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是個男孩
顧栩生坐在沙發底下的毯子上，面前放着一臺筆記本，目光從筆記本上移開，落到在門口換鞋子的兒子身上。顧星沉手裏提着一袋子東西，距離很遠，他只看到上面有個十字，是醫用品。
等顧星沉換好鞋子走過來時，他才看到兒子的嘴角烏青了。
“跟人打架了？”
“嗯。”
顧栩生推了推黑框眼鏡，無力嘆氣，“午飯吃了沒。”
“吃了。”
“過來聊會兒。”顧栩生拍了拍旁邊位置。
顧星沉把藥放桌上，來到父親身旁坐下。不是他非要這麽乖巧，父親穿着黑色背心，發達的肌肉看得他不寒而栗。父親的肌肉也不是那種特別壯實的，是那種穿上衣服顯瘦，脫下衣服又有肌肉的那種。
顧星沉這才看到他筆記本上的內容，是關于施新傑老師的資料。
“爸，你調查老師幹嘛？”
“爸爸想了想，還是給你轉校比較好。”顧栩生很淡然地屏幕上的小窗口×掉，推了推眼鏡，看着顧星沉。“這事跟你班主任沒關，我就是覺得，你上學的地方離我工作的地方太遠，我沒能盡到父親的責任，沒有照顧好你。”
說着，手指輕輕碰了下顧星沉的嘴角。
嘴角的酸痛并沒能喚回顧星沉的神，他還是傻愣愣地看着父親的筆記本電腦，“可是我喜歡新班級，同學很好，我考差了也沒取笑我。”
“去實驗中學，也會很好的。”
“不好。”顧星沉搖搖頭，“那邊兩極分化很嚴重，有些花錢買進去的學生特別惡劣。”
能告訴他實驗中學情況的，也只有蕭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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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去哪了。”顧栩生看了眼他的脖子，目光并沒有停留，光是一眼就看到了顧星沉白皙的脖子上有道淺淺的紅印。
顧星沉垂下雙眸，放在另一邊的手摳着毯子。“在蕭岳家。”
要打就打吧！顧星沉也不在乎了，家暴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可他等來的，卻只是父親平靜的目光。良久，顧栩生才淡然開口，“昨晚跟人打架的事，跟他有關嗎。”
顧星沉搖頭，看着自己的膝蓋道，“昨晚遇到兩撥人，第一撥是以前班長的堂哥，但是他把我放了……”
把昨晚的事跟父親說了一遍，提到關鍵時候蕭岳來幫他了，兩人在血腥之下發生的浪漫事跡當然不能提。
顧栩生知道他所說的事有所隐瞞，隐去的自當是兩個孩子感情的事。“你在這裏得罪了太多人，爸爸也是有責任的，沒有保護好你。所以，爸爸覺得，還是把你帶在身邊比較好。”
顧星沉低下腦袋，繼續摳着毯子，“那……讓外公外婆搬過來呢？”
“你舅舅他們不會答應的。”
“外公外婆答應就好，這樣也不用陸叔叔陪着我，陸叔叔你也可以帶走了。”
“你真的不想去爸爸那裏？”顧栩生眉頭微皺。
顧星沉感覺到父親皺眉了，仍低着腦袋，悶悶地嗯了聲。
顧栩生當即給老丈人打電話，還按了免提。那邊很快就接通了，聲音雄壯。
“歪！小子！”
能讓顧栩生吃癟的不僅只有顧星沉的媽媽，還有他外公呢。“爸，您吃飯了嗎。”
“別叫我爸，誰是你爸！吃吃吃，吃個屁！”
“怎麽了，誰又惹爸生氣了。”
“還能有誰，還不是你那混球大舅子！你在哪呀，我現在去找沉沉玩會兒，我在路上呢，馬上就到了。”
“我也在這邊呢，那等您過來了再說吧。”
“哼！”老頭挂電話前還兇巴巴地哼了聲。
顧栩生對兒子聳聳肩，“你得償所願了。但是，好像只有你外公一個人過來，你要真的想跟他們一塊住，我把你外婆也給接過來。他倆在，你就更別想談戀愛了。”
顧星沉憋着笑，看向別處。那有啥，老人好忽悠啊。只是，爸媽應該早就離婚了吧，外公外婆不知道嗎？
半個小時後，一個看起來只有四五十歲實則已經年過花甲的壯實老人風風火火地來了，他身體比顧栩生還強壯呢，即便年紀大了仍是英挺帥氣的一位啊，能看得出他年輕時有多帥。顧星沉長得像媽媽，媽媽又像外公，所以啊，老頭年輕時差不多就是顧星沉這個模樣。
原本氣鼓鼓的老頭，在看到顧星沉後，立馬笑開了花，摟着顧星沉，垂直把人抱起，毫無壓力啊。“哎喲我的乖孫，看到你就像看到年輕的自己。”
顧栩生在一旁嘀咕，“可不是嗎，不僅長得像，脾氣也像，可惜他不能像您一樣為國家做貢獻。”
老頭一巴掌拍顧栩生後腦勺上，“說這話會不會太早了，我看我家沉沉日後一定是國家棟梁！”
顧星沉揉揉嘴角，“梅桦梭，你怎麽不先關心我的傷勢，也不問問這是誰揍的。”
梅桦梭不僅沒關心，還捶了下他的肩膀，“矯情，男孩子受點傷有什麽。”
顧栩生現在就開始擔心了，以他老丈人的個性，也不知會把他兒子教成什麽樣了。“爸，您吃飯了沒。”
“沒有。”
顧栩生拉着梅桦梭的手向廚房走去，“爸，我給您熱點菜，寶貝你回房間寫作業去。”
顧星沉知道父親是在打發他，提着藥乖乖上樓了。
飯菜熱好後，老頭子悠哉悠哉地吃，顧栩生則坐在他旁邊，支着腦袋。
“我寶貝女兒呢？沒跟你一塊回來？”
“沒有。”
“你呀，得說說她，別只顧着自己風流，多多管教孩子。現在還不管教，以後成形了就更難管了。你業務繁忙我知道，這種事就該她來。”
“嗯。”
“嗯什麽嗯，還是我跟她說吧。”老頭搖搖頭，繼續吃飯，吃得可香了。
顧栩生揚起下巴，舌尖舔過唇角，淡然的雙眸此刻覆上一層肅然，“爸，媽怎麽沒來。”
“她護着你大舅子。”
“我看看能不能把她接過來，讓你們一起幫忙照顧沉沉。這孩子不願意去我那邊，他爺爺奶奶走得早，從小就缺乏陪伴。”
“算了吧，我先照顧着沉沉，老太婆護犢子，重男輕女，外孫終究比不過孫子的，沉沉這邊交給我。”
顧栩生看到老頭子眼底的狠勁，是打算親自管教外孫了。“爸，有件事，我先提前跟您打個招呼吧。”
“嗯？”
“他，談戀愛了。”
“哦，女方長什麽樣，是他學校的嗎？”老頭子沉着得很，仿佛聊的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是女孩，是個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