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寬衣解帶
“啊!忘形了,忘形了。”褚之遙知道自己的男子身份,這樣抱着對方實在是不太合适,連忙松開了手。
車廂內的氛圍很是詭異,褚之遙為了緩解尴尬,扯着嗓子敲着車廂門問。
“怎麽回事?”褚少爺分明對剛才的颠簸很是不滿。
“對不起少爺,剛才馬兒沒注意,踩着淺坑了。”馬夫小心地解釋,要不是他經驗豐富,剛才可能就不是颠簸幾下能過去的了,指不定現在還得推車。
“當心點兒!”
“樊掌櫃剛才想說?”褚之遙吸了一口氣,平緩了心情,又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剛才的話題。
季如梵見褚之遙占了便宜還渾然不覺的樣子,心中又氣惱又羞澀。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是男子身份,胸前也已經被包裹了起來,褚之遙剛才是好心攙扶自己。身體接觸是在所難免。
季如梵在心裏努力勸說自己不要去介意剛才的意外,心裏不停告訴自己,為了自己的計劃順利進展,這點小意外不必放在心上。但她還是忍不住多看了褚之遙一眼,總覺得有點不自然的感覺。
“樊掌櫃?”褚之遙猜到一個女子被披着男子身份的自己這樣抱過,心情自然是難以平複的。當下也不敢再放肆逗弄,內心對眼前之人的情感,竟多了一絲同情。
“這件事情我再回去考慮幾日,還請褚少爺耐心等上一陣。畢竟五千匹駿馬,也不是小數目。”季如梵迅速調整了情緒,但也沒心思延續之前的商談。
好在回城的路途已剩下很短的一段了,季如梵婉拒了褚之遙送她回家的好意。璇兒見小姐回來後,總是若有所思,生怕她今日去褚家馬場遇到了什麽事。
“小姐,你真的沒事嗎?”璇兒擔憂,公主那麽尊貴的身份,卻要單槍匹馬地出去談生意,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說,褚之遙是真的傻嗎?”沒有理會璇兒的擔心,季如梵一直在揣摩褚之遙。
跟褚之遙的接觸并不多,算上今天,正式打照面的機會也不過兩次,但是每回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都不太一樣。可真要說這個人是傻子,怕是外界傳聞過頭了。
“小姐說的是褚家小少爺嗎?就是一千兩将價值兩千兩的宅子賣給咱們的那位褚少爺嗎?”璇兒其實也明白,整個南城叫褚之遙的也就一人。但她不明白公主為何突然對這個人感興趣。
季如梵聽璇兒又提起這樁明顯虧本的生意,聯想到今日在馬車上褚之遙豪言五千匹一等駿馬的價格也會很實在,忍不住就笑了出來。璇兒覺得更驚奇了,裕公主不是向來都對這類纨绔世家子弟看不入眼的嗎?怎麽提起褚少爺,竟然還會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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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兒,你不覺得褚之遙是個挺有趣的人嗎?如果都像這人一樣做生意,會怎樣?”
“那豈不都得亂套了”璇兒想都沒多想,就覺得結局是必然的。
“所以,能夠這樣做買賣的,也就只有褚之遙一人了。”季如梵想了想,吩咐璇兒,“你去再替我查一查褚之遙的底細,查仔細一些。”
璇兒心領神會,公主點名要查的人,可就不是此前的大致了解了。這一回,意味着褚之遙的三代都要被查的明明白白。
再次見到褚之遙,已是數日之後。看來褚之遙很想做成樊掌櫃的這筆生意,短短幾天,她又收購回來不少駿馬。特地邀請樊掌櫃再去褚家馬場看看,這次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說服樊掌櫃,不能再讓林淵如有任何的機會。
季如梵的思緒從褚之遙身上飄散開去,沒想到這人竟還有如此凄慘的身世。雖然有着萬貫家財,褚家又只是一根獨苗,似乎根本不必為了分家争産而絞盡腦汁。可是褚之遙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孤兒,年紀小小就沒了爹娘。十幾年前的褚老爺還老當益壯,自然是忙于褚家商號的生意,不會有太多時間跟精力陪伴這個孫兒。而據說因為當年目睹了父母遭遇劫匪雙亡的場景,年幼的褚之遙受了極大的打擊,心智受損,才會變成這樣:小孩心性,喜怒無常,
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即便物質方面富足,心靈上卻仍是孤寂的,這點上季如梵倒是有點共鳴。不過她對褚之遙的同情心也就到此為止,畢竟做生意才是更重要的。只是她的這個想法,很快便迎來了反轉。
由于新采購的駿馬還在陸續運抵馬場,季如梵便讓褚之遙領着她往山地深處逛逛。實則是為了打發時間,再則她也不想跟褚之遙共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怎奈她心中籌劃着等買夠了馬匹,該如何吸引到那個歹人,一不留神就踩到了松動的土塊。
前幾日連續的大雨,将山邊的泥土浸泡得足夠松軟,剛剛凝結沒多久的土塊哪裏經得起一個成年人的體重。眼看着季如梵就要滑下山坑,褚之遙也顧不得思前想後,本能地伸出手去拉對方。
可是季如梵下滑的速度太快,褚之遙也不是武林高手,按照常人的反應速度,她已是極限。最終兩個人還是雙雙滑落了下去,坑底還好,不是什麽懸崖峭壁的。不過有一個大湖,湖水碧綠,像極了一面翡翠鏡子。
兩人陸續游了上岸,好在是虛驚一場,身上也沒有什麽傷口。只是這渾身濕透的衣衫,實在是有些狼狽。這南城的氣候,白日裏有太陽時,倒是很暖和,照在身上輕輕柔柔,可是一旦日落,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在南城長大的褚之遙深知要及時将衣服晾幹的道理,可是這個坑底一時半會兒也爬不上去。若是裹了一身的濕衫,更會束縛手腳,使不上勁了。
“樊掌櫃,趕緊的,脫衣服!”褚之遙剛跨上湖邊,第一時間就開始尋找枯枝和樹葉。
季如梵全身濕透,很不舒服,但是聽到褚之遙讓她脫衣服的話,就更不舒服了。雖然知道褚之遙确實有點傻氣,但畢竟男女有別,這話也從沒有哪個男子敢對她說。
“光天化日,為何要脫衣?褚少爺有這個閑情,倒不如快些去找上山的路。”季如梵不悅,語氣也變得非常嚴肅。
褚之遙急切地尋找着一切能夠生火的東西,因為她知道濕透的衣服停留在身上時間越長,生病的幾率就會越大。這是她從小跟着闵玉,已經根深蒂固的觀念。
“樊掌櫃,爬上去還得好一陣。要是穿着這身衣服,等你爬上去,你也該趴下了。你這身子本來就弱,哪裏經得起這樣折騰!”褚之遙好不容易湊到一堆幹枯的樹枝,笨拙地生火。
“你說誰弱?”季如梵一記眼刀刺在褚之遙的背影上,誰敢說裕公主弱?
看着火苗漸漸變大,火光搖曳在褚之遙的眼中,這時她才松了口氣,開始動手解腰帶。季如梵見褚之遙自顧自地開始要脫衣,終于開始急了。
“褚少爺,你這是在幹什麽!”季如梵心想,寧死也不會在這個傻少爺的面前脫下自己的衣服。
“樊掌櫃你別再墨跡了,再拖下去你就要生病了!我知道你顧慮什麽,我其實與你一樣,都是為了做買賣方便,穿了男裝。”
褚之遙看到季如梵扭扭捏捏的樣子,就知道她心裏肯定是在抗拒。換做自己,要在一個不算熟悉的男子面前寬衣解帶,換做誰也做不到。如果是別人,褚之遙并不會輕易将這個秘密洩露。只是同為經商的女子,多少有些親近之感,畢竟她也掌握了樊掌櫃的秘密,不怕對方出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