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徐錫嘉在路上轉了一圈，停在路邊抽了兩支煙，這才去往出版社。
也許馮馨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在最開始遇見夏曦的時候，他出手相助，的确是為了緬懷。
緬懷那段逝去的歲月，緬懷那個不再單純的姑娘。
但他更多的是怕，怕夏曦走投無路，最後變成了另一個馮馨……
今天家政請假，夏曦自己去市場買了菜。回來的時候，卻在門口看見了唐钰。
夏曦想起媽媽的電話，對他沒有好臉色，倒是唐钰見她回來，主動迎了上來。
夏曦往邊上一躲，說：“讓開，我要回去做飯了。”
唐钰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看上去瘦了些，高中時她的臉上還帶着嬰兒肥，現在那點嬰兒肥褪去，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唐钰剛來姚市見到她時，就覺得她比以前好看了，現在他終于找到了原因——他不是很喜歡豐腴的女孩子，更喜歡夏曦現在這樣，瘦，但不見骨。
可惜她現在的樣子正在被另一個男人享用。
唐钰咬了咬牙，勸她：“夏曦，你跟我回去吧，省得你媽媽再跑一趟。”
“要不是你在我媽媽那裏亂說，她會跑這一趟？”夏曦瞪了他一眼，又說，“我跟我媽的事，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你操心。讓開。”
她說完，繞過唐钰就要朝大門走去，唐钰連忙追上，往門前一堵，想了想，說：“給你媽打電話，是我太沖動，但我也是怕你被那個男人騙。你不知道，我們學校裏有不少女生被這樣的男人騙了，原以為是愛情，結果卻是一個人去醫院打胎。”
夏曦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讓開。”
唐钰見她軟硬不吃，忍了忍氣，只好說：“夏曦，我喜歡你，我們重新開始。”
“唐钰，我們根本就沒開始過，真正跟你開始的人是葉竹青。”說到葉竹青三個字，夏曦下意識地舔了舔下齒，心髒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了一下。
Advertisement
唐钰抿唇，呼吸急促：“你打定主意了是嗎？”
“是。”
“好……”唐钰退開，指着她，“我倒要看看你跟那個男人能有什麽好結果！”
夏曦不再跟他浪費唇舌，繞過他開門進屋。
唐钰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最終氣沖沖地離開了。
晚上徐錫嘉回來，換了鞋問夏曦：“那個小兔崽子來過了？”
“你怎麽知道？”夏曦說完，又糾正，“能不能別老叫他‘小兔崽子’？”
“怎麽，心疼？”徐錫嘉哼了聲，洗完手坐到餐桌旁，又說，“家裏的監控連着我手機。”
夏曦磨磨蹭蹭地在他對面坐下，說：“才沒心疼，只是畢竟是我高中三年的同學，這樣也太不禮貌了。”
徐錫嘉輕哼一聲，沒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只說：“他來找你說什麽？”
夏曦捏着筷子：“不就是勸我跟他走的話，還能說什麽。”
徐錫嘉輕嗤一聲：“小兔崽子。”
夏曦連忙轉移話題，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他碗裏，說：“今天簽名辛苦了，多吃點。”
徐錫嘉瞧了她兩眼，嘴角一翹，放下筷子道：“胳膊酸，拿不動筷子了。”
那剛才拿的是什麽……
夏曦擡擡眼皮看了他一眼，問他：“那你想怎麽樣？”
徐錫嘉道：“過來，喂我。”
真不要臉！
夏曦捧着飯碗只顧自己吃，結果看他真像手廢掉了一樣，坐在對面一動不動，只好含糊地說：“等我吃完。”
徐錫嘉笑了聲。
夏曦扒了幾口飯，又說：“你一個大男人……幼稚！”
她擦了擦嘴，起身去拿勺子。
徐錫嘉長腿一伸，把不遠處的一把椅子勾到近前，等夏曦坐下，才笑着說：“簽了一千多本，還剩兩千本沒簽，得保存體力。”
夏曦把飯送到他嘴邊，說：“你以前不也這麽簽嗎？”
徐錫嘉張口接下，過了會兒才說：“以前沒女朋友。”
這個壞蛋，怎麽三言兩語就把她哄開心了呢？
夏曦眼裏帶着笑，嘴上卻說：“別以為這麽說我就任你擺布了。”
“哦，那我要說些什麽，或者……做些什麽？”徐錫嘉擡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
夏曦一縮脖子，手背擋在下巴上，看着他正色道：“不準動手動腳。”
徐錫嘉笑了聲：“只讓親不讓摸，記着呢。”他頓了頓，說，“親一下？”
“吃飯呢，才不要。”
“吃完飯可以？”
“……”
“那什麽時候可以？睡覺的時候？”徐錫嘉輕笑，摸摸她泛紅的臉頰，“小東西，這麽不經逗。”
吃完飯，徐錫嘉幫她一起收拾了桌子，夏曦洗碗的時候，徐錫嘉忽然問她：“錢串子送你的那張卡還在嗎？”
夏曦點點頭：“在。”
徐錫嘉說：“明天下午送你去補習班。”他頓了頓，看着她道，“閉門造車，怎麽提高成績？”
夏曦兩手在洗潔劑的泡沫底下搓了搓，試探着問道：“那我不用幹活了？”
徐錫嘉道：“上補習班的時間總能勻出來。”
夏曦一喜，連忙沖他道謝：“徐老師，你真好！”
徐錫嘉嘴角一扯，沒說話。
夏曦低下頭繼續洗碗，彎起的嘴角遲遲沒再落下。
其實自從收到錢川送的卡，她就心癢癢想去補習班了，以前沒機會，只能靠自己死記硬背，遇到不懂的，也沒處問。現在難得有了這麽好的機會，浪費實在可惜。
只不過她還惦記着要給徐錫嘉幹活，雖然他們現在的關系有了轉變，但她也不能仗着這層身份，真的把自己當成這裏的女主人。
畢竟，他一開始也只說了“試試”，究竟試到什麽程度，他們都沒底。
徐錫嘉說她怕傷害，所以才一直說自己堅持單身，不敢踏出那一步。她承認他說得沒錯，現在踏出的這一步已經耗盡她的勇氣。
以前上高中時聽室友卧談，總聽見什麽結果不重要，要享受過程。她想愛也想被愛，可偏偏膽子小，就怕高|潮之後是無奈的隕落。
如果沒有結果，那再曼妙的過程不也只是徒增傷感嗎？
夏曦忽然有些低落，徐錫嘉牽着阿呆散步去了，她洗好碗坐了會兒，然後上樓洗澡。
次日下午，徐錫嘉順着錢川送的那張年卡上的地址找到補習學校。
錢川想得還算周到，補習學校在一座寫字樓六層，離徐錫嘉的住處只有不到半小時車程。
兩人走到樓上前臺，說明來意之後，夏曦被帶到一個隔間做了幾道各科的高考題。
徐錫嘉在外面等，過了一會兒，手機忽然嗡嗡震動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是前兩天打來的那串沒有署名的數字。
徐錫嘉眉心一皺，忽然有些煩躁，按了拒接。
沒過多久，手機再一次震動起來。
徐錫嘉再次拒接。
下一秒，一條短信彈出：“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屏幕上的字一個接一個地跳入徐錫嘉眼眶，他閉上眼，揉了揉額頭，然後把手機放回褲袋。
洗手間在外面樓道底，徐錫嘉起身走過去，手指動了動，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點燃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眯着眼，目光不知落在何處，腦中卻清晰地閃過兩個字——馮馨。
一支煙抽完，他在外面散了散味道，這才重新走進補習班，坐在沙發上耐心等待。
許久，夏曦做完題目，前臺接待帶她出來，對坐在椅子上的徐錫嘉說：“你們稍等一下，老師改完卷子會跟你們詳細商量上課進程。”
徐錫嘉回神，擡起頭，看向夏曦：“怎麽樣？”
“除了語文和英語，其他沒幾個會的。”夏曦小心翼翼地看他臉色，保證道，“不過我會很努力的。”
徐錫嘉：“……”
不多時，一名年輕男老師把他們請進了辦公室。
老師看看夏曦，又看看徐錫嘉，擰了擰眉，似乎在思考兩人的關系。
徐錫嘉開口：“我是她的表哥。”
夏曦指尖一抖，垂着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
老師笑道：“徐先生，夏曦偏科很厲害，語文、英語、生物、化學還過得去，但是數學和物理嚴重拖後腿。所以其他幾門我們會以講解習題為主，數學和物理從基礎補起。”
徐錫嘉點點頭說：“課表……”
老師推過來一張紙：“可以留一個郵箱或加我微信，今天排完課表之後，馬上發給你。”
徐錫嘉大筆一揮，寫下自己的工作郵箱，見老師收好，就帶着夏曦起身：“那等我們看到課表再聯系。”
老師笑着點點頭，送他們出去。
到了樓下大廳，徐錫嘉問：“數學物理，一個都不行？”
“剛文理分班那會兒挺行的，後來耽誤了，就再也學不進去。”
徐錫嘉瞥了她一眼：“早戀了？”
“才沒有！”夏曦哼了聲。
“說說，什麽原因。”
夏曦抿了抿嘴巴。
徐錫嘉呵了一聲：“小龍人？”
“嗯？”
徐錫嘉沒說話，只是嘴角勾着一抹笑。他見夏曦一臉不明所以，過了會兒別開臉，笑得肩膀都開始抖動。
“什麽呀！”夏曦莫名其妙，沒走幾步，腦中突然閃過一段久遠的旋律。
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夏曦下意識地摸了摸額角。
真讨厭，這個壞蛋！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