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親事
早上的時候遲長海叫嚣着要休妻發誓要将許翠蓮接回家來兩人過幸福小日子,甚至連休書都寫好了,這會兒得知許翠蓮給他戴了不止一頂綠帽子孩子都不一定是他的,又反悔不想休妻了。畢竟之前想休妻一方面是因為黃二花幹的事兒不地道氣着他娘,更重要的是他與許翠蓮許諾過要休妻娶她。
可惜之前倆人暗度陳倉的時候一直找不到機會,這次機會來了,結果許翠蓮卻沒放下她的行當,就連肚子裏的那塊肉都不知道是誰的。
遲長海這會兒已經悔不當初,也不想休妻了,黃二花再差,好歹給他生了一兒一女,倆人當初成親的時候也過了好長一段柔情蜜意的生活,這會兒看着黃二花哭的可憐,遲長海心軟了,他吶吶道,“娘……要不,要不就不休妻了吧?黃氏她……好歹給我生了倆孩子啊。”
“砰!”
遲老太一手拍在桌子上,她站起來怒氣沖天道,“要休妻的是你現在不休妻的又是你,你要休妻的時候咋不記得她給你生了一兒一女?現在做了這樣的荒唐事又反悔了,早幹嘛去了?在這跟老娘裝深情,你鑽許翠蓮□□的時候咋不記得這些?給我把她送回去!犯了錯還想就這麽過去,我閨女受的委屈誰給補償?遲長海你要不送就一起滾她黃家去,我遲家不要你這樣的男人。”
見老太太發火了,遲長海又去看他爹,遲老頭冷着臉道,“聽給你娘的,老三你也不是好東西,我遲家啥時候出你這樣的人了。”
遲長海還覺得委屈,小聲嘟囔道,“那……那也不止我一個啊,您咋知道我大哥二哥沒去過。”
遲老頭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站起來一巴掌拍他腦袋上,“你大哥和二哥沒你這麽不要臉。”
一旁的馬氏和錢氏覺得尴尬,可這時候又不得不給自家男人說句話,馬氏道,“你大哥常年不在家,要是有花花腸子早在縣裏置一房小妾了,哪會看的上千人騎的許翠蓮。”
錢氏也道,“你二哥見天不離我眼前,跟不可能了。”
這會兒遲長山皺眉道,“老三,你自己幹錯事還想将我和大哥拖下水?你要不信我在這都能發誓。”
幾人都這麽說了,遲長海也是一句話說不出來,求情的話也不敢再說了,生怕再多說幾句他娘能把他也趕出去。
公婆态度堅決,男人又不敢求情,事已至此大局已定,黃二花嚎啕大哭,她哭着要去抱遲梅寧的大腿,遲梅寧趕緊躲開了,“三嫂你還是先回娘家吧。”她知道她娘就是要給黃二花一個教訓并非真的要休妻,所以她也談不上同情不同情的,就她三嫂這樣的人不給她點教訓長長記性,往後指定還得壞事兒。
黃二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苦苦哀求,最終卻沒能挽回什麽。別說自己男人說了不算,最讓她痛心的是一雙子女竟沒個給她說好話的,倆妯娌本來還想說句好話,可惜遲長海剛才的話将倆大嫂惹上了這會兒自然不肯替黃二花說好話了。
至于遲長海,爹娘都發話了也不敢再求情,他看着黃二花狠心道,“黃氏,你別怪我。”
黃二花哭求着還是被遲長海拽着出去了,遲菊領着遲山林靜靜的看着,直到看不見爹娘的身影了才偷偷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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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送走了,希望她娘再也不要回來了。
她抿了抿唇,牽着弟弟對遲老太道,“奶,我帶山林先回屋了。”
遲老太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這段時間你好好照料你弟弟。”
遲菊沒注意到遲老太說的這段時間,眼底隐隐藏着興奮,“奶您放心,往後我肯定會照顧好山林的。”
一旁的遲梅寧一直偷偷的觀察小姑娘,越觀察越覺得心驚,剛剛她若是沒看錯,遲菊眼底隐藏的是興奮?
親娘被送回娘家去讓她照顧弟弟,她就這麽高興?
遲梅寧忍不住瞅了眼遲山林,深深為這個孩子擔憂。
不過遲菊也不過七歲,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只是她看的原書只看到原主死去那一段兒,而原主死的時候遲菊也只有八.九歲,所以并不知道原書中遲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難不成原書中遲菊的結局并不好?而且還因為她娘?或許遲菊是重生回來的?
遲梅寧眉頭緊皺有些疑惑,可看遲菊的所作所為又并不像重生的,着實讓人想不通。
姐弟倆走後遲老太嘆了口氣站起來道,“我去歇會兒。”
這些天因為遲梅寧的婚事,老太太可謂操碎了心,如今黃二花暫時送回娘家了,家裏沒人作妖也能好生消停幾天了。
遲梅寧無可無不可。回屋收拾了髒衣服,叫上遲蘭一起去河邊洗衣服去了。
去外面洗衣服的時候遲梅寧也終于從其他婦人口中得知了許寡婦門前發生的事。
道是當時黃二花怒氣沖天過去,誰知大白天的許寡婦竟關着屋門,黃二花就難得聰明一回覺得屋裏肯定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農家小院多是籬笆遮擋,屋門關着黃二花上去直接踹門,誰知那門竟沒栓,黃二花就順利的進去了,本來就有幾個看熱鬧的婦人跟着,黃二花進去後幾個婦人也跟着進了院子。
黃二花是把許寡婦被窩掀了,也成功的把兩個正行房事的男女揪了出來。
可巧合的是,那男人的婆娘正在外頭看熱鬧呢,這一看奸夫竟是自家男人,那婆娘瘋了是的上前厮打許寡婦。那男人也是慫的,見事不好褲子都沒穿光着屁股蛋子就跑了出去。
黃二花心中暢快與那婆娘合夥打了許寡婦一頓,所以當遲老太帶着兒媳婦殺過去的時候戰争已經告一段落,許寡婦被打的傷痕累累,光着身子坐院子裏哭,許翠蓮的婆婆和大伯本來對她行這行當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有時候還來她這兒要點東西,這被人當面掀了被窩丢人丢的大了,許翠蓮的婆婆當場替死了的兒子寫了休書,讓許翠蓮滾出許家去。
許翠蓮當場便被當大伯的被拉扯着離開許家,聽說是扔回她娘家去了,至于後面如何,遲梅寧也不難猜測,日子肯定好過不了。
過了幾日遲梅寧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才聽說,許翠蓮回了娘家被娘家灌了一碗堕胎藥,險些要了命,稍微好一些便被娘家賣給一個四十多歲的鳏夫做續弦去了。
遲梅寧不由唏噓,卻也不好評斷,不過她敢肯定的是,要是她三嫂聽聞這事兒,肯定得敲鑼打鼓慶祝一番。
最讓她無語的是她三哥遲長海,聽說這事的時候竟還恍惚了一陣子,也不知道是可惜許翠蓮還是什麽,被遲老太拎着耳朵罵了一頓才回轉過來,轉頭又求遲老太讓他将媳婦黃二花接回來。說他媳婦肯定知錯了,倆孩子不能沒有娘。
對遲長海的做派遲梅寧和遲老太都惡心壞了,遲老太非但沒可憐兒子,還叫上遲老頭一起将遲長海敲打一遍。
遲長海終于消停了,家裏因為沒有黃二花也難得清靜幾日。
這事過去不久,一直在縣城當衙役的遲長山卻回來了。
遲長山往日只有一旬沐休的時候才回來,這日離着沐休其實還有兩日,他一回來最高興的莫過于大房的馬氏和孩子們,遲老太見家中最出息的兒子回來了,心中連日來淤積的郁氣才消散不少,忙讓媳婦們張羅飯食,晚上好好吃上一頓。
遲長山三十來歲,長的高大,一臉的穩重,到家只說有點事和同僚換了班,并未多說什麽。
直到遲梅寧和遲蘭洗衣服歸來,遲長山才見鬼是的看着她手上端着的木盆,接着便一臉不贊同的對遲蘭道,“你這孩子,你小姑身子弱,你咋讓你小姑去洗衣服呢,不懂事,還不快接過去。”
還不等遲梅寧辯解,遲蘭已經飛快的把木盆接過去了,小姑娘一胳膊夾着一個木盆飛快的往後院晾衣服去了。她就說嘛小姑這些日子天天自己洗衣服不正常,看來不是她多想,連她爹都覺察出來了。
這下遲長山總算滿意了,他打量遲梅寧一眼滿意的點頭,“不錯,小妹越長越好看了。”
遲梅寧頓時警鈴大作,難不成又是個來給她保媒的?
她戰戰兢兢一下午然而一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遲長山也沒說什麽,遲梅寧這才放了心。
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飯後在她進房後遲長山也進了遲老太的屋和自己的娘促膝長談了。
遲長山一臉的興奮道,“我這次回來是想給小妹說門親事,縣裏的好人家。”
他本來以為他這麽說他娘應該會很高興的,畢竟小妹在他娘心裏可比他們三兄弟重要多了,能讓小妹嫁個好人家衣食無憂這大概是爹娘的心願了。
然而遲老太卻定定的看着他,探究了半晌才幽幽道,“老大啊,人家許了你什麽好處了?”實在不能不怪她多想,她也是被黃二花那一出給吓壞了,這會兒來個好親事她都不能放心了。
“什麽?”遲長山有些意外,“給自己小妹找個合适的人家我能有什麽好處?”不過這門婚事對他的确是有好處的,畢竟對方在清河縣小有資産,雖然是商戶,可日子過的殷實,為人也厚道,那少年他見過幾次,不光長的好,人品學問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其姑丈又是縣衙裏頭的縣丞,他覺得這門婚事非常的不錯。
當然遲長山知道他娘為何這麽問,無非是因為錢家的事,這事他回來後他娘子馬氏就偷偷找機會跟他講了,對黃二花的做法他作為長兄也非常氣憤。
但他認為這是兩碼事,一個是只為自己私利,而他是為了互利共贏。他是看上那家人的家世,可也看中自己的妹子,若是對方人品不好,他也絕對不會在出了錢家這樣的事後再提出這婚事來。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一個個的就是看不得我梅寧好。”遲老太靠在炕頭上臉都拉了下來,“黃二花想禍害梅寧那她也是個外姓人,畢竟不姓遲,可老大你和梅寧都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她小時候瘦成那樣,身子也不好,我這些年就偏疼了她些,你們怎麽一個個的淨想打她的主意?有什麽沖我老婆子來,別沖着她去啊。”
見老太太說着說着都要哭了,遲長山無奈道,“娘,您想哪去了,您兒子什麽人您不知道?我有多疼小妹您不知道?對方人品相貌家世甚至爹娘的性子我都是去考察過的,都是樣樣好我才去問的,您可千萬別多想,您要是不樂意我立馬就去回了只是再想找到這麽四角俱全的不容易了。”
遲老太一頓,“你沒哄我?”
遲長山豎起三根手指頭發誓,“若是對方不好,那就讓我……”
“好了,娘信你了。”遲老太趕緊攔住他,自己肚皮裏出來的兒子她最清楚不過,不是黃二花那等見利忘義的人,她嘆了口氣道,“我這一天天的讓黃二花那個蠢婆娘氣的夠嗆,這要不是李秀娥來提醒你小妹又堅持去看看,還不定得出個什麽亂子,你是不知道錢家多嚣張,聽隔壁鎮上的人說那家隔三差五的就往外擡人,一個個小姑娘死相慘烈。”她說着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道,“得虧沒見錢眼開直接答應了,不然這事可就麻煩……對了,那日來的時候帶的禮品還沒送回去呢。”
遲長山眉頭一皺,思索片刻道,“不打緊,明日我回去的時候順便給送過去。”
“也好,你是吃公家飯的人,他們總不至于為難你。”遲老太撩了了一樁心事,這才有心思聽遲長山說的那家情況,“你給娘說說這家什麽情況。”
遲長山道,“對方姓劉,少年今年十九,長的雖不是特別俊俏,但脾氣溫和,性子也好,重要的是他爹娘也都是好性子的人,家裏還有個弟弟也還小,小妹那脾氣您也知道,嫁入這樣的人家也不會吃虧,到時候再生個大孫子,到時候我小妹就只有享福的命。對了,對方是開書畫鋪子的,也是個讀書人,明年下場考秀才。”
遲老太不由笑道,“又是個要考秀才的,錢家那個王婆子也說明年要下場考秀才,可卻是用個替代的人來相看,下場的也不知道是哪個了。”
遲長山道,“錢家那茬就別提了,如今這劉家可是好人家,而且還和縣丞大人沾親帶故,對兒子前程也有幫助。”
“當真?”遲老太狐疑的看着他,突然伸手給他一巴掌,“你不會就貪圖這個才說了一堆的好話吧?”
遲長山哭笑不得,“娘,您咋還不信我呢,要不要我再發誓?”
他這樣遲老太反倒不好懷疑了,這好處擺明了告訴她了,聽着的确是個好人家,不過咋就能看上她家的姑娘了呢?
“對方為何十九沒成親?”遲長山道,“劉公子有個小毛病,就是看不得長的醜的姑娘,否則吃不下飯,所以蹉跎到現在沒成親,這不我小妹長的好看嗎,我就假裝偶遇與劉公子的父親提了一句,這事兒您要是覺得成我就悄悄回了人家回頭讓倆人見一面,若是合适就請媒人上門提親。”
遲老太食指輕扣着桌面,沉吟片刻說,“那成,明日我先和你小妹打聲招呼。”
遲長山自認為這是一門絕好的親事,他小妹沒有不應的道理。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遲梅寧就知道了,又有瞎了眼的要跟她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