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孟姜女哭長城9

作者有話要說:

嬴政隔着書案道:“既然是神仙至此,不知可有什麽信物?讓朕與百官開開眼界。”

女神仙從廣修裏掏出一顆大桃子來,道:“來得匆忙,衆神之女主托小仙從蟠桃園帶來了一顆仙桃,聞一聞延年益壽,吃一顆長命百歲,獻給陛下。”

寒冬臘月哪裏來的桃子,這不是神仙是什麽?衆卿家恍然大悟,世上真有神仙!

小太監捧着托盤,屏息把仙桃送到嬴政案前。

嬴政拿起桃子聞了聞,一股桃香撲鼻,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神效,神清氣爽了許多。他重又坐下,笑容滿面道:“既然女神仙從仙界來,不如趁着喜慶,也給大家講講仙界是個什麽模樣?自古哪有凡人做神仙,大家都好奇得很。”

臺下諸位紛紛點頭。

有明白人看出來了,始皇帝對着女神仙存了疑心。畢竟,你要是盧生那種人,始皇還能把他當做同學,由學霸指路,一起在成仙的路上探索、摸爬,現在說神仙真來了,這……能信嗎?

女神仙不慌不忙,先自報家門,吾乃是梁禦仙宮夢真仙子,以後陛下稱本仙子梁夢便可,這是本仙子在凡間行走的俗名兒。接着又仔細描繪了天宮瑤池的景象、布置、用的法器、布的陣勢,天宮又有多少兵丁設置,什麽叫玉帝,哪位是王母,有哪些規矩,從晌午一講就講到了黃昏,有問便有答,說得件件仔細,不帶重樣的,連扶蘇都聽呆了。有些人聽得眼花缭亂、肚子都餓了,坐始皇下首的夢真仙子始終雲淡風輕,滔滔不絕,最後嬴政投了降,甘拜下風道:“朕曾想過天宮是何等的繁華,以為朕的阿房宮能與天宮一比,如今聽仙子講述,才知道是冰山一角、小巫見大巫啊!”

梁夢心說,這都是蒙恬将軍他瞎編的!虧我背了一個月,不然準被你問住。她松了一口氣,嘴裏道:“陛下謙虛了,阿房宮這樣的宮殿,仙界之人俯視見到,也大為吃驚,贊嘆是千古一觀。玉帝好妒,聽說待修成之後,準備雷擊火燒之,還請陛下做好準備。”

嬴政一聽,後背都涼了,做什麽準備?還做什麽準備?多放些稻草燒得更旺一點嗎?

蒙毅到底是忠臣,上前一步,道:“冒犯仙子,請問這可會犯我大秦萬年基業?該如何破解?”

梁夢也口渴,喝了點水,道:“小夥子你問得太直接了,你自己想吧。始皇帝,我問你一句,你為什麽要阿房宮,它有什麽好?”

種種華麗壯美的詞,聽過夢真仙子口中的瑤池,嬴政他沒臉用了,想了半天,憋出一個字來:“大!”

梁夢捂嘴一笑,道:“大?若是做寝宮之用,鋪上三十畝的床,您得蓋多大的被子,醒了鑽得出來嗎?若作游樂玩耍之用,整個華夏都是您的,這就算得上是大了?”

嬴政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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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吧,阿房宮三個作用,一,容納美女、尋歡作樂;二藏匿蹤跡,登仙造極;三、接受外國朝見,顯示大秦泱泱大國之國威。現在女人沒了,神仙來了,外國都被攔在長城外了……況且那什麽玉帝還說要雷擊火燒!嬴政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照您的意思,不建了?”

“不建了!”梁夢一錘定音。

“那行,不建了!”嬴政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了句不建了,為顯示自己的絕心,便招李斯上前,命他速速草拟一封章程,疏散工地的幾十萬勞工,又有原地基做何用,原河道如何處置,速去速去。

李斯樂得不建,但凡有腦子的,誰會支持這種對國民經濟沒什麽幫助又勞民傷財的玩意兒,起身領旨,開開心心回去寫章程了。冬天太陽落得早,說着話,太陽就沉了下去,嬴政還有些意猶未盡,要跟夢真仙子再好好聊聊,便命扶蘇好好招待各位,他帶着人往裏去了。

扶蘇有些擔心地看了梁夢一眼,梁夢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跟在始皇後面走,隐約還能聽見他倆的對話。

“仙子,你剛叫蒙毅小夥子,不知仙子芳齡啊?”

“如今虛度五百個春秋。”梁夢這一點很自信,要問她點什麽歷史、後宮秘聞,她都了解——人都經歷過!

“哦……哦哦……”

而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此刻正坐在營帳內與夫人圍着小爐子烤火取暖,閑話家常,十分輕松自在。到了冬日,晝短夜長,長城的修建速度不僅沒變慢,反而還加快了。大師父問蔔香蓮,夫人啊,你可知為何?

蔔香蓮想了想,道,思想覺悟上來了?

大師父搖搖手指頭,道:“為夫原以為是看守的士兵們太要強,下狠手,親自去看了幾次,沒想到看到那些士兵還幫着勞工一起幹,起早貪黑的。問了些人才知道,因為咱們軍營開墾的一千畝地就要豐收了,誰願意這節骨眼兒上,被匈奴搶了去?有了這一千畝地,不僅是上郡的軍民,連着其他幾處修建點,也都能過上好年。”

蔔香蓮一笑,把手裏烤好的餅子塞到大師父手上,拿黑灰一點他的鼻子,道:“你呀,就有點兒小聰明。”

大師父覺得烤餅子好燙手,可惜扶蘇回去給他老子過壽了,不然就能傳給他避免尴尬了。蔔香蓮是女人,還是蒙恬的妻子,早就看出了丈夫的異樣,她是個爽快人,今天終于沒忍住,趁着沒人,柔聲細語地問道:“将軍,你可是看上什麽人了?又或者是嫌為妻老了、醜了?想納小?”

一股殺氣!

大師父一個激靈,連忙辯解:“天地良心,蒙恬這輩子就你一個媳婦!一顆紅心向明月,冤枉!”

“那妾身親近,你為何三番五次避開?”就像現在,給你個紅薯你還躲,蔔香蓮委屈,她剛三十出頭,雖是到了做祖母的年紀,可人一點兒都不顯老。

大師父支支吾吾,道:“這個,可能是以前打仗太多……常年在外。嗳,咱孩子都好大了,老夫老妻了,何必呢?”

蔔香蓮若有所思,問:“将軍,你不會在打仗的時候,傷到了……傷到了……”

大師父心想,你腦補得很好,彌補了老衲想象力不足的缺陷,咬牙一點頭,“嗯!”

蔔香蓮有些同情地看着大師父。大師父很窘迫,臉都紅了。這時候外面有小兵進來禀報,“将軍,外面有個女子,同幾位小将軍吵了起來。”

“我看看去!”大師父站起身往外就走,一掀門簾,扭頭看見蔔香蓮低頭站在那裏不動,回來抓起了她的手往外走,口道:“為夫怎麽會私自見什麽小姑娘呢,走走大姑娘,跟本将軍一起去。”

蔔香蓮別扭地跟在大師父後面,最終沒繃住臉,笑了。

大營門口,确實有個年輕的女子在争吵什麽,不過兵士們只用長.槍攔着不讓她進來,沒敢跟她掰扯——這是有緣由的,自從那兩千多位貌若天仙的罪女被安置來之後,不管軍營還是勞工所,都像是春天裏的狼一樣,嗷嗷叫,恨不得跑到原野上狂奔一下,顯示自己旺盛的生命力。于是蒙大将軍下令,不得騷擾這些女子,如有違抗軍令,三十軍棍伺候!秦軍一向是法紀嚴明,作戰之時,禦手不會駕車,騎士和馬匹課試最劣者均要受罰,更何況是調戲婦女!令行禁止,是秦軍的優良傳統,也是他們最終取得華夏統一的有力條件之一。

而且,那些罪女被安置在城中,除非休假去城裏,否則都遇不上,今天難得有這麽貌美的小娘子來尋釁滋事,大家都表示,要禮貌,要君子,要讓她多纏一會兒。

大師父看見了人,見到她身後還有倆老人家,問:“姑娘,你帶你爹媽來,要議親嗎?”這話不是調戲,蒙大将軍早在城中放過話了,若是與勞工所某人情投意合,兩家商議定了,可以到勞工所某部分做個記錄,在當地就成親落戶了。軍中規矩稍微嚴厲一些,非百戶長以上,不能私定終生。“勞工所在那邊!”

孟姜女不知是争執的還是臊的,面紅耳赤,道:“小婦人早已成親,今日是來找我丈夫送冬衣,一家團圓的。”四周的兵丁臉上興奮的表情都淡了。

“你丈夫是哪位将軍?又或者在第幾營帳之下,你可知曉?”大師父又問。

“我夫範喜良,半年前被抓來修長城,如今寒冬臘月,不曾傳回家半點消息,小女子心憂丈夫,于是——”

大師父腦袋“嗡”地一下,後面都沒聽清,範喜良?他問:“你叫什麽?”

孟爹護女心切,鑽到前面來,道:“小女姓甚名甚,與此無關吧大人。”女兒的名字怎麽能随便告訴別人!

孟姜女沒理解她爹一片苦心,只想着更多細節更有利,連忙道:“小女喚作孟姜女,這二位是小女雙親,陪同小女一同來找尋丈夫,本來還有一位家仆,路上走散了……”

哦,原來佛祖要老衲拆得是這對啊!大師父心情很複雜,忙活了半年,原來正主在這裏!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送上門來讓老衲棒打鴛鴦了。

“小婦人前些日子到長城去找丈夫,找了好些人,都說沒聽說過範喜良,民婦實在是被逼無奈,才驚擾大人。懇求大人查一查名冊,告知民婦,範喜良在何處搬磚?”

大師父心道,知道也不告訴你。

蔔香蓮很感動,胳膊肘推了推大師父。

大師父嘆氣,歪了一下嘴,道:“姑娘,聽你的意思,你的丈夫是當勞工去了,這裏是軍營,你去勞工所管理處問問吧。嗳,對,看見那邊那個很高跟大的房子了嗎?挂了牌子的?對,去那裏問問吧。”

孟家三口連連感謝,歡天喜地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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