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宋堂主的死（二）
宋堂主葬在血影宗後山的墳地，他只是堂主，骨灰不能遷到祠堂。
蘇墨麟和楚楓言站在墳墓前，墳地除了他們倆就沒有別人。像這種地方，除了掃墓，其餘時間都沒什麽人來。
蘇墨麟抱着宋恒的骨灰，還攥着他的劍穗。六位堂主當中只有宋堂主是寒妖門的人，幾天之內，他們父子倆都喪命了。
顯得不知所措的蘇墨麟，良久之後才将壇子放下，去附近找了兩只鐵鏟。
“小墨，你要挖墳？”楚楓言沒有接過鐵鏟，風輕雲淡地站着。
蘇墨麟沒心情跟他開玩笑，“給師兄挖的，讓他挨着堂主。”
“不如把這座墳挖了讓他們兩個葬在一起。”
“哪有父子合葬的，別廢話，快點幫我，不然就別說話。”
楚楓言依舊沒有過去幫他，繼續風輕雲淡地說到，“小墨，他真的有心疾？就算有心疾，也不至于摔進水裏，還被溺死。”
“我知道宋堂主的死有蹊跷，可是，這跟挖墳沒關系。”
“既然是沈書幫他穿的壽衣，那他為何要這樣做，難道不是因為他的身體有什麽顯而易見的東西？比如，傷口。如果能直接看到他的屍體，可以更快知道發生了什麽。”
蘇墨麟停下手中的動作，疲倦的雙眸瞪着一動不動的楚楓言。“你想看宋堂主的屍體？”
楚楓言唇角揚起一抹微笑，輕輕颔首。
看到此時此刻的楚楓言還會笑，蘇墨麟真想一鏟子戳死他。“別鬧，人都死了，就不能讓他死得安寧麽？”說完，低下腦袋繼續刨坑。
楚楓言也繼續勸到，“怎麽挖個墳就不安寧了，難道讓他死得不明不白他就會很安寧？”
“可以用其他方法查出宋堂主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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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看屍體更快的方法。”
蘇墨麟再次停下，看着楚楓言，“你會驗屍？”
“不會。”楚楓言一本正經地應到。
原本已經被打動的蘇墨麟白了他一眼，真的好想直接給他一鏟子。
楚楓言卻補了一句，“會點武功的人都能看出傷口的名堂。”
蘇墨麟咬着牙關，瞪了楚楓言許久。楚楓言也任由他瞪，總是一副置之度外的樣子。
“我們只看看，不能對宋堂主的屍體做出格的事。”
楚楓言颔首，內心在問，對一個屍體還能做什麽？楚楓言大概是忘了在青劍山的時候，鬼面君對屍體做過什麽。
蘇墨麟來到宋堂主墳前，雙手合十，默默念着，“堂主，麟兒只想知道您是被誰害的，一定為您報仇雪恨。”
說着，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站起來之後，對上楚楓言鄙夷的雙眸。蘇墨麟也瞪了他一眼，重新拾起鏟子，決定挖墳。
楚楓言冷笑一聲，也懶懶散散地拾起鏟子，幫忙挖。
兩人很快就挖了個一坑，一副棺材安詳地躺在裏邊，棺材上面還貼了幾張符。
楚楓言躍了下去，蘇墨麟感嘆他的速度，立馬跟着下去。
楚楓言用手一拍棺蓋，釘子的位置立即被拍碎，随便一推棺就開了。
一股惡臭味傳來，蘇墨麟閉上眼睛的同時又掩住了口鼻。他實在沒有辦法面對死去的宋堂主，不敢看到堂主的模樣。
但為了查明真相，給堂主父子還一個公道，他還是将眼睛慢慢睜開。
睜開眼，恰好看到楚楓言俯下身，正在解開屍體的壽衣！而宋堂主的面目蒼白臃腫，很是猙獰。
“楚楓言！”
楚楓言極其淡定，頭也不回地說，“小墨，不解開衣裳怎麽看傷口。”
蘇墨麟懷疑楚楓言是不是特別喜歡屍體，怎麽老是對屍體動手。
等楚楓言将屍體的上衣解開之後，蘇墨麟眼睛突然睜大，僵硬地俯下身，看着這具面目猙獰，腹部以及胸膛布滿一個個圓孔的屍體，腹部上還有一個又圓又深的傷口，像是被錐型利器所致，翻出來的肉慘白慘白。
楚楓言對他身上的圓孔不了解，便先檢查那處傷口。
蘇墨麟卻對圓孔很熟悉，血影宗有一門極其殘忍的武功，一掌便能将人打得渾身滲血，從腹部開始，往上下蔓延。這門武功看似玄乎，其實是将人的皮膚毛孔擴大，然後血液不斷滲出。
功力越深厚的人，打出來的孔就越大。蘇墨麟已經将這門武功練到上層，卻不能打出如此寬大的孔。此人，功力非常非常深厚。
正驚訝時，聽到楚楓言平靜地說着，“應該是比較粗的發簪所致。他死得很猙獰，必然是死前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那些洞是血影宗掌法打出來的，堂主身上應該有一個掌印，把屍體反過來看看。”
楚楓言将屍體翻了過來，當他将壽衣扒下的時候，屍體的左肩後果然有一個紫黑的掌印。
依掌印來看，此人的手又細又長。可是除了這道痕跡，屍體的後脖也有一處腳印。腳印寬大，與手印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的。
當然，蘇墨麟分析不來。楚楓言唇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将屍體翻了回去，一邊幫屍體穿回壽衣，一邊悠悠地給蘇墨麟講解。
“他臨死前必然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他有激烈跑動過的痕跡，不過，沒跑過那兩人。”
“兩人？”蘇墨麟眉頭一皺，他在想，楚楓言的判斷可信嗎？
楚楓言沒在意他的懷疑，直起腰來，将棺蓋合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蘇墨麟。“對，兩個人。依傷口來看，他先受到一掌，然後再被利器刺進腹部。最後，被人踩在水中。前兩個，是同一人所做，利器也是從背後刺進他腹部的。”
蘇墨麟一開始不理解這句話，從背後刺進腹部？轉而一想，是那個人打了堂主一掌，堂主不能繼續跑了，那個人才從背後按住堂主，利器繞到堂主前面，刺了進去。
那一掌已經可以将堂主賜死，他卻又刺了堂主一下。因為他不希望那一掌所致的圓孔會蔓延到明顯的部位。可是又不刺在胸膛，可能只是想讓宋堂主真的被溺死，以便達到掩人耳目。
傷口偏右，如果別人以為是從正面刺的話，就會猜想是個左撇子。
再一次讓人誤以為千面人是左撇子，心思細膩得吓人。
蘇墨麟回想起那個手印，并不是舅舅的。舅舅長得健壯，手也比較寬厚。可是，楚楓言說有兩個人。那舅舅是其中一個嗎，另一個是誰呢？
簪子……
蘇墨麟的肩膀抖了一下，他竟然有個可怕的猜想，臉色一下子就煞白了。但他很快就平靜下來，因為父親是天生有腦疾的人，他怎麽可能會有那麽細膩可怕的心思。
楚楓言看清楚了他神情的變換，臉上的笑愈發諷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