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
福婆剛去廚房盛飯的時候正趕上鄰居王嫂來借東西,就這麽會功夫再進來,裏面就成了這副情景。一驚之後忙将手裏的飯碗放在桌子上拉住福香蘭,對初曦賠笑道,“香蘭她一個鄉下村婦沒見過世面沖撞了娘子,還請娘子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福香蘭還在撒潑的身子一頓,張口結舌的道,“她、她真是這位公子的娘子?”
福婆瞪她一眼,“還不快跟娘子道歉!”
福香蘭臉上閃過幾分難堪,冷哼一聲,憤憤的推開門走了出去,于秀面色羞紅,垂頭跟在後面。
福婆緩緩,長長的嘆了口氣,對着初曦二人道,“是老婆子管教無方,教出這麽一個不孝女,驚擾二位了!”
初曦起身将福婆攙到椅子上,安撫道,“福婆,不關您的事,您別怪我們氣走了您的女兒就好!”
福婆拉着初曦的手啜淚不止,“是我老婆子命苦,生了這麽一個女兒……”
初曦又安慰了福婆幾句,擡頭看向宮玄,壓低聲音道,“都是因為你!”
福香蘭氣呼呼的出了院子,又覺得不甘心,站在矮牆外往院子裏看,等着宮玄一個人出來。
于秀拉了拉她的衣角,輕聲勸道,“娘,回去吧!”
福香蘭将她的手拂開,恨聲道,“還不是你不争氣,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那!”
“不然怎樣,墨子看都沒看我一眼,娘,咱還是回家吧,那樣的人不是咱能高攀的!”
“呸!”福香蘭啐了一口,恨鐵不成鋼的道,“你看你那沒骨氣的樣,你要有我當年的三分本事,現在也把他勾到手了!”
“娘、你說什麽呢?”于秀臉色緋紅,憤憤的轉過身去。
福香蘭瞥她一眼,“我還不是為了你好,難道你想像娘一樣一輩子呆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們是盛京來的,盛京啊,娘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可人家已經娶妻了。”于秀絞着手指,低聲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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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她的,穿的衣服還沒你的好,頭上連個金釵都沒有,頂多是個妾!再說城裏的有錢人家哪個沒有三妻四妾的,就算他娶妻了,你去當妾也比嫁給窮人強!”
“娘!”于秀跺了一下腳,轉身跑了。
“回來!你給我回來!”
福秀蘭忙追了上去。
初曦坐在牆頭外的一顆梨樹上,摘了顆梨子偷偷拿男人的衣擺蹭了蹭,喀嚓咬了一大口,輕嘆道,“果然是美色害人啊!要我說,幹脆你把拿娘收了吧,反正你将來三宮六院的,多一個也不算多。她娘雖然潑辣了一點,但拿娘看上去還不錯,否則有這麽一個娘,這姑娘遲早是個悲劇!”
宮玄斜斜的倚着樹枝,慵懶的擡眸的瞄她一眼,緩緩道,“方才某人一副妒婦的模樣又是為何?”
初曦口中含着一口梨汁,含糊的道,“我就是看不慣那婦人嚣張的樣子,也不是沖拿娘,再說,我們将軍臨行前讓我一定保護好殿下,我不能懈怠啊!”
宮玄斜睨她一眼,“看來本宮還要感激你的一路保護!”
初曦躺在樹枝上,一晃一晃的翹着二郎腿,面不改色的笑道,“別客氣,應該的,不過殿下若能回報一二,也不是不可。”
宮玄唇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你想要什麽?”
初曦翻了個身,收了笑,“殿下武功蓋世,可否傳授一二?”
宮玄長眸一垂,輕笑道,“你不害怕本宮?”
昨日在桂花坡他分明看到她眼中的忌憚。
“怕!”初曦老實的點頭,“就因為怕才跟你學啊,剛才那婦人我不怕,難不成我去跟她學?”
人人畏懼強宅所以敬而遠之,遠了是很安全,但你永遠再不可能和強者比肩毗鄰。
宮玄看她一眼,閉上眼睛,神态清淺,淡聲道,“好,等你傷好,本宮教你!”
“那說定了!”初曦兩眼發亮,仰卧在一片綠葉中,看着頭頂上的藍天白雲,心情舒暢的似要跳出來一般。
終有一日,她要靠自己的力量煉成天極丸,再不必擔憂三年之限,可以痛快的暢游山水之間,做一個騎驢持劍,除暴安良的女俠,嗯,這就是初的偉大夢想。
雖然,一生也未能實現。
初曦覺得經過午飯時打擊,秀蘭大嬸應該知難而退不會再來了,然而晚飯時看着她一臉膩笑的帶着于秀又登門時,初曦頓時感覺自己還是太傻太天真了。
她實在是低估了一個人想要攀附富貴的執着。
何況太子殿下還長了一副絕好的皮囊。
于秀明顯打扮了一番,一身交領如意紋長裙,将她纖細的腰身襯的不盈一握,該鼓的地方鼓,該翹的地方翹,配着紅撲撲的粉臉,半低着頭,一雙細眉輕皺,別有一番柔弱的姿色。
于秀靜靜的站在福秀蘭身後,偷偷看了宮玄一眼,臉頰上的一直蔓延到脖頸處。
秀蘭大嬸提了一個食盒,放在桌子上,滿臉笑道,“晌午是我誤會了,夫人別往心裏去,我特意做了幾個好菜,來給兩位貴客賠個不是。”
宮玄放下筷子,緩緩起身,淡聲道,“我吃好了,先回房,福婆家裏難得一家團圓,曦兒不要攪擾人家太久,我在房裏等你。”
曦兒?初曦差點一口飯噴出來,努力的吞咽下去,十分配合的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柔聲道,“好!”
宮玄轉身進了房。
秀蘭大嬸面容一僵,幹笑了兩聲,頗不情願的将食盒裏的菜端出來放到桌子上,就見初曦放下碗,随意的擦了擦嘴,“我也吃飽了,我相公還在等我,就不相陪了,你們慢用!”
“砰!”房門被關上,福伯看着僵在那裏的福秀蘭幸災樂禍的冷笑一聲,也起身回了東屋。
于秀緊緊咬着下唇,突然“哇”的大哭一聲,打開門跑了出去。
“秀兒、秀兒!”福秀蘭喊了幾聲,急忙起身去追。
不消一刻又返回,将桌子上的菜重新放進食盒中,一臉愠色的提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