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風吹得樹葉藤枝沙沙作響,系統的聲音同許拾月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印在陸時蓁的腦海中。

湫湫簡直欣喜若狂,繞在她的頭頂歡呼雀躍:“宿主!宿主!我們加分啦!”

陸時蓁聽着湫湫的歡呼,不由得怔了一下。

許拾月的回答并沒有多少情緒,平靜淡定,甚至聽不出“喜歡”這一詞中應當含着的欣喜,可積分系統傳來的清脆的“+1”卻真實的要命。

客廳的水晶吊燈搖曳着一室的光亮,将少女幹淨的側臉照亮。

鴉羽般的眼睫壓下了本就空蕩的眼瞳,長發垂過窺不見情緒。

只是纖細的手指就這樣淺淺的沒過狗狗的短毛,始終沒有離開,正溫柔的撫摸着它的後背。

而狗狗則乖巧的坐在地上,垂在地上尾巴不受控制的掃來掃去,仿佛面前這人的撫摸給它帶來了格外舒服的享受。

她好像是真的喜歡。

耳邊的聲音安靜了好一陣,系統的播報沒有再次響起來。

許是有上一次的前車之鑒,陸時蓁頓了一會兒,才真的确定這個加分是真的。

她就這樣蹲在了狗狗旁邊,大力又小心揉了揉它的腦袋。

掩飾着自己要瘋掉的開心,跟面前的狗狗說,也是對自己說:“聽到了嗎,她很喜歡你。”

而狗狗就好像聽懂了一樣,在陸時蓁話音落下後脆生生的“汪”了一聲。

陸時蓁從小就喜歡小動物,見這只狗狗這麽配合,不由得話也多了些:“,以後她就是你的主人了,她看不見,你要好好幫助她,不要讓她受傷,知道嗎?”

“今天你就開始正式上班了,你要記住保護好你的主人你就有肉幹吃,我還會給你買好多好多玩具,只要你喜歡,通通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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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在一側窗臺露出一小塊白熾的半圓,徐徐的一圈光影巧合的落在少女頭頂。

她的聲音帶着幾分幼稚,卻又恰到好處,認真溫和的叮囑就好像她蹲在植物前的絮絮叨叨。

也同樣都是為了自己。

許拾月感受着狗狗被另一個人輕柔撫摸的動作,溫熱的皮毛将她總是泛着涼意的手指暖熱,放松警惕的腦袋裏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不被人注意的,少女平整的眉間微微蹙了一道小溝壑。

這個想法冒出的沒有邏輯,許拾月覺得自己不應該為着這些小事的契合點,有什麽動搖的。

她陸時蓁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自己重新對她信任嗎……

許拾月垂眸如是想着,突然就看到陸時蓁的眸子朝自己這邊看了過來。

她不着痕跡的将自己的視線重新放空,接着就聽到那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拾月,你要不要給它取個名字啊?”

少女的聲音帶着些猶豫,卻依舊含着期待。

許拾月還沒有反應回答,那聲音就繼續在她耳邊形容起了狗狗的樣子:“它的毛色比尋常拉布拉多都要淡,白白的泛着層金光……”

明明這只狗狗是這人送給自己的,她卻比自己更加熱衷。

明明這些密集的話乍時聽起來同過去一樣像是要操控她,卻又不像是在操控她。

累疊的詞語描繪安靜的堆在旁邊,靜候選擇。

她在等她的一個答案。

昏暗的窗外乍時起了一陣風,桂花樹在窗玻璃上搖曳出水的波紋。

還沒有完全盛放的金黃花蕊模糊的在許拾月的視線中連成了一片,她就這樣看着面前的少女,鬼使神差的吐出了兩個字:“圓子。”

“我想叫她圓子。”

“圓子?”陸時蓁覺得這名字奇怪,想來想去又問道:“是那種能吃的圓子嗎?湯圓?糯米圓?你是喜歡吃圓子嗎?”

欣喜難耐,陸時蓁沒忍住一口氣問出了許多問題。

許拾月就這樣看着蹲在一起一人一狗,那細長粗張的尾巴在陸時蓁的身後搖來搖去。

頓了一下,點頭道:“嗯。”

就算是吧。

周末清晨,萬籁俱寂。

安靜的走廊瀉出一縷門縫中的光線,接着少女削瘦的身影便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許拾月依舊按照過去陸時蓁的吩咐去照顧玫瑰,沒有讓圓子跟着她。

一是怕圓子被玫瑰刺劃傷,二是……

羅寂發消息約她在這裏見面。

許拾月知道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她不會輕易約自己見面。

确定花房沒有其他人,許拾月開口道:“這麽着急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您大伯昨晚找到我了,他也知道您現在在這裏的事情。”羅寂從暗處走出來,嗓音低沉。

許拾月微蹙了下眉頭,像是想到了什麽:“因為我上次出現在學校。”

“是。”羅寂點頭,“他一查發現我也在這裏,就更确定了。”

警惕始終提在許拾月心中,她謹慎的問道:“他想做什麽?”

“他很想讓您跟他回去。”羅寂答道,“他向我承諾一定不會虧待您。保證您還能像過去那樣,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好的待遇。最重要的是,他不會讓許守閑威脅您。”

“小姐,血緣親情終歸比這個瘋子的愛慕觊觎要好。”

羅寂的聲音少了些方才的憤憤,更多的是勸說的誠懇。

許拾月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本就暗淡的眼瞳沉了一下。

的确,她跟她大伯感情很是親厚,小時候經常騎在他的脖子上玩,住在他家裏也是常事。

兩家遠比許守閑走得親近,可以說是可靠的親人。

可是……

許拾月不知為何猶豫了一下,羅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姐,您出現在學校的事,即使您大伯有意幫您隐瞞,很快也會被許守閑知道。”

“這話可能有些挫敗,但上次行動的失敗,終其原因還是我們這些人……”羅寂哽了一下,“很難能保您周全。我們需要依附第三方勢力。”

許拾月聽出了羅寂話中的意思,主動道:“所以你接下來想跟大伯合作?”

羅寂點頭:“您大伯與許守閑是有來往的,掌握許守閑的動向遠比現在靈活。我們只有更多的接觸到那邊的消息,才有更大的機會拿回被奪走的家産。”

“我知道這些事小姐不喜歡,但那都是先生跟太太的東西。就在上周,太太存在銀行保險櫃裏寶石嫁妝,也被許守閑的女兒拿走了。”

這話一出,許拾月空洞的眼睛就猛地顫了一下。

像是死寂的人終于有了活着的反應,憎惡與恨意頓時蔓延的更開了。

那是她媽媽的私人東西。

他們竟也敢!

“約定時間了嗎?”許拾月問道,嗓音低沉。

“沒有。但別墅每周二下午都會開例會,到時候別墅活動的人會很少,是個好時機。”羅寂道,“只要小姐點頭,我們就可以走。”

也就是三天後。

許拾月聽着羅寂利落的回答,知道她已經做好了帶她走的準備。

她也該走了……

離開陸時蓁。

離開這個陰晴不定的瘋子……

許拾月在心裏想着,緊皺的眉頭卻沒有絲毫松懈。

她從沒覺得自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卻莫名遲疑了:“你讓我想想。”

“好。”羅寂點頭。

她沒有再纏着許拾月,她知道她已經動搖了。

玫瑰在滲着涼意的風中飄搖,許拾月挎着草編的籃子繞回了後院。

遠遠地她就聽到少女恣意放肆的笑聲乘風而來,青綠的草坪上狗狗正追着什麽東西,玩的不亦樂乎。

孫姨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主動接過了許拾月手裏的籃子,笑道:“小姐真的是很喜歡許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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