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走水了
“又要和親?他們來還是我們去啊?”夕小澄覺得和親就是犧牲一個女人的終身幸福來換取兩國和平的無恥之事。
“都有!”劉禹承簡潔的二字道出了國之大雙喜事。
“右隼,收拾東西準備回京!”
“唉唉,你不處決小豆啦?”就這麽回去了,他要怎麽向皇帝交差?
“夫人肯嗎?肯的話......右隼,立即執行處死小豆......”
“唉,慢着右隼!”她給了劉禹承一拳,“我哪肯啊?我只是好奇你此番前來到底為何事?”
“奧,找夫人啊!”劉禹承擺出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回答道。
“你難道就跟皇帝這麽說的?”
“那自然不是!我還不想丢臉丢到全世界去。要是被那幫政敵知道我的夫人離家出走了,我還不被人家當笑柄啊!我跟皇帝說我要去鏟除雙山城一帶的山賊土匪,他便準了。”
“奧!那幹嗎還帶上靳彙慧?”
“那純粹是巧合!不知道她是怎麽得知的消息,反正她就在路上劫我道,說要與我一同前去,否則她就去皇帝那告我欺君之罪。我可是頂着欺君之罪來找你的啊!”
“死皮賴臉!臭不要臉!”她罵道,“一個黃花大閨女竟然這麽無恥!她就那麽想當小三嗎?”
劉禹承聳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
“右隼,去準備吧!”劉禹承命令道。
見右隼出門去了,夕小澄一拍自己的腦門:“哎呀,我忘了我的包袱還在客棧裏沒拿回來呢!”哎呀,還有一批馬。馬丢了也就算了,不值幾個錢,這客棧裏的可都是些金銀珠寶啊,說什麽也不能丢。
“我派人替你去取來!”劉禹承正要準備叫人來,卻被她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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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自己去!”只有拿到自己手裏才有安全感。
“不行!我不同意!”要是再被她跑了,他上哪裏去找人,“我陪你一起去。”
“哦!”
兩人拿了東西結完賬便趕了回去,卻不料發生了意外。
“走水了!走水了!”衙門裏嘈雜一片。
劉禹承随便抓了一個人問道:“哪裏走水了?”
那人一瞧是丞相,便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是、是牢房!”
“牢房?”不好!非常不好!
劉禹承将包袱挂到夕小澄肩上便急吼吼的撇下她獨自往牢房跑去。見他這麽着急,她一甩包袱也跟了上去。
牢房的火勢沖天,火舌猶如嗜血的魔鬼想将此地吞噬掉。
靳彙慧亦在其中幫忙,見到劉禹承來,便開心地跑了過來:“承哥哥,你來啦!”一見到他身後的夕小澄,便将剛才的開心樣丢了,換了一副吃了狗屎的模樣。
“嗯!你辛苦了!”劉禹承公事公辦地脫口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傳在靳彙慧的耳朵裏顯然變成了劉禹承在關心她。她馬上露出一副嬌羞樣來......
府衙守衛們輪番潑着水,都快跑斷腿了,幸得功夫不負有心人,火勢漸小,最終得到控制。
守衛們個個癱坐在地上,雖累但至少個個都松了口氣。
劉禹承見大家筋疲力盡,寬慰道:“各位辛苦了!為我朝效力者必有重賞,等下去左鷹那一起領賞。”又見日頭快下山了,便說道,“已是傍晚,我這就吩咐廚娘為大家準備一桌好酒好菜。”
守衛們一聽有好酒好菜吃,自然樂得呵呵笑,齊聲道:“謝過大人!”
劉禹承一揮袖子,讓靳彙慧去通知廚娘做宵夜和姜湯。靳彙慧欣然接受任務跑開了。
“牢頭呢?”他對着衆人問道。
人群中一個顫巍巍地人影站了出來,又撲通一下跪在了劉禹承面前,面露驚慌之色道:“大人,是小人之過,沒看好牢房,要打要罰随大人便……”
“誰說我要打你了,你坐下!我問你可有人受傷?”劉禹承一副親民親兵的樣子,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到受寵若驚。
以前只要犯了錯做得不好,不論是非,那罰必須得受。而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這位丞相大人非但沒有重責反而還如此厚待他們,令他們感動萬分。
那牢頭愣了好一會兒,總算明白過來,馬上答道:“是是是,大人!我們守衛無人受傷,但囚犯來不及釋放轉移,有六位不幸身亡!還有四十二位囚犯目前已經安全轉移,請大人放心。”
“一共只有四十八個囚犯?”劉禹承疑惑地問道。
“大人,還......還有一個囚犯被人劫走了!那個囚犯就是上次大人您帶過來的!好像叫……叫大原! ”牢頭如實回答道。
大原!哼!那他知道是誰放的火了!該死的,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帶人溜走了!劉禹承捏緊拳頭,心裏罵道。
這可是唯一要交差的要犯,他連夕小澄都未曾透露半分此人的消息,就怕她鬧騰,幹脆隔離起來,關在最裏面的鐵門監獄裏。
“大原?你抓了大原?”夕小澄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連連質問道,“你為什麽之前不告訴我?你還瞞着我什麽事情?我就這麽不可信任嗎?”
“小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他牢牢地抱着她解釋道,就怕她一個不高興跑掉了。
“那是哪樣呢?我在聽你解釋!”她掙紮道。
“剿匪總得要交個差啊?這大原就是我要交的作業呀!”
“怪不得,你會如此輕易放了小豆。沒想到你還有後招。我實在是太小看你了。哼,看來你更适合做一個殺伐天下的将軍。做丞相着實委屈了你!”她用力踩了他一腳,一掙便脫離了他的懷抱。
夕小澄一甩頭便走了。他不相信她,那她留在他身邊又有什麽意思?
快步走到書香院,卻在途中被靳彙慧攔住了去路。
她一臉的不懷好意道:“夕小澄!本小姐也是一番好意來提醒你一下,這京城恐怕已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剛從公主那得來的消息,你在這裏勾引七王爺等不要臉的事跡已經在京城裏傳得沸沸揚揚了。本小姐勸你還是不要回去的好,否則腳還沒跨進城門,那些不長眼的臭雞蛋,爛菜葉就會往你臉上、身上招呼了。到時就連禹承哥哥可能也無暇保護你了。還白給人看笑話。”
不要臉?好吧,她的确是不怎麽想要她的臉。但對面那個更不要臉的人居然理直氣壯地說別人不要臉,這真是太不要臉了。
看來他們這些不要臉的人打算讓她回不了京,在京城裏散布各種謠言,中傷她人,故意打響她的壞名聲!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回去了,臭雞蛋什麽的她也承受不起。
她捏了捏拳頭,一臉無所謂地說:“謝謝提醒!”
繞開靳彙慧,她便想走過去。
不想,靳彙慧一手攔住了去路,還得意地說:”奧,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可能只對你來說是天大的壞消息,一個月後,長文公主就要與承哥哥拜堂成親了。皇上歡喜有加,下令大赦天下。”
她的心忽然痛了一下,嘴上卻一點也不輸給人家:“哦!真是恭喜了!那你有沒有機會做妾啊?”說完就推開攔着那只手,徑直往屋裏走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屋,安靜地坐在桌前,腦海裏一直回響着靳彙慧那句話。
一個月後就成親?她記得聖旨上說是今年年底的日子好,決定在臘月中旬舉行儀式。怎麽突然又改時間了,這未免太過倉促了些。
難道堂堂一國的公主,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破壞人家家庭?
不過她無力去改變什麽,當然也不想接受什麽。
誰說痛到極致是快樂,明明是麻木,全身麻木到動彈不得,就算嘴角微翹或是放聲大笑,都只是虛假的外表。剝開皮囊一片血肉模糊。
誓言終究是誓言,承諾也不過是人吐出來的幾個字,邊吐邊随風消逝,誰還記得某人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時又在某地說了什麽,何須信以為真。
門開了,晚風瑟瑟地吹了進來。春之節氣中還是以冷為主,此刻寒意不禁襲了全身,只一會兒又溫暖了起來!
誰又點了燭燈,房間亮堂了起來。
往肩胛處看去,多了件大紅色貂裘鬥篷,身後的人軟聲軟語地關心道:“小心着涼!”
見她不語,連一個眼光都沒施舍給他。他便将手握在她的肩膀上,面露愧色:“小夕,對不起,我們應該坦誠相待,是我沒做到。請你原諒我!”
原諒?她哪敢啊!“沒有原不原諒,只有信不信任。”
“小夕......”
“還有恭喜你啊,一個月後又要紅錦披身做新郎了!”她裝作無所謂地調侃道。
“你知道了?”一臉的風平浪靜,讓劉禹承惴惴不安,他連忙解釋道:“小夕,我娶公主只是權宜之計!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
嗯,她信!但是娶,也是真娶啊!這與信不信沒有直接關系!
相信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相信在事實面前毫無價值。
“當然!”她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但是你不信我啊?”這也是事實。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近乎懇求地說:“你與我一同回去吧!丞相府是你和我的家!我們回家吧!“
家?呵!他怕是還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已經在家的所在地散布了他正牌夫人種種不利的流言蜚語吧,不然還會說得如此輕松。
而且長文公主一進門,那個家還有她什麽事?
她不答,他以為她默認了。
“還有小豆身份特殊,若帶着他一起回京,委實不方便,所以這次我們回去就不帶上小豆了,我會安頓好他的!”
“那我偏要帶上他呢!我會把他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不會成為你的拖累!你答應嗎?”她似有挑釁地說道,故意給他使絆子,讓他為難。
“小夕,你別任性!小豆他是山寨的……嗯村民,若被政敵發現有他的存在,必定大做文章,到時免不了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既然你也知道他只是村民,更沒犯法,一個孩子而已,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她與他死磕到底。
“小夕,他在匪賊之列!他……”他試圖與她講道理,可似乎行不通。
“匪賊之列?誰人一出生就想做匪賊?他是孤兒!”她大聲強調道,“若沒有風鳴山寨,他早就餓死街邊,那時你所謂的官僚在幹什麽?若沒有風鳴山寨,大批難民早就屍浮江河,塞滿江面,污染水源,那時朝廷開倉放的糧、撥的款又在哪裏?若沒有風鳴山寨,一些命途多舛之女已淪陷青樓,遭人侮辱,那時頂着明鏡高懸的官府又在哪裏?最該主持公道和正義的地方卻偏偏做着勾心鬥角下三濫的事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奧,對了,我身為山寨夫人,豈不是更應該被繩之以法。大原不是跑了嗎,我代替他給你交差,如何?”氣急易怒,怒急攻心,她需要喘口氣。
“山寨夫人?哼,徒有虛名!小夕,你別拿這種事來激怒我,你不會想看到我因此而激發的殺戮心,有多麽慘烈!”劉禹承冷了幾度的聲音,仿佛讓周遭事物都附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寒冷刺骨。
他怒她的不顧大局,氣她在非常時期任性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