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搶手的生意

“什麽!之遙一千兩就把蔣家的兩處老宅都給賣了?”褚老爺聽完這話,已經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幾位管事面面相觑,小少爺開始接觸商號的生意也不是第一天了,褚老爺去年就已經發話,讓褚之遙跟着各位管事學習管理商號的生意。由于褚家商號涉及的産業衆多,所以一時半會也難以指定某一領域讓褚之遙接管,便想着先給個一年時間讓孫子适應一下生意場的氛圍。

畢竟褚老爺是有過前車之鑒的,當初就是因為太過心急。那年他染了風寒,長時間卧床不起,便想着趁此機會讓剛成親不久的兒子接管商號,結果弄巧成拙,排山倒海的壓力和應接不暇的賬目讓本就對經營不感興趣的兒子徹底慌了。好不容易撐到自己病愈,說什麽也不肯插手生意了,沒過多久就攜妻出游了。

這一次,褚老爺可是吃過虧也長了記性,決定給褚之遙一點緩沖的時間,循序漸進。先讓孫子全方面地了解一遍産業,再看哪個領域最感興趣,就從那個方面入手。可是褚之遙這随性買賣的作風,頻頻讓褚老爺無言以對。

“老爺,當時我們幾個都勸過小少爺,這個價格的确是太過便宜了。”主管房産買賣的林管事站了出來,代表其他幾位夥伴一同回了話。

褚老爺也知道這事不能完全怪責管事們,畢竟是他自己發話了,要給予褚之遙充分的決策權。不過這兩處産業自從三年前從蔣家商鋪收過來抵債後,也就一直沒能找到合适的買家。但也不能就此荒廢了宅院,要不然有購買能力的買家是看不上這樣的舊宅的。

“之遙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麽才賣了這個價錢?”褚老爺稍稍緩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

“小少爺說,這兩處宅子一直壓在手裏,也沒多少賣家來詢價,商號還要不斷付出銀兩維修打點,不如趁着有人想買,一起脫手。”林管事倒是實話實說,雖然這樁買賣做的并不算太劃算,可是也不是毫無理由。

褚老爺微微點了點頭,接着又問:“價錢是之遙定的,還是買家壓的?”

林管事想了想,道:“是小少爺定的,因為遠低于市場上的正常價格,對方倒是爽快,一文錢都不曾壓過。”

褚老爺沉默了一陣,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嘴角略微笑了笑,嘆道:“小子倒是有點想法。”

看褚老爺這個表情,幾位管事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看樣子是不會懲罰他們了。其實他們不過是給褚家商號打工的,雖說幹了不少年數,但又怎麽比得上褚家自己人呢。好在褚之遙也不是個沒擔當的人,當初執意要以半價賣出兩處宅子的時候,也跟各位前來勸說的管事打了包票,到時候爺爺如果怪罪起來,都算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這件事情先放一放,你們幾個還是将重心放到今年的貢品籌備上。”褚老爺準備親自問問褚之遙,畢竟他發現這個孫子還是有些經商天賦的,比起他那個只醉心于山水的兒子要争氣不少。

“之遙,你跟爺爺說說,執意要半價賣掉蔣家老宅的想法。”叫來了孫子,褚老爺故意擺着一張冷臉,要考驗考驗褚之遙。

褚之遙認真思考了闵玉的建議,決定用“脾氣古怪,情緒多變,腦子經常亂轉,任性做買賣”來取代“無故哭鬧,稍有不如意就坐在地上蹬腿”的傻子形象。她執意要賣掉兩處房子,一是為了讓別人更加相信她就是個随性而為的富家子,做生意不用什麽腦子,就憑自己的心情好壞。再者她的确想要将注意力轉移到馬匹經營上面來。

朝廷邊境戰事不斷,但近年來格外頻繁,朝廷頻頻派兵出征,對于戰馬的需求也有了明顯提升。西域一直都是戰馬的主要來源地,但因為現在的戰事也主要集中在西邊,所以南疆暫時就成為了主要的戰馬交易地區。戰争越是吃緊,戰略物資供應就越是掙錢,褚之遙心裏清楚得很。而南城裏,涉獵馬匹生意的,除了褚家和傅家這兩個大戶以外,還有專門經營馬場的林家。

這林家基本沒有別的生意,就專注于馬匹經營上,但這兩年戰馬的需求量驟然提升,讓林家賺得盆滿缽滿。褚之遙原本無意硬要去插一腳這個生意,可是林家有個林淵如,平時看着和和氣氣,憨厚真誠的,前世裏卻與傅以晴做了茍且之事,還硬生生将自己打成重傷。

這筆賬,褚之遙才不會輕易就算了。她是褚家的子孫,骨子裏就是生意人的脾性。講究有債必追,有債必償,林淵如的這筆賬,在她重生以後,就已經被牢牢記在了心裏。

“爺爺,那兩處宅子已經在褚家商號名下挂了三年,想要買的人是少之又少,本地大戶人家不缺屋子,外來的能一口氣買下的,更是少之又少。與其每年不停花銀子修整,不如一同賣了,眼不見心不煩。”褚之遙收斂了心神,裝出一副對那兩處宅子毫不留戀的樣子,一板一眼向爺爺解釋。

褚老爺覺得這樁買賣,對錯各半,褚之遙能這麽想,自然是有一定道理。但是成交的價格,鐵定是虧的。但做生意本來就是有賺有賠,褚家商號也不是每筆生意都一定要賺錢。只要不是花得冤枉,偶爾虧個幾筆也不會損傷商號的根基。生怕批評得狠了,把褚之遙的興趣給打壓下去,以後想要再培養起來就難了。褚老爺也不再追究這事,只是叮囑孫子以後不可再這樣任性,要多聽聽管事們的意見。

回到房裏的褚之遙看着名義上來替自己複診的闵玉,懶得去理會那強忍着的笑意。直到闵玉的笑聲抑制不住地傳到她耳朵,她才忍不住開口。

“闵大夫,你想笑就笑,忍得這麽辛苦,你不難受嗎?”

“那你為了讓人覺得你腦子不聰明,白白虧了這麽多銀兩,心裏憋得不難受嗎?”闵玉不甘示弱,立即還以顏色。

說到這事,褚之遙就心裏一痛。一個真正的生意人,哪裏會不心疼虧本買賣的。但是為了更好地對付林淵如,她只好先忍痛出手,但同時她也細心地記下了買家的信息。想着今後若能尋到機會,還是要将這筆虧損從別處給掙回來的。

“大丈夫要成大事,能屈能伸。一時的虧損不算什麽,将來我可以加倍地賺回來。”褚之遙說的自然是戰馬的生意。

若是能将林淵如手裏的馬場生意搶過來,利潤将會非常的可觀。褚之遙之所以對這個買賣特別感興趣,既是因為戰事頻繁讓她看到了商機,也是因為戰馬生意褚家和傅家雖然都有涉獵,但哪家也做不到獨大。她可以由此入手,狠狠打擊林、傅兩家,同時也做大褚家的這個産業。

“還大丈夫,瞧把你能耐的。”闵玉斜眼看着褚之遙,嘴上雖然不信,但卻是放下心來。只要褚之遙不是意氣用事,用生意上的事情與褚老爺賭氣那便是好事。

但看中林家馬場生意的,可不止褚之遙一個。季如梵在來南城的路上,就已經知道這裏有個林家,掌控了南疆将近一半的馬匹交易。如果那個惡人要收購戰馬,必然會來南城找林家,若是她能先下手為強,把林家馬場收入囊中,那麽就能守株待兔,親自手刃仇人。

更重要的是,她能夠掌握袁一恒意圖謀反的證據,這樣她才能在父皇面前有更多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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