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三人在客房外碰了頭，夏曦把填好的譜子交給徐念，說：“U盤裏曲子太多了，我只填了一首簡單的，其他的過幾天再給你。”
徐念接過譜子跟夏曦道歉，又轉頭對徐錫嘉說：“我先回去了，你……注意身體。”
注意身體？
夏曦下意識地看向徐錫嘉，張嘴想要過問，卻想起他剛才的刻意冷淡，又讪讪地別過頭去。
徐錫嘉餘光瞥她一眼，轉眸對徐念道：“外面雨太大，今天就留在我這兒吧。”
夏曦一聽，忙說：“我去鋪被子。”
“小曦，”徐念拉住她，“我自己來就可以。”她說完，便熟門熟路地朝走廊另一端走去。
徐錫嘉見她進了一個房間，這才對夏曦說：“她在這兒一直有固定的客房。”
夏曦點點頭，嗯了一聲，沒看他。
徐錫嘉睨着她，說：“在生氣？”
夏曦抿了抿嘴角，沒說話。
徐錫嘉抱起雙臂等了一會兒，夏曦擡眸看看他，許久，才輕嘆一聲，說：“我是你女朋友，我……算了。”
她轉身往卧室走，徐錫嘉一愣，忽然從後面抱住她，說：“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夏曦看着纏在自己腰上的雙臂，不滿道：“你明知道什麽都不說會讓我更擔心。”
“抱歉。”徐錫嘉嘆了口氣。
夏曦聽出他話中的歉意，也給自己搬了個臺階，說：“剛才，你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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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錫嘉眸光一閃，默了會兒，才輕笑一聲，道：“被林峥氣着了。”
“林峥”兩個字在他嘴裏滑了一圈，徐錫嘉舌尖頂了一下牙齒，嘴角微微緊繃。
夏曦嘆了一口氣：“以後別這樣了。”
“嗯。”
“我會被你氣跑的。”
“嗯？”徐錫嘉挑眉，繞到她前面擡起她的下巴，“你說什麽？”
夏曦腦袋往後一仰，拍掉他的大手，說：“我沒說假話。”
徐錫嘉被她一噎，過了會兒才輕笑出聲，轉而摟着她的肩膀往卧室走，說：“你就不能說句軟話？”
“我的軟話在剛回家的時候已經說完了。”
徐錫嘉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缺愛又敏感，這個性子像誰？”
夏曦頭一歪，說：“反正不像你。”
徐錫嘉哼了聲：“我對亂-倫沒興趣。”
夏曦狠狠剜他一眼，開口：“亂你大爺！”
徐錫嘉濃眉一擡：“哪兒學的髒話！”
“跟你，”夏曦道，“還有錢川。”
徐錫嘉一噎，這叫什麽？這就好像他悉心喂養的一只小博美突然從泰迪那兒學會了日天日地日空氣。
“盡學些不好的。”徐錫嘉低斥。
夏曦垂下頭，過了一會兒，踮起腳尖摟住徐錫嘉脖子，低聲說：“背我。”
徐錫嘉挑了挑眉。
夏曦看着他，認真地說：“你惹我不高興了，背我。”
徐錫嘉無奈地在她面前蹲下身子，說：“上來。”
夏曦往他寬厚的背上一趴，等他起來時，不由抖着腳斷斷續續地哼起歌來。徐錫嘉聽着曲調有點耳熟，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豬八戒背媳婦兒。
他把背上的人往上一掂，氣笑了：“小東西！”
天氣預報說的超強臺風給姚市帶來連續兩天的暴雨，到第三天，臺風改變路徑，姚市雨過天晴。
先前因為臺風，夏曦的補習班停課兩天，如今天氣好了，又要開始上課。徐錫嘉把夏曦送到補習班後，去了一趟父母家，接上二老，前往一家浙菜館。
今天是吳直跟他們一家吃飯的日子。
徐家二老兩年前就已經雙雙退休，如今在家喂鳥養魚，有空一起到東南亞小國旅游，日子過得悠然自得——除了徐錫嘉的病一直讓他們記挂。
去餐廳的路上，徐父試探着問徐錫嘉：“聽念念說，你已經知道林峥……”
“爸，等吳叔回明湖，我就去醫院。”徐錫嘉從後視鏡中看了老爸一眼。
徐父做了一輩子人民教師，一生以“安穩”為目标，可惜兒子畢業後做了自由撰稿人，女兒也沒繼承他的衣缽，跑去開店創業，這些在他眼裏都是不安穩的因素。所幸一雙兒女事業還算小成，到近幾年，他也逐漸放下心來。
徐母道：“聽你姐說你找了個女朋友？”
徐錫嘉沒否認，說：“本來想今天一起帶過來，不過有外人在，就算了。”
他說的外人指的就是吳直。
徐母認同地點點頭，想起今天要一起吃飯的吳直，嘆了口氣：“吳警官人品不錯，只可惜太死心眼了。當年你那高中同學溺水，他往我們家跑了多少次！”
徐錫嘉想了想說：“他這次找你們吃飯，也是為了這件事。”
徐父一臉頭疼：“這麽多年了，又是你們這些小孩子的事，我們還知道什麽呀！”
徐錫嘉彎彎嘴角說：“如果他問起來，你們就說不記得了。”他默了默，又補充，“一個意外，非要當成謀殺調查，辛苦的是周圍的人。爸媽，你們說對吧？”
徐母認同地點頭。
過了會兒，餐廳到了。徐錫嘉停好車，恰好旁邊又停下一輛車，徐念從車上下來，笑着跟他們打招呼：“哎，我這時間掐得可夠準的。”
徐錫嘉說：“吳叔已經在包廂了，上去吧。”
夏曦今天只有上午半天課程，走出寫字樓的時候，剛好過了中午十二點。徐錫嘉早上送她過來時就說有事不能接她，夏曦決定自己去附近逛一圈，然後再回家。
暴雨剛過，氣溫還沒來得及回升，夏曦走進商場，被裏面的冷氣吹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逛了一圈，最後走進一家Y字開頭的專櫃，然後發現除了香水，她都買不起。
夏曦看着帶字母logo的男士香水，手心有些發燙，雖然價格在她的承受範圍內，但是她目前為止存款不多，真的要買下來送給徐錫嘉嗎？
可是她還沒送過他禮物。
她下意識地搓搓褲縫，站在專櫃前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身旁一個熱源靠近，耳邊傳來女人的聲音：“送給徐錫嘉？”
夏曦被突然的聲音吓了一跳，站直身子看去，果然是馮馨。
馮馨氣色比前兩天在醫院裏看到的好多了，依然是素面朝天、清新淡雅的樣子，簡直與最開始的濃妝豔抹判若兩人。
她指着離夏曦最遠的香水說：“那款‘自由男士’比你看的這款更适合他。”
夏曦嘴角一繃，哼了聲：“你說的是十年前的他吧？現在的他适合什麽，我最清楚了。”
馮馨臉上笑容一僵。
夏曦無聲地繞開她往外走。
馮馨摸了摸包裏的手機，追上去：“哎，生氣了？”
“無聊。”夏曦揮開她的手。
馮馨想了想，說：“那天在醫院，謝謝你啊。哦，還有你的熱巧克力。”
夏曦聞言，說：“我接受你的感謝，你能不能別跟着我了？”
馮馨拉住她的手腕，轉身往她跟前一站，笑道：“怎麽總是看見我就跑，怕我吃了你？”
夏曦眼珠子一轉，狡黠一笑，說：“徐錫嘉讓我見到你就走，他說他不想再和你扯上直接或間接的關系。”
馮馨抓着夏曦的手一緊，夏曦痛得擰眉，一甩胳膊道：“放開！”
馮馨啧了一聲：“我請你喝咖啡吧，就當還你醫院那次。”
夏曦不想去，笑眯眯說：“徐錫嘉已經補償我了。”
馮馨表情有點難看，瞧了她一眼，壓低聲音說：“就當陪我過去行不行？”
她突然低下的聲音讓夏曦一愣，夏曦不由上下打量她一番。馮馨咬了咬下唇，輕哼一聲道：“真是倒黴，每次痛的時候都被你遇到。”
夏曦雙眼一眨，反應過來，看看周圍，壓低聲音說：“誰讓你那個痛還到處跑，活該。”
馮馨看她一眼，脫力般挽住她的胳膊，說：“算了，還是扶我去停車場吧。”
夏曦雙唇動了動，最終沒說出話來，扶着她走到地下停車場。
“誰來接你啊？車子停在哪兒？你打個電話讓人過來吧。”
馮馨幾乎把全身的力量壓在她身上，她擡眼看看頭頂的監控，垂下眸子說：“不遠，我自己走過去就好。”說完，她忽然捂着小腹蹲下身子。
夏曦見她有氣無力站不直的樣子，無奈道：“算了，我扶你過去。”
馮馨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帶着她往角落裏走。
今天是工作日，停車場裏比較空，角落的一排車位上只停了一輛銀色SUV。夏曦看了一眼，了然地笑了聲：“你朋友挺有錢啊。”
馮馨勾勾嘴角沒說話。
夏曦把她扶到車邊，見駕駛座上坐了個戴墨鏡的寸頭男人，看上去有點兇悍，不由啧了一聲。打開後座門，想要把馮馨攙進去。
卻不想，門剛打開，突然撲出一個男人，伸手抱住她的腋下往裏拖，不等她呼救，一方手帕已經捂住她的嘴。與此同時，馮馨在她身後狠狠一推，夏曦根本來不及反抗，已經被弄進了車裏。
馮馨在她後面上車，門剛關好，車子已經倒出車位，風馳電掣般朝出口開去。
夏曦只覺得捂住她口鼻的手帕濕潤，她瞪着馮馨不斷掙紮，沒過多久，身上便慢慢失去了力氣，過了一會兒，雙眼阖上，只隐隐聽見男女說話的聲音，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第 44 章
