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懷裏忽然撞進一個軟綿綿、濕漉漉的身體，徐錫嘉一愣，鼻端似乎能嗅到她身上的雨水氣息。
夏曦低呼一聲，忙推了他一把，從他身前退出，站在一旁垂着頭，擡手摸了摸右臂。
雨滴滴答答下個不停，天井中央的水缸不斷溢出積水。
徐錫嘉回過神，看向她，搓着指尖，若無其事地說：“你做過什麽？”
夏曦心虛道：“沒什麽呀。”
徐錫嘉驟然提高聲音：“見了警察就跑，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麽？！”
夏曦心砰地一跳，擡起頭壯膽似的揚聲：“你才有鬼！”
徐錫嘉雙眼一眯，目光驟然淩厲。
夏曦吓了一跳，讷讷道歉：“對、對不起，我無心的。”
徐錫嘉斂眸，纖長濃密的睫毛讓人窺探不到他的眼神。
“沒事。”他說，想了想，嘴角一翹，威脅，“不過你最好老實告訴我犯了什麽事，否則……”
夏曦腳尖一動，目光游移着瞟向天井。
徐錫嘉輕哼：“你跑得過我？”
夏曦洩氣，垂下頭，眼珠子轉了轉，慢吞吞說：“我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偷了一個人的錢包，可是裏面沒錢。”
徐錫嘉看着她的頭頂，半晌，就在夏曦以為他沒話說的時候，忽然開口：“你當我傻？！”
夏曦肩膀一抖，看向他，漲紅了臉：“那你想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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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錫嘉不跟一個黃毛丫頭兜圈子，攤開手心說：“身份證。”
夏曦下意識反手捂住書包，退了一步：“你想幹嘛？”
徐錫嘉逼近：“我不跟來歷不明的人來往。”
夏曦目光停留在他臉上，無奈從書包裏摸出身份證。
徐錫嘉伸手奪過，将身份證反反複複看了幾遍，然後又拿出手機将有照片的那一面拍下。還回去時，他說：“希望你沒幹過‘大事’。”
他把照片微信給吳直，又發了一條語音：“吳警官，麻煩幫我查一下這個人的記錄。”
夏曦臉色一白，雙腿頓時有些發軟。
徐錫嘉等吳直回複期間，往八仙桌旁的長條凳上一坐，背靠着桌沿看着她。
夏曦擡起手背，擦了擦順着臉頰流下來的雨水。
不多時，吳直發來語音：“一切正常啊，你要查什麽？”
徐錫嘉放下手機，這才又走到夏曦面前，彎下身子，湊近她的臉，緩緩開口：“你究竟在怕什麽？”
他聲線清冷，加上刻意放慢放低的語調，讓夏曦頭皮發麻。
她背上一陣陣發涼，再次擦去流到下巴的雨水，嗓子有些發緊：“沒怕什麽呀。”
他們貼得近，她說話時氣息在他唇邊缭繞。
徐錫嘉看着她的臉，忽然舔了舔唇，直起身子看向別處。
夏曦呼吸沉重，徐錫嘉瞥了她一眼，快速說：“吳警官沒查到任何不良記錄，你可以選擇留下工作，也可以馬上離開。”
“啊？”夏曦沒反應過來。
“忘了跟你介紹，吳警官是我的老朋友。”
夏曦思維還停留在前面一句話，她愣愣重複：“沒有不良記錄？”
徐錫嘉看向她，哼笑：“怎麽，你覺得應該有？”
夏曦下意識收了收下巴，反應過來後，連忙搖頭：“沒，誰會想做壞人啊！”
徐錫嘉跳過這個話題，說：“考慮好了嗎？”
夏曦垂下頭，腦中飛快轉動。她現在沒錢，手機一直關機，出門在外也不知道家裏那邊究竟什麽情況，再走，她也不知道走去哪裏。
想到這裏，夏曦擡起頭，說：“我留下來工作。”
徐錫嘉說：“等雨停了帶你去居委會做個備案。這是我家老屋，上樓左拐有客房，你可以暫住。”
“那我現在做什麽？”
“現在？”徐錫嘉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在她胸前一掃而過，他嘴角一勾，說，“現在當然是換身幹淨衣服。”他往堂屋後一指，“那裏有間浴室，平常沒人用。”
“不用了。”夏曦微微轉過身子，拒絕。
徐錫嘉眉梢一挑，一手插着褲袋，說：“我對黃毛丫頭沒興趣。”
“不是……”夏曦臉一紅，沒說下去。
徐錫嘉道：“難不成你想讓我看清楚你的內衣上是什麽花紋？”
夏曦低頭一看，白色T恤濕淋淋地貼在身上，胸前清楚的印出裏面蕾絲的花紋。她忙抱着胸口蹲下身，臉紅得能滴出血來。
徐錫嘉轉身往樓梯走，說：“我先上樓寫稿，你自便。”
老舊的木質樓梯咯吱咯吱地響起來。
徐錫嘉走到一半，突然聽見蹲在下面的人說了一句話，他沒聽清，問：“你說什麽？”
夏曦胳膊上冷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飛快地瞥了徐錫嘉一眼，重複：“我沒換洗衣服。”
徐錫嘉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的跟昨晚的一模一樣。
他揚揚下巴，說：“包裏裝的是什麽？”
夏曦說：“不是衣服。”
不是衣服，她跑得太匆忙，直接背起書包就出來了，幸虧書包裏還有點錢，不然她連明湖都到不了。
徐錫嘉沒說話，轉身去了樓上，過一會兒又下來。
夏曦聽見腳步聲，還沒擡頭，一樣東西就兜頭兜腦地落下。
她拿下東西一看，是一件泛黃的白色短袖，領子和袖口印着一圈水藍色，胸前鏽了幾個字——明湖一中。
徐錫嘉又扔給她一條黑色運動褲，說：“我的高中校服，将就一下。”
夏曦回過神，低聲道謝，抱着衣服要往浴室跑。
徐錫嘉叫住她：“書包放外面，沒人拿。”
夏曦這才放下書包。
等她進了浴室，徐錫嘉在原地站了會兒，沒聽見別的動靜，正要回樓上。經過桌子，目光卻不由落在那只牛仔藍的書包上。
他朝堂屋後面看了一眼，伸手打開拉鏈，往裏一瞧。
啧，是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夏曦洗完澡，花了大半個小時用吹風機把洗過的內褲吹幹，內衣有海綿墊，她不抱希望。
穿上徐錫嘉給她的衣服，運動褲的抽繩沒了，夏曦對着霧氣朦胧的鏡子提提褲腰，目光落在鏡中人的胸口，又擰眉，擡起另只手在胸前一擋。
浴室門忽然被敲響，徐錫嘉清冷低沉的聲音隔門傳來：“還沒好？”
“快了。”夏曦回神，想了想又說，“徐……”她不知道怎麽稱呼他合适，頓了頓才道，“徐老師，有沒有腰帶？”
“等着。”徐錫嘉默了默才開口，像是對這個稱呼有疑義，過了會兒，浴室門重新被敲響，“腰帶。”
夏曦打開門縫接過，是一條黑色皮帶，她掀起衣服往褲頭上一紮，然後把褲腿卷起，又低頭看看胸口，這才縮着肩膀開門出去。
徐錫嘉站在堂屋門口，聽見腳步聲回頭，見夏曦僵硬地抱着雙臂出來，恰好擋住了前胸。她的頭發還帶着潮意，但已經被她綁成馬尾垂在腦後。
徐錫嘉打量她一眼，嘴角一抿，随後輕嗽一聲，說：“我出去一下。”
夏曦擡頭，漆黑的雙眸看向他。
她長得不算大氣，有種小家碧玉的靈動，尤其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極了山間清泉。
徐錫嘉移開目光，闊步出了大門。外面雨已經停了，他在牆邊站了會兒，從褲袋裏掏出一包煙，抽了一支點燃，沒多久，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
等煙抽完，他用打車軟件叫了一輛出租車。
夏曦等徐錫嘉離開後，又回到浴室跟內衣做鬥争，拿吹風機吹了半個多小時，內衣才堪堪半幹。
她也不講究，穿上潮濕的內衣出門。
沒想到，徐錫嘉已經回來。他不在樓下，八仙桌上放了幾個打包盒，夏曦看見盒子上印着“鹹通酒店”四個大字。
打包盒旁邊還有一只紙袋，紙袋上寫着兩個顯眼的字——古今。
是個常見的內衣牌子。
夏曦臉上一熱，躊躇一會兒，拿起紙袋走向浴室。
袋裏除了兩套裸色白色的內衣褲，還有兩件寬大的黑色T恤。
夏曦拿出白色的內衣換上，彎腰調好罩杯，又直起身子調整肩帶。
沒想到內衣不大不小，正好合适，就像購買的人親手丈量過……
她有點不自在，穿上一件黑T恤，摸摸耳垂，磨磨蹭蹭走出浴室。
徐錫嘉已經在桌邊吃飯，打包盒全部打開，分別是幹菜焖肉、家常獅子頭、香菇青菜還有茴香豆。
夏曦聞着香味，只覺得饑腸辘辘，得到徐錫嘉允許後，坐在他對面大口扒飯。
徐錫嘉很快吃完，抓了一把茴香豆走上樓梯，想了想又低頭看向她，說：“內衣要是不合适，明天自己去換。”
“咳咳……”夏曦嗆住，下意識地捂住胸口。
徐錫嘉啧了一聲：“我對豆芽菜沒興趣，只是不想再被人當變态。”
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夏曦才擡起頭，望了一眼樓梯，又抿抿唇角低頭，看向自己胸前。
新內衣沒有海綿墊，果然起伏不明顯。
哎，想什麽呢！
夏曦扯扯衣服下擺，繼續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我夜觀星象，星象說只要我堅持日更，就會有很多小寶貝來愛我【乖巧.jpg】
昨天的紅包已經發出去啦，你們感受到了嗎？
謝謝寶貝兒們讓我體驗了一把做小土豪的感覺，我愛這種感覺~
我的心願是有朝一日做一只大土豪，比哈特(づ￣ 3￣)づ
另外，感謝 藍藍藍藍 送了一顆地雷~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