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錢川去的是姚市最着名的銷金窟，這地方底子幹淨，平時多接待富豪，他這次為了道歉，花了大價錢。
徐錫嘉看了眼一閃而過的金燦門面，不由挑了挑眉：“當黃牛賺了不少？”
車子開入地下車庫，錢川苦哈哈說：“你少挖苦我！這都是我自己的血汗錢！做黃牛的錢都退回去了，我還倒貼不少作為精神補償，這才算是把事情壓下去。”
夏曦聽到他的話，心中的郁悶消散了些，在後面忍不住輕笑了聲，眼睛一轉，別開臉低聲嘟囔：“自讨苦吃。”
“小曦曦，連你也挖苦我！”錢川停好車，等衆人下了車，作勢要去揪夏曦耳朵。
徐錫嘉提着夏曦後領，将她往自己懷中一拉，冷冷地掃了錢川一眼。
臉頰貼上他的胸膛，男人特有的荷爾蒙氣息朝她迎面撲來。
廚房裏那一幕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夏曦耳根通紅，掙了掙，低聲說：“你放開我。”
徐錫嘉啧了一聲，掃了另一邊下車的唐钰一眼，冷笑着彎下身，在她耳邊說：“早上跟你說的話，都當是放屁呢？”
夏曦心尖顫了顫，壓低了聲音反駁：“明明是你假裝看不見我。”
徐錫嘉咬了咬牙，另一只手拍了一下她腦袋，冷哼：“小東西。”
唐钰隔着車子看向兩人，雙手緊緊握拳。
錢川縮回爪子，目光在徐錫嘉與夏曦兩人之間一轉，随即笑嘻嘻走到唐钰身邊，摟着他脖子道：“還是小唐同學老實。”
唐钰死死盯着徐錫嘉，看也不看錢川一眼，揮手想要甩開他。
錢川一時不備踉跄了一下，啧了一聲，壞笑着說：“小唐同學，吃醋別禍害我呀。”
徐錫嘉大手用力捏了一下夏曦肩膀，這才放開她，對錢川擡擡下巴：“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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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爺。”錢川誇張地一哈腰，放開唐钰，闊步走在前面。
夏曦不動，徐錫嘉走了幾步又停下，伸手扯扯夏曦的馬尾辮：“走了。”
夏曦被他扯得腦袋一仰，忙擡手把頭發從他手裏解救出來，這才轉身跟上。
唐钰在後面站了會兒，不聲不響地跟上夏曦，一把牽住她的手。
夏曦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徐錫嘉：“你松開。”她低聲說。
“怎麽，讓那個男人又摟又抱沒關系，換我就不行了？”唐钰語氣不好，說完看向前面徐錫嘉高大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牙。
夏曦掙了兩下，沒松開，又看了一眼徐錫嘉的背影，說：“你松開，他會生氣的！”
唐钰聞言，手上更是添了幾分力氣，說道：“他生氣？他算什麽，我跟你好他憑什麽生氣？”
“我跟他……”夏曦張口，又頓住。
這種事難道要她說出來，她是女孩子呀。
夏曦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徐錫嘉，突然有些生氣，他早上差點親了她，可錢川是他的好朋友，他為什麽不把他們的關系告訴他的好朋友？
難道他們的關系還見不得人嗎？
“你跟他什麽？”唐钰追問。
“沒什麽。”夏曦說完，也不急着掙開他了，甚至有些微妙地想，徐錫嘉為什麽不回頭，不回頭看看她。
走在前面的錢川在電梯門前停下，回頭瞧了眼後面兩個小的，忍不住沖身邊的徐錫嘉說：“哎哎，牽在一起了。”
徐錫嘉聞言回頭，目光落在兩只交握的手上，眼神一冷，喊了聲：“夏曦，給我過來。”
錢川在旁邊嘟囔一句：“啧，又不是你女人。”
徐錫嘉說：“很快就是了。”
夏曦很快來到他面前，跟她一起的還有唐钰。
徐錫嘉嘴角翹了翹，一聲不吭地進了電梯，夏曦抿了抿唇，跟了進去。
錢川定的是一個中包，服務生很快把他們點的零食飲料送上來。唐钰拿了一瓶冰水，打開蓋子送到夏曦手邊。
“謝謝。”夏曦正要伸手接過，另一只大手卻從旁邊伸過來，往瓶子上一擋。
“換瓶常溫的。”徐錫嘉低聲說。
夏曦驟然臉色通紅，坐在徐錫嘉與唐钰之間，尴尬得說不出話來。偏偏那罪魁禍首的男人一臉坦然地把自己陷在沙發裏，指揮錢川點歌。
唐钰反應過來，神色有些不好看。握着礦泉水瓶的手不停顫抖，終于，瓶身扭曲，水從瓶口湧出流了滿手。
他再也忍不住，把瓶子往桌上一砸，起身高聲質問夏曦：“你跟他究竟什麽關系？！”
“哎喲，這是怎麽了？”包廂裏環繞着one night in Beijing，錢川從點歌臺前面轉過身。
徐錫嘉眼角一擡，瞥了垂着頭的夏曦一眼，面無表情地抱臂看向唐钰。
唐钰被他一看，更加氣急，彎身拽住夏曦的腕子，紅着雙眼道：“夏曦，他怎麽連你……那個都知道，你還說你只是單純給他工作，嗯？”
“你別亂說！”夏曦臉漲得通紅，聲音被巨大的音響掩埋，顯得有氣無力。
唐钰要把她往外拉：“我們去外面說清楚！”
夏曦無奈起身。
錢川連忙将兩人攔住，正色說：“小唐，怎麽不知道對女孩子溫柔點？……哎，徐錫嘉，你惹的事你來解決，看我們夏曦妹妹都委屈成什麽樣了。”
徐錫嘉終于起身，伸手握住唐钰的腕子，輕笑道：“年輕人太容易沖動了。”
唐钰臉色一變，握着他手腕的手雖然看上去纖細修長，但十分有力。他吃痛放開夏曦，卻忽然一拳朝徐錫嘉砸去。
徐錫嘉嘴角一勾，輕松截住，順勢将他的手往身後一擰，膝蓋朝他後背一抵，唐钰瞬間臉朝下撲在沙發上。
“爸爸跟人打架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他沉聲說。
夏曦呆住，完全不知道事情為什麽變成了眼前這樣。唐钰的痛呼聲讓她回過神，她連忙上前拉徐錫嘉的胳膊：“你快放開他！”
她這點力氣對于徐錫嘉來說像是撓癢癢，他瞧了一眼夏曦臉上的焦慮，冷哼一聲，膝蓋重重往下一壓。
唐钰又是一陣痛呼。
“你快放手！”夏曦拼命拽徐錫嘉的手。
“這是幹什麽？！”忽然包廂門一開，徐念從外面進來。
錢川忙說：“女壯士，快！快管管你弟！”
“徐錫嘉，你發什麽瘋！”徐念随手将背包砸過去，徐錫嘉擡手一接，只能放開唐钰。
唐钰趴在沙發上咳了半天起不來，夏曦彎身扶他，卻被他一把揮開。他掙紮着站起，狠狠地瞪着夏曦：“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話，你跟他到底什麽關系！”
話音一落，他伸手往徐錫嘉臉上一指。
包廂裏的音樂不知何時換成了《舞娘》，夏曦看向徐錫嘉。
徐錫嘉沒說話，他在逼她，逼她先開口。
夏曦看了他一會兒，又回身看向唐钰，說：“沒關系，他是我老板，就這樣而已。”
徐錫嘉眸光一冷，不聽話的東西。
徐念看了弟弟一眼，笑着打圓場：“這個男孩子是誰啊，是小曦的……”
“同學。”
“男朋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夏曦看向唐钰，氣得肺都快炸了，吼道：“你別亂說！”
徐念連忙按着夏曦的肩膀讓她坐下來，夏曦不小心靠到後背淤青，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徐錫嘉眼神一閃，說：“小心點。”
夏曦聞言，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只好看向徐念，讷讷道歉：“念念姐對不起，我給你們惹麻煩了。”
徐念摸摸她的腦袋，笑道：“不關你的事，”說着聲音一冷，“分明是有些人，光長年紀不長腦子，由着小孩兒鬧，還跟着一塊兒鬧！”
錢川安撫完唐钰，聞言慫包地嘟囔了幾聲，随後又開始熱場子：“來來，唱歌唱歌！”他說完，把麥克風遞給夏曦，“小曦曦，錢川哥哥把第一首歌讓給你唱。”
夏曦還在氣悶中沒回過神，聞言一愣，随即臉一熱，沒敢接：“我……我唱歌跑調。”
徐錫嘉忍不住擡眼看她，不由想起她彈古筝的樣子。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夏曦側頭看他一眼，又很快回過頭，低聲說：“真跑調。”
徐念道：“彈了十幾年古筝，居然唱歌跑調？”
夏曦道：“我能聽譜，但不會唱歌。”
錢川仍不死心：“小曦曦，你聲音這麽好聽，唱歌一定不錯。來，就唱一首。”
夏曦一臉為難。
徐錫嘉忽然輕笑了聲，像是宣示主權一般，長臂一展，伸到她頸後的沙發靠背上，說：“那就唱國歌，國歌總不會跑調吧？”
夏曦抿着嘴巴，想到剛才他不開口也不幫她說話，側了側身子，不想理他。
徐錫嘉說：“不好意思開口？”他伸手拿過另一只麥克風，“我陪你唱。”
夏曦一愣，表情有些松動。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唐钰突然開口：“唱光良的《第一次》，我教你唱過，你一定會唱。”
徐錫嘉目光往他身上一掃，微微泛冷。
夏曦看向唐钰，他的眼神帶着乞求，臉上滿是請求和解的信號。她咬了咬下唇，點點頭說：“就唱這首吧。”
徐錫嘉聞言，把麥克風一扔，收回手臂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熟悉的伴奏響起，少男少女并肩站着，在包廂閃爍的燈光中，美好得像一支打足了柔光的MV。
前奏結束，唐钰清澈的聲音充滿柔情：“當你看着我，我沒有開口已被你看透；還是沒把握，還是沒有符合你的要求……”
夏曦：“是我自己想得太多，還是你也在閃躲……”
她聲線雖然有些緊繃，但勝在音色不錯，在唐钰的配合下，竟也顯得悅耳動聽。
徐錫嘉睜開眼，目光落在夏曦的側臉上，廚房裏那個未完成的吻倏然在腦海中浮現，一股煩躁油然生成，像是蝴蝶扇動了翅膀，一發不可收拾。
他忽然站起身，留下一句：“我去洗手間。”便大步離開包廂。
那人從她身後經過，徒留一絲細風。
夏曦握着麥克風，一時竟忘了唱歌。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