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夫人有喜

皇帝悠然起身,燈光下金絲銀線的龍袍熠熠生輝。

同時被點名的宋思修一臉不情願地擡起頭,還好心地推了幾把旁邊的江湖朋友們:“都別裝死了,快起來好好吃飯,等會還有活要幹呢!”見着幾桌人自覺轉醒,好像沒見着場面淩亂而嚴肅似的,一如既往地喝酒吃飯侃大山,完全沒受什麽影響,他這才慢悠悠地走向了劉禹承。

他彎下腰執起左鷹的手腕一摸,道:“沒什麽大礙,不過是吸入了幾口煙氣,過一會就好了!”

劉禹承點點頭:“謝了!”

“謝什麽?謝我幫你下毒解決這些老匹夫,還是謝我幫你救了你的護衛?”宋思修站直了身子,睥睨着劉禹承。

劉禹承頭一擡,給了他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輕聲細語:“都有!金主在你身後,有本事你自己問他要錢去!”他将左鷹平躺安置在地上,才起身問安:“皇上金安!”

“嗯!兵符!”皇帝雙手負背,說道。

劉禹承雙手遞上兵符:“請皇上過目!”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接過兵符,手中沁涼潤透滑膩之感,令他愉悅萬分,嘴角不自覺上揚:“朕的丞相,果然是朕的好丞相!真是委屈你了!”

“這點委屈臣覺得很值得!所以臣并不感覺委屈!”劉禹承如是說道。

“皇上,草民覺得劉丞相犧牲了那麽多,您總得賞賜點什麽作為補償吧!”宋思修緊接着道。明日才是最難熬的,群臣有目共睹丞相圖謀不軌,謀害朝臣與皇帝,可最後的得益之人卻是皇帝,而這一切劉禹承只是為皇帝背了黑鍋。

從皇帝那不拿點好處回來,豈不是虧大發了!

皇帝心情不錯,答應得也爽快:“那是自然!丞相為朕勞心勞力,出謀劃策,幫朕奪回天下,論功行賞是必須的!朕等會派人送來萬兩黃金與一箱珍寶首飾。”

“謝皇上恩典!”劉禹承跪地叩首道謝!

“公子,公子,快救救夫人,夫人她……夫人她……”這時,一路狂奔而來的右隼邊跑邊喘着氣急急喊道!

劉禹承見他懷裏的夕小澄面色不對勁,眼神迷離淩亂:“這……”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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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顧不上君臣禮節,連忙拉過宋思修,急切道:“快,宋思修,快看看我夫人怎麽了?”再從右隼懷中接過夕小澄,感受到她不正常的體溫,還有那媚眼如絲,心裏隐隐猜到了這是什麽毒,沒見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可是以目前她的傷勢來看,解毒只能用藥抑制毒性。

“唉唉,我堂堂宋氏毒王,怎麽就成你家專屬大夫了?”宋思修道。

“別廢話,錢雙倍!”劉禹承知道他廢話多,也知道怎麽令他閉嘴。

宋思修一副“這還差不多”的面色,姍姍過來,替她把脈。這不把還好,一把還把上瘾了,在她細嫩的手腕處摸來摸去,不夠,再換只手摸來摸去,摸得懷中之人燥熱難耐,嘤咛出聲。

劉禹承皺眉,這是當着人家丈夫的面,公然調戲他夫人?

“你幹什麽?”劉禹承吃醋了,嚴肅而認真地吃醋了。他避開了宋思修送來的魔抓。

“幹什麽?把脈啊!”宋思修一心想探病因,卻因劉禹承的躲閃,突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有你這麽把脈的嗎?沒見我夫人這麽難受,你還不快點?”要是現在能踹他一腳,他肯定會用“狠狠地”來。

宋思修攤攤手,一副“不勉強你”的樣子說道:“既然你不想知道喜訊,那就算了!”

都這時候了,還能有什麽喜訊?劉禹承很好得将“當局者迷”的狀況演示給在場醒着的人看。

遲鈍如右隼,連他都反應過來了:“公子,夫人有喜了!”

“哈哈哈,今日真是好事成雙啊!丞相!朕先回宮了,接下來的事你看着辦吧!”皇帝指了指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官員們,兀自甩着袖子往外走,走到一半還回過頭來,再加一句,“奧,對了!恭喜丞相要當爹了!”

皇帝命人拖走了大将軍以及靳彙慧和靳彙傑回了宮,劉禹承還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該怎麽消化這個對他來說算是驚天動地的消息吧!

“嘿嘿,兄弟,醒醒!”宋思修推搡了一把劉禹承,見他還是呆在原地,不禁嗤笑道,“唉,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當初還怎麽嘲笑我不會當爹,現在換我嘲笑你當爹了居然成傻子了!”

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日他夫人産子,他不過是高興地沒抱穩,不小心把兒子抖了出去,差點摔在地上,幸虧劉禹承接得及時才沒有釀成悲劇。劉禹承抱着他兒子,笑得花枝亂顫,他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還嘲笑他不會當人家爹,那個笑,他可是永生難忘啊!

這回算是報複回來了。就當扯平!

“公子,公子!夫人她還中着毒,對孩子有影響!快想想辦法啊!”真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他家公子也有腦子斷線的時候,真是稀奇,稀奇!

“中毒了!”劉禹承被右隼一言驚醒,“對,中毒了,宋思修,快點解毒!我兒子要是出了個什麽事,我就把你兒子搶過來!”

宋思修內心憋屈,剛才到底是誰不讓他把脈來着!

經過好一番診斷,宋思修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

劉禹承看着就來氣,人生最忌諱的就是看到大夫搖頭,這說明病人沒什麽希望了呀!他心頭一陣惱怒,道:“搖什麽頭,找晦氣嗎?”

“現在要是找晦氣就好了,明年我們來祭拜一下就行!”宋思修嘴毒得很,聽得劉禹承牙癢癢,他不理會劉禹承一副吃人的模樣,繼續道:“你夫人這身毒本來是很好解開的,偏偏胎兒奇怪的很。你也知道之前我就替你夫人診過脈,她不能生育是個鐵一般的事實。尋常女子若懷孕那至少得一個月後才能診出點端倪來,可你夫人估摸着也就半個月而已就能診出喜脈,這……”

看着她一副很難受的樣子,他只能為她輕輕拭汗,頭也不擡道:“你直說能不能解,怎麽那麽多廢話!”

“難啊!你總得聽我把話說完的吧!”宋思修嘆口氣,如此捉急,焉能成大事!

“聽你說完,我夫人還有得救?”劉禹承猛地擡頭,兩眼肅然而恐怖,猶如嗜血的惡魔般望着宋思修。

宋思修被他盯着背脊涼飕飕的,立馬道:“救,救,我馬上救!”

倒騰來倒騰去,宋思修将她全身穴位封住,一路引毒引到右手無名指處,在無名指上紮了一針,黑色的血液猶如墨水般漆黑一團,從指尖汩汩流出。

等到終于出來的是鮮紅鮮紅的血液時,他凝神的臉色才松了松,将全身的針都拔掉。此時,他已大汗淋漓。

夕小澄的臉色開始慢慢恢複了正常,只是人卻陷入了昏迷狀态。

劉禹承緊張得要死,見宋思修松了口氣,面露喜色道:“怎麽樣?好了?”

“兄弟,別急!心急生女兒的!這媚毒雖已解,只是胎兒真真是太小了……我也知道這是你們經歷種種磨難、好不容易才懷上的……”

“說重點!”劉禹承隐忍了許久,宋思修倒是“叨叨叨”地說個沒完沒了,一句中心思想都沒有,廢話連篇,氣得他直哆嗦。

“若要保胎,必毀夫人!”這夠重點了吧?很難得宋思修言簡意赅地表達了問題的關鍵點。他為什麽不喜歡做大夫而去研究毒藥,這就是原因。想說得委婉點吧,人家聽不懂,怒了;說得太直白吧,人家不愛聽,也怒了。

瞧瞧,劉禹承這眼神,都能吃人嘞!

“我要兩全!”

一行人急急地回到書房裏,安放好了夕小澄。

宋思修覺得他是世上最悲催的人了!若有後悔藥,他想與劉禹承擦肩而過,永遠失去交集。為了劉禹承的“兩全”,他一個煉毒的居然要在兩個時辰內制出一劑良藥,既保大人又保孩子。

術業有專攻啊!他不是大夫啊!若有個差池,一屍兩命啊!

真是欲哭無淚!

“夫人這幾天都吃什麽藥了?”傷得這麽重,若無藥支撐,不可能痊愈得那麽快。

劉禹承立即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遞到他面前。

宋思修雙指夾着一顆從劉禹承手中拿過來的神奇藥丸,閉着眼,放在鼻子下面聞了又聞,喃喃自語道:“好藥,好藥!”夕小澄身體底子其實很好的,外加她吃了這神奇的藥,所以她身上的傷恢複得極快。

煉此藥者應該是個嘗遍草藥精通醫術之人才,要知道這一顆藥丸裏面含着多少種稀有藥草,而藥物之間的藥性會相斥或綜合,可是這個煉制過程中他不知用了什麽方式,使各種藥物之間的影響降到最低,而使自身藥性發揮到極致,只是這麽一聞,就讓人精氣神倍足,裏面還含着保胎藥,療效真是奇特。

他捏着藥丸,在書房裏的病榻前思來想去,腦海裏煉藥方式想了百種,又每一次搖搖頭自行否決。

……

夜幕濃郁,月芽兒隐在了雲中,朦胧可見,繁星點點,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宴客場終于被清理幹淨了!只餘紅盞搖曳,燈火闌珊!官員及其家眷們一車車地被送回了自己的家中,劉禹承分別派了十個守衛和兩個江湖好友護送回去,以防路上遭遇不測。

明日一早,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今日之事還只是個開端,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反對他的人必定會拿今晚之事大做文章,而到時就要看皇帝到底會如何判決他……

他站在宴客場中央,孤傲而冷清。回想着剛才的畫面,他們說她懷孕了,這是她與他的孩子。心底的柔軟被觸動,臉上褪去了凝重,擡頭仰望星空,笑意盈盈。

誰不要溫情,誰不想家人?

“公子,都已安全抵達!”右隼從黑夜中飛了下來。

劉禹承點點頭,斂起笑容,聲音毫無波瀾地問道:“是誰下的毒?”剛才沒來得及發問,這回有空閑了,他倒是要查個水落石出,不放過任何潛在威脅。

“公主。”右隼回道,“屬下該死,沒看好夫人!公主與她丫鬟在我面前演了一場好戲,将我支開,再放人進來侮辱夫人!幸得我及時趕回,否則我真是難辭其咎、死不足惜!”

右隼等了半天都沒見他有什麽反應,心裏一下子毛毛的,越冷靜越危險!這時候他家公子肯定在想什麽惡毒的計策,看來公主是要倒大黴了!

“人呢?”果然,聲音冷徹心扉,像是來自地獄一般。

“在夫人房裏!”右隼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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