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毛。”姜未溫柔地叫了一聲金毛的名字。

“汪！”大毛興奮的甩甩尾巴，繞着姜未的腿轉着圈圈。

“你的大毛寶貝。”姜未沖樂珊笑了笑。

這簡直是集得意威脅蔑視為一體的經典反派笑啊，樂珊抱緊了姜未的大拇指。

“要打個招呼嗎？”姜未往下放了放手掌，想給樂珊和大毛一個平等相處的地位。

“不要！”樂珊尖叫了一聲，她現在這副樣子，塞進大毛嘴裏都不夠它一頓吃的。

大毛興奮地在原地躍了幾下。

她尖叫着扭身，跪在姜未的手心，掀起他的袖口就往裏面爬。拽着襯衣用力，很快把整個身體都塞進了袖管裏。

“出來。”姜未皺皺眉，衣料被她的壓力摩擦着皮膚，感覺有點奇怪。他右手合攏，隔着衣服把樂珊蓋在手心裏。

樂珊進退不得，感覺自己又一次被壓在了五指山下：“放我出去！”

“你出來。”

“你先拿開手。”樂珊聲音悶悶的，“不準把我喂給大毛。”

“大毛不吃你。”姜未無奈，走到餐桌旁，松開手。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高蛋白。”樂珊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地倒退着爬。退出袖口時候，裙子被蹭的翻了起來，露出了白色的南瓜褲。

姜未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再一次重見天日，樂珊踩着姜未的手，跳到了餐桌桌面。

大毛被訓練的很好，從不靠近餐桌，但它現在異常的興奮，搖着尾巴遠遠盯着桌面的小樂珊。

樂珊認為這樣的眼光，叫食欲，叫做快到嘴裏來。

大毛低吠了一聲。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樂珊，想讓樂珊給它順毛，想翻肚子讓樂珊撓，汪汪汪。

姜未端着一碗粥出來，看到桌面上站着的小樂珊，看了看手裏的粥碗，嘆了口氣。他習慣性地盛了兩碗粥，但是現在的樂珊已經無法獨自進食了。

但他還是把粥放到了餐桌上。

樂珊吸了吸鼻子，小跑着靠近，她比碗高了沒多少：“哇，皮蛋瘦肉粥，我最喜歡皮蛋了。”

她繞着碗飛快的跑了一圈，饞的要留下口水了：“好大塊的皮蛋。”

請把瘦肉和粥的尊嚴還給它們。

樂珊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瓷碗，她迅速收回手，吹了吹手掌：“好燙好燙好燙。”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好香好香。”

姜未笑了一下，轉身進了廚房，又端了一碗出來，只拿了一個勺子。

他坐到餐桌旁，慢慢舀了一勺，含進嘴裏。

樂珊眼巴巴的看着，她看到姜未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眉頭舒展，嘴角翹了翹。

一定好吃。

樂珊歡欣鼓舞，又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那碗粥。本來就覺得好吃的粥好像一下子被濾鏡加持過一樣，更好吃了。樂珊摸了摸自己的胃，感覺那裏有一頭等待獵食的獅子。

她靠近粥碗，臉蛋湊近吸了一口香氣，伸出舌頭想舔怕燙，想放棄又不甘心。像狗狗一樣舔着吃，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敢，在人前就不好意思了。粥碗又抱不動，學印度人用手，她還沒洗手。

人生真的是充滿了選擇。

樂珊又看了看姜未，他吃飯很斯文，但是速度不慢，看起來吃得很香，更餓了。

“姜未，你這是向我發起了挑戰。”樂珊不甘心的大喊。

“沒有你的餐具。”姜未說。

“不，這是沒有我的人權，你剝奪了我的生存權。”樂珊揉了揉肚子。

“一頓不吃餓不死的。”姜未饒有興味的說。

“但是我餓得慌。”樂珊跳腳。

姜未摸了摸樂珊的碗，皺皺眉，又收回手。

樂珊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動作，最後撅了撅嘴，站到粥碗邊：“姜未，如果你不給我吃飯，我就要威脅你了。”

“拿什麽威脅？”姜未把勺子放回碗裏。

樂珊一個挺胸，擺出跳水的姿勢：“拿我的生命。如果還不開飯，我就要跳進去淹死，死之前還能喝兩口粥呢。”

姜未失笑：“粥太燙了，我怕你吃不了，再等等。”

“可是我總得吃着點什麽，你知道嗎，餓着看別人吃是很痛苦的。”樂珊憂傷的坐到桌面，一副好像餓得站不起來的樣子。

姜未想了一下，進了廚房。出來時，他拿着一個小勺子，裏面盛了一小塊面包，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一小塊。

“我還沒洗手。”樂珊說。

姜未好脾氣的倒了一杯冷水，放在樂珊面前，還給她準備了紙巾。

樂珊洗完手，樂颠颠地跑到勺子前，抱起來面包片，咬了一口。

姜未一邊喝粥一邊看樂珊像倉鼠一樣，捧着比她腦袋還要大的東西埋頭苦吃。

他用勺子攪了攪樂珊的那碗粥，覺得溫度差不多了，小心的舀了一點，刮掉粘在外面的粥，遞到樂珊面前。

樂珊聞了聞，伸出舌頭小小的舔了一口，含着勺子邊緣，吸了幾口。她吃不到大米粒，只能艱難的吸着稠稠的粥。

姜未耐心的等待着，看着樂珊一邊喝粥一邊還有空伸出手，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他突然發現，喂樂珊吃飯是比看她吃飯還要有意思的事情。

看到樂珊沖他搖頭，他拿開勺子，問：“還要吃皮蛋嗎？”

“我飽了。”樂珊拍拍肚子，“我什麽都沒有吃就飽了。”她的面包只咬了幾口，粥也只喝了幾口，竟然就飽了。

吃完早飯，姜未收拾了廚房出來，看到樂珊站在餐桌上，按着一張紙巾在給他擦桌子。

一定是無聊瘋了，原版大小的她也沒見這麽勤勞過。

“你要不要去客廳沙發上玩。”姜未問。

“我玩什麽啊。”樂珊嘆口氣，“我這麽一大把年紀和你玩捉迷藏嗎？”

“……”謝謝你誇我年輕。

“而且大毛會上沙發的。”樂珊抓抓頭發，“我怕它誤食我，我這種樣子的，三歲孩子得在家長陪同下使用，大毛才不到兩歲吧。”

竟然無言以對。

“大毛不是你的寶貝嗎？名字還是你起的。”姜未剛把這只金毛接回來的時候，樂珊一定要争取命名權。

為了讓小金毛能壽與天齊，起了個好養活的名字。而且這樣大毛的孩兒們也好起名字，毛毛雨、牛毛雨、杏花雨、暴風雨什麽的，我真是計劃通。樂珊當時想。

姜未每次去公園遛狗，要高聲叫名字的時候，都得進行一番自我心裏疏導。這麽沒文學素養的名字，大毛還只認這個名字。

“它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可愛的大毛了。”樂珊嘆氣，“它現在一口就能咬死我，我暫時還無法接受。”

姜未托着樂珊出了餐廳，大毛就一直跟在他身後。顯得很有食欲的樣子——樂珊眼中。

“今天周六吧。”樂珊在姜未手掌中翻了個身，“我們去逛超市吧，我覺得我需要芭比娃娃套盒。”

姜未并不想帶着樂珊去逛超市，她這麽小，萬一丢了怎麽辦。而且，如果他和樂珊說話，被人看到了當神經病怎麽辦。

最終姜未還是向樂珊妥協了，因為她說如果她一個人留在家裏，就要以身飼狗，噎死大毛。

他希望給樂珊的智商交交費，改個腦容量大點的套餐。

為了能帶樂珊，姜未想換休閑外套，可是樂珊說她想在姜未胸前的口袋看世界。

“為什麽。”姜未皺眉，別人路過看到一個男的西裝口袋塞個娃娃……不就是變态嗎。

“因為那是最靠近你心髒的地方。”樂珊捧心，含情脈脈的說。

姜未抿抿嘴唇，伸手按了一下樂珊的腦袋：“以後不要看亂七八糟的小說。”

他默默地換回了西裝。

其實10厘米的樂珊，腦袋也只有小拇指甲蓋那麽大，露在口袋外面也沒有特別明顯，就是側面看有點鼓囊囊的。

樂珊站在姜未口袋裏，雙手巴着口袋邊緣，興奮地喊：“我要解鎖新地圖了！”

進了汽車，她還是被提着放進了置物櫃放杯子的那個洞洞裏，她抗議道：“這樣配不上我的身份。”

姜未給她塞了幾張紙巾進去：“如果不夠軟就和我說。”

“這不符合我的人設。”樂珊幽幽地說。

“我要踩油門了，你抓緊。”

“你無視我。”樂珊提高了聲音。

姜未默默擰開了收音機。

進了超市，樂珊一定要姜未推手推車。

姜未覺得：她肯定又要作妖了。

“你說的東西在哪兒？”姜未推着手推車，微微垂首，問。

“兒——童——玩——具——”因為超市裏放着音樂，樂珊不得不用最大的聲音回答姜未。

他們到了玩具區，看着滿架子的玩具，姜未糾結的皺眉，沒想到種類這麽多，不過國産芭比真是越做越醜了啊。

“你要哪個？”

“把我和那些鍋碗瓢盆什麽的對比一下大小，我能用就行。”樂珊大聲說了一長串話，累得直喘氣。

“什麽？”姜未歪歪腦袋，耳朵湊近樂珊。

ヽ（o`皿′o）?

“把我拿出來，直接比大小。”樂珊怒道。

“可是……”姜未看了看周圍，超市的玩具區一向人不多，但也不太好吧。

“我不會亂動的。”樂珊發四。

姜未把樂珊小心的抓了出來，為了不弄傷她，手指按着她的腰。

“哈哈哈哈哈。”樂珊在他指尖扭了起來，“不要腰，癢，哈哈哈。”

姜未只要用兩根手指夾住樂珊的腋下，提着她。

他的手指還是太大了，按着這裏的時候，似乎還能按到樂珊的胸部。雖然她縮小了，也是等比例的縮小，所有女性。特征還是很明顯的。

等樂珊挑好，他像扔了個燙手山芋一樣把樂珊塞回了口袋。

把那個大盒子扔進手推車裏，他用手指捏了捏耳朵。

“姜未，你有沒有這樣的夢想……”樂珊這時候突然說。

“沒有！”姜未反應迅速。

但比不上樂珊的充耳不聞：“我一直想坐在手推車裏的兒童座椅那裏看世界，這是我童年缺失的部分。”

果然……我要把她塞進超市的冰櫃裏，快來個人攔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