

楚瑞清爬山的步伐最穩,她看了眼天色,督促道:“再晚可能會趕不上。”

黑禾聞言去拉夏枚:“走吧。”

雲海日出只在特定的時間出現,她們要是繼續磨蹭下去,很可能會錯過最美的時刻。衆人聽本地人楚瑞清發話,只能深吸一口氣,賣力地向上攀登,終于抵達觀景臺。

峨眉金頂之上,遠處雲霧浩瀚,只露天地一線,宛如置身仙境。山頂溫度不高,缺乏陽光照射的晨風并不暖,讓陳思佳哆嗦着摟緊大衣。夏枚也在打顫,下一刻她卻激動地叫出聲:“天邊亮起來了!”

衆人擡頭望去,金黃的微光已點亮遙遠的天際線,旭日用橙紅色大面積地塗抹、渲染着雲層,直至所有雲朵染上暖色。紅日從雲中破空而出,萬道金光灑向萬物,亮得人睜不開眼。然而,沒人能挪開追逐太陽的視線,都想用力記住這美輪美奂的每一秒。

劉筱白遺憾地放下相機,她悵然地望着日出,無奈道:“照片或影像都沒法完美地記錄……”

盡管她是用最頂尖的鏡頭來拍,卻仍無法捕捉肉眼所見的壯麗之美。

楚瑞清望着初日,平靜道:“即使你記錄下來,每天的日出也各有不同。”

楚瑞清已經遺忘自己欣賞過多少回日出,也忘卻每回身邊相陪的人都是誰,但每當她站到這裏,仍會感新奇。太陽按部就班地東升西落,像是遵循亘古不變的法則,然而日出的景色卻根據天氣,産生些許不同,偶爾會霞染滿天,偶爾會只餘紅日。

衆人深陷在大自然的壯美之中,陳思佳望着初日,忍不住道:“我們十年後再一起來峨眉看日出吧……不對,先定五年!每五年來一次?”

“怎麽樣?五年後還來這裏,然後以此類推,十年、十五年、二十年……”陳思佳越說越興奮,又忍不住笑道,“不過二十年後,我們是不是都制霸廣場舞啦?”

歡樂五猴由于她的提議,氣氛活躍起來,大家都沒有反對,皆陷入不同的遐想。

夏枚嘀咕道:“那我可得鍛煉身體,感覺二十年後,很可能爬不動山。”

劉筱白不禁吐槽:“那時候你還沒到四十吧?你也太虛了?”

陳思佳望着微光中楚瑞清出神,她不由暢想起來,調侃道:“三十年,或者四十年後,我可能滿頭白發,估計連不愛保養的楚老師也會長皺紋呢……啧啧,真是難以想象。”

楚瑞清聞言,篤定道:“你不用想象。”

陳思佳:“?”

楚瑞清面無表情,冷酷道:“你有沒有白發不确定,但我不會長皺紋的。”

陳思佳:“……”

陳思佳氣得伸手要錘楚瑞清,其他人則笑到彎腰。夏枚打趣道:“楚老師生來面癱,哪給皺紋生存的餘地!找條褶很難的!”

劉筱白扇風點火地接茬:“沒錯!楚老師到時候肯定還是硬核老太太,沒事約着老黑在廣場上來段breaking,做最老最酷的廣場舞b-girl!”

夏枚:“胡說八道!老黑那時很可能在錄說唱節目,開始做導師昧良心賺錢,不再繼續real,這不是地下rapper的必經路?她哪有空陪楚老師跳舞?”

黑禾:“……”這戰火是如何燒到自己身上?我怎麽就突然不real??

劉筱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看向夏枚,肯定道:“有道理,那以後你陪你爸跳廣場舞吧。”

夏枚嘚瑟地晃了晃肩膀,擺手道:“我到時候沒空,三十年後我都是全國知名主持人啦……”

陳思佳聞言,她索性連楚瑞清都不錘了,扭頭嘲笑道:“哎呦,那我肯定去過格萊美了!”

“那我還上福布斯全球超模收入榜了,別問,問就是有錢……”劉筱白不甘示弱道。

歡樂五猴胡思亂想、暢所欲言起來,她們在日出的金光中笑鬧成一團。陳思佳率先伸出手來,開口道:“那就說好了,歡樂五猴的第一個五年之約,一起再次看日出!”

楚瑞清學着她們的樣子,将手放在最上面。五人的手交疊在一起,最後在衆人的加油打氣聲中綻開!

“水晶少女,加油!”

——嗚嗚嗚嗚麻麻也會等崽崽們的五年之約!每個五年都陪你們走過![淚]

——別說五年後,一年後團解散,人還能聚齊,我就佩服這幾位姐妹[doge]

——歡樂猴又不是隔壁塑料情,大家本來感情就好,跟團不團沒關系吧。

——楚老師多塑料啊,她為做三十年後最靓的崽,宣稱一條皺紋不長[doge]

——夏枚:我全國知名主持人;陳思佳:我格萊美;劉筱白:我福布斯超模榜;旁邊的楚老師和老黑一邊鼓掌,一邊唱起《大夢想家》,一個一個夢飛出了天窗[doge]

——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賭她們五年後能聚齊!要是聚不齊,五年後我再灰溜溜把話收回來……

水晶少女是一年限定團,出道即陷入倒計時,團員們總會各奔東西。因此,粉絲們既感動于《閃光時刻》裏的團魂,又覺得她們的約定太過理想。tens解散在即,成員已經分崩離析,水晶少女怎麽逃得過魔咒?

雲嶺閣內,楚瑞清鄭重地在日歷上做好标記,以免遺忘五年之約。屋外,李天劍敲了敲門,探頭進來提醒:“師父,要下山了。”

楚瑞清将厚厚的日歷擺好,應道:“就來。”

李天劍看着桌上摞在一起的日歷,他疑惑道:“師父在做什麽?怎麽拿這麽多日歷?”

楚瑞清:“我規劃一下五年後的行程。”

李天劍:“……”

二少爺:雖然知道師父壽命長,但未免也太深謀遠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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