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切斷
在另一座城市的辦公室裏，剛放學的吳楠楠泡好一杯咖啡放桌上，坐在一旁乖乖寫作業。蕭隐開完會回來看到女兒在辦公室，心情再遭亂也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寵溺一笑。
“爸爸。”
“楠楠，今天又來陪爸爸了呀。”蕭隐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看到辦公桌上擺着一杯沖泡好的咖啡，更是無奈一笑。那小子要是有閨女一半的貼心就好了。
蕭隐端着咖啡來到吳楠楠對面坐下，吳楠楠放下筆，手支着腦袋，一直在傻笑。
“笑成這樣，肯定有事吧。”
吳楠楠咬了咬下唇，尴尬得來還有點俏皮。“爸爸，媽媽跟我說了弟弟的事。”
“嗯，沒什麽大不了的。”
“爸爸，你相信弟弟對不對。”
“我相信他就算談戀愛了也不會影響他學習的，他能掌握好尺寸。”
吳楠楠聽到這，放心地拍了拍胸脯，“呼。就算，就算對方也是男孩，爸爸也不會教訓他的，對嗎。爸爸是全世界最通情達理的爸爸。”
蕭隐無奈地笑了，“你呀。上次在超市你就發現他們兩個不對勁了，你怎麽不告訴爸爸媽媽。要是我們早點給他們做心理輔導，或許老師就不會投訴了。”
吳楠楠也是怕蕭岳被教訓，小孩子的心思不成熟，處理事情可沒那麽風調雨順啊，不過現在沒事了就好。
“沒事了，爸爸不怪你。”
吳楠楠繼續寫作業，“我就說了，爸爸是世界上最通情達理的爸爸。”
蕭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得一臉寵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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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沉跟着父親回到大廳，父親坐下後，他也準備坐下的，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懷裏抱的是什麽。”
顧星沉僵硬地站在沙發前，“沒什麽，同學送的小禮物。”
顧栩生向他伸出手，這個蠻橫不講理的爸爸，不僅從來不相信自己的兒子，還很強勢。顧星沉緊緊地摟着，他不說蕭岳，換做蕭岳，絕對不會在這種人面前表現出自己很在意這個禮盒。
而顧星沉越是抓得緊，父親就越是懷疑，索性一把奪過顧星沉懷裏的東西。顧星沉力氣不如他，別看他是個商人，練得太結實了。顧星沉第一反應是去搶，還沒碰到那個盒子呢，身體就被父親狠狠地推開。
向後踉跄了幾步，還沒站穩呢，眼睜睜看着父親把那個禮盒用力地摔在地上！隔着禮盒，傳來裏面水晶球破碎的聲音，原本就已經碎了，現在肯定碎得更離譜。
“壞人！”顧星沉跪坐在地上，拆開禮盒，裏面的東西果然已經粉碎了，就剩那個木頭架子是好的，連水晶球裏面的兩個娃娃也摔成好幾段。顧星沉的手在抖，不知是氣還是傷心。
父親蹲下身，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拿起那個木頭底座，上面不僅有兩個名字，還有兩行凸起來的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寶貝，送你東西的人，對你來說是不是很重要。”顧栩生的語氣緩和了許多，還心疼地捏了捏兒子的臉。
顧星沉雙唇抖了幾下，“對，正如你看到的那樣，或許班主任已經給你打電話了。我早戀，跟我談戀愛的是一個男生。”
啪，一耳光甩在顧星沉的臉上。
顧星沉身體往一邊栽倒，腦袋嗡嗡作響，一下子忘掉了現在正發生着什麽，剛剛又發生了什麽。他捂着半邊臉，被打的地方一碰就痛，都腫起來了。等他回過神時，他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但他清醒過來了，木讷的眼睛緩緩轉向父親。
顧栩生喉結上下動了動，擡起手，又心疼地撫摸着兒子的臉，可是聲音又平靜到令人發指。“寶貝，這是爸爸第一次打你，也希望是最後一次。爸爸不跟你道歉，也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記住這次教訓。我會讓學校給你換班的，如果你再和男生來往，爸爸就讓你轉學。記住，是任何男生都不可以。”
父親是說到做到的人。“可是，如果沒影響成績，也不行嗎？”顧星沉說完，一滴淚緩緩流了下來。
自他六歲以來，這是顧栩生第一次看到他流淚。“你現在跟我保證不影響成績，我不信，因為人在戀愛的過程中會有很多心理活動，特別是鬧矛盾的時候，你腦子會控制不住地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就沒有空間去想學習的事了。”
顧栩生輕輕擦拭着他臉上的淚水，“寶貝，其實爸爸對你的成績要求并不高。你就是早戀，我也不會被你氣成這樣，你也快成年了，不差這一兩年。可是，那也是個男孩子，爸爸介意的是這個。”說的時候，他都哽咽了，他們家對這個話題真的很敏感，可惜顧星沉從不知道，因為顧星沉就是在這樣的紛争中被父母抛棄在這座小城市的。
“男孩子怎麽了。”顧星沉抽泣着，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心情複雜過。
“哎，你知道兩個男子是怎麽……的嗎？會被世人嫌棄，你們也會很容易得病。你現在怪爸爸也沒事，以後你就會明白，爸爸現在這麽做真的是為你好，爸爸是愛你的，知道嗎。”
“為什麽你們大人總是把我們想得那麽污穢呢，我們只一起學習，一起去玩。”
顧栩生點點頭，“行，既然說服不了你，爸爸讓學校把他給開除了，校長可是我親妹夫啊。然後再切斷你跟他的所有聯系方式，你覺得，你們所謂的愛情，能撐得住多久，能撐到你們都畢業嗎？傻瓜。”
顧星沉咽了把口水，這個男人經常拿體貼關心的語氣說着令人發指的話，現在也不例外。“爸爸，有必要這樣嗎，你不怕把我逼死了。”
“你敢死嗎，你死了我讓他給你陪葬。”顧栩生說完，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呵，不要開這種玩笑啦。”
顧栩生站起身來，高高在上地俯視着兒子，“寶貝，所以你現在有兩條路，要麽換班且不要跟他保持聯系，要麽直接轉學。”
說完，頭也不回地上了二樓。
顧星沉看着他的決絕又無情的身影，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我讨厭你。”
顧栩生聽到了，卻也沒回頭，臉上帶着苦澀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