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蘭泰信

程子陽給予李又鳴同窗的鼓勵之後便老老實實的跟在軍士的後面将試卷交給受卷官,随後又在軍士監視下到貢院門口專供舉子等待出去的地方等候,不久便有第二人提早交卷出來,程子陽與對方互相颔首并未說話。然而直到放頭牌的時間到了,也只有他們二人,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因為這一笑,兩個原本不相識的人氣氛也少了些尴尬,貢院大門打開,程子陽與那人相互拱手,然後并排着從門口出去了。

程子陽在京城無親無故,到了外頭瞧見不少等待接考生的人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他四處瞧了眼,找到之前替他們保管東西的衙役取了東西便到了前頭廣場處找了地方等着還在考試的丁延曹戈兩人。正無聊思索李家之事,忽聽一人道,“友兄怎的沒回去?”

科舉考試最是累人尤其一天之內連寫七篇文章還得從草卷上認認真真的謄錄到正卷上消耗的體力和腦力都是巨大的。往常出了貢院的舉子多半是趕緊回家補眠,為接下來的考試做準備,像程子陽這樣考完試非但不回去休息反而獨自一人守着三個背簍坐在這裏一派閑适的倒是少見。

程子陽擡頭一瞧,竟是方才與他一同出來的那人。之前在裏頭視線昏暗瞧不清楚這會兒出來才看得清楚此人的相貌。饒是程子陽自認長的好,瞧清楚此人這張臉也不得不說一聲好相貌。此人年紀二十來歲,身穿天青色長袍,外頭此時罩了一件皮毛比甲,一雙鹿皮靴子,瞧着便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對方主動搭話程子陽也不能不理,他微颔首随即站了起來拱手道,“在等在下的同窗,考之前便說好要一起走的。”

那人嗯了一聲,目光掃過他眼前的東西,不禁問道,“可是需要幫助?”

無親無故程子陽又怎可能讓對方幫忙,連忙擺手道,“不用,多謝公子。”

“在下蘭泰寧京城人士,不知友兄怎麽稱呼?”對方似乎不願離開,竟站着跟他寒暄開來。

程子陽觀其舉止神态便知此人修養極好,便也起了結交的心思,他拱手道,“在下程子陽,山東清河人士。”

蘭泰寧聽到山東驚訝一聲,接着笑道,“

那是個好地方。”

程子陽颔首,不置可否,“不錯。只可惜子陽自幼偏安一隅,對山東境內的大好河山竟未走過,實在遺憾。”

許是因為一起從頭牌出來的緣故,兩人說了談論一番山東直隸境內的景致又扯到剛結束的考試上,一番談論兩人更加驚奇,他們許多觀點竟然一致,兩人自然而然的也親近不少。蘭泰寧本想早點回去休息,卻因與程子陽一見如故愣是沒舍得早點離開。

過了沒多久,貢院放出第二批交卷的人,丁延和曹戈也在其中,出來後四處打量瞧見程子陽在這邊便急忙過來,到了跟前瞧見蘭泰寧,兩人不免一番介紹。

蘭泰寧見二人形容有些狼狽得知三人如今無處可去便邀請他們三人前去他家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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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陽三人猶豫,他們與對方畢竟剛剛相識,連對方什麽人家都不知道又如何肯跟對方去。蘭泰寧似乎看出他們的顧慮便道,“在下乃宣威侯幼弟,你們大可放心與在下前去,相識便是緣分,我與程兄能同時出貢院本就有緣,況且三位看起來也沒多少銀兩,自是不必擔心在下謀財了。”

他說出宣威侯的時候程子陽便有些驚訝,方才聽蘭泰寧自我介紹還覺得這姓氏熟悉,如此解釋也說的通為何他覺得蘭姓熟悉了,宣威侯可不正是蘭泰信?宣威侯此人舉國上下哪個不知道,如今尚未四十,卻已是本朝最為年輕的內閣大臣,雖然因為資歷排不到前頭去,可明眼人都知道此人前途無量。不說他的官職,只身上的爵位便是許多人難以企及的,明明是武官世家的宣威侯,卻在年方十七那年高中狀元,從此開啓他十數年的官場生涯。民間關于宣威侯的傳言數不勝數,其中最為人稱道的便是他高中狀元那年打馬游街引得全京城的姑娘們紛紛走出家門朝狀元郎抛花抛手絹,為的就是蘭泰信能在馬上看到自己一眼。

能在十數年間從官場新人爬到內閣,還能讓皇上不畏懼他武将世家的身份爬到高位,可想而知此人不管心計還是能力都将是一般人難以企及的。

程子陽敬佩這樣的人,甚至将蘭泰信奉為榜樣,卻也沒想到剛到京城竟與蘭泰信的幼弟結識,當真是讓人驚喜。

對于蘭泰信的認知,其實除了傳聞便是丁延對他的普及,至于丁延他閑着的時候喜歡翻一些話本,要知道這

市面上好些話本都是以宣威侯原形寫的,如今聽說眼前之人是宣威侯的幼弟,丁延顧不得考完試的疲憊,當即問道,“那宣威侯是否真如傳聞中所說,有七房夫人,然後七房夫人和睦相處傳這才傳出一段佳話,可是這樣?”

聞言蘭泰寧頓時大笑,見周圍有人瞧過來,連忙止住笑意,眼中卻滿是戲谑,他低聲道,“都說了那是傳言又怎能相信。其實,我長兄至今尚未娶妻。”

丁延震驚,“竟然未娶妻?為何?”

蘭泰寧搖頭,這件事家中知道的人不多,即便他與蘭泰信

一母同胞,因着年歲相差太大的緣故,也沒人跟他說過這事。這些年他娘絞盡腦汁給他長兄送美人,可惜全被他大哥扔了出去,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兄長有什麽毛病了。像他今年二十四歲,兒子都已經六歲,他長兄今年三十九,卻只身一人為成親。

當初聖上的第十三個女兒長相貌美,一心想嫁他長兄,聖上都問到長兄面前了,可依然沒有下文。聽聞十三公主嫁人前哭的好不凄慘,得知長兄不願娶她,撸了袖子上門将長兄罵了一頓,之後便嫁人了。

長兄與十三公主說了些什麽他不清楚,但從那時起那些肖想他長兄的人也死心了,于是他長兄便光棍到了現在。年方三十九,至今未婚,成為大周朝大齡光棍一條。因為長兄沒有子嗣的原因,族裏甚至想要長兄過繼一個孩子,等長兄百年後繼承爵位。當然嫡出兄弟裏就他生了兒子,若是長兄再不成親,他的兒子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只是不知外地竟然有長兄這樣的傳言,若是他娘聽見估計能去求祖宗保佑這傳言能夠成真了。

見他也不知道,丁延有些遺憾,他還想再問卻被程子陽拉住了。此時天色已晚,蘭泰寧再次邀請他們,“如今天已經黑了,附近客棧想來也沒有空房,你們大可跟我回去,若是有差池拿我是問便是。”他慣常與一些世家子弟交往,卻覺察大家不是同路人,他們多希望能蔭官每日混吃等死,而他卻希望能走長兄的路能夠通過科舉在朝中争得一席之地。很顯然程子陽等三人不管是言談舉止還是學問上都不差,他便不想放過能夠結交的機會。

如今三人已然知曉蘭泰寧的身份,加之如今的确不好找住的地方,而且即便找到住的地方難保不會被李家繼續報複,反

而不如跟着蘭泰寧回去,起碼進了宣威侯府安全問題不用考慮。

于是程子陽三人便應邀跟着蘭泰寧前往宣威侯府,路上蘭泰寧問他們為何只帶這麽點行李,三人删減一番只道所住的客棧走水,不得已之下只能舍棄其他東西只帶了考試用具還有書本出來。

聽得這話蘭泰寧眉頭緊皺,他卻是沒聽說這事的。就是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客棧不慎走水的了,若是故意的,那客棧中可不止程子陽等三人,想必其他舉子也好不到哪去,那麽放火人的用意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了。

四人說話投機,時間過的也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一座氣勢恢弘的宅邸門前,旁邊角門開着,馬車進了角門之後蘭泰寧便帶他們三人下了馬車一路帶他們去客院休整。

哪知剛走幾步就瞧見昏暗中一身材颀長之人朝這邊走來,程子陽等人知道是蘭家人,擡頭望去,卻是一三十來歲男子,面容俊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看便知是身居高位之人,瞧見他們一行人時目光落在程子陽的臉上頓了頓,接着眉頭便皺了起來。

蘭泰寧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長兄,連忙給他們引薦,得知眼前身材颀長貌似潘安的男人便是如今權勢滔天的蘭泰信,程子陽等三人俱是一驚,太年輕了吧?

程子陽朝對方施禮後便靜靜的觀察對方,蘭泰信似乎注意到這年輕的舉子不免多瞧了兩眼。偷看被抓包,程子陽不免羞赧,他微微拱手以作歉意而蘭泰信似乎并不怎麽在意。

“這幾位是你新認識的朋友?”蘭泰信目光詢問的看向蘭泰寧。

面對長兄蘭泰寧不自覺的便緊張起來,“是,他們三個是清河縣人士,如今沒地方可去,我便将他們帶了回來。”

聞言蘭泰信嗯了一聲,接着朝程子陽三人微微颔首,而後直接走了。

等他一走蘭泰寧松了口氣道,“我帶你們去客院。”

三人都是農家子,除了當初李家的別院真沒到過這麽大的地方,從角門進來的時候便被這雕梁畫棟的建築震撼住了,待他們到了客院瞧着比他們家都大的院子才真正知道這世家多麽的龐大了。

程子陽還好些,穩得住,将行李放下便問蘭泰寧是否拜見長輩。

蘭泰寧卻道,“暫時不用,今晚先休

整,明日我再帶你們去見母親。”

說完這話蘭泰寧又交代下人燒水,再将飯食早早送過來,過了不久下人還為他們帶來新衣,顯然都是蘭泰寧新做卻沒穿的。

程子陽三人對蘭泰寧自然是感激,夜裏早早睡下不提。

遠在清河縣的遲梅寧昨夜從夢中驚醒然後再也沒能安睡。一直恍恍惚惚的過完一天,遲梅寧才對李秀娥道,“今日夫君該考完一場了吧?”

李秀娥算着日子點頭道,“今日該是第一場了,十二考第二場,也不知是否一切順利。”

“一定會順利的。”遲梅寧沒說昨晚做的噩夢,和李秀娥說了會兒話便回屋睡了。

好在這一夜睡的安穩,并未做些亂七八糟的夢。

因為程子陽如今已經是舉人老爺的緣故,村裏人如今見了遲梅寧那态度也是好的很,絕口不提之前遲梅寧那些不會的行徑。不過遲梅寧也懶得理會,趁着還未到春耕的時候天天躲在屋裏寫話本子,一直到春闱結束,遲梅寧話本的中卷寫完,待遲長

山旬休回來的時候托他帶到劉家書鋪去。

遲長山回來的時候将上卷的稿費帶來了,這次總共兩千二百兩。遲梅寧倒是沒奇怪,畢竟上一本話本賣的就好,有了那本的基礎在,但凡知道無聊居士的都會買這一本。而且這本她寫的題材又新穎,不似上一本,能賣的好也不稀奇。

這時候已經到了二月十六,村裏春耕也開始了,李秀娥舍不得她下地,可若是只她一人下地遲梅寧閑着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

當然遲梅寧是不喜歡下地的,雖然只是春日,可春日的風一刮臉都容易皲裂,她可不想冒這個險,于是她便偷偷的拿錢找村長幫忙請了幾個勞力回來幫忙耕種。李秀娥見人已經請了也是無可奈何,她明白遲梅寧的顧慮,便應了這事。

若是往常村裏人定要說些酸話,但如今程子陽是舉人老爺,遲梅寧手裏又有錢,請個把人回來耕種也是沒什麽的。

倒是遲家人,本還打算等自家的耕的差不多了就來幫程家幹活,可程家地本來就少,請人幹了沒幾日就幹完了,遲梅寧覺得得孝順她娘,便又讓那幾人去給遲家幫忙,兩家以最快的速度耕完了地,為過些日子的春種做準備。

村裏開始春耕的時候,遠在京

城的程子陽也考完了會試。

都說考個會試脫層皮,觀丁延和曹戈的确有這麽幾分,令蘭泰寧驚訝的是,程子陽考完三場竟也跟沒事人一樣,一派閑适又悠然自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并未經歷這三場考試。

丁延面容憔悴打量程子陽一眼道,“子陽瞧着瘦弱,可實際上身子結實的很,脫了衣服說他是習武之人也不奇怪。”

聞言蘭泰寧倒覺得有趣,“原來這世上這樣的人還真不少,非常巧合的是泰寧長兄也是如此,不過長兄自幼習文練武,身體強健倒是正常,就不知子陽如何練就的了。”

程子陽無奈道,“若你們多幹些活勤加鍛煉也是如此。”他見三人一臉的不信,便道,“子陽早知會試艱難,好些舉子因為撐不住三場考試便被擡出實在太令人遺憾,所以我從十幾歲開始便加強鍛煉,為的就是能輕松應對考試。日積月累,身子自然就好了。”

他說着揶揄的瞧了眼丁延,“似丁兄這般還能豎着出來倒是奇跡了。”

其實程子陽說這話并不作假,連上鄉試來說,就有書生熬不住考試的強度暈在考場被擡出來的。別看三天考一場,許多考生根本就歇不過來,身子差些的當真撐不住。不過他們本朝還好些,像前朝動辄連考日九,考生出來別說姿容沒法看,許多出來精神都恍惚了。那時候的科舉考的不只是經義,還考的是書生的身體和精神。本朝雖然三日考一場,可卻将三日的內容壓縮到一日來考了,好處卻是考完一場能休整兩日。

丁延也不惱,搖頭道,“左右已經考完,讓我早起鍛煉那是不能的。”

三人說完乘坐馬車回宣威侯府。

當初考完第一場的時候蘭泰寧便帶三人去見了自己母親蘭老夫人,蘭老夫人性情溫和,對三個年輕人非常喜歡,更是讓他們安心住着,一切等考完再說。

程子陽三人并無其他去處,便安心住了下來,私下裏他們也商量過是否要湊錢給蘭泰寧,可最終讨論的結果是,宣威侯府這樣的人家并不在意這一點。人家以誠相邀想與你真心相交,你卻拿錢打發,這是對人的不尊敬,恐怕也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情誼,倒不如等考完會試,再去買些禮物送給老夫人聊表心意,再請蘭泰寧喝頓酒,這般便好。

說話間三人上了馬

車,程子陽便将自己打算說了,“蘭兄,我與丁兄,曹兄商議過,離着放榜還有些日子,我們打算去客棧住了。”

蘭泰寧一聽果然不悅,“已經住了幾日,還差那幾日不成。你們只管住着,等到春闱出了結果再做打算不遲。”

程子陽輕輕搖頭道,“之前是客棧不好找,如今考完即便住的遠些也不打緊了,怎好一直叨擾。”

蘭泰寧自然不舍他們離開,這幾日應對考試,他們時常坐在一起探讨學問非常順心,這人一走他又沒人說話了,長兄忙于朝政根本沒有時間與他交談,其他的兄弟走的武官的路子委實又說不到一起去。

可他也明白程子陽的處境,無奈他只能應下,卻要他們再住兩日。

如此程子陽自然不再推拒,正好明日出門給老夫人挑件像樣的禮品,再與蘭泰寧喝一頓酒,等過兩日離開也不遲。

回去他們照常歇了一日,第二日三人單獨出門去東市閑逛精挑細選為老夫人挑選禮品,然而他們挑來選去也不知該選什麽,倒是程子陽想起來蘭老夫人似乎信佛,于是便提議道,“不如咱們去抄卷佛經?左右咱們買的東西老夫人也不定喜歡,一些俗物她老人家也不缺,倒不如用心抄卷佛經送于老夫人,以此表達我們對老夫人的感念。”

丁延和曹戈二人一聽也是,于是三人回轉當日便抄了起來。程子陽抄寫的是《心經》,丁延和曹戈卻是抄寫的《華嚴經》中的一卷。

為了以示虔誠,三人抄寫前必定焚香沐浴,

這才開始動手抄寫。

一連抄寫兩日佛經總算抄完,三人央了蘭泰寧帶他們去見蘭老夫人,卻意外見到蘭泰信。

蘭泰信板着一張臉坐在那裏,也不知蘭老夫人與他說了什麽,眉頭緊皺,卻沒有不耐煩的神色。

蘭老夫人瞧見程子陽等三人進來,也不願說他了,不由嘆氣,“你若早些時候成親,兒子都該有子陽這麽大了。”

聞言蘭泰信擡眸瞥了眼程子陽,瞧着讓人眼熟的眉眼沒有吭聲。

蘭老夫人見他這樣早就習慣,也不會生氣了,左右她如今兒孫滿堂,至于這嫡長子不願娶妻,她這個做娘的當然知道自己兒子沒有問題,只不過拗不過他就是了。思及此,蘭老夫人不再搭理蘭泰信,轉頭與程子陽三

人說起話來。

蘭泰信見沒他什麽事了,便想趁機離開,哪知剛站起來,那邊三人已經把佛經拿了出來,蘭老夫人将佛經親自接過,打開程子陽寫的那份,嘆道,“這字寫的可真好看。”

蘭泰信剛站起來聞言目光從佛經上一瞥,頓時驚詫。他很快收斂起情緒,目光落在程子陽身上,不經意道,“程公子字的确不錯,不知師從何人?”

程子陽不疑有他,當即便道,“幼時母親教導子陽識字,待大一些便去了書院跟随夫子習字。”

蘭泰信嗯了一聲,也沒問一鄉野村婦如何會寫字,轉身與老夫人說了聲政務繁忙便離開了。

倒是蘭老夫人對他母親有些好奇,多問了幾句。

程子陽從以前無意間瞧見的書信中得知母親的身世還有他出生的由來,可這些畢竟不為人道也,只能挑挑撿撿将能說的說了,至于母親的身世等問題卻是避而不答的。

門外蘭泰信腳步微頓,不免想起二十年前的那樁事心中不免唏噓。目光透過簾子,落在溫文爾雅的青年身上,蘭泰信擡步走出,喚來下人交代一番。

程子陽三人獻了佛經又與蘭泰寧約定日子出門吃酒,當日下午便辭別蘭家帶上行李去找了間客棧住下,待到了與蘭泰寧約定的日子,程子陽三人穿戴整齊前去約定的酒樓赴約。

只是不湊巧,他們剛到那裏,便碰上一位他們并不想見,估計對方也不想見到他們的人。

程子陽看着眼前的人唇角勾起一抹笑來,好久不見啊同窗,考試考的怎麽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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