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權諾入職
權諾走馬上任的這個黃道吉日天氣卻不是很好,一大早就烏雲密布,小雨渺渺。挂念着權諾通宵修曲,一早還要去出席就職儀式,顏蒲早早的起床準備了一套西服給權諾送到公司去。
結果碰到了權諾正在發火的樣子。
只見權諾面色嚴肅,聲音冷冽,訓的他手裏那個即将出道的男子組合六個人頭也不敢擡,練習室裏的氣氛可以說寒如冰霜,這種場面簡直跌破顏蒲一直以來對權諾的認知,真的非常刻薄,真的非常兇。
顏蒲站在門外,有些八卦的問權諾的秘書樂遠:“他平時都這麽兇麽?”
“他挺嚴格的。”樂遠笑嘻嘻的說,有一種早已習慣的輕松感。
訓練室裏,權諾依然面如冷霜,聲音更是寒冷如刀:“舞跳成這樣還好意思出道?我都替你們感到丢臉!不要以為你們通宵訓練了就有苦勞,沒有效果都白費!原定今天的MV別拍了!”
權諾說完後沒有任何停留,轉身準備離開。
他一轉身就看到了門口的顏蒲,那原本冷峻的臉上居然馬上露出了笑容,快步走到顏蒲身旁,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語調柔情似水,跟剛剛那個人簡直判若兩人:“怎麽過來了?”
顏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你剛剛好兇阿?我都被你吓到了!”
微微愣住,權諾大笑出聲,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又繼續摟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辦公室走去:“是麽?看來你對我還不夠了解!”
“怎麽一大早的就生氣阿?”顏蒲倒是沒有接他那句茬,問道。
權諾熬了一夜,下巴冒出了些許胡茬,他伸手摩挲着,搖頭:“算不上生氣,只是想給他們點緊張感。”
走進了辦公室,權諾将門關上,看了一眼手表:“怎麽這麽早過來了?八點都不到。”
“今天不是要去總公司?我擔心你這邊沒有衣服,給你送一套過來。”
他眼神裏飄過一絲不好言喻的神情,不過很快就又露出了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邊說一邊往顏蒲身旁湊過去:“剛剛那句話我收回,這麽稱職的女朋友,也是不多見了。”
看到他上前似乎是要抱自己的樣子,顏蒲往旁邊躲了躲,滿臉嫌棄:“夠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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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痞痞的笑道,裝作很失望的樣子:“哎,不讓抱算了。”又問:“吃早飯了沒?”
她點頭。
他皺眉,轉念又說:“那,我送你去公司吧,外面下着雨。”
她搖頭:“樂遠說你的就職儀式是十點開始,你幹脆睡會兒吧,我自己過去就是了。”
他拿上顏蒲給他帶來的衣服往內間走去:“睡不着,你等我換身衣服,我送你過去。”
這個辦公室的內間其實就是一個休息室,可是并沒有全封閉,牆體的上半截全是玻璃。權諾進去之後,連窗簾都沒拉直接開始換衣服。
剛看到他脫外套的時候,顏蒲還沒太反應過來,看到他把襯衫脫了露出了精瘦卻結實的身體,直到看到權諾開始脫褲子的那一瞬間,顏蒲才意識到那個人現在是當着自己的面脫衣服。
顏蒲一下有些赧然趕快轉過了身。
裏間傳來權諾低笑的聲音。
這個人,真的是讓人有些無語。顏蒲心想。
顏蒲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翻看關于赫連嫣兒婚禮的報道。
亦如她的猜想,這個消息簡直已經炒翻了天。可是報到的內容卻讓顏蒲有些意外,可以說毫無內涵,只是寫了這場婚禮有多“壕”。
赫連集團小公主大婚,婚紗美的令人窒息。婚紗由女人布坊首席設計師顏蒲一手設計打造,婚紗上的繡工由女人布坊40位頂級繡娘耗費半個月精心繡制,上面鑲嵌的999顆鑽石的切割工藝都是顏蒲親自操刀設計。行業人士稱這件婚紗的價格無法估計。
關于婚戒也是另衆人側目,傳言為了此次婚禮,奕朔與年前就開始設計此款23克拉的婚戒。
婚禮宴會布置也可以說是極盡奢華,所有花藝設計均出自蘭氏集團頂級花藝師之手。為了确保婚禮當天的效果完美無暇,花藝師們晝夜精心勞作,在婚禮儀式前的72小時之內将這近百萬花材鑄造出愛的海洋。
每段文字下搭配了物品實圖和現場的視圖。張同也确實遵照了蘭情兒的要求,整個報道裏面出現的僅僅是物品,沒有一個人物。
即便是這樣,這個消息的點擊率簡直爆棚。
看完配圖和這些文字介紹,顏蒲微微搖頭,一場婚禮居然注重的是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如果婚禮指是展示這些東西給別人看的,那何必呢?
忽然,那原本令她驕傲的婚紗也讓她感覺有些羞愧臉紅。
輕輕嘆氣!
丢下手裏的平板電腦,她将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新品牌設計的服裝上來。
樣衣都出來了,與原先的設計相比,出了一些不太滿意的地方,顏蒲翻看着手裏的設計稿做着對比準備開始做修改。
設計的幾款長裙外面的圍紗效果并不是曾經預料之中的,是換稿還是換料呢?
翻看手稿的時候,顏蒲發現裏面參雜了一張自己不是很滿意的作品,一條朱紅色的薄紗連衣裙,整個裙體可以說幾乎是透明的,外面籠了一件一字肩深灰色齊臀緊身的針織連衣裙,搭了一條帶有金屬質地的中國紅镂空腰帶,雖然濃厚和輕薄的面料以及色彩都形成了視覺沖擊感,可是還是差了點精氣神,再一次審視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太合适,順手将它放進了手邊的碎紙機。另一邊,權諾送了顏蒲便提前趕到了盛皇集團,理所應當的往董事長辦公室去了,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父親權文和那個女人。
權諾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樣,眼神很輕飄的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口氣輕蔑:“你來幹什麽?不會是要給我搖旗吶喊慶祝吧?”
權文眉頭緊皺:“權諾,不要這麽跟她說話。”
權諾輕哼一聲,沖着權文笑道:“老頭,你現在作為我的手下敗将,我只是給了你一點面子你就覺得我給你臉了,是嗎?你沒什麽資格跟我說話。”
權文被這句話堵的開不了口,被自己的兒子算計掉公司,确實很丢人,無奈的說:“你就這麽恨我嗎?”
被這句話逗笑了,權諾道:“我恨你幹什麽?我謝謝你阿,大家都知道你想退休了,收購了集團的外流股份,并且送給我做生日禮物,我現在是集團董事長了,拿着集團百分之八十三的股份。”
一邊說着這些話,權諾一邊看着那個女人鐵青的臉色,他居然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看看,你現在是連棺材本都快沒有了。”
權文終于坐不住了,上前拉開權諾:“混蛋!再怎麽說她也是你後媽!”
“後媽?”權諾大笑出聲,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權文,伸手指着那個女人,一字一句:“這個婊子?”
那個女人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火氣,站了起來,一巴掌扇在了權諾的臉上:“是婊子又怎麽樣?那你父親也是選擇了我,抛棄了你媽!”
“你幹什麽?”權文被這一巴掌驚到了,他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下。
權諾這才反應過來,眉頭輕皺一下,不怒反笑,以很快的速度一巴掌扇在了那個女人的臉上。
那一巴掌聲音沉悶,打的非常狠,沒有絲毫留情的樣子。
權諾輕聲道:“我以前就說過,我會讓你加倍的還回來,這場戲才剛剛開始而已。當初,你沒弄死我!現在開始,我讓你生不如死。”
這一幕被剛剛跨進門的老太太看見了,心裏也是隐隐泛起了怒氣,低聲道:“夠了!像什麽樣子!”
權諾終究是顧及奶奶的,微微的低下頭,很快的整合了自己的情緒,快步走到老太太身旁扶着她。
“哎!”沒想到權諾這麽恨權文,老太太嘆了口氣,“好啦!儀式要開始了,走吧!”說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捂着臉的女人,輕聲說:“你就不要來了,找人去看看你的臉。”
那個女人只能恨恨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們三個離開辦公室,眼睛裏透露出兇狠的仇意。
就職儀式很順利,持股的股東根據程序将手裏的股份悉數交給了權諾,外界不知道的是,這一切的風平浪靜,這一切的順順當當可是權諾十多年來拼盡一切的結果。
當初盛皇集團還是叫盛皇傳媒的時候,權諾的母親秋爾就參與其中,作為婚姻的共同財産,兩人離異後,權文并沒有給她股份,只是給了等價的現金。
帶着那些錢,秋爾安領着權諾出國了。
秋爾安本身一個才華橫溢的女子,卻因這場情變被摧殘的潰不成軍,可以說是逃到了國外,從此便一蹶不振。這也導致了權諾在法國的日子非常艱辛。他的整個童年就是見證着母親如何終日不振,面對父親對自己的愛答不理,還要接受那個女人為了不讓自己繼承家産想盡辦法的為難。所幸,在那艱辛的日子裏,權諾還有老太太的關心,甚至可以說,奶奶是他記憶力,唯一給予他愛的人。
可是,那些愛卻無法撫平權諾內心的傷,漸漸地,看到母親積怨成疾,而父親依然不聞不問,取母親位置而代之的女人還那麽嚣張跋扈,權諾對父親的厭惡演變成了恨意,不知不覺中,報仇居然成了他生活的目标。
他不斷的完善自己,用功的學習,就是為了今天。
可是,在權諾得到這一切的時候,他卻并沒有覺得多麽高興,反而心裏泛起一陣陣的悲涼。
參加完就職儀式後,權諾就回了上宅,獨自在三樓的辦公區望着那副埃菲爾鐵塔的油畫發呆,一晃,天色都暗了。雨綿綿的下了一天,到了晚上竟開始下大了起來,如瓢潑一般。雨夜中的上宅昏昏暗暗的,燈光都因為這場雨而免得模糊不清,只有大雨洗刷樹梢的聲音。
想着權諾今天入職,顏蒲特意買了點心高高興興的回來想跟他一起慶祝,車開到門口看到讓她無語的一幕:權諾把車庫的十幾輛車都開在庭院外面的路邊上,一字排開,獨自拿了一個刷子冒着雨洗車。
對于眼前這一幕,顏蒲真的是有些看不懂,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産生了幻覺。
這個神經病在這個大雨天洗車嗎!?
顏蒲真的有些無言!
她從車門側邊取了傘,開門下車,一步步走近他身後,将他也藏在傘底,冷不丁的在他耳後說:“需要幫忙嗎?”
不知道是因為他洗的太認真還是因為雨聲蓋過了她高跟鞋的聲音,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顏蒲回來了,被這身後忽然冒出來的聲音吓了一大跳。
身後突然冒出的聲音讓權諾有些微怔。
之後露出了一個顏蒲沒有看懂的表情,就是那麽愣愣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神略微有些恍惚,倏爾,他眉頭輕蹙了一下,眼神裏又有了些渙散,像發呆一樣,不過一瞬間,他的臉上又露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他的頭發徹底打濕了,一縷一縷淩亂的貼在額頭上,雨水順着發絲流向他高挺的鼻梁,再一顆顆墜落。身上的襯衫也被淋透,緊緊的包裹這他挺拔的身體,隐隐約約的看到他一身肌肉。
她從口袋裏摸出一條手絹,輕輕的給他擦掉臉上的雨水,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顏蒲感覺到了他的不開心,想到上次他隐忍的淚水,想到在自己難過時候他給自己的肩膀,心忽然泛起一陣說不出的擔憂,之前還以為他會很高興呢,現在看來他今天并不好受吧!
她臉上挂着溫柔的笑容,聲音也無比柔和輕快:“這個天氣洗車,真有你的。我來幫你吖?”
“別了,你這小身板,一會兒該感冒了,你趕快進去,我都洗好了!”他努力的想隐藏自己的情緒,他讨厭被人看穿,所以,他又将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顯露了出來,眼睛上下膽量了顏蒲:“而且,你這白色衣服要是打濕了,容易讓人犯錯!”
“是嗎?原來,我對你還是有點吸引力?那今天我讓你看看我身材到底有多好!”顏蒲也是有厚臉皮的時候,眼神挑逗着,說完,她扔掉了手裏的傘,任由雨滴落在自己身上。
一直以來都很害羞的人居然說出這種話,權諾多少還是有些訝異的。
沒等權諾回應,顏蒲搶過權諾手裏的刷子,一邊笑嘻嘻的說:“我們分工合作,順便把我的車也洗了!”
他的腦子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看着她在雨裏找着清洗劑,聽着她嘴裏念叨:“這味道聞起來怎麽像是咱們的洗衣液吖?”
權諾這才厚臉皮道:“對啊,要不然用什麽洗?”
顏蒲翻了一個特大的白眼給他,郁悶的說:“算了,你開心就好!”
權諾看她那不滿的樣子,心裏泛起一陣笑意,撿起身邊的傘,伸手拉這顏蒲的手腕,将她扯進自己懷裏,拉到傘下:“好啦,不洗了,你的車我明天找人來給你洗,咱們進去洗澡吧!”
咱們進去洗澡?!
顏蒲伸手去拍權諾的胳膊,一臉嫌棄,悶聲道:“你會不會好好說話?”
“我怎麽沒有好好說話?”
“誰跟你一起洗澡?”
他側身,很驚訝的看着她,眼睛裏有戲谑的笑意:“你想哪裏去了?怎麽總想着我的肉體呢?”
顏蒲真是無顏以對了!
是的,是無顏!
完全沒有臉了!
真心不想理他,用力的掙開他的手,皺着眉頭說:“我車上還有吃的沒拿下來,你去拿。”兩個人各自洗完澡,一起呆在放映室看電影。
權諾選了一部很經典的片子,阿甘正傳。
而顏蒲卻沒有一絲心思在電影上。
燈光晦暗,顏蒲悄悄的看着他。
這個人平時有些鬧騰,一般不太會表現出自己的情緒,現在也是連掩飾都不掩飾了,不開心是直接寫在了臉上。
房間裏顯得特別安靜,畫面時明時暗,映射出的光影落在他帥氣的面龐上越發的顯現出一股淩厲的氣息。
打打鬧鬧是他們在一起的常态,雖然依然不習慣權諾那副痞子模樣,但是心裏多多少少還是在意這個盟友的,看到他不開心,也是擔心的。
“要不要關心一下呢?”顏蒲在心裏衡量着。
顏蒲本是一個不喜主動插手管別人事務的人,所以現在這種狀況讓她很猶豫:一方面,如果是家裏的問題,她一個外人是沒資格參與議論的;另一方面,如果是公司的問題,她覺得她也沒有能力能幫得上。躊躇了一陣,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與其多嘴多舌的問,還不如實實在在的陪着他,至少不孤單。
她又将目光轉移回電影。
——Ifthereisanythingyouneed,Iwillnotbefaraway。(不論何時,我都在你左右!)
好巧不巧,剛好碰到這句臺詞,顏蒲又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權諾,往他身旁挪了挪,依在他的肩膀上。
“生活中總是有那麽多不開心,能遇到一個願意陪自己不開心的人,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之前,我身邊有他,現在,他身邊有我!”顏蒲心想。
他,低頭,微笑。
屋裏,還是忽明忽暗的光亮。
回蕩着電影精彩的臺詞。
桌上有精致的點心和顏蒲親手熬制的酸梅湯。
屋外,大雨過後是沁人心脾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