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題
“很意外嗎？”夏青檸涼涼的開口。
聶炎陷入沉思。
那次物理課，夏青檸說的“方向”，全班只有夏青檸一個人說了出來；還有老何，他多次找夏青檸換位置，就是怕坐最後一排影響她學習；還有每次夏青檸上課，雖然沒聽，但老師問她問題她都能回答上來……還有更多，聶炎不敢往下繼續想了。
聶炎狂喝了兩大口飲料，壓制住心頭的那點疑惑，使自己平靜下來：“那這次考試你能考多少啊？能考咱們班第一嗎？”
“不知道，但七百分以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夏青檸想了想，還是回答了一個比較保守一點的分數。
這次考試題目難度不大，主要是考單元基礎，程度差不多的都能考個六百分，更遑論是夏青檸，在省重點前幾名的夏青檸。
“那……”聶炎原本還想問“那你怎麽不和其他好學生一樣也坐前排呢”，但又怕問了以後，夏青檸就真的坐前面去了，那還真是得不償失，聶炎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主要是，他真的舍不得夏青檸。
他是真喜歡她。
不過夏青檸像是看到了他心頭的疑惑，替他回答：“前排有老師，不适合睡覺。”
行！不愧是我聶炎的同桌，習慣和我一毛一樣。
聶炎又裝模做樣的翻看兩下夏青檸正在做的題，無一例外，他都看不懂。
聶炎一來，夏青檸也沒心思做題，見聶炎翻看了兩下自己做的題，然後又放回原處，夏青檸想他估計也是看不懂。
“你這次考的怎麽樣啊？”夏青檸問他。
“萬年倒數，成績十分穩定。”
夏青檸也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搞笑啊？不過話說回來，鄰居，你就沒打算把你成績好好提一提嗎？好歹這也快高考了，要不然以後你打算怎麽辦？偷花為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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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炎無所謂：“別貧。我是真學不進去。”
這當然是假的，聶炎已經兩年沒有碰書本了，跟本不是學不會或者是學不進去，他是壓根兒沒學。
但原因他又不願意說，特別還是告訴夏青檸。
他家的那些破事兒，最好就都爛在歲月的沉澱裏，誰也別想起來。
見聶炎确實是有難言之隐，夏青檸也不好多問，她在那個表妹給她寄來的大箱子裏翻騰了一會兒，最後拿出一個精裝筆記本。
“給你的。”夏青檸把筆記本遞給聶炎：“這是我之前高一寫的，知識點都比較基礎，你先看着。畢竟學還是要上的，別輕易放棄。”
聶炎心頭一動，他翻看了兩下，夏青檸的字非常漂亮，哪怕上面很多內容聶炎現在還看不懂，但光看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聶炎都覺得賞心悅目。
更何況，這還是夏青檸送的。
十五歲的夏青檸親手寫的。
聶炎看着筆記，看着上面羅列的知識點和經典題型分析，覺得很神奇，就好像是他親眼看到了十五歲的夏青檸，是如何在課堂上認真聽課、認真做作業一樣。
“你高一時學習肯定很好，你老師同學都挺有福氣的。”聶炎随口誇了一句。
誰知夏青檸聽到這個突然變了臉，她語氣冷冷的：“還好，一群傻逼而已。傻人有傻福，傻逼沒有。”
聶炎聽出來了話裏的不對勁，他合上筆記本，沒問什麽傻逼，直接幫她罵：“傻逼當然沒有。”
聶炎暗搓搓的把“不許提夏青檸以前的事情”記在心裏。
這兩個人好像都有什麽默契，誰也不會主動提起誰的過去。
聶炎目光在夏青檸的房間裏打量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衣櫃旁邊的大提琴上，問她：“昨晚那曲子，是你拉的？”
“昂。”夏青檸走了過去，把大提琴取出來，坐在凳子上給他拉了兩下。
聶炎當即鼓掌：“真棒！我同桌真厲害！”
夏青檸笑着拍了他兩下，兩個人彼此心照不宣，幾乎都知道了對方心裏的禁區是什麽，但誰也不會主動提起。
中午的時候，聶炎姥姥和老劉夫婦，以及門口賣煎餅果子的張阿婆，四個人正在涼亭裏搓麻将，聶炎提議帶夏青檸出去吃，老劉夫婦忙着對胡，也沒多管。
桂圓胡同內就有很多小飯館，大多都是家中的男人掌勺女人幫襯，也比較幹淨衛生，聶炎帶她去了一家本地菜館，要了幾個招牌菜，又要了幾瓶啤酒。
他們兩個都是能喝酒的人，再加上吃完這頓飯就該上學了，自然要好好慶祝慶祝，聶炎還打電話叫來了趙蒙和丁昊軒。
“炎哥，你今天中午也鳥槍換炮了，不再吃手抓餅了……”丁昊軒一進門就開始嚷嚷，然後冷不丁就看到了坐在窗戶邊的聶炎和夏青檸。
丁昊軒默默閉了嘴，他在外人面前，要給他炎哥足夠的面子。
“繼續說呀？我又不是外人。”夏青檸笑吟吟。
聶炎接着一把把手搭在夏青檸肩膀上：“對對對，你不是外人。”
丁昊軒默默閉了眼，假裝自己沒看到，他知道的真是太多了！
四個人一桌，要了幾個涼菜，又讓店家炒了幾個雞鴨魚熱菜，聶炎還不忘跟老板娘說：“那個做魚的時候你們不是要放花椒提味道嗎？記得幫忙把花椒撈出來再放菜，我們這兒有個人見不得花椒。”
夏青檸口味刁鑽，聶炎都記得，但凡是他記得的事，他都會給夏青檸最舒适的體驗。
這時，飯店的玻璃門又打開，見進來的那群人，他們四個瞬間精神為之一振。
這次進來的人是吳昊和劉奕鴻，以及幾個技校的社會人。
魚還沒有做好，夏青檸倒還是不急。
但有人急了。
也許人多壯膽，劉奕鴻從門口的冰櫃裏拿了一瓶啤酒，走到聶炎他們那一桌，“咣”一聲，啤酒瓶重重落在桌子上：“炎哥，吃飯呢？”
趙蒙放下筷子，剛要起身，夏青檸攔住了她。夏青檸問了老板娘一句：“老板娘，你們這兒微信支付寶有嗎？”
老板娘也是見過大場面的，絲毫不慌，舉起前臺上面放着的支付碼，然後拿了算盤準備就位。
“做個了斷吧？記我賬上。”夏青檸看了吳昊一眼，嘆了一口氣。
石鍋雞剛上來，還冒着熱氣，趙蒙直接掀了桌子，滾燙的石鍋和雞都撒了出去，劉奕鴻趕緊躲開，吳昊咬緊了後牙槽，惡狠狠的開口：“給我上！”
夏青檸順手掂了一旁的椅子，一下甩到最前面那個帶刀的人身上，剛要接着出手，聶炎攔住了她：“你站後面躲好，別傷着你。”
夏青檸接着伸腿踹了一個拿椅子撲過來的人，“得了吧，就這麽幾個雜碎，你看不起誰呢？”
聶炎和夏青檸都是正兒八經練過的，自然不必多說，那幾個人跟本近不到他們的身。趙蒙自小就是跟着她爸的，打鬥能力也不用多說，不過走的是野路子，專挑人弱的地方打。丁昊軒跟了聶炎兩年，自保能力也是有的。
所以說，吳昊這群人，哪怕是帶了刀，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飯店裏滿是桌椅和瓶罐乒乒乓乓的聲音，還有老板娘熟練的打算盤聲，竟然也莫名的相映襯。
不到十分鐘，吳昊就捂着半邊發麻的胳膊、拐着使不上勁兒的腿，帶着他那幾個好不容易才站起來的小弟們，準備離開。
他之前被聶炎單獨叫過去打了一頓，他一直以為是他輕敵，但今天他們這麽多人，也占不到絲毫便宜。
這回他懂了，聶炎真的是他惹不起的人。
夏青檸站在前臺，老板娘還在算賬。
“微信支付收款一萬元。”
機械的女聲傳來，打破了這份打鬥過後的詭異的平靜，老板娘也終于算好了帳，她看着夏青檸開口：“多了。”
“多了就先賒着賬，萬一以後那群人還過來鬧事，你們還有的補償。”夏青檸解釋。
畢竟一萬塊對她也确實不是很多，蘇家極其有錢，每周給她和蘇涵的零花錢都不止這麽點，再加上逢年過節紅包壓歲錢。而夏青檸平常玩游戲又有蘇涵專門充錢，所以說，這麽多年，夏青檸零零總總也攢下來不少，她也算是個小型富婆。
丁昊軒笑道：“姐，你想多了，咱們桂圓胡同，也就吳老二不怕死敢過來。”
夏青檸不明所以，滿眼都是疑惑。
聶炎也笑了下，然後一手搭在夏青檸的肩膀上，把她轉過來，看外面的場景。
吳昊剛從小飯店出來時，就被一群人圍住了，他們都是附近擺攤的小販，或者是水果店小超市的老板，或者是路邊修鞋的、算卦的、看手相的，個個手裏拿着鍋鏟秤砣等家夥，眼神不善。
吳昊在聶炎那兒吃了虧，火氣很大，如今被一群中老年男人圍着，不明所以。
但他一貫是欺負老弱病殘慣了，直接罵道：“你們這一群老東西想幹嘛？別等小爺我親自把你們踹到中風！”
領頭的那位修鞋叔開口：“就是他！敢欺負我們桂圓胡同的小孩，砸我們桂圓胡同的飯店，兄弟們，盤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一年後，記者采訪C市高考理科狀元聶炎，問他如何能在一年的時間裏進步如此飛速。
“你們也有女朋友親自寫的筆記嗎？你們也有女朋友親自看着你們做作業嗎？前提是，你們也有一個學習好的女朋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